白冷澤畢竟是騎馬,雖說他未曾多麽著急趕路,但大黑馬畢竟是良駒,而且難得下山來撒歡,肆意奔馳下,有哪裏會慢,他行了不過半日,便追上了那些憫蒼派的弟子。


    那些憫蒼派弟子看到遠遠地一匹黑馬飛奔而來,還沒看清騎士的模樣,卻先認出了這匹馬。


    “是白師兄!”蕭缺一臉的驚喜,哈哈一笑拍了拍身邊武齊林的肩膀。


    “沒錯,這不是那匹偷吃廚房東西被抓的馬嘛,哈哈,這匹馬我一輩子都忘不了。”


    白冷澤來到近前,翻身下馬,卻沒去理這兩位師兄弟,而是朝著那位史長老微微躬身,說道:“弟子白冷澤,替龍玫來此,遲來一步,望師尊不要怪罪。”


    “你替龍玫去邊境?”史敬饒有興趣的看著白冷澤笑道:“你倆是什麽關係?這等事還能替?”


    “龍玫是我師妹。”白冷澤看出這史長老臉上的揶揄之色,臉不紅心不跳的說道:“我師尊龍上師離開前,曾托付我照顧好龍師妹,我這做師兄的,哪能讓師妹獨自來邊境涉險。”


    “不錯不錯!龍雨倒是收了個好徒弟。”史敬微微頷首,笑著說道。


    白冷澤躬身離開,這才朝著蕭缺笑道:“你這家夥有自己的兵器嗎?這麽急著走,也不叫上我。”


    蕭缺撓撓頭,麵帶羞澀說道:“史長老隻說下山的前二百人有資格去邊境,哪裏來得及收拾東西,我還好,提前準備了些幹糧,苦的是那些空手的是兄弟們,喏,那家夥連外套都沒穿呢,相比之下我算好的。至於兵刃……那個,到了戰場之上搶一把劍,想來不是難事。”


    武齊林也附和著說道:“這裏到庸旗關不過兩天路程,忍一忍就過去了。再說了,偌大的庸旗關,總會給我們上場殺敵的兵器吧,不管是劍是刀,能殺敵就好!”


    “對!”蕭缺點點頭。


    白冷澤微微一笑,說實話,他對這兩個師弟……好吧,姑且稱唿師弟,是頗為喜歡的,這兩人性情淳樸,而且上進,這一點很和他的脾性。


    他想了想,從懷中摸出兩把造型別致的匕首交到兩人手中,說道:“我手中沒有多餘的兵刃,這兩把匕首你們先拿著,以備不時之需。”


    兩人接過匕首,臉上都有欣喜之色,來迴翻看著,好不珍視。


    白冷澤微微搖搖頭,這些憫蒼派的弟子大多是山下窮苦人家的孩子,那些長老們看這些孩子筋骨頗好,覺得是可塑之才,便領到山上傳授武藝。這些人吃在山上,住在山上,又哪裏會有錢去買一把自己的趁手兵器?而憫蒼派要養活這麽多人,自然負擔極重,更是不可能額外的給他們每人配一把利劍了。


    此刻這二人得了兵刃,雖說隻是一把匕首,但白冷澤這家夥手中哪裏會有普通貨色,這兩把匕首,都是當初他從平州城最好的鐵匠鋪裏定做的,造型乃是參照了後世的那些格鬥匕首,講究一個實用和殺傷,而材質乃是用的百鍛鋼,這在尋常武者看來,已經是難得的利器了。


    這武齊林還好,隻是覺得這匕首不凡,但具體不凡在哪裏,卻說不上來,隻是喜歡。蕭缺卻是腦筋機靈得很,他看得出這匕首鋒芒逼人,知道這不是普通貨色,猶豫了一下,還是將匕首送還給了白冷澤。


    “白師兄,這匕首太過貴重,我還是不要了。”


    白冷澤一愣,隨即笑道:“為什麽?”


    蕭缺臉上帶著幾分不舍,但隨即變得堅毅起來,說道:“那畢竟是戰場,兇險萬分,萬一我未能殺死蠻人,反倒先死在了蠻人手中,這把匕首我便沒辦法還給你了,這東西珍貴,可不是我一條賤命賠得起的。”


    聽了這話,武齊林也猶豫起來,做勢欲還,卻被白冷澤擋了迴去。


    “誰說要你們還了。”白冷澤笑了笑說道:“我們共處了一年時間,我早把你們當成了親兄弟!親兄弟之見若還如此客氣,那便太見外了!這匕首你收著,變算作師兄我送給你們的禮物!以你的天指禦劍術造詣,可以十步外殺人,何須涉險!到時你奪了蠻人兵刃,這把匕首也可收著備用。”


    蕭缺臉上帶著幾分感動之色,用力的點點頭,卻再不矯情,拿過那把匕首,鄭重的收進懷中。


    這三人聚在一起有說有笑,別的弟子看到白冷澤送兩人匕首,眼裏滿是豔羨之色,後悔沒早跟這位富家子拉好關係,不過這些弟子大多來自農家,善良敦厚,羨慕歸羨慕,那等陰損狡詐之事卻是做不出來的。


    一行人再行一日,遠遠的看到一條自西北向東南而流的大河,白冷澤略一沉吟,向那史長老問道:“史長老,這裏距那庸旗關還有多遠?”


    “不過十裏。”


    白冷澤眼角一抽,接著問道:“那庸旗關難道是背水而建?”


    “這卻不是。”史長老笑了笑說道:“這條南冥河距離庸旗關還是有些距離的。”


    白冷澤隻是看著這剛開始結冰的河麵皺眉,卻沒有再說話。


    史長老看到白冷澤皺眉,拂須笑道:“我知道你在擔憂什麽,你放心,那位負責鎮守庸旗關的將軍,乃是軍中智將,據說是一對兄弟,哥哥擅長策略,弟弟勇猛過人,在這北地乃是一等一的良將,這麽明顯的破綻,哪裏會看不出,隻怕早在這南冥河邊布置下了伏兵,隻待蠻人來渡河就殺他個措手不及呢!”


    “哦?那將軍叫什麽名字?”白冷澤畢竟在平津王府住過一段時間,還是認識幾位將軍的,比如那位看似粗魯,其實卻心有丘壑的袁德將軍,他與陸衝走得頗近,白冷澤倒是見過幾次的。


    “那將軍名字叫作蘇柒壘。”史長老捋了捋胡須說道:“說起來,這位將軍曾跟老夫有過一麵之緣,這將軍生的身長七尺,麵如冠玉,當真是人中之龍!”


    蘇柒壘?白冷澤嘴角抽了一抽,沒這麽巧吧?自己剛幫王維赫拉了皮條——不對,應該說是剛幫兩人做了媒,就遇上了蘇欣孜他親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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