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有人告你的禦狀了。”殷元奇拂須笑道。


    “那些大臣們也隻會嚼嚼舌頭罷了,皇帝陛下心中深知這北地邊防的重要性,當不會在乎這些誹謗之詞。”陸平津正伏在案上,手中提筆寫著大字,頭都不偏隨口說道。


    “正該如此。”殷元奇笑道。


    “那支蠻人商隊的事,查的如何了?那蘇澗可有越界?”


    “這個倒是有了點眉目。”說到正事,殷元奇收起嬉笑之色,正色道:“蘇澗隻是接到了京中一位大人物的命令,派他護送這支商隊到北原城,你也知道,他蘇澗本就是南將,雖調入我北地多年,但以前的一些關係,總要照顧到,否則得罪了上麵的大人物,他便不得好過了,這樣的事情說起來算是人之常情,不能怨他的。”


    “如此甚好,蘇澗有武力,有擔當,頭腦也清楚,我用著頗為順手,若因此就讓他離開北地,實在可惜。”陸平津點點頭,接著問道:“那支商隊可有問題?”


    “當無問題,那是科索嚓的一支老商隊,往行於大梁與大隋之間已有十年,不過這次來的領隊換了人,據說以前的領隊患了重病,這人是他的叔叔,具體如何,我們卻不好查證了。”


    “我總覺得這支商隊沒那麽簡單。”陸平津輕輕搖搖頭,直起身子來,隻見那張宣紙上,赫然寫著一句話——久靜風波起!


    ……


    筍州城中,魁戚有些焦慮的在房內來迴走動,索隆看了他一眼,將手中的茶杯輕輕放在茶幾上,淡淡道:“你慌什麽,那位大人既然說一月內破岢嵐山,那便一定能破!”


    聽了這話,魁戚深吸一口氣,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腦袋,坐到一旁,歎息道:“是我失態了,隻是這位李大人我們連人都沒見到,隻是派了一個下屬來通知我們,伯父不覺得這實在是太過敷衍麽?”


    “我倒沒覺得敷衍。”索隆臉上很平靜,淡淡道:“那位大人乃是大梁皇帝身邊紅人,在建康可以說一言九鼎,他說的話若沒有用,那我們的計劃便我從開展了。我們不相信他,卻不可以不相信溫大人。再者說,你我二人現在生死安危都掌握在別人手中,不信他還能做什麽?”


    魁戚歎息一聲,“我們部落的五萬精壯兒郎已經整裝待發,在岢嵐山北五十裏外等候消息了,若……若這位李大人出爾反爾,待我軍衝到岢嵐山時,突然增兵岢嵐山雄關,隻怕……”


    “放心。”索隆看著魁戚說道:“富貴險中求,這道理你要懂!是做那金殿之上第一人,還是做一個小小部族的族長之子,這等事若沒有風險,那實在是太簡單了些!你既然敢來拚這一把,就要放寬心才行!”


    魁戚深吸一口氣,挺直了胸膛,沉聲道:“伯父所言極是!我對那位溫大人雖不熟悉,但是我相信伯父!”


    索隆點點頭,轉過臉去的時候,臉上卻突然露出一抹擔憂之色,可見他也不是表麵上看起來那般勝券在握。


    ……


    庸旗關乃是岢嵐山以南的第一道關卡,不說是鐵郭金城,卻也是堅城一座,但看那曲折的北城牆,便給人一種難以攻克的感覺。


    這一日,庸旗關的北城門難得的大開,一匹駿馬向北疾馳,馬上騎士背後插著一道黑色的令旗——這是軍中急信的標誌,所過關卡不得阻攔,哪怕大臣見了,也要避讓!


    這騎士馬術極好,隻是臉上卻有著幾分疲憊之色,滿身風塵,顯然是長途跋涉而來,途經一座驛站的時候,他終於再撐不住,從馬上翻身跌落下來,驛站的驛卒見了,趕忙將他背進驛站裏,隻是這人卻已經出氣多,進氣少,顯然疲累到極點,撐不下去了。


    “軍中急信!速速送到岢嵐山趙廣將軍手中!”說完,這人腦袋一歪,便不省人事。


    這北地的驛卒雖然是新人,卻也知道軍中急信耽誤不得,他將這份急信仔細放入懷中,最後看了這騎士一眼,轉身朝外走去。


    驛卒出門換了一匹馬,將那令旗插在自己背後,翻身上馬朝著北方疾馳而去!


    ……


    岢嵐山雄關。


    此時已經臨近冬至,天氣冷了下來,尤其是這北地,正午還好,太陽一落,那風吹來便要凍掉人的骨頭,趙廣站在城頭朝北望去,此時草原上早已是枯黃一片,看起來恍若荒地。


    他這幾日眼皮跳的厲害,他本不信什麽左眼財右眼災的民間謠言,但是這幾日他卻總覺得心慌,似是有什麽大事要發生,心中難免有些不平靜。


    作為駐守岢嵐山雄關的大將,又是平津王的直係,擔負著這北地第一道雄關的重擔,擔憂本非壞事,他這段時間加強了城防,岢嵐山以北的斥候由五裏巡遊,增加到十裏,便是怕有什麽意外發生。雖然軍法嚴苛,但他自有自己的一套治軍之法,深知張弛之道,那些手下的軍士倒也並無怨言。


    這一日,趙廣在城中巡遊一遍之後,便迴了自己房間,連日的擔憂讓他頭上的舊疾複發,時不時的便是一陣劇痛。


    他迴到房間,正咬牙忍耐那劇烈的頭疼,卻突然見到一個身穿兵士衣服的人走進了房間。


    見是自己人,趙廣並沒有防備,隨口問了句:“可是有事?”


    那人輕聲答應一聲,走到近前,伸手入懷中,想必是要拿出什麽軍情。


    趙廣正要抬手去接,卻陡然看到那人手中一道寒光閃過,赫然是一柄匕首!


    “不好!”趙廣正要躲閃,腦袋卻又是一陣劇痛,動作難免慢了半分,那匕首輕易地刺穿了他身上穿著的大裘,刺入了他的脖子!


    趙廣畢竟征戰多年,他一把按住刺客的手,抬腿便是一腳踢出,他身前的幾案被一腳踢翻,那刺客卻身手敏捷,雖然右手被抓,但甚至卻仿佛遊魚一樣躍起,竟巧妙無比的躲過了這一踢,同時他左手一拳打在自己的右手之上,右手借力,手中匕首再刺進三分!


    這一刺雖然刺入了趙廣脖子,但他畢竟是躲過了要害,隻是直刺而進,並未傷到氣管和動脈,趙廣依然有反擊的可能。


    隻是這麽大動靜,親衛為何沒來?趙廣心中暗暗叫遭,他雙手用力將刺客右手握勞,一下子推了出去,匕首帶著幾點鮮血劃出,他怒喝一聲,抬手拔出腰上的長刀,朝著身前刺客便是一刀斬去。


    那刺客似乎對趙廣的刀法極為熟悉,他刀還未斬至,刺客早已提前做出反應,他身體滑若遊魚,輕易避開這一斬,身子滴溜溜的鑽進趙廣懷中,匕首頃刻間便是三次刺入趙廣胸膛!


    “趙將軍,有人托我來要你的命!”臨死前,趙廣聽到刺客在他耳邊低聲耳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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