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龍雨迴到憫蒼派的時候,白冷澤已經將那天指禦劍術摸了個差不多,當然,隻是心法部分,在這蕩劍宗中,心法和秘籍是不設防的,那些師傅們傳授下來的東西並不禁止弟子教給別人,這一點上來說,便要強過蕩劍宗不少了。


    心法雖然到手,但正跟那蕭缺所言,這劍意乃是水磨功夫,非一日之功便可達成。白冷澤嚐試了很多次,劍意是有的,但實在是不多,也隻是能讓手中的劍做細微的動作,比如顫一下,再比如轉一圈,僅此而已。


    雖然沒有結果,但白冷澤倒沒有氣餒,他每日按照蕭缺教他的天指禦劍術心法磨礪劍意,雖然進境緩慢,但心中卻著實歡喜。


    若能將這天指禦劍術練至大成,想來千裏之外取人首級也不是難事!


    便在他努力修行時,他那便宜師傅龍雨終於迴來了。


    白冷澤沒有著急,而是跟龍雨打過招唿後,照常修習劍意,龍雨何等修為,一眼變看出他在修習那天指禦劍術,微微皺了皺眉,走上前來說道:“是那些弟子教你的?”


    白冷澤點點頭,“我央求他們教的,師傅你莫要責備他們。”


    龍雨擺擺手,說道:“我並不是這個意思,隻是這天指禦劍術是給那些庸才用的,你如此根骨,學那禦劍術實在是暴殄天物。”


    白冷澤眼前一亮。


    “你隨我來。”


    兩人沿著山路一路西行,來到一處平坦之處,龍雨將地上放著的兩根木棍拿起來,一根丟給白冷澤,說道:“我的劍術沒什麽新意,乃是最笨的磨礪劍意法子,但是對資質好的人,卻是最紮實最穩妥的手段。”


    此時已經是深秋,這北地的風還是很大的,他感受著風吹來,對著風便是一棍擊去,那木棍嗡嗡作響,在前揮時便化作點點木片碎裂開來,但一股無形的波動卻依然向前,將那出來的風都斬作兩段!


    “我管這法子叫做磨劍術,不過我那女兒覺得這名字太過難聽,改叫斬風術,你來試試。”


    對龍雨有一個女兒的事,白冷澤早就聽憫蒼派的弟子說起過,據說他那女兒生的極美,不過白冷澤看了看一臉愁苦相的龍雨,微微撇了撇嘴,有父如此,那女兒再美又能美到哪裏去?


    他輕輕晃晃腦袋,將這些亂七八糟的想法甩開,深吸一口氣,在風吹來時,一棍揮出,那木棍速度極快,但卻並沒有斷裂開來,風吹過,竟沒有絲毫被阻的感覺。


    白冷澤大皺眉頭。


    “別著急。”龍雨輕輕笑笑,說道:“仔細感受風出來的力度,你的注意力應該在風上,而不是木棍上。”


    說著,他再撿起一根木棍,向前揮擊,木棍碎裂,風亦被斬作兩段。


    “這斬風術難就難在入門,我當初練這斬風術,木劍這一關便花了一年多時間,摸到關竅之後,第二把竹劍隻花了四個月,接下來熟銅劍、青銅劍,鐵劍各用三年,之後的玄鐵劍卻花費了我七八年時間!”


    “這斬風術越到後麵越難,卻始終需要以莫大毅力堅持下去,待到九劍練成,這世間便沒有什麽是你斬不開的了。”


    白冷澤聽的心馳神往,深吸一口氣,問道:“師傅現在練到第幾劍?”


    “不過第七劍青鋼劍而已。”龍雨輕輕笑道:“之後的隕金劍我連劍都沒有,更不用說練了。”


    白冷澤略一沉吟,開口問道:“算上隕金劍才不過八劍,第九劍是什麽?”


    龍雨輕輕一笑,說道:“第九劍是最難的,需在千仞高山上,用紙劍斬開罡風,而且劍不能斷。”


    白冷澤翻翻白眼,心道果然極難,前麵八劍不過是練到一劍斬出劍碎而劍意生,第九劍卻要求用柔弱無比的紙劍斬開那狂猛無比的罡風而劍不能斷,實在是高了不止一個層次。


    不過若練劍練到這一步,隻怕這世間便再難尋到對手了。


    “害怕了?”龍雨輕笑道。


    “完全沒有。”白冷澤微微一笑,說道:“反倒覺得動力滿滿!這劍道與修行,便是越難才越有意思!”


    龍雨哈哈一笑,說道:“寧空浩說的沒錯,你這家夥心智堅韌,單單這一點便勝過無數劍道天才。好了,我不打擾你了,這幾日我會讓我女兒來給你送一日三餐,你便安心在這裏練劍,練成之後來山下找我。”


    白冷澤點點頭,看了看手中的木棍,趁著有風,用力向前斬出一劍,勁風撫過拂過,一如往常。


    龍雨笑眯眯的看著他拿著木棍皺眉苦思,轉身朝著外麵走去。


    白冷澤沒有注意到龍雨的離開,他再嚐試了十幾次,結果依然沒有絲毫的變化,他晃了晃腦袋,抬起頭看了看天色,沉吟一會,再次提起了木棍,朝著那虛無縹緲的秋風斬去。


    龍雨能被這第一劍難住一年多時間,可見這第一劍的木劍不是那麽容易修成的,這斬風術說簡單也簡單,沒有花招,重在一個堅持上,但說難卻也極難,若參不透其中關竅,便不得其門而入,一輩子止步不前。


    第一日,白冷澤揮舞木棍一直到三更,實在疲累了,便躺在那滿是木棍的地麵上沉沉睡去。


    第二日天剛剛亮,他便醒來,醒來後忍不住有幾分懊惱,這半年以來,他的睡眠時間是極少的,大部分時間都是在周天搬運中度過,這周天搬運十分神奇,哪怕整宿不睡,第二日依然精神抖擻,並不覺得疲累,因此周天搬運幾乎取代了他的睡眠時間,像這次沉睡好幾個時辰,還是首次。


    白冷澤輕歎一口氣,心裏默念兩句懶惰是魔鬼,提起地上的木棍繼續朝著秋風揮砍。


    不多時,一個身穿綠衣的窈窕女子出現在他身後不遠處,這女子歪著腦袋看白冷澤對著風奮力揮擊的身影,輕咳一聲,說道:“你便是我父親新收的弟子?”


    白冷澤聞言停下動作,轉過臉去,卻看到一個明眸皓齒的女子手裏提著一個食盒,俏生生的站在十步之外。


    看著這女子的清純臉龐,白冷澤心裏暗暗歎了一口氣,心道:這人果然不能貌相,誰能想到,一臉愁苦相的龍雨,居然真的生了一個花容月貌的女兒啊!


    看到他發呆,這女子上前幾步,將食盒放在地上,她微抬下巴,說道:“來的給你送飯是我父親的意思,做女兒的不好違背,但有沒有資格吃我做的飯,還要看你的本事!來!跟我打一場!”


    這丫頭性子夠直接的。


    白冷澤抬起頭來,眼裏滿是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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