憫蒼派位於東方近海的黎羽山上,山不算高,不過數百仞,而且這座山上哪怕真的出了一個神仙,卻也依然籍籍無名。


    白冷澤騎著自己的大黑馬,跟隨著龍雨一行人,一路朝東來到這座黎羽山。


    一行人開始登山,龍雨湊近了白冷澤,笑眯眯的給他講著憫蒼派的一些故事,比如剛剛建派時的艱難,再比如這些年憫蒼派出了多少個赫赫有名的劍客,這些白冷澤其實並不感興趣,他真正感興趣的是跟在龍雨身邊的那個女子——或者說這女子身上的秘密。


    藺如嵐。白冷澤默默念著這個名字,他一直對這女子有著巨大的好奇,這女子與那位畫師同姓,應該不是僥幸,而且她不過十八九歲,一身的修為便如此之高,絕對不是普通之輩。


    龍雨看到白冷澤有意無意的偷瞄藺如嵐,卻也隻是微微笑著,不以為意。


    藺如嵐雖然不像蕩劍宗小劍坪的夏雪茗那樣豔名遠播,追求者無數,但無論是樣貌、品性、修為,她都要勝過夏雪茗,之所以聲名不顯,也隻是她低調罷了。


    美麗女子便如深巷的美酒,是藏不住的。


    這些年來,藺如嵐美名漸漸遠播,且不說憫蒼派的弟子,便是那些山下知道藺如嵐美名的富家子弟,鄉紳土豪,也都不辭辛苦,上山來瞻仰這位女子的音容,甚至久而久之,那些自以為相貌極佳的女子,也有人上憫蒼派來,存著一較高下的念頭,不過相貌高下因人審美而異,氣質卻是做不得假的,藺如嵐那透著幾分嫻靜溫婉的出眾氣質,讓那些上山來的女子隻見一麵便自慚形穢,敗下陣來。


    不過這些白冷澤並不知道,他此時對這位女子也不過是存了幾分好奇罷了。


    白冷澤看著麵前這座既不恢弘,也不壯闊的小山,輕輕歎了口氣。


    那蕩劍宗即便有些肮髒,有些勢力,但畢竟是北地第一大派,氣勢和底蘊還是有的,而且條件不能說差,可這憫蒼派……白冷澤看著那寒酸的山門,忍不住再歎一口氣。


    想起蕩劍宗外那一座不大,卻千金不換的劍林鎮,再想起那逼格十足的千層白玉石階,以及蕩劍宗上那古色古香,卻透著一股奢華的建築,白冷澤突然有一種從奢入儉難的感覺。


    龍雨似乎也看出了他的不滿,撓撓頭說道:“咱憫蒼派雖然門派不大,但本事還是有的,這點你無需擔心。”


    “龍前輩多慮了,對龍前輩的本事,在下是親眼見過的,從來不曾懷疑。”白冷澤搖搖頭,接著說道:“咱憫蒼派是不是弟子不多呀?怎麽落得如此境地?”


    “弟子是不少的。”龍雨正色道,“隻是派主心懷大誌,又憐憫山下那些吃不上飯的窮苦人家,於是將他們的孩子收到山上來,傳授一門藝業,令其報效國家。”


    白冷澤點點頭,心裏卻已經對這憫蒼派有了一個大體的認識,說到底,就是一個心懷天下,卻不懂經營之道的老大,帶著一幫寒酸小弟打拚天下罷了……


    想到這裏,他咬了咬牙,從懷中掏出幾張銀票,交到龍雨手中,說道:“龍前輩,小子我家中還算富庶,這點錢便算作入門的學資。”


    龍雨初時不以為意,輕輕擺擺手說道:“咱們憫蒼派的弟子都是靠去軍中打拚,建立軍功賺來銀錢,可沒有這……”說到這裏,龍雨看了一眼手中的銀票,於是嘴巴張開就合不上了。


    旁邊的藺如嵐心中詫異,湊過來看了一眼,隻見那最上麵的一張銀票上赫然寫著“白銀五萬兩”幾個大字,而且旁邊還印著一個大印,赫然是平州城最有權勢的錢莊的公印。


    這薄薄一疊,隻怕不下十張。


    “娘的!難怪那蕩劍宗的上師們都喜歡收富庶人家的子弟,這錢來的也太容易了!”龍雨低罵一聲,卻小心翼翼的將銀票放進了懷中。


    藺如嵐麵帶詫異的看了看白冷澤,卻看到後者臉上閃過一抹戲謔之色,但隨即就變成了一本正經,他轉過臉來朝自己點點頭,算作打招唿。


    想不到他有如此傲骨,卻是富家子弟,這便難怪了,想來是被那蕩劍宗宗主女兒當眾羞辱,臉麵上過不去吧。


    藺如嵐心中想著,忍不住對白冷澤低看了三分。


    白冷澤對這女子心中所想自然是不清楚的,若是提早知道,也就不拿出這麽多錢來了,其實他拿出錢來,也不過是將覺得自己初來乍到,總要做些什麽引起憫蒼派師尊們的注意,否則誰願意教他真本事?再說了,這錢來的容易,他還真不怎麽在乎。


    不過現在看來,效果是達到了,至少龍雨看向他的目光灼熱了幾分,當然這純粹是因為自己是一個小金庫的原因吧。白冷澤如此想著,踏進了憫蒼派的寒酸山門。


    初來憫蒼派,白冷澤還是低調的,龍雨近來有些俗物,並不在山中,他便無聊時練一下劍術,此時遠離蕩劍宗,他放心大膽的練二長老的那套高妙劍術,也不怕別人猜疑。


    那些憫蒼派弟子無論衣著還是氣質,比之蕩劍宗弟子都要遜色不少,不過白冷澤也並不在意,他來這裏本是為了修習劍意之道,其實對這裏是沒有什麽歸屬感的。


    同樣沒有歸屬感的,還有兔子和大黑馬。


    且不說這被困在籠中的兔子,離開蕩劍宗,大黑馬剛開始是有些怨念的。


    這廝畢竟有妖怪血脈,單論智商,恐怕要強過一些普通人的,它除了不會說話,絲毫看不出愚笨來,甚至有時候耍起滑頭,連白冷澤都叫苦不迭。隻是這廝一向沒什麽出息,當初在草原上時,也不過隻會欺負欺負公馬,踩踏踩踏母馬,再就是撒歡撂跤,沒幹出一件像樣的事就被人抓住,若不是被白冷澤碰上,隻怕早餓死在馬市上了。


    後來去了蕩劍宗,這廝也不過就是偷著吃肉,依然過著能吃飽便開心無比的牲口生活。用兔子的話來說,那就是這廝這輩子都隻配當一頭畜生,白瞎了身體裏的妖怪血脈。


    當然,因為大黑馬的沒出息,它體內的妖怪血脈到現在都沒有顯現,這讓曾答應過白冷澤,一定讓大黑馬體內妖怪血脈覺醒的兔子徒唿奈何。


    就在白冷澤離開蕩劍宗,帶著大黑馬和二白來到憫蒼派的時候,岢嵐山的關隘上,自北向南來了一支蠻人的商隊。


    為首的是一位麵黃有須的中年人,他抬頭看著那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岢嵐山雄關,輕歎了一口氣:“一座雄關擋了我大隋二十年,大隋南地甚至生出了岢嵐不可破,破之血成河的流言。哼!我倒要看看,這岢嵐山以南到底是副什麽模樣,那些大梁人憑什麽占據南地的千裏沃土!”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武逆成仙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且看曦澤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且看曦澤並收藏武逆成仙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