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後,李府老爺的車駕終於還是迴來了。


    白冷澤跟著季嚴青在中門外等候,遠遠地就看到兩輛奢華的馬車緩緩駛來,奇怪的是,那些跟著的護衛卻不見了蹤影。


    待馬車走近,白冷澤眼尖,在馬車的車轅上,看到了一絲暗色的痕跡,忍不住微微眯了一下眼睛。


    車緩緩停下,第一輛馬車上下來的卻隻有大少爺一人,他陰鶩的看了一眼一幹侍衛,然後沒有說話就走迴了院子。


    眾人正疑惑間,第二輛馬車門簾掀開,下來的卻是一位僧人。


    季嚴青一愣,正要上去盤問,突然聽到李老爺幾聲開懷的大笑聲,接著,李老爺也從那輛馬車上掀開門簾走了下來。


    他居然跟那個僧人乘一輛馬車!


    “多虧了無相大師相救,否則小老兒可就遭歹人毒手了。”


    “不過路見不平出手相助,老人家言重了。”那僧人雙手合十立在胸前,微微頷首,寶相莊嚴。


    白冷澤偷偷的看著這個突然出現的僧人,眉頭忍不住微微皺起,他不知道,這算不算另一個變數。


    似乎感受到他的目光,僧人偏過頭來看他,四目相對,兩人都是一愣。


    這僧人雖然氣度不凡,但是未免生的太過彪悍了些,而且他的眉宇間隱含著一股煞氣,盡管做出一副觀音低眉的慈悲相,可看起來卻是金剛怒目的模樣。


    長得這麽兇,想來是一位武僧吧,白冷澤倒也沒有特別在意。


    倒是那僧人看到白冷澤後,本來還算慈悲的麵相刹那間露出一抹貪婪的神色,隻是他控製極好,那一抹貪婪隻是曇花一現,立刻就被隱藏起來。


    晌午的時候,季嚴青叫著白冷澤和徐千林兩人一同小歇,季嚴青看了看周圍無人,小聲的說道:“這僧人的來曆我已經查過了,李老爺從濟州迴來的路上遇到了劫路的歹人,一幹侍衛盡皆戰死,恰好這僧人經過,趕走了歹人,老爺因此將這僧人帶了迴來,一來為保自身路上平安,二來邀他住上一段時間,以作謝禮。”


    徐千林卻突然問道:“這事情有些巧合,怕沒那麽簡單。”


    季嚴青點點頭,說道:“大家提防著點吧,這幾天做事小心些,不要露出馬腳才好。”


    白冷澤看了看季嚴青的臉色,眼珠一轉,試探著說道:“那和尚看起來孔武有力,而且頗有佛像,倒像是世外高人。”


    “狗屁的世外高人。”季嚴青不屑的說道,他看了白冷澤一眼,“不過對你們這些隻會拳腳的普通武夫來說,確實是世外高人了。”


    徐千林端起茶水喝了一口,不置可否。


    “怎麽說?”白冷澤卻不打算放過這個機會,好奇的問道。


    “你可知武道分幾重境界?”季嚴青不正麵迴答,卻故作高深的問道。


    “小子不知。”


    “武道艱難,每一重境界突破都不容易,但世間習武之人大致可分五重境界。像田度禮和唐獨,一人刀法嫻熟,一人天生神力,但都沒有摸到武學的真諦,隻能算作初涉技藝的武夫,分在武凡境中。而我和徐千林,修了些許內家心法,初具武心,當算是武心境。天下間大部分武者,都在這兩重境界中。”


    “再往上是武靈境,這個境界的武者,已經習武得天地之靈真諦,算得上是一方高手了。而再向上的武尊境,可以開一方武堂,建一處門派,傳授藝業,為一代宗師。


    最高處的武皇境更是了不得,我泱泱大梁也不過隻有區區幾位老祖實力達到武皇境,可以說是鳳毛麟角了,但無一不是震懾一方的豪強。”


    “再往上呢?”白冷澤第一次聽說這境界之分,好奇的問道。


    “再向上已經不是凡人之境,而是地仙之境了,哪裏是我等凡人能揣摩的。”季嚴青搖搖頭苦笑道。


    地仙麽?白冷澤想起在那本妖血錄中看到的,似乎習成之後,就是地仙之境呢!難道那本書是真的?


    白冷澤眼珠一轉,突然歎了口氣說道:“唉,聽季大哥解說這武學之境界,當真心馳神往,隻是以前腦袋混沌,家境貧寒,沒有機會接觸武藝,現在想學隻怕也晚了。”


    季嚴青看了看他,笑著說道:“武學提倡三歲開練,七歲築基,你現在再練確實是晚了些,成不了高手,不過你想學的話,我倒是可以教你幾招,至少自保無虞。”


    “那多謝季大哥了。”白冷澤站起身來,恭敬行禮。


    自這天之後,白冷澤不當值的時候就去找季嚴青,季嚴青既然開了口,自然也會指點他幾招,無非是一些尋常拳腳功夫,白冷澤一眼就可以看出這些招式的粗淺,隻是他的目的,也根本就不是從季嚴青那裏學什麽高深武學,學藝不過是為了拉進雙方關係罷了。


    而那位僧人就住進了李府內院,所居房間距離李老爺的房間不過十幾步距離。


    盡管季嚴青稱那僧人的境界不過低級的武凡境,但李老爺此舉無疑是有些不信任這些侍衛的意思。


    想來是路上遇到劫匪時,那些侍衛們沒能護住他周全的原因吧,季嚴青倒也沒有多想,這僧人在這裏不過暫住些時日,而自己的日子還長著呢。


    他們不急,白冷澤卻急壞了,跟吳大誌約好的時間已經過去了大半,可是現在卻依然沒有任何實質性的進展,難道真的要走那一步?


    這天早上,白冷澤照例值勤完後迴房間休息,在經過那條曲折走廊的時候,卻恰好碰上了那僧人。


    “施主。”魁梧僧人頷首行禮。


    “無相大師。”白冷澤也客氣的點了下頭,他跟這僧人沒有交集,自然沒有閑聊的必要,再加上一夜沒睡,困的難受,轉身就要離開,可是剛走出兩步就被叫住了。


    “大師有事?”白冷澤客氣的轉過身問道。


    “我觀施主麵色泛黃,陽氣虛弱,眉間隱隱有一股戾氣,莫不是被人施了痋術?”


    說起這痋術,白冷澤倒也略微知道一些,在他上一世,華夏東南邊境那些地方,確實有會痋術的老降頭師,他出生在此地,對這種操控蟲類的邪術之歹毒陰狠,算是了解頗深。


    此時這僧人口中說起這兩個字,白冷澤第一反應就是內心一顫,難道這世界也有痋術這種惡毒的東西?


    白冷澤眉頭一皺,裝出不知所謂的樣子問道:“那是何物?”


    “此乃西蠻之地邪術,中術者前期並無所覺,待十幾天後,痋蟲會複蘇過來,開始在中術者體內產卵,孵化,幾日後,血肉內髒盡被蚴蟲所噬,中術者會大量失水,皮膚變得幹癟堅硬若岩石,神仙難救!”和尚搖了搖頭,做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說道:“此種邪術太過陰毒,有違天和啊。”


    “施主,我觀你不過剛剛中術,你且跟貧僧來,天禪寺中有解此術的法門,貧僧略懂一些,或可幫你解除此禍!”


    他這先指症狀,再述利害,最後顯菩薩慈悲的套路,白冷澤差點就信了!


    其實這和尚也不過是聽說過這痋術罷了,可是白冷澤卻是親眼見過!甚至還親手殺死過幾個頗為厲害的降頭師。


    這些邪術看似惡毒詭詐,可是卻有一個前提條件,那就是必須讓人吞蟲!


    他白冷澤是什麽人?進入這李府以來每時每刻都小心提防,若說有人要在他飯菜中放入這痋術的藥丸,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


    這和尚騙自己,到底有何目的?總之不會是什麽好事!白冷澤心下冷笑,不再搭理這和尚,轉身就走。


    “施主!”和尚大步追上來,幾步就來到白冷澤身後,伸手欲要抓白冷澤的肩膀,卻陡然間看到白冷澤停下了腳步。


    白冷澤迅速轉身,飛快的後退幾步,將後背貼在走廊的牆壁上,然後雙手交叉按向自己肩膀,一臉驚恐的看著和尚,大喊道:“你要做什麽?”


    那害怕中帶著一抹羞憤的姿態,活像剛剛被欺負了的小媳婦……


    無相一愣,不明白這剛才還謙恭的年輕人,為何突然做出這種姿態,直到他向前一步,看到了轉角處的一個人影。


    “幹什麽?”季嚴青大喝一聲,皺著眉頭,大步走了過來。


    “這和尚好不檢點,居然……”白冷澤站直身子,指著和尚說道:“我雖然身體瘦弱,身份低微,卻也斷然不是那種有龍陽之好的人!”


    和尚目瞪口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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