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龍江畔,那座荒無人煙的亂石崗邊緣。


    百無聊賴的衛錢塘蹲在一塊石頭上,手中握著那柄已經殘缺不全的破劍,無精打采的揮動著,一邊罵罵咧咧嘀嘀咕咕個不停。


    宋新吉那家夥說去拉泡屎,可是一去就是半個時辰,將衛錢塘晾在這裏,走也不是,留著也無聊。


    關鍵是,那家夥還說自己拉屎最忌諱別人陪同了,若是衛錢塘敢擅自去找自己,迴來就好好收拾他。


    就因為這事,無聊之極的衛錢塘已經不知道罵了多少遍那個邋遢的家夥了,隻不過罵歸罵,衛錢塘還是老老實實的蹲在這裏等著。畢竟衛錢塘也不傻,知道能夠遇上個劍修不容易,關鍵特娘的還願意教自己練劍,這種天大的機緣,可不是誰都能碰到的。


    等待無聊,衛錢塘幹脆就躺在了石頭上,抬頭怔怔的看著天空,一邊思量著先前那宋新吉的出手,在腦海之中梳理思路。


    就在此時,天空之中出現了一個黑點。


    衛錢塘本來沒放在心上,以為是自己練劍練得眼花了。可是沒過一會,那個黑點越來越大,最後竟然顯露出一個人形。


    見此一幕,衛錢塘頓時一驚,急忙起身,仰頭看著天空,心中震撼無比。


    難不成遇到神仙了?還是絕世高手?


    不對啊,這個人怎麽這麽像宋新吉那家夥?


    等到那個黑影越來越近,衛錢塘才急忙跳下了石頭,慌張的開始想著遠處狂奔起來。一邊罵罵咧咧道:“特娘的,真的是宋新吉!”


    天空之中落下的那道人影,赫然是先前說要去拉屎的邋遢漢子宋新吉。


    隻不過,這家夥不是飛下來的,貌似是身形不穩,就這麽直愣愣的砸了下來,而且直奔衛錢塘先前所在的方向。


    衛錢塘顧不得風度,急忙狂奔到了遠處的小山頭上,這才喘著粗氣,抬頭看了一眼天空。


    轟!


    一聲巨響傳來,那個從天而降的身影直接狠狠地砸在了地麵之上,直接將那先前衛錢塘蹲坐過的巨石給砸得粉碎,整個人都鑲嵌到了地麵之上,揚起了巨大的灰塵。


    衛錢塘頓時心驚肉跳起來,心想這家夥不會被砸成碎泥的吧?


    隻不過,還不等衛錢塘上前查看,就見那灰塵之中,宋新吉踉蹌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塵,絲毫未曾受損的摸樣。


    隻不過,宋新吉根本就沒理會遠處的衛錢塘,而是抬頭看向天空,跳腳大罵起來。


    “他娘的佛陀了不起啊?不就是能打嗎?有種再來一場?”


    “老子也就是沒有趁手的兵器,否則肯定揍得你找不著西天在哪裏!”


    宋新吉跳腳大罵,遠處的衛錢塘則是嘴角抽搐,下意識的看向天空。


    卻見天空之中,突然彌漫出一陣刺目的光芒,緩緩湧動起來。


    饒是以為見過了大世麵的衛錢塘都被嚇了一跳,這是哪一出啊?


    隻不過,先前還跳腳大罵的宋新吉在看到這一幕之後,頓時沒了脾氣,臉色一邊,諂媚的笑了起來,看向天空,大聲道:“開玩笑的,開玩笑的,這一架在下輸得心服口服,以後看到了佛門弟子,肯定繞道走。您事情多,先忙您的,別耽誤了正事。”


    此話一出,天空之中彌漫的那一道白色的光芒才漸漸散去,徹底不見了蹤跡。


    這一次,宋新吉似乎也不敢在妄言了,隻是歎息了一聲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一臉的悲壯神色。


    將這一幕從頭到尾看在眼中的衛錢塘傻眼了,有點想不明白宋新吉這是為何,隻不過大概也能猜得出來,這家夥多半是被人給揍了,而且是直接從天上打了下來,否則喜歡吹牛皮的家夥,咋就這麽諂媚。


    略微平複了一下心情的宋新吉似乎是想到了什麽一般,急忙轉頭,便看到了不遠處那目瞪口呆的衛錢塘,頓時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道:“看個屁!好好練你的劍!”


    原本還想出言安慰幾句的衛錢塘頓時有些惱怒,沒好氣道:“練個屁,你都被人給揍了。難道不找迴場子?”


    宋新吉白眼道:“小娃娃,你懂個屁,有些場子,不是說找就能找迴來的。搞不好就是整個天下變動了。”


    衛錢塘聽過太多人吹牛皮了,也就沒放在心上,隻是緩緩走向了宋新吉,一邊嘀嘀咕咕道:“打不過就打不過,還給自己找這麽多理由。”


    這一次,宋新吉卻並未生氣,隻是點了點頭,歎息道:“確實是打不過啊。”


    衛錢塘頓時覺得不可思議,道:“這可不是你的性子啊?你該不會是被人打壞了腦子吧?”


    宋新吉隨手撿起了一塊石頭,直接砸在了衛錢塘的腦門上,道:“有些時候,承認自己不足,才是真正強大的開始,你懂個屁。”


    被石頭打中腦袋的衛錢塘頓時吃痛,咬牙切齒的拎著手中的破劍,就要找宋新吉拚命,隻可惜,到頭來隻有挨揍的份。


    ——


    崇囡驛道之上,那數十柄古樸長劍組成的劍陣頃刻間消散不見。


    蘇春生也已經徹底的昏死過去,隻不過那女子劍靈,卻自始至終都坐在蘇春生的身邊,一邊輕輕拍打著蘇春生的後背,一邊將氣機緩緩灌輸到了蘇春生的體內。


    不遠處,催動這座氣機小天的中年和尚,並未就此收手,隻是緩緩向前,將氣機漸漸收攏,這方原本規模壯大的氣機小天地也瞬間收縮,最後隻剩下蘇春生身邊的劍靈還在氣機籠罩之中。


    白衣劍靈抬頭看著這位神色略顯無奈的中年和尚,輕輕點頭,致謝道:“謝過監寺的出手相助。”


    那位中年和尚搖了搖頭,歎息道:“因果循環,蘇公子命不該絕,小僧隻是做了應該做的。”


    白衣劍靈也就不再說話,隻是轉頭看著蘇春生,略顯擔憂道:“隻是不知他能不能抗得過去了。”


    和尚無奈歎息一聲,不再說話。


    顯然,即便是眼前這位和尚,也依舊無法保證蘇春生能否活下去。


    遠處,一陣清風微微吹拂而來。


    緊接著,一個虛晃的身影漸漸出現,赫然是一個相貌年輕的和尚,嘴角帶著淡淡的笑意,立足於那中年僧人的一側,輕聲道:“吉人自有天相,蘇公子肯定會沒事的。”


    見此一幕,饒是見過了太過玄妙之事的白衣劍靈都猛然怔在當場。


    釋然和尚!


    那位因為紫衣,而開天門不入的轉世佛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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