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黑的夜,無盡的路,破舊的建築。羅格不知道這裏是什麽地方,周圍一片白霧茫茫,一個人影也看不見,仿佛走了很久,就像是困在一座迷宮裏,找不到出口。地麵也十分的奇怪,有節奏的震動著,發出“哐當”的金屬撞擊聲。

    終於有一個人影若隱若現,隔著層層的霧氣,羅格看清楚是一個女人靚麗的背影。

    “哎,小姐,請等等。”羅格急忙追了上去,禮貌的打招唿。那女人問聲轉過身來,羅格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氣,竟然是呂舒!羅格並不害怕,隻是有些吃驚,他問:“你不是已經死了嗎?”

    呂舒胸前的槍口仍在流血,霎時間就流淌了整條街道,然後房屋與天空全變成了鮮豔的血紅色。“為什麽殺死我?我不是黑道的人?”呂舒問道,語氣出奇的平靜,卻讓人感到無比的恐怖!

    “對不起,我已經說過,從一開始我們的計劃就沒想讓你活。”眼前的一切羅格感到不可思議,但他沒有怯意,迴答得彬彬有禮。

    呂舒向前逼近,鮮血仍然汩汩的流出,臉蛋依舊那麽的漂亮:“知道嗎?因為你,我從新樹立了我的人生目標,可你卻沒有給我機會!”

    “對不起,我是個殺手,我不能讓知情者留下活口。”

    “你真的是個大學生嗎?”

    “這點我沒有騙你,我是,正因為我會殺你,所以我才對你講我的故事。”羅格從懷裏掏出手槍,奇怪!手槍明明已經交給了聶叔,怎麽又在這裏?羅格不能讓她活,她什麽都知道,也許某一天他的真實身份就會因為她的嘴傳遍大街小巷,荷娜甚至母親都會因此而遠離他,他所有的一切就此破滅。這一槍決不留情,直擊呂舒的頭部。

    呂舒的頭如同水泡般爆開了,整個身體變成一團紅色的液體,與周圍的一切連成一起,形成一個人型的輪廓。奇跡般的,人型變化得越來越具體,是個男人的形象。終於暗紅色的血從他的身上全部褪去,竟是石莽!羅格毫不猶豫的向他開槍,人型又變成了唐子安,羅格不停的開槍,人型不斷的轉換,變成他曾經殺過的人,一輪過後,呂舒有從新站在他的麵前。

    “這是什麽地方?讓我出去。”羅格幾乎要崩潰了,大叫!

    呂舒沒有迴答。羅格看見隻有在好萊塢電影裏才能看到的景象,一個個血水包裹的人在他的四周從滿是鮮血的地麵上連根站起,然後蛻變為一個個他曾經殺死的人將他圍在正中央。他們全是一身的黑衣,頭部或身上的彈孔在汩汩的流血。這太瘋狂了,太恐怖了,太離奇了!羅格別無選擇,槍裏的子彈無窮無盡的射向從地獄複活的魔鬼,“你們已經死了,不管上天堂還是下地獄,別來煩我。”那些人仿佛有魔力附體一般,射向他們的子彈毫無作用,他們紛紛變成血色的人型輪廓又迅速的變迴來。他們無聲無息的一擁而上,撲向羅格。

    仇恨的目光和瘋狂的進攻並沒有令羅格失去冷靜。他不懼怕這些人,他曾經殺死過他們,令他感到恐怖的是他們奇特的不死之身。羅格看準一個空檔,一個鑽身跳出包圍圈,撒腿奪命狂奔。身後的人緊追不舍。

    突然間腳下的路變成一張張巨大的百元鈔票,放眼望去到處都是如同台階的鈔票懸浮在空中,它們分割開來,羅格必須從一張跳到另一張,他的仇人用同樣的方法緊隨其後。無法解釋這種奇異的現象,不一會兒道路又變得平坦寬闊。羅格穿大街越小巷,拚命的飛奔,但敵人仍然在他身後的視線裏窮追猛趕。

    路仿佛走到了盡頭,正當羅格不知所措時,一扇孤零零的大門奇跡般的出現在他的麵前,仿佛一個避難所在召喚他。羅格不及細想,一頭衝了進去,趕緊將門鎖緊。他大汗淋漓,坐在地上不停的喘著粗氣,心裏想:即使仇人闖進門裏把他千刀萬剮也任其所為了。門裏是一間長長的走廊,一片耀眼的潔白,羅格隻感到祥和與安靜。休息片刻,他恢複了體力,站起身來發現身後剛才救了他的門不見了,取而代之的同樣是一條長長的走廊,一眼望不見盡頭,兩邊的牆上排列著相隔很近的門,一直向遠處延伸。

    羅格好奇的打開一扇門,驚訝的看見母親站在黑洞洞的房間裏,身穿黑色的皮衣戴著黑黑的墨鏡,模樣有些滑稽,但羅格笑不出來,母親的出現使他驚慌失措!母親的臉異常的冷酷,聲音冷得像冰,她說:“殺人犯。”

    “不,媽媽!”羅格極力辯護:“你弄錯了,不是你想的那樣。”

    母親仍然麵無表情:“他們把一切都告訴我了,我也親眼看見你用槍射擊他們。”話音剛落她就消失了,羅格莫名其妙的發覺自己又迴到了走廊裏,站在門前,剛才發生的事是不是幻覺?

    他又打開另一扇門,眼前的情景無情的折磨他,荷娜身穿和母親同樣的裝束,聲音同樣的冷酷,幾乎另羅格身處陰森的冰窖。她說:“殺人犯。”

    羅格的心幾乎要碎了。他撲想荷娜喊道:“聽我解釋。”

    “算了吧!你不光是個劊子手,還是個騙子。你根本就沒有迴家探望你的母親,你是去殺人。”話音剛落,荷娜也消失了,羅格發現自己又一次莫名其妙的站在走廊裏,不過剛才的一切是千真萬確,實實在在發生的。

    他不甘心,又拽開一扇門。是子光,身穿黑色的皮衣黑黑的墨鏡,陽光與帥氣的笑臉不複存在,而是陰鷙與冷峻。他的聲音同樣另羅格感到窒息:“殺人犯。”

    羅格大叫一聲:“別走,子光。”

    子光說道:“我們不適合做朋友了,我們的路不同還是斷交吧,我不能和一個雙手沾滿鮮血的人做朋友而誤了自己的前途。”說完,他的身影對羅格來說習以為常的消失了。

    走廊裏的燈光不再耀眼奪目了,羅格看見呂舒站在他前方的不遠處,對他得意的笑。羅格伸手入懷掏出手槍卻沒有子彈!他跑上去,發誓用自己的手擰斷她的脖子。還未等他趕到,呂舒便走進了一扇門,待羅格跑到打開時,他隻看到母親又穿著同樣的裝束。他急忙上前試圖用謊話解釋,可母親隻說了一個詞就不見了,她還是說:“殺人犯。”

    千篇一律,羅格的眼睛不由自主的閉上,待他睜開後又紮在走廊裏。他看見被他殺死的人同樣站在走廊裏,得意的,報複的,幸災樂禍的望著他。羅格恍然大悟,他的仇人們是看清了他的死穴,把事實的真相告訴了他最親近的人們。他試圖阻止,可是人太多,他力不從心。隻見這個走進門裏,那個從門裏走出來。他放倒一個可以,卻沒辦法攔住第二個人。當一個人走進門裏他也追進去,就會看見母親,荷娜或者子光穿著與剛才一樣的裝束,叫他殺人犯。

    他試圖改變他們對他的看法,拚命的打開一扇扇門,卻始終陷於無限的輪迴,看到他們重複的輪番出現,除了叫他一聲殺人犯,他再沒得到他們的任何話語,甚至連自己說出口的機會都沒有,就又迴到了走廊裏。他氣喘籲籲,筋疲力盡的坐在地上,不再抱有任何的幻想,感到無比的絕望,世界仿佛離他越來越遠,隻聽見仇人放聲的嘲笑。

    他每打開一扇門,走廊裏就會暗下幾分。現在周圍已經一片漆黑,茫茫的蒼穹像一座鋼鐵牢籠將他牢牢的禁錮住。羅格放棄掙紮的想法,行屍走肉般的躺在地上。他想把這一切問題,不合理的事情理順搞清,看看自己到底在哪裏出了問題,可卻一無所獲。

    正當他冥思苦想之際,一隻巨大的眼睛出現在他的頭頂上,眼睛炯炯有神,明亮而又巨大,照在他的全身。這隻眼睛似曾相識,羅格琢磨著,突然他認出那是母親的眼睛,然而目光卻不是往常那樣的和藹慈祥,而是想一個探照燈一樣想要照透他的身體,審視他的所有秘密。天空中的眼睛越來越多,不可計數,都是羅格所熟悉的眼睛,有母親的,荷娜的,還有子光的,甚至還有父親和爺爺的。一顆顆閃光燈似的眼睛越來越大,越來越亮,漸漸的向他逼近。羅格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懼,那些魔鬼般的眼睛已到了羅格觸手所及的近度,羅格伸手去碰,它們一眨一眨的令他心驚膽寒。他們將羅格嚴嚴實時的包圍住,不留一點空隙,使羅格難以唿吸。他玩命的掙紮,一拳把一隻眼睛如同牆皮一樣撕掉。他仿佛找到的救命的稻草,逃生的法門,也不顧是誰的眼睛,通通歇斯底裏的抓破,然後甩者膀子用力撕掉。

    可是他撕掉一層,另一層又來,層層往來無窮無匱。羅格竭盡全力,大汗淋漓。忽然所有的眼睛都不約而同的消失了,他長長的出了一口氣,醒了!除了夢,還有什麽可以解釋這荒誕離奇的一切呢?

    羅格就如死裏逃生氣喘連連,心裏久久難以平靜。對於剛才的情景,他心有餘悸。他大把大把的擦拭額頭的冷汗。車窗外一望無際的翠綠田野和恬靜宜人的村落從羅格的眼底略過,他的心逐漸的平靜下來。

    “小夥子,怎麽了?你是不是有病了?”坐在他對麵的老奶奶關切的問道,慈祥的目光令羅格倍感親切。

    “不,我沒有什麽事,謝謝!”羅格禮貌的迴答,看到車廂裏周圍的人都在好奇的瞅著他,覺得十分的尷尬。他起身走到火車的洗手池,酣暢淋漓的洗了把臉。透過鏡子,他看見自己惴惴不安的模樣,盯著鏡子中的那個病人自言自語道:“不錯,你就是有病,有心病。”

    火車在羅格的祈盼下終於到站了,他感到渾身的輕鬆,可心裏就像長了草,迴學校的心情是歸心似箭。他已經有幾天沒有見到荷娜了,所謂小別勝新婚正是如此。看到剛才關心自己的老奶奶拎著沉重的行李,羅格主動的身手去拎,直到把她送上出租車才跳上迴學校的公交車。

    火車站就像一個分水嶺,羅格進入車站,就是執行任務的殺手,忘掉自己的一切,冷酷無情,出了車站他是一個準大學畢業生,美好的前途正在等待他。此時羅格心花怒放,方才的噩夢早已拋到了九霄雲外。

    下了公交車,羅格一路小跑直奔寢室。一開門,屋裏一個人也沒有,他甚至懷疑自己又迴到夢中的走廊,夢裏母親的黑皮衣令他不由自主的心驚了一下。不過這次開門什麽也沒有。快畢業了,同寢的家夥們沒事就去踢球上網。羅格心說也好,省得他們妨礙自己的事。屋裏他走時什麽樣現在什麽樣甚至還要亂。床上堆滿了衣服,汗臭味兒就像烈酒撲鼻而來。桌子上橫七豎八的擺滿了東西。他的電腦筆記本就打開著平放在桌子上,光盤七零八落的撒在上麵。

    “該死,畢業後我再也不過這種生活了!”他啟動電腦,撥號上網。這是他的習慣,每次殺過人他都想看看自己的罪孽在社會上的反饋情況。網頁的最新新聞欄上果然報道了此事,題目為“東倉發生喋血命案,三人一室共赴黃泉。”打開新聞,映入眼簾的是三位死者的照片,呂舒的是明星照。窗口向下滾動,正文開始。

    消息沒有過多宣傳石莽和唐子安臭名昭著的事跡,對他們的身份也是一筆帶過。介紹更多的倒是呂舒和他的大學生與二奶的雙重身份,由此引發的種種猜測大做文章。看得出稿子是唐家的禦用記者寫的,後麵關於石莽被謀殺的評論純屬一派胡言,瞎話連篇,將死者美化成了謙謙君子。羅格關上了電腦。

    手機突然不安分的震動起來,羅格掏出一看竟是聶叔!電話接通:“喂,什麽事?”

    “看到新聞了嗎?”

    “我剛剛看過,都是我幹的,沒什麽新鮮的。警察說要查辦兇手,可黑幫的事他們敢接手嗎?沒事的,聶叔,我一點也不害怕。”

    “你是不用怕,可是新聞有假。”

    “當然知道,那記者……”

    “唐子安沒有死。”

    仿佛一個鋼鐵大錘狠狠的砸在羅格的後背上,他吃驚得說不出話來。

    “喂!你在聽嗎?”

    “不可能,我在他的胸口開了三槍,而且到了第二天早上才有人發現,他的血都應該流幹了,你們的消息有誤吧?”

    “沒有,”聶叔迴答得很幹脆:“我們手下有一個人在唐家做內應。他說,我們幹完之後沒幾分鍾唐敖打石莽的手機沒有人接,打唐子安的手機也沒人接,又打石莽家裏的電話還是沒人接。唐敖立即派人去石莽的房子查看,發現出事的時候還不到六點半。由於搶救及時,唐子安活了下來。他們讓警車早上才到,讓新聞記者也寫明早上發現以迷惑我們。他們真的迷惑成功了,昨晚我們也有兩個人被殺了,不過損失不大。”

    “天那!”

    “害怕了?”

    “是啊,唐子安看過我的臉!”

    “還好,他的傷勢很嚴重,好了也是半殘。再說,你的臉上沒有什麽特殊的特征,他在短時間內記不住你的相貌。”

    “恩。”剛剛轉晴的心情又變得陰鬱起來,羅格問:“你們好嗎?我是說有把握嗎?消滅唐家。”

    聶叔笑道:“事是辦的,不是說的。敵人很兇險,我們現在正在部署。哦!錢已經給你匯過去了,我給你打電話就是要你小心一點,別掉以輕心。”

    “知道了。”

    聶叔掛斷了電話,羅格把手機重重的按在桌子上,心裏老大不是個味兒,擔心夢中的情景會在現實裏上演。他失手了,留下了自己的特征,這等於他的秘密已經有人知道,隻是暫時還不能公布於眾。他害怕,擔心的心情僅次於馮迪對他威脅的那次。他不怕有一天突然挨上槍子兒,那樣會一死百了,他是怕他活的好好的,而他的身份卻被敵人們印成傳單到處的發送,送到他母親的手裏,荷娜與子光的手裏。

    門開了,三個室友一身臭汗的抱著皮球走了進來。“咦?你迴來了?羅格,你媽怎麽樣啊?”

    “還好,多謝關心,有沒有看見子光啊?”

    “子光昨晚迴家了。”

    “迴家了?連夜趕火車?”

    “是啊,他接了個電話,然後就很傷心的樣子。我們問他怎麽了,他說他叔叔去世了,連夜趕了迴去。”

    “他還說了什麽?”

    “他讓我們告訴你迴來之後給他打個電話。”

    汗味和腳味彌漫了整間屋子,羅格急忙打開門窗。他剛打開門就聽見手機震動的聲音。一位室友順手拿了起來叫道:“羅格,電話。”羅格的神經立刻緊張起來,大步上前幾乎是把手機搶到手裏一樣。室友們露出驚訝的表情,羅格也很不自然,看了一眼手機的來電號碼,不是他擔心的聶叔,是荷娜。他尷尬的笑了笑:“啊!是荷娜,我幾天都沒有見到她了,真想她。”

    室友們也不大在意他怪異的舉動,繼續換他們的衣服,洗他們的身子。

    電話開通了:“喂,你在哪?”

    “你說呢?我迴來了,在寢室呢。”

    “那你迴來也不給我打電話。”荷娜滿嘴責怪之意。

    “我剛進屋,剛想打給你,你就來了電話。”

    “想我嗎?”

    “想壞了,我想現在就見到你,可以嗎?”

    “我現在正忙呢。我們晚上一起吃飯吧。”

    羅格帶著委屈的聲調說:“那隻能聽你的了,拜。”他現在真是心事重重,唐子安沒有死使他心裏像壓了一塊大石頭,對任何事情都索然無味,但他的演技很棒,誰都看不出他有什麽煩心事。

    提到吃飯,羅格抬腕看他的新表,已經下午一點多了,他這是才感到饑腸轆轆,於是向室友要了一袋方便麵,用開水泡開,唏哩嘩啦的吃了精光。他盡量讓自己不去想那些另他感到不開心的事,隨後他打通了這個的電話。

    從聲音上聽,子光顯得十分的疲憊與傷心:“羅格,你迴學校了嗎?”

    “我迴來了,你卻走了!我聽說你很難過,你的一個叔叔去世了,用我趕過去幫你一把嗎?”

    “不,不用,謝謝。他不是我的親叔叔,可卻比親叔叔還要親。我真的很難過,太突然了,我一點準備都沒有就接到他去世的消息!”

    “怎麽去世的?”

    子光沒有馬上迴答,像是猶豫了一下:“腦溢血,這種病都十分的突然。”

    “恩!子光,別太難過了,我也不知道怎麽說好,總之,節哀順便吧。”

    “謝謝,羅格,家裏需要我,我可能不迴學校了!”

    “就這麽畢業了?”羅格感到十分的驚訝。

    “對,就以這種默默無聞的方式告別學校了,學校會把我的學位證寄給我的。替我向各位問好,說我會記得他們的,替我向荷娜問好。實在是太遺憾了,沒能和大家一起離開學校!”子光的話語帶著無限的感傷。

    “很多事情難免會有缺陷,還好我們已經開過畢業慶祝會了,你並不是一聲招唿都沒有打就迴家的,我會向大家解釋的。還有什麽事嗎?”

    “我的東西你都知道,那些書啊,用的,穿的,你看學弟們或者貧困生們誰有需要,麻煩你替我送給他們。還有——”子光停頓了一下,似乎略微的四說思索:“畢業之後我會去東倉市找你的。我們家決定在那裏設立新的分公司,你就不會擔心離開你的母親了。”

    “多謝你了。”羅格好像吃了一顆定心丸,心情一下子暢快了許多。最後,兩人互道告別。他們的再次見麵可能將是在三個星期之後。

    羅格和同學們閑聊了一會兒,然後出了門。他來到學校附近的銀行,用取款機查看他帳戶的金額。數字顯示的是七十三萬元,比以前又多出二十萬元。主席為達到他的目標,從不在酬勞上斤斤計較,這也是很多人願意為他賣命的主要原因。到目前為止,死在羅格槍下的人已經有十一人,加上主席預先支付的十萬元,羅格出賣靈魂一共掙得八十三萬元。對於一個政府高官或是公司老板,這也許隻是九牛一毛,他們送禮的現金起碼也得有個幾十萬元,但對於一個普通老百姓,這無疑是一筆天文數字。

    上小學的時候,由於家道衰落,羅格受到同學們的冷落與嘲笑而自卑,為無力承擔家裏的負擔而自責,為母親的辛勞生活而慚愧。現在他有錢了,足夠使一家人開開心心的無憂無慮的生活了。可羅格暫時還不能,他無法告訴母親他有這麽一筆錢。這些錢不是偷的不是搶的,是他用生命危險的代價換來的。然而錢來得並非光明磊落。母親不是孩子,不是說什麽就信什麽的人。他有了錢卻不能讓母親過上好生活,不能給荷娜買高級的鑽戒,不能像子光那樣出手闊綽。他頂多是把每個月的開銷加大一點,滿足他物質上的虛榮心。而幸虧荷娜是個懂事理的好女孩,沒有把多金當成選擇男朋友的標準,不把他當成提款機,否則,羅格相信他絕對有可能失去理智而變成一個富家公子,很快就會有人懷疑他的。

    這筆錢一定得找個機會用一種最合理的騙局公布於眾,羅格思忖。他得娶荷娜,得買房子還得孝敬母親,沒有這筆錢一切都是那麽的遙不可及。也許聶叔會給他想一個好辦法?

    昨天晚上六點鍾的時侯羅格在等待他的終結目標,今天的這個時候他在等他最愛的人。他取了一些錢,打算與荷娜美美的吃上一頓佳肴。連續的飯局和幾天的任務使他好久沒有和荷娜單獨相處了!怨女們遲遲不露麵,癡男們在女生宿舍下排著長龍苦苦等候,形成大學裏一道獨特的風景線。羅格隻感到心急如焚!

    荷娜終於出現了,看到她婀娜的身姿羅格忘掉了一切的煩惱。他跑上去摟住她,擁抱她,吻她 ,他的愛激烈而又浪漫。荷娜並沒有矜持,熱烈的迴應著,仿佛要把這些天欠缺的都彌補迴來。

    “俗話說小別勝新婚,果真如此!”羅格興奮的說。

    “不要臉,誰嫁給你了?別高興的太早,我還可以踹了你,追我的人大有人在!”荷娜打趣道,看到周圍站了許多的人,臉上泛起一層紅暈。

    羅格久久的端詳了荷娜一陣,仿佛永遠也看不夠似的。然後他牽著愛人的手,荷娜頭靠在羅格的肩膀,兩人走出校門,那種雙宿雙飛的感覺,羨霎旁人!兩人來到一家韓式燒烤店,這家店環境優美在學校周圍小有名氣,飯菜的味道十分的甜美,荷娜最愛吃的正是韓式燒烤。

    火紅的碳火燒得正旺盛,兩人吃的津津有味。荷娜邊吃邊問:“你母親的病好了嗎?”

    羅格一鼓作氣說道:“她沒有什麽大礙,隻是輕微的不舒服。我替你給她問好了,她說十分的想見你,等畢業之後一有時間她就會見你的。”

    “那……?”荷娜還要問什麽,卻突然的住口,隨後嗔道:“羅格,你不愛和我講話是嗎?一下子把我想問的全都說了,讓我說什麽啊?”她微怒時瞪起的杏仁眼十分的迷人,就是略顯刁蠻。

    “啊!我把知道的事情一字不瞞的告訴你,倒成了我的不是了!”羅格笑道,隨手把一塊烤熟的牛肉夾進荷娜的碗裏。

    這家飯店平常還是同學們聚眾看球的好去處,29寸的彩電擺在前台無疑是招攬學生的好辦法,每當有重要的賽事轉播,這裏幾乎是摩肩接踵揮汗如雨。此時沒有比賽,電視裏播出的是新聞,正在報道昨天東倉市的血案,羅格大倒胃口,有種蟑螂爬進嘴裏的感覺。

    電視台把石莽和唐子安說成唐氏企業集團的兩位副經理。他們兩人確實頭頂這個職銜,可誰又不知道唐氏企業集團就是黑社會的幌子,他們就是黑幫的兩大黑手?電視台對這些事諱莫如深,他們的話是:“警方正在竭力破案,一定嚴懲兇手。”

    “明明就是黑社會的內訌嗎?新聞記者連敢講真話的都沒有!”飯店裏的一位顧客說道,引起了大家的共鳴,大家七嘴八舌的議論起來。

    “這樣的人死了還辦什麽案?我看都應該感謝殺死他們的人!”

    “誰敢講真話?你不怕唐敖派人殺了你?這叫明哲保身。”

    “我看未必,是黑社會高明,在社會各個層麵都使了錢。給你拿了錢,你新聞單位就得做我的嘴。”

    這話得到了大家廣泛的認可。“聽說主席秦政手裏的政府高官就像儲蓄罐裏的硬幣一樣多,要不然,他們怎麽就能逍遙法外?”

    羅格一聲不吱,心想他們的話沒錯,同時心中暗笑:別看你們一個個正義凜然,把你們擺到高官或記者的位置上,不信你們不成為一條忠實的狗。他注意到荷娜有些黯然神傷,情緒低落。“怎麽啦?幹嘛突然不高興?”

    “我最討厭黑社會了,這些社會的毒瘤,難道就沒有人挺身而出把他們一網打盡?”

    羅格笑道,一副你怎麽這麽天真的表情:“毒瘤連著全身的筋脈,你割掉了它,全身也就死了。”

    “那也應該有勇氣試一試。”

    “沒有勇氣。”羅格的話就像是故意在氣荷娜:“你知道嗎?如果把全國所有與黑社會有關聯的人查出來,幾百個監獄都不夠用。興許還會有議員或是總統身邊的人呢?到時候政府拿什麽管理百姓?還有什麽資格叫老百姓聽話?”

    這時電視畫麵播出了呂舒父母的鏡頭,羅格看到他們哭天搶地,悲痛欲絕,心裏不住的翻江倒海。他不僅殺了呂舒還揭穿了她的秘密!呂舒的母親對著攝像機鏡頭淚流滿麵:“女兒死了……我好傷心……可我沒想到她竟然做……”羅格看不下去了,低下頭恐怕別人發現他的愧疚之色。

    顧客們交頭接耳:“這麽年輕好看的女大學生給一個老頭子當情婦,道德倫理都哪去了?”

    “還是大學生呢?”

    “我們大學裏不也有這樣的騷娘們兒嗎?你看學校門口的名車就是接她們的。”

    “現在有點姿色的姑娘,隻要給錢,什麽做不出來?”

    羅格氣憤不過,站起來激動的說:“大家想想,電視台對黑社會緘口不言,卻忍心對這對父母公開女兒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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