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皇上跟著宜婕妤一起迴的承福宮,看起來很關心的樣子。可宿在薑常在那裏,又好像醉翁之意不在酒,送宜婕妤迴家不過是順道的。


    李北辰在薑常在那兒啥都沒做,就是單純的睡覺。


    薑常在是個膽小怯懦的性子,加上前幾日被欺負慘了。自覺地躲在角落裏,像小貓樣縮成一團,沒有任何非分之想,隻想在皇上麵前隱身。


    但誰能認為她們隻是睡覺呢!


    就算外麵飄著雨,就算宜婕妤懷著身子,竟然還是堅持躲在外麵聽了兩盞茶。實在聽無可聽了,才迴屋睡覺。


    身邊的宮女生怕娘娘的肚子有閃失,恨不得把她直接綁迴床上睡覺。


    被江月白聽到消息後,毫不猶豫地吐出兩個字:“渣男!”


    萱萱關切地問道:“小主,你感覺如何了?肚子還疼嗎?”


    伸手搖著江月白的胳膊,“告訴我嘛,告訴我嘛。”


    “如實說,我也不知道。範妹妹真是個可憐人。錦繡以前跟她最要好。想到這事兒,我就自責前些日子沒有答應範妹妹搬過來一起住。”


    又或者是皇上定的製度有問題。隻要底下出事,主管領導就擔責。那底下人為了拉人下馬,故意搞事,這代管宮務的豈不是擔不完的責,降不完的位份?


    栽贓給甄婕妤?就算是甄婕妤做的,皇上肯定也不會把甄婕妤怎樣。


    範才人性格安靜圓滑,除了跟甄婕妤有過一些矛盾,與其他人沒有直接衝突。


    如果猜得沒錯的話,那根上等人參不是故皇後送的,就是賢妃,或者皇上送的。到時候自己就處於了兩難境地。承擔下來坐實謀害皇嗣的罪名,不承擔下來,就壞了故皇後或者賢妃的賢名。


    又亦或者是早有預謀的萬箭齊發。比如自己不愛吃雞。而範才人恰好很愛吃雞。賢妃,嗬嗬,她最近啥葷菜都不吃。


    賢妃好奇地問道:“妹妹,你在想什麽。”


    “希望吧,”範才人有些悵然地說道,“真羨慕嘉寧妃。如今已經是妃位。”


    “剛才在想中午要不要吃荷葉蒸排骨。姐姐你覺得是誰做的?”


    江月白猜想,僖嬪說不定學聰明了,借此機會全身而退,把燙手的山芋扔給孟婕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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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賢妃用了早膳後就來了寧安宮,憋了一晚上的話,想找江月白一吐為快。


    “麗春,你快找素素去庫房把旁人送的人參都拿來給太醫們看看,鑒定下品級。既然本宮有喜了不能吃,不如送給其他姐妹。賢妃姐姐,你說是不是?”


    江月白搖了搖頭,帶著幾分無奈。


    怎麽破。


    何況宮裏這麽多人有喜,讓範才人滑胎有何意義?


    阻止她晉位?都已經晉過位了。嫉妒?倒是有可能。畢竟女人嫉妒起來會失去理智。


    賢妃告訴了昨晚的所見所聞,感歎一番後問道,“嘉寧,你最聰明,你說範才人這事兒到底是誰做的?”


    萱萱:“小主現在還年輕,底子好,會恢複得很快的。以後日子長著呢。這後宮裏能生下來的孩子就沒幾個。”


    此前負責照看甄婕妤,那時範才人同住一宮。他能感受到甄婕妤對江月白的嫉妒,對範才人懷孕的猜忌。


    薑餘一聽慌了,又是個不聽話的主。


    兩人說話時,薑閑與薑餘兩人遵照聖旨來給江月白把脈。見和妃在,又順道給和妃也把了下。


    範才人歎了一句,“就是太苦了。”


    之前拒絕過範才人搬來同住,範才人出於報複和嫉妒很容易說出對江月白不利的證詞。


    如果她想栽贓,栽贓給誰呢?


    說著拿起桌上一把瓜子仁塞到賢妃嘴裏。


    隻是破局呢。他百思不得其解。


    那宮女今天晚上恐怕就會招供。時間緊迫。


    摸了摸肚子,含著眼淚:“到底還是舍不得。”


    他從一開始就覺得範才人落胎這件事很蹊蹺。


    範才人苦笑著:“疼。頭疼,身子發虛。估計要養上半年才能恢複。”


    江月白垂下眸子:“總歸覺得內疚。”


    就說這好好一隻雞,怎麽還喂毒藥飼養。這到底是道德的淪喪還是人性的扭曲。


    “以後再也不敢了,”江月白露出小孩子做錯事的表情,吩咐麗春。


    萱萱忙端著一碗酒糟苦艾紅糖喂範才人,柔聲安慰道:“喝點這個,苦是苦得很,聽說對身子恢複好。後宮裏就這樣。就算是嘉寧妃也未必能順利生下來。盯著她肚子的人多著呢。”


    那想栽贓給誰?!


    藥材沒問題,雞肉有問題。


    跟賢妃想的一樣,僖嬪基本可以排除,她沒有下毒給自己找麻煩的必要。孟婕妤有一定可能,但可能性也不大。畢竟才因為逼死人被降位禁足,應該沒有那麽蠢。


    薑餘一聽急了,忙道:“娘娘消瘦,但時值大暑,人參燥熱,容易導致陰虛火旺,虛不受補,反而易造成胎相不穩。”


    誰管事兒誰被搞。這個製度有問題。但她懶得主動說。


    江月白說話間就紅了眼圈。


    總想著找地方報答一二。


    誰嫉妒她?


    賢妃一邊開心地享受投喂,一邊托腮望著江月白,“我的腦子不夠用,真看不出來。”


    這樣不僅給她安上謀害皇嗣的罪名,還打破了長期正麵形象。


    那動機是什麽呢?


    江月白沉默不語,認真地剝著瓜子,目光沉沉。


    一切都好。


    範才人喝了一口,頓時苦得鼻子眼睛皺得一團,眼淚水都出來了,真是苦啊。


    江月白突然想到前些日子命宮女清點宮裏的有毒物品,唯獨沒有清點人參、當歸、陳皮.


    而範才人懷孕後,自己命素素從庫房裏挑一支上好的人參送給範才人.


    江月白心中大驚,所以這個局的目標對象會不會是自己?


    那布這個局的人,隻能是甄婉儀。


    範才人身邊的宮女很可能早在延禧宮就被甄婉儀收買。暗中在她送給範才人的人參上做手腳。


    嚴刑拷打後招出來的話看起來比主動招出來更可信。


    江月白忽而問道,“二位太醫看,本宮每天都吃不下飯,瘦了好多。等天氣涼點,能吃點人參燉鴿子湯補一補嗎?”


    忙又搭上脈,靜心聽了一會,鬆了口氣,“無妨。娘娘孕相特殊,以後萬不可主張。”


    江月白白送了他一個紫雪丹的古方,治好了故皇後,後麵又讓研究院開門紅,震住了新入職那幫兩眼朝天的同行,也得了皇上的嘉獎。


    沒想到昨晚竟然會因為人參被列入嫌疑人名單,更沒想到皇上會在第一時間就會選擇相信她,排除她作為嫌疑人。


    此時讓太醫誤認為雞肉有問題,不過是麻痹所有人,尤其是麻痹自己來不及做任何準備。


    然後等到皇上開始懷疑,將範才人身邊的宮女送進宮正司嚴刑拷打之後供出來,讓範才人流產的真正原因是之前服用了自己送的那根人參,已經出現了流產症狀,隻是昨晚才發作。


    江月白笑道:“太醫院采購要走官方通道。姐姐你可別害我。”


    紫竹苑裏,人全部都走了後,室內隻留了範才人和宮女萱萱。其他人都分配去做了別的事情。


    或許是因為她不願意把孩子給高位妃嬪養,又或者已經發現胎兒不好,還是想要栽贓陷害?


    賢妃笑著打趣,“豈不是便宜了別個?還不如送給太醫院好了。誰不知道你這裏皇上賞賜的好東西多。”


    薑餘心想,你要是真想捐贈,咱可以去找皇上走官方綠色通道的。太醫院求之不得呢。


    薑閑則垂著眸子不說話。


    他懷疑這個局是甄婕妤做的。賢妃、僖嬪和孟婕妤都是幌子。真正想害的是嘉寧妃。


    江月白擔憂地問道:“原來如此。還好因為範才人的事,多問了一句。本宮這些日子吃不下飯,每天都喝了幾口人參枸杞茶,喝了好幾天,沒事吧?”


    高位一般來說瞧不上。哪有董事會級別的高管嫉妒一個打工人的。除非以前被這個打工人以前害過,要借機報仇,踢她出局。


    賢妃拍了拍江月白的手,安慰道,“你就是太心善。如果當初真答應她搬過來住,不就得罪了甄婕妤嘛。你自己都需要照顧,她搬過來豈不是添亂。”


    反正都是皇上欽點的。愛誰當誰當。


    範才人落胎的事兒讓她有些慌,令她想起一些不好的迴憶。


    不知道是說藥苦還是說自己的命苦。


    大半夜的聽完撲朔迷離的範才人落胎事件始末,江月白感覺這後宮的彎彎繞繞實在太多了。


    還有一種是高位妃嬪以範才人為棋子,陷害別的高位妃嬪。那想陷害誰呢?


    除了旁人下毒之外,還有可能是範才人自己做的。


    “就跟這苦艾糖水一樣,先苦後甜。才人的好日子在後頭。再說小主就算生了,也不能養在跟前。以後隻要能侍寢,還愁懷不上?還沒生就晉了位份,小主可是獨一份。”


    麗春把庫房裏的人參都拿了過來,很多都裝在十分精致和高檔的盒子裏。每個盒子都有編號,對應著庫存裏的檔案。


    薑閑打開其中一支,輕輕地嗅了嗅。皺著眉頭看向長兄。薑餘心領神會地也聞了聞。


    “娘娘,是否方便告知臣這根人參是哪位娘娘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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