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炎知道,楓葉組織嚴密,首領身份隱秘。而江小寒是楓葉中人,必然能知道一些有用的情報。


    若是能從江小寒口中挖出一點東西,順藤摸瓜,一舉鏟除整個楓葉組織。不僅能報大仇,甚至還能轟動天下,獲得皇帝的賞識。這樣一來,或許他就能從此飛黃騰達,掌握實權,再也不用看諸葛雲天那個老家夥的臉色了。


    因此,上官炎才會迫不及待地問江小寒,甚至不惜放棄折磨他的快感。


    江小寒輕輕一笑,明知上官炎的心意,倒也不想隱瞞。他緩緩道:“楓葉的首領,稱楓葉先生,頭戴白玉麵具,身份神秘。楓葉之下,負責行動的殺手,佩戴獸首麵具,彼此互不相識。不過,這些人都是楓葉先生從江湖上招募來的,完全是拿錢殺人。他們戴上麵具,是楓葉殺手,摘下麵具,就是普通武者。不論是江湖遊俠、門派弟子,還是軍中士卒、朝中大臣,都有可能是楓葉的殺手!”


    上官炎一邊聽,一邊用心記。聽到此處,見江小寒忽然不說了,忍不住問:“還有呢?”


    “還有?還有我就不知道了……”


    “你唬我麽?”上官炎怒道。


    江小寒淡淡一笑:“我已是必死之人,騙你做什麽?楓葉的殺手之間,既不相識,也不講究協同配合。每次行動,都是各自為戰。我隻是楓葉之中最低賤的一流殺手,稱號叫做玄天隼。你說,我能知道多少東西呢?”


    上官炎哪裏會相信?越是隱秘的江湖組織,結構越是森嚴。真如江小寒所說,那麽楓葉就是一盤散沙。憑這麽一群烏合之眾,怎麽可能攻破堂堂慕容世家?逼得端木、上官兩家族長紛紛慘死?


    上官炎眼珠一轉,又道:“江小寒,你以為自己抵死不說,楓葉的人會來救你?哼哼,不怕告訴你,這裏我們早就布下了天羅地網。我們就等著他們來救。這樣我們就可以把你的同黨一網打盡!江小寒,為免皮肉受苦,我勸你還是老實說了吧!”


    江小寒苦笑一聲:“我還能說什麽?對了,楓葉先生以前有一條與我聯絡的信號。不過,自從我與他反目,那條線也就斷了。我還能告訴你,楓葉先生的心腹,是青衣堂。青衣堂的首領,叫做素麵童子……”


    慕容放率先不耐煩,怒道:“我們說的是楓葉!你又給我扯什麽青衣堂?奶奶的,我看你是不見棺材不掉淚!”


    他說著,順手抄起一旁的碎骨錘。那錘子金光閃閃,小巧可愛,卻是特製,一錘下去,力道足以碎骨。


    慕容放抄起錘子,狠狠砸在江小寒左腿膝蓋。劇烈的疼痛,讓江小寒猛抽一口涼氣。他仿佛聽見骨骼碎裂的聲音,疼痛讓他連聲音都喊不出來,長開的嘴隻能發出“嘶嘶”的氣流聲。


    江小寒下意識幻化氣刃,然而手掌中隻是騰起一絲霧氣,根本無法凝聚成氣刃。經脈中一絲氣勁也無,再也無力反擊了。


    孫博眉頭一皺,似乎有些不滿。對犯人用刑,在他看來就是一件精細活兒。慕容放這種手法,在孫博看來,實在有些暴殄天物了。


    過了許久,江小寒才喊出聲來。他左腿因為疼痛,不停地抽搐蜷縮,但因為身體被綁,又動彈不得。


    上官炎見他什麽也不說,也失去了耐心,起身道:“孫先生,這人就交給你了!”


    他說著,與慕容放轉身離開牢房。孫博躬身送二人離去,這才轉過身,陰惻惻地衝江小寒一笑,笑得江小寒毛骨悚然,脊背發涼。


    孫博嘿嘿一笑:“錦陽侯可真是心急,非得來這麽一下子。江小寒,你還好吧?”


    他越是平靜,江小寒心中便越是驚懼,居然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孫博笑道:“我這個人不喜歡見血,你放心,我一定會讓你舒舒服服的!”


    他一邊說著話,一邊解開江小寒的衣裳。孫博從鹽水桶中拾起一塊抹布,沾著鹽水輕輕擦拭江小寒的傷口。


    鹽水碰到傷口,鑽心疼痛。江小寒忍不住倒抽涼氣,發出“嘶嘶”的痛苦呻吟。


    孫博擦幹淨上半身,接著擦下半身。很快就把江小寒渾身的血汙都擦拭幹淨,甚至還取出了肩頭、大腿上的短箭。


    孫博上上下下打量著江小寒的軀體,笑道:“你小小年紀,身上居然有這麽多傷疤,看樣子也是個狠角色啊!看來,我也得專心應對了!”


    他一邊說,一邊從鹽水中取出鞭子,笑道:“放心,這頓鞭子隻是開胃小菜,你且嚐嚐!”


    話音剛落,皮鞭高高舉起,重重落下。江小寒胸口便留下一道血淋淋的口子。


    那鞭子上嵌著荊棘,一鞭下去,立時皮開肉綻。再加上皮鞭飽浸了鹽水,更是殷殷劇痛。


    不等江小寒喘息,皮鞭如雨點般落下。孫博用刑的手段果然高超,鞭子落下,密密麻麻覆蓋江小寒全身,眨眼間就傷痕累累。但絕沒有兩條鞭痕落在同一個地方。


    一頓鞭子打完。孫博又用清水擦拭起血跡來。他擦得十分認真仔細,仿佛在精雕細琢一件工藝品。


    江小寒眼中終於露出驚恐的神色。眼前這個瘦小猥瑣的漢子,簡直就是惡魔。他恨不得張口咬死孫博,但狠狠掙了兩下,卻掙不開牛皮粗繩。


    擦拭完畢,孫博好整以暇地喝著茶,休息了一陣。這才起身道:“靖國公問你的話,你現在可願意說了麽?”


    江小寒顫聲冷笑:“我……說什麽……”


    “好!我就喜歡你這種嘴硬的!”孫博嘻嘻直笑,順手又將一旁的釘板拿了起來。


    這場刑罰持續了一夜。直到天光大亮,牢房的氣窗投射進來點點光斑,孫博才疲倦地停了手。


    他擺了擺手,衝手下道:“給他上藥!我可不希望他這麽快就死了!”


    孫博說完,轉身出了牢房,想來是迴去休息。那兩個手下立刻取來金瘡藥,為江小寒包紮傷口。


    酷刑撕心裂肺,但幾乎都是皮肉之傷。江小寒從小經曆腥風血雨,生生挨了這一夜酷刑,尚且能夠支撐得住。


    真正讓他心如死灰的,是氣海大穴受損,一身勁力全被廢去。如今內傷沉屙,神通盡喪,就算無人看守,自己想跑也沒那麽容易了。江小寒緊閉雙目,心沉穀底。


    就在這時,牢房的門忽然又被推開。上官炎和慕容放一身清爽,麵帶冷笑,緩緩走了進來。


    上官炎笑道:“嗬嗬,裝死麽?江小寒,咱們再來親近親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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