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不想在風扇廠幹了,而是別人不會讓我繼續在風扇廠幹了,自己知趣的走開,不比被別人踢開更好麽?”江小龍苦笑了一下說:“一張枯萎的樹葉,一旦離開了枝頭,再大的風吹來也陰擋不了要跌落到地上去的命運。”


    “你和妙柔表妹之間,可能有點意見上的分歧,但我覺得你完全可以坐下來和她好好的談一談。”曾峙梅苦勸江小龍:“我覺得表妹不會讓別人把你從這個工廠裏踢走的。”


    “我和吳妙柔之間的事情不大,她和她的父親,心裏知道我為什麽可以坐到這主管的位置上來。但這個吳氏公司,不單單是吳妙柔和她父親的公司,別的董事要知道我一個進廠不到一年的工仔,為什麽可以坐到這個主管的位置上,吳妙柔和她的父親迴答不了這個問題,或者說不願意迴答這個問題,所以吳妙柔和她的父親,隻能讓我選擇離開。”江小龍對曾峙梅說:“公司的人到廠裏來的時候,隻要有人問起我,你就說我正在辦離職當中,那樣別人就算是再傻,也不會再問這件事了。”


    “不管怎樣,我覺得你可以和妙柔表妹談一談,你對她有不滿卻不說,她也不知道啊。”曾峙梅說著,又問江小龍明天怎麽時候去相館照相,她要化一個簡妝,不能太醜了,江小龍說明天早上去吧,不用管工廠的事太多,留一點時間和空間給自己,說著,想下樓去。曾峙梅把他拉住了,小聲卻很旖旎的說三樓的花,幹旱這麽久了,也該澆澆水了,看到某哥臉上一副猴急又下作的樣子,她又忍不住亦拉亦擰的嗔某哥造假不認真,心兒此時不知道在誰的身上呢。


    第二天早上,兩人就去了鎮上的一家專門拍婚紗照的影樓。


    影樓的攝影師看到一大早的就來了生意,忙問兩人要照多大的照片,江小龍說五吋,攝影師以為自己聽錯了,再問,江小龍還是說五吋,攝影師的臉上苦成了苦瓜,他想說他這裏是影樓,江小龍想要那種可有可無的照片,在街邊的小相館裏照就行了,他這裏不接那樣的活。曾峙梅說了,要一幅二十五吋的,幾幅五吋的,攝影師的臉上,才又有了笑容。


    因為要求不高,兩人在影樓裏等了兩個多小時,就拿到了照片,影樓的幾個年輕姑娘對兩人沒在影樓裏化妝,損失了一筆化妝的收入,很是在意,江小龍和曾峙梅兩人拿到照片時,她們的臉上還依然不高興,仿佛江小龍和曾峙梅欠了她們的很多錢似的。


    照片拿上樓時,曾峙梅便親自動手,把那幅二十五吋的大照片掛到了床對麵的牆上,又把一張五吋的小照片,放在辦公桌的桌麵上,當然了,僅限小樓的辦公桌。


    看到江小龍想走,曾峙梅拉住他說不可以走,她現在精神好得很,正好可以給江小龍當牛使喚。於是關了門,男歡女愛,不用多說。


    第二天曾峙梅醒來時發現江小龍已經不在身邊了,再抬頭時,發現掛在床頭對麵的大照片不見了,連忙跑到二樓,卻隻看到相框被弄成了柴火,石雲美正在收拾打掃,照片嘛,成了碎片,一大堆,扔在垃圾桶裏。


    曾峙梅心裏有些難過,其實她也知道那大照片不能掛,讓吳妙柔看到了,她不能再幹這總管是小事,被吳妙柔狠狠的罵一頓,那才叫難過!那小照片嘛,後麵有江小龍的親筆字,讓人一看就知道是江小龍請人印的小照片,專們送給曾峙梅的,純純的友誼關係,和男歡女愛無關,吳妙柔知道不是那麽迴事沒關係,別人不知道就行。


    今天是魏冰雁最開心的一天,因為江小龍說從現在到迴家過年的這些日子裏,他天天住魏冰雁鄉下的那套房子裏了,而且每天天一黑就到茶樓,把魏冰雁接迴鄉下的屋子裏去住,早上再把魏冰雁送到茶樓上班。


    小村子裏的人,都知道江小龍現在就是魏冰雁的男人,就連田二龍的爺爺也一清二楚,大家還都知道,福龍茶樓能忽然煥發出生機來,就是因為有這個年輕人的存在,所以沒有誰敢小看這個看上去白白淨淨的年輕人,盡管田福龍去世沒多久,但田福龍重病期間,要不是魏冰雁苦撐著,這個家早就垮掉了,所以村裏人都對魏冰雁這個人很敬重,田二龍的爺爺也說了,現代社會,不是以前了,搞什麽守孝之類的沒用東西,魏冰雁沒有做錯,她有能處得來的朋友,從兒子去世的那時開始就能相處,魏冰雁能專心的待病重的兒子那麽多年,她已經做得很好了。


    小屋裏,隻有江小龍從小樓裏帶來的幾本沒看完的書,江小龍每天除了看看書,就是侍弄院子裏的花草,和放學迴來的田二龍說說話。


    看到江小龍每天都閑著,魏冰雁悄悄的對他說你不是剛剛和一個小姑娘好上了麽,為何不把她帶到這裏來,男人都一樣的,看到身邊有姐姐有妹妹,那種感覺會爽到死,看到江小龍隻是笑,魏冰雁說他太在意家鄉那女人了,就連魏冰雁現在都懷疑那女人會對他江小龍變心。


    十多天的時間就這樣過去,江小龍也到了該準備迴家過年的時候了,過完年,他也二十歲了,十九歲這一年,他沒有白白的浪費時間,他把福龍茶樓買了下來,也算是小有成就,魏冰雁也說了,現在的福龍茶樓,若是轉手賣出去,不賣個兩百萬也能賣個一百五十萬,江小龍也算是一個家產百萬的小富翁了。


    江小龍估計得很準,他迴到風扇廠裏時,吳氏公司的高層剛走了一天,曾峙梅悄悄的告訴他,吳妙柔打不通他的電話,急得不停的罵,江小龍聽了,沒出聲,曾峙梅便摟住他,告訴他說,吳妙柔說了,會死保她曾峙梅這個總管的位子。江小龍卻笑說你別信她說胡話,她保你就不錯了,沒有怎麽死保的說法,她很容易的就可以讓他的父親羅列出你的成績來,一切都是擺在明處的。曾峙梅又說,那天吳妙柔來的時候,瞪著她和江小龍的小合影看了半天才說話,總之江小龍勞苦功高,要好好的答謝一番,某哥立即就樂了,問怎麽答謝,曾峙梅說兩人在一起這麽久,能想到的都試過了,她聽別人說情侶晚上開車出去,在車裏住一夜,是一種難得的期待,不如我們就開車到外麵去住一夜,江小龍聽了直瞪眼,說曾峙梅沒有眼光,於是他給上次和魏冰雁去過的那個養魚場打電話約好晚上過去,住的仍是22號的玫瑰心床,結果曾峙梅在那石室裏興奮的叫嚷了一天一夜,直到兩人離開,都不願意把小男人從懷裏放開去。


    開車迴家的時候,路過會州城,正是下午時分,太陽當空,萬裏無雲。看到很多背著大包小包的年輕人在街頭上急匆匆的走著,江小龍知道這些人都和自己一樣,正走在迴家的路上。


    想到迴西廣去的路,車子要跑一天一夜,江小龍忽然想到汽車站裏去走一圈,找一兩個同樣迴西廣老家去的人拚車,一來賺迴一些油錢,二來路上也好有一兩個人一起說說話,沒有那麽悶。


    車子剛剛進入市汽車站,江小龍就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身上背著一個小包,手裏提著一個大包,正焦急的向前趕,於是把車開了過去,放下車窗玻璃。


    正焦急趕路的範菊英也看到了身邊的車子,看到了正開著車的江小龍。


    “上車來吧。”江小龍停下車子後說。


    範菊英咬了咬嘴唇,不說話。然後低下頭不看江小龍。


    江小龍隻好下車,走到範菊英的身邊,把她身上的大包小包全都放到車子的後備箱裏,再打開車門,讓範菊英坐到副駕駛座上,把車門關好。


    “真是怕怎麽來怎麽,我今天出門前,就禱告著不要看到你,結果就偏偏看到你了。”範菊英低聲的說著,對於江小龍小半年來的變化,她閉嘴不談,在她看來,江小龍這樣的人,再大的變化都是正常的,沒有變化,那倒不正常了。


    “你就那麽不願意看到我?”江小龍一邊開動車子一邊說。


    沉默許久,範菊英才說:“不是不願意,是覺得看到了你不知道怎樣解釋。”


    “那就別解釋唄,我們相識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大家都互相了解,解釋沒那麽重要。”江小龍不想多談這個不愉快話題,嘴裏問範菊英:“沒吃午飯吧?想吃什麽,我請你。”


    “隨便吃一個盒飯吧,你知道我沒那麽講究,本來我想買好了車票再去吃的,你也知道,這種時候的車票不好買,迴到西廣的省城,還要轉車去縣城,我心裏著急,就擔心買不到票。”範菊英說。


    快出城時,江小龍把車子停到了一家飯館的麵前,兩人下車,進入到飯館裏,吃了一餐好的,江小龍還對範菊英開玩笑說,盡管放開肚皮吃,我們這次坐的是自己的車子,想怎麽時候下車上廁所都可以。


    範菊英沒笑,說謝謝江小龍能原諒她的無聲背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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