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江小龍走迴宿舍樓時,沒在二樓停下,直接就上了三樓,曾峙梅的心裏高興,說以後兩人是不是可以長住三樓了?江小龍笑說一是一二是二,歸屬權的問題不容置疑,二樓才是我們的主陣地,三樓隻是外圍陣地,惹得曾峙梅好一陣笑,說江小龍怎麽事都能整出一套一套來,連和女人壓床都是一套一套的理。


    曾峙梅是個很放得開也很有女人味的女人,她兌現了中午說的話,在宿舍裏的每一個地方,隻要江小龍願意,她隨時隨地做他江小龍的女人,一點也不含糊。江小龍感覺自己已經深深的愛上這個比自己大出十一歲的女人了。


    第二天天亮時,江小龍幾乎同時和曾峙梅一起起床。


    “你起這麽早幹什麽?你不是和我說過不想到車間裏去,隻想呆在宿舍裏看書麽?”曾峙梅一邊替江小龍整理衣服一邊問,她的那些動作,讓江小龍又想起自己上幼兒園時媽媽為自己整理衣服時的樣子。


    “我一個月領人家吳妙柔的一千多元錢呢,說什麽也要常去走一走不是?”江小龍說著,和曾峙梅一起下樓,在工廠的食堂裏吃了早餐後,曾峙梅去廠辦公室,江小龍去五金車間。


    一看到江小龍進入五金車間,五金車間的副主管便像個猴子一樣的跟了上來,走在江小龍的身後,隨時聽從調遣。江小龍的心裏對這人還算滿意,知道尊卑,心裏雖然罵自己飯桶無知,但表麵工夫還算做得到位,扭頭對他點了一下頭說:“你去忙你自己的事吧,平時怎樣做還是怎樣做。不用管我,有事我會叫你的。”


    瘦而矮的副主管心裏暗想江小龍一定是不願意讓自己看到他對五金車間的無知,便告辭走了,不招惹江小龍這個大瘟神。


    前幾個月,自己剛進這家工廠幹活時,幹的是搬運工,這五金車間沒少來,但那時江小龍的心思隻放在搬運貨物上,沒仔細的去看這五金車間裏的工仔怎樣幹活,現在不同了,現在江小龍是五金車間的大主管,自然不會再把心思放到搬運貨物上麵,他每走到一處,就仔細的看著那些工仔如何做工,很快就發現了不少的問題,不過他沒出聲,就如同沒看懂一樣的走過去。


    有人在低聲的竊竊私語,說他這個幾個月前還幹搬運工的人,因為和總管睡到了一起,所以就成了大主管了,其實他江小龍這個人,什麽也不懂,根本不配當大車間的大主管。


    站在高大處,就得有高大的心胸,江小龍自然不會在意這些工仔的私下言論,他到車間裏來,並不是要聽這些。


    走到車間的正中間時,江小龍忽然感覺到了一對不一樣的眼睛在盯著他,就和昨天晚上在廠外感覺到的那雙盯著他的眼睛一樣。


    又向前走了十來米,江小龍假裝隨意的迴過頭往迴走,這時候,他終於看清那雙緊盯著他的眼睛主人是一個搬運工,那人他沒見過,應該是他走後才進廠的人,盡管江小龍迴頭時那人假裝低頭去幹活了,但江小龍能十分肯定那人在盯梢著他。


    又在車間裏沒有來由的轉了幾圈,江小龍走出五金車間迴宿舍。此時他的心裏全是眼睛,盯梢著他的眼睛,他必須把這眼睛挖掉,狠狠的挖掉。


    仔細的想了一下昨晚的經過,江小龍基本上可以肯定曾峙梅不知道有人在盯梢著他江小龍,不然她不會有那麽平靜的表情。曾峙梅這人江小龍雖然剛認識,但江小龍感覺有隻蚊子飛到她的身後他都能從她精致的小臉上看得出來,被人盯梢這樣的事,她曾峙梅當然更沒法瞞他江小龍了,她沒有異樣的表情,說明她不知道有人在盯梢他江小龍。


    這麽一來,問題就變簡單了:盯梢江小龍的人,無疑是肥佬的爪牙無疑。


    千避萬躲,江小龍已經在西廣的省城呆了兩個月了,沒想到肥佬鄭品昆扔下的蟲子竟然死而不韁,又活過來了。


    鄭品昆自己有愧於人,而且江小龍已經先讓著他了,現在這個時候,江小龍不想再退步忍讓,既然鄭品昆耍無賴,那就怪不得他江小龍反擊了。


    接下來的幾天時間裏,江小龍天天和曾峙梅在小樓裏恩恩愛愛,二樓和三樓,成了他們兩人的愛巢,曾峙梅的臉上,比原來更有生機了,可見愛情對女人有多重要,特別是成年的資深女人。


    而江小龍,每天除了看書,便是到五金車間裏去走一走,當然了,他怎麽事也不管不過問,把大主管的擔子,讓那副主管一個人擔著,他熟悉業務,知道每天讓車間裏的每一個工仔幹什麽活,如何幹,江小龍想到達到他的同樣水平,起碼要經過半年以上的過渡時間,但江小龍的心裏,拒絕去適應這個大主管的工作。


    倒是對員工的職堂,江小龍願意每天都去看一看,那新來的食堂主管很貪心,每天總想著法子克扣員工們的夥食費充飽私囊,買的菜都不是怎麽好料,員工對此反應很大,江小龍建議曾峙梅把這食堂的主管換掉,讓員工在吃飯的事情上放心。曾峙梅有些苦惱,說換上另一個也未必做得怎麽樣,現在的這個食堂主管雖然貪心,但他至少還是願意聽取大家的意見的,換人不如換腦子,每天讓廠裏的大小主管到食堂去監督他買菜的質量,買的菜質量不好,便罰他的款,也許更有效果一些,同時盡量讓菜農向廠裏送菜,適當的壓一壓食堂主管的貪心。


    經過一段時間的努力,食堂的夥食終於有了提高,員工不滿的情緒少了。


    曾峙梅和江小龍差不多,對吃的東西不是很講究,兩人幾乎天天吃食堂做的飯菜。


    又到月底了,這是工廠每個月裏最忙的時候,工廠經常要加班加點的幹,曾峙梅也不得不把更多的精力放到工廠裏去,每天不到下班時間很少迴宿舍,江小龍不得不承認,這個曾峙梅,的確是一個幹事情的好手。


    江小龍開始每天走到廠門外麵去,而且是固定的晚飯後不久的時間段裏,其餘的時間,依然悠然的看著曾峙梅書櫃裏的那些書。


    工廠外麵是一條大馬路,但來往的車輛並不多,在馬路的對麵,有一排石棉瓦房,主要針對著廠裏的員工,做些吃的和玩的東西。房前有五六張桌球,供廠裏的年輕人娛樂,因為收費不高,所以生意紅火,每天都有大群的年輕員工聚在桌球邊上玩。


    江小龍選擇每天晚飯後,到這桌球邊上呆站著看人打球,偶爾也和別人打上那麽一兩場,當然他在這裏呆的時間也不長,每天就一個鍾頭左右,他感覺鄭品昆收買的人若真想對他動手,他這樣有規律的出現,對方肯定按捺不住。


    果然,到了第五天,江小龍便開始感覺有人在盯著他了,盯著他的人,是一個二十三四歲的年輕人,天天穿著破舊的牛仔褲,從膝蓋處割掉了兩條褲管,沒修整的褲腳掛著紗條,隨風飄動,很好認。這人的臉上一片邪惡,一看就不像怎麽好人,脖子上還有一道長長的刀疤,讓人看著心裏厭惡。


    江小龍的心裏,開始小心的提防,他不再去打桌球了,而且看著別人打桌球,也站到遠處,離那些桌球有近丈遠,最起碼,他不能讓別人有可乘之機。


    一個周末的晚上,江小龍所在的電風扇廠沒加班,附近的幾個工廠,也全都沒有加班,石棉瓦房前的年輕人,比平時多出了兩三倍。江小龍感覺事情要來了,他站到離桌球更遠的地方,心裏暗暗的提高了提防。


    四個年輕人從石棉瓦房裏喝得麵紅耳赤的走出來了,其中就有那個許多天來一直盯著自己的破舊牛仔褲男子,四人一邊走一邊說話,舌頭有些打著結,步子也在搖晃著,江小龍明顯的聽出四人說話的口音像東廣偏東方向的人,和本地的東廣話有些差距,心裏不由的對鄭品昆有些看不起:心想這四人也是從外地來的,能比自己了解本地多少?找這樣的人來幹這樣的事,鄭品昆已經失敗在起點上了。


    “你幹嘛向我身上吐口水”四人走到江小龍的身邊時,一個人忽然指著身上的一處濕痕撕裂著大嘴對江小龍叫喊,他的聲音很大,立即就驚動了江小龍身邊的人,大家紛紛圍了上來。


    “給老子把口水擦掉,不然老子缷掉你的嘴巴。”那自稱江小龍向他身上吐口水的人又叫嚷了起來,聲音更大了,江小龍看出他不是這四個人的頭,一個看上去人很高大,臉上滿臉粉刺的人,才像是四個人的頭,不但那個幾天來盯梢江小龍的破牛仔男子對他點頭哈腰,就連這個大聲叫喊江小龍向他身上吐口水的人也在向他點頭哈腰。


    圍觀的人在議論著,說這個人怎麽這麽牛鼻,無緣無故的就向人家的身上吐口水?又有人說那濕的地方,明明有淡紅的辣椒粉粘著,一眼就能看出是吃東西的時候湯汁滴上去的,哪裏像是人的口水的樣子?


    江小龍淡淡的看著四人像小醜在表演,一句話也沒說。


    “你他一媽一的倒是很牛鼻啊!口水吐了人家一身,竟然沒事人一樣的站在那裏,是兄弟的就給我上,打了這個狗一娘養的!”粉刺臉男子大聲的叫嚷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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