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江小龍問田青青要辦公室的保險箱密碼,田青青心裏迷迷糊糊的張口就說了,等到田青青意識到那密碼不能說時,江小龍已經把密碼熟記於心了。


    當時田青青的心裏感覺到了不妙,擔心直接就寫在了她的臉上,江小龍卻笑她,說她田青青把他江小龍當成了小偷了。


    田青青說你不是小偷你要辦公室的保險箱密碼幹什麽?


    江小龍說我是保安隊的副隊長,廠裏的錢全都在肥佬辦公室的保險箱裏我比誰都清楚,我若是想做小偷,不要你行政辦公室的保險箱密碼。


    想想也對,田青青說行政辦公室的保險箱裏,就一些破單據爛表格,你要這密碼幹什麽?江小龍隻是笑,不說話。


    接下來江小龍問的話,更讓田青青大感意外:江小龍問肥佬是不是每個月都讓你田青青做生產報表?聽到田青青說是之後又問肥佬是不是每個月都讓你把生產報表上的一些數字改小一些?田青青又說是,還說這種事很正常,她以前在別的工廠幹,總管也常讓她做類似的事,有時候把數字改小,有時候把數字改大,原因嘛,她當然不方便過問。不過這個肥佬不同,數字曆來隻改小不改大,至於為什麽,田青青就不去問了,她的職責,是把總管安排下來的事情幹好才有工資領,如若不然,便隻能滾蛋。


    江小龍讓她把今年和去年改過的那些數據,全都弄出來給他,這讓田青青很奇怪,心裏想來想去也不明白江小龍想要幹什麽。


    肥佬有過交待,那些數字,除了他肥佬一個人之外,對所有人都要保密,除非他肥佬讓田青青說田青青才可以說。不但這樣,肥佬還讓田青青每個月都把那些原始數據刪除幹淨,不留下任何的痕跡,隻留下改過的數據備查,田青青同樣也照做了。但作為一個有經驗的老手,田青青還是留了一手,她把那些數據加密後,傳到了自己的電子郵箱裏,以防哪一天肥佬忽然又說他需要某年某月的原始數據,自己措手不及。


    老板的話不可以不聽,也不可以全聽,不然你不但幹不下去,還有可能很累,這是田青青的切身體會,所以她做每一件事,都必須留一手。


    雖然不知道江小龍為什麽要這些數據,但田青青還是決定把那些數據給江小龍,她不覺得這些數據有多大的價值,更不想讓江小龍為這些東西生她的氣。


    想到江小龍和自己說好了明晚還在一起,田青青立即又感覺到肚子裏有東西在翻江倒海的鬧騰個不停,腦子裏全是江小龍的影子。


    直到天快亮時,田青青才迷迷糊糊的睡去,隻是早起的工友們弄出來的聲音,很快又把她吵醒了過來於是她不敢再睡,她必需如同往常一樣把每天的工作做好,到了月底才有可能如願的領完工資辭工迴家。


    家裏要是有個像江小龍一樣的男人就好了……一整天,田青青的腦子裏總是有這樣的奇怪想法,整個人的腦子都處在迷迷糊糊之中,她悄悄的把上傳到電子郵箱裏去的數據全都下載到電腦裏,然後解密,再把江小龍想要的數據全都一清二楚的記到了一個小本子上。


    晚上,田青青來到和江小龍約好的地方,看到江小龍早在那月季花叢下等她了,兩人也不說話,直接去了江小龍訂好的房間,那是一家上好的賓館,房間價格不菲,在那裏,隻要關上門,兩人便可以為所欲為。


    這天晚上,田青青說得最多的一句話就是江小龍你再這樣,我活不到明天了。


    當然田青青能活得到明天,而且是好端端的活到明天。她把身上的鑰匙給了江小龍,還親眼看著江小龍把那一串鑰匙全部複製了一份。


    你到底想在廠裏麵幹什麽?田青青忍不住又這樣問江小龍,但江小龍沒有迴答她。於是她又說,江小龍,你這保安副隊長不是人人都有機會幹的,你別一天想著一些稀奇古怪的事,把自己能拿高工資的工作弄丟了。


    到這個時候,田青青的腦海裏,對江小龍的所作所為隻剩下了兩個字:好奇。


    她認為江小龍這兩天來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滿足一顆好奇的心。


    聽說明天晚上兩人不再出來了,田青青的心裏有些失落,第二天上班時也沒有多少心情,好在大家都忙,沒有誰注意到她這個女人一整天都是心不在焉的樣子。


    兩人不出來,並不等於江小龍一個人不出來,到了晚上,江小龍獨自一個人來到了昨夜和田青青住過的賓館,把從田青青手裏得來的那些數字做了一個全麵的整理,一個清晰的事實終於浮現在他的麵前:吳妙柔所說的事,並不是空穴來風,這個鄭品昆,的確在每一年的工廠產品數量上做了手腳,而且數量不少,江小龍簡單的估算了一下,這些被隱瞞掉的產品數量,每年都不小,單是去年,價值就有兩三百萬元之巨。這麽多的東西,江小龍不明白吳妙柔派來的那些人為什麽沒能查出來。


    若是知道數額這麽大,江小龍說什麽也要在吳妙柔那裏弄個十來萬,但現在自己已經答應吳妙柔了,想再反悔有些難。


    反悔是反悔不了,但這並不代表江小龍不可以給吳妙柔上點眼藥。


    想到吳妙柔差點連這三萬都不願意給自己,江小龍的心裏有點不是味,不上點眼藥就顯得自己太老實了。


    離發工資沒有幾天了,也就是說田青青在廠裏的日子也沒有幾天了,她的辭工書肥佬早就簽了字了的,隻等這個月的工資一發就走人。到時也是他江小龍向吳妙柔交差的時候了。


    “你這幾天在忙什麽?晚上經常找不到你。”幾天沒在一起,範菊英才發現江小龍這些天不知道在忙什麽,於是在某一天中午找到了江小龍問。


    江小龍當然不能老實的把事情全說給範菊英聽,她範菊英若知道江小龍在幹什麽,那還不天天擔心得死去活來?於是江小龍撒謊說他得到消息,有幾個小偷想到廠裏來偷東西,這些天正想著如何把那些想到廠裏來幹壞事的人一鍋端掉……


    盡管江小龍說得輕鬆,但範菊英的心裏還是不安的對江小龍說,人家在暗處,你在明處,凡事以能順利的領到工資就好,這裏不是我們自己的家,別多事更別惹事……


    終於,發工資的日子又到了,江小龍領到了保安副隊長的工資,比上個月多出了兩百,心裏卻不怎麽好受,暗想:這可能是自己在這個廠裏最後一次領工資了。


    晚上是江小龍值夜班,到了十點,他便悄悄的離開工廠向賓館裏走來了,在上次和田青青住過的那一個房間裏,田青青已經等他多時。看到江小龍來了,便向江小龍的懷裏撲來。


    女人都是這樣,第一次,都是拒絕的態度,第二次嘛,有些猶豫不決,到了第三次,便會主動的向你示好,因為第三次之後,她的心裏已經烙下了你的影子,所以男人必須在第一次和第二次時果斷的出手,才可以立於不敗之地。


    “東西收拾好了嗎?車票呢?買好了沒有?”半夜時分,當安靜下來的田青青像一條藤蔓纏繞在自己身上的時候,江小龍輕聲的問她。


    田青青點頭,臉上滿是傷感,她問江小龍以後兩人還能再見麵嗎?江小龍很是認真的交待她,迴了家之後,不要和廠裏的任何人聯係,寫信也不可以。說完,拿出了一個信封,放到田青青的手上,說那是田青青應該得到的。


    看到信封裏是兩千元錢,田青青的臉上驚愕,問江小龍這錢是從哪裏來的,江小龍不說,讓田青青拿著就是了,反正不是偷的也不是搶的。


    聯想到江小龍的那些古怪行為,田青青說這錢你不說明來由我不收。江小龍說以後我會找個時間去看你,到時我全說給你聽就是了,現在還不到說這事的時候。


    聽到江小龍說以後去看自己,田青青這才鬆了一口氣,猶豫了一陣之後,把兩千元錢收下了。


    能這麽順利的完成吳妙柔交給自己的任務,田青青的配合功不可沒,江小龍本來打算分一半的錢給田青青的,但一想到那麽大的一筆錢如果現在全交到田青青的手裏,她可能會坐立不安,於是江小龍隻好先給田青青兩千元,等所有的事情都辦妥之後,再把錢分一半給她就是了。


    天沒有亮,江小龍就悄悄的從賓館迴到了工廠。


    中午,田青青果然走了,她走的時候一步三迴頭,希望能看到江小龍來送她,哪怕是悄悄的來送她也好,但讓她失望的是,她沒有看到江小龍的身影。到了汽車站,車子開動時,她卻看到一個高大的男子在不遠處向她揮手,不是江小龍還有誰?眼淚,立即就模糊了她的雙眼……


    田青青離廠後的第二天夜裏,一個影子悄悄的潛入了工廠的行政辦工室,這人正是江小龍。他先是把文件櫃打開,翻找了一陣,找到了田青青的所有檔案,撕得粉碎,扔到垃圾桶裏,讓田青青所有的痕跡在這工廠裏消失,肥佬沒有地方去找她。又打開保險櫃,找到自己想要的那些表格,便消失在門外的夜色之中。


    田青青走後的第三天晚上,吳妙柔應江小龍的約定,來到了木棉賓館,住到了她和江小龍有過浪漫往事的那個房間裏。


    夜幕降臨的時候,一個身材修長的男子來了,吳妙柔第一時間撲了上去,身上的熱情,如排山倒海一樣的奔湧,隻差沒有把兩人淹沒。


    “大我兩個月的小哥哥,說說吧,是不是事情有進展了?”感覺到自己身上的力氣已經透支時,吳妙柔靠在江小龍的懷裏輕聲的問江小龍,她的聲音,有氣無力,聽起來有點像七八十歲的老太婆在喘著氣說話,讓江小龍聽了直想笑。


    “我們也算是老相好了吧?難道事情沒有進展就不可以約你來相聚一次?”江小龍咧了咧嘴,邪笑著說。


    吳妙柔瞪眼,說你江小龍若真的隻是想約我來相聚,早就約了,哪裏會等到現在?你等到現在才約我,一定是有我想要的結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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