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桂香果然說話算話,晚上加了不少菜,肉多到大家吃不完,她自己也少見的留下來和大家一起吃晚飯,還親自敬了江小龍一杯啤酒,隻是這啤酒喝著不怎麽夠味,江小龍想說還是白酒好,但想到趙桂香不喝酒,話到嘴邊沒說出來。倒是一邊的張錦華,一雙四白眼瞪得比眼鏡蛇還大,鼓鼓的透著血紅,斜看著江小龍。


    吃完晚飯,時間到了晚七點,江小龍悄悄的出了公園,去醫院看望徐慧。


    那姑娘漂亮著哩,這樣的夜晚有這樣的機會去看她,江小龍當然不會放棄了。


    路過一家花店,江小龍看到店裏擺著漂亮的康乃馨,有粉紅的,也有雪白的,猶豫了一下,上前去問多少錢。三十來歲的光頭老板迴答說十二元,嚇得江小龍不敢再開口,他的口袋裏就剩下七元不舍得花的爛鈔票了。正想離開時,老板娘從裏間出來了,看到是江小龍,笑問說你是買花去看早上救的姑娘吧?早上我親眼看到你從這裏把她背過去的。


    江小龍隻好迴答說是。


    老板娘漂亮的臉上綻開了笑容,對江小龍說,你是個好心人,救了人家還買花去探望,我要向你學習,我送你一束花吧,你自己選,隨便挑,我不收你的錢,江小龍嚇得連連擺手,說你是開門做生意的,我怎麽可以讓你虧本?這事不可以。老板娘接著又說那就按進貨價賣一束給你吧,三塊錢。


    三塊錢江小龍還是嫌貴了一點,但一想到這是人家不賺錢的生意,就沒再說二話了,把錢掏了出來遞過去,選了一束雪白色的康乃馨後,又感覺不妥,再加了一塊錢給老板娘,算是四塊錢成交。


    離開花店,江小龍一邊走一邊想,這老板做生意也太黑了,三塊錢進的貨賣十二塊,難怪四十不到就禿了頭,醜醜的很難看,想想還是那老板娘人好心也好,漂漂亮亮的……


    江小龍抱著花來到醫院的急診科,沒看到早上見過的那兩個護士,估計她們已經下班了,於是拉住一個三十來歲的男醫生問他知不知道徐慧住哪一個病房,男醫生一臉的迷茫,反問江小龍徐慧是誰,江小龍又說是你們醫院的一個護士,早上受傷送到這裏來了,醫生說這個醫院有好幾百職工,他不認識名叫徐慧的人,不過既然是早上送到這裏來的病人,應該有記錄,於是人還算熱情的替江小龍查找記錄,然後告訴江小龍說徐慧在五樓的0511病房。


    謝過了男醫生,江小龍又在醫院裏找了許久,才找到了醫院的住院部,跟著一群人乘電梯上了五樓,來到了0511病房,看到病房裏共有五張病床,最裏麵的一張病床上,躺著徐慧。徐慧的床邊,有十來個身穿白大掛女子,有年輕的也有年長的,應該是醫院裏的醫生和護士,徐慧的同事。


    看到江小龍抱著一大束康乃馨來了,這些護士也不知道江小龍和徐慧是什麽關係,便全部散去了。


    “謝謝你來看我。”看到了江小龍,徐慧的臉上泛起了笑意,很好看的那一種。


    江小龍把康乃馨放到徐慧的鼻子下,讓徐慧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問徐慧香不香,喜不喜歡,徐慧點頭,說很香,很喜歡,說完了又向江小龍道謝。


    “身體好些了沒有?”江小龍在床前的小凳子上坐下後問徐慧,還在徐慧的臉上掃了一眼,看到徐慧的臉上已經恢複了紅潤,心裏知道徐慧沒有大礙了,寬心了不少。徐慧說,自己身體沒大事,最多三五天便能出院,說完又對江小龍說,自己想下樓去走一走,看到江小龍搖手說她身體剛受了傷,不能下地走,便指了一下床邊的一張輪椅。


    對輪椅這東西,江小龍隻在書裏看到過名字,沒想到現在這東西就在自己的麵前出現了,他走過去,打量了一眼樣子有些奇怪的輪椅,對徐慧說,整天躺在床上也不好受,自己推著她到樓下去走一走也好。


    說完,把輪椅推到床前,猶豫了一下之後,才彎下身子,把徐慧抱了起來,放到輪椅上。


    這是江小龍第二次抱徐慧,和上一次不一樣,這次,徐慧伸出雙手來,把江小龍的脖子抱住了,小臉兒還貼到了江小龍的左臉上,嫩滑而且溫暖,許久不願意移去。


    江小龍推著徐慧走出病房時,外麵的走廊上沒有人,徐慧昂起頭,迴轉過來看著江小龍的臉,低聲的說:“今天你的手兒怎麽這麽老實了?我還以為你會悄悄的搞些小動作呢。”


    說完,給江小龍送來一個無限燦爛的笑容。江小龍有些不好意思,不說話,推著徐慧走向電梯,徐慧不肯罷休,又輕聲說:“我很期待呢,你別讓我失望喔。”


    江小龍不得不說徐慧你別把我當成壞人看行不行?徐慧說她沒把江小龍當壞人看,也知道江小龍不是壞人,但她就是喜歡江小龍對她使壞。她的話,讓江小龍臉上有些不自在,在等電梯時,徐慧又說她長這麽大了,從來沒認識和江小龍這樣又高大又帥氣的小夥子,現在江小龍忽然就站在她的身邊,讓她高興得都不知道說些怎麽好了。


    電梯來了,兩人進入電梯來到樓下,江小龍問徐慧想去哪裏,徐慧指了一條石板路,說那邊有一小片玉蘭樹,正開著花,很香呢,讓江小龍推她到那邊去,江小龍點頭。


    不時的有人從兩人的身邊走過來走過去,還有人向徐慧打著招唿,問徐慧的病情,安慰徐慧不要擔心,一點小傷沒有事的,過幾天就好,徐慧點頭,說現在自己已經好了大半了,隻是左腳上的傷還有一些痛而已。身邊安靜下來之後,徐慧問江小龍知不知道她現在的感覺怎樣,江小龍搖頭,徐慧又輕聲的說,她一看到江小龍,所有的傷都好了,就連左腳都不再疼了,弄得江小龍忍不住笑出聲來,嘴裏說:“我怎麽忽然感覺到你像個男的我像個女的?你的這些話,應該是男人對女人說才對呀。”


    說完,兩人都笑了起來。


    走沒多遠,江小龍果然聞到了一股濃鬱的玉蘭花香氣,在這夜裏,很是溫馨,沁人心脾,他聽到徐慧重重的吸著花香的鼻息聲,低頭看去,看到徐慧正眯著眼睛,長長的吸著花香,還看到徐慧的領口下,一片迷人的雪白和高隆。


    又走了一段路,身邊的高樓沒有了,江小龍看到一道高大的圍牆下,有一排長長的老房子,青磚紅瓦,小門小窗,徐慧讓江小龍把她推到一個小鐵門前時,從身上掏出了一串鑰匙,讓江小龍開門。


    “這是什麽地方?”江小龍接過徐慧的鑰匙時,問了一句。


    “我的宿舍。”徐慧說。


    江小龍有些意外,說他還以為徐慧的宿舍在某一棟高樓裏呢,沒想到會在這種地方。徐慧說,醫院裏的大多數工作人員,宿舍都在大樓裏,隻有她和幾個從鄉下來的護士,被領導遺忘了,就一直住在這裏,他還告訴江小龍,這一大排房子,大多數都有主人,但裏麵是空的,隻是用來放些雜物而已。說這話時,徐慧的眼睛裏有一股遊移的神情。現在江小龍知道徐慧為什麽會和孫凱那樣的人談朋友了,畢竟沒有誰願意當被遺忘的人,從一個小鎮裏到省城裏來的徐慧也同樣是這樣,她不想被人遺忘,所以找了孫凱,希望能以此放大自己的名字,別讓人把她遺忘太久。


    “這裏很安靜,每天下班迴來都能聞到一股濃濃的玉蘭花香,我喜歡這些老房子,隻是不喜歡被人遺忘而已。”徐慧一邊說著,一邊催江小龍開門。


    外麵的小鐵門打開了,裏麵是一扇小木門,同樣也被江小龍打開了,他把徐慧推了進去,把裏麵的電燈打開,又聽從徐慧的話,把木門關上。


    這是一個小小的廳間,十來個平米,一張舊桌子,靠著牆放著,一張舊木椅,放在桌邊,有些搖搖欲墜,牆上掛著一個破舊的電子鍾,很老舊,倒是電子鍾的旁邊,掛著兩幅山水畫,很新,顯然是徐慧喜歡的東西。江小龍向徐慧看去時,又看到徐慧在長長的吸著氣,忙問徐慧在幹什麽,徐慧輕聲的說:“當年我從衛校畢業,第一次住進這間房子的時候,這房子裏也和現在一樣,到處是玉蘭花的香氣。心裏就喜歡上這小房子了。那年我十九歲,當時我就想,如果哪一天,有一個又高大又帥氣的小夥子一起和我站在這房子裏,那該有多好,沒想到,四年過去,我二十三歲了,這美好的一幕出現了,真是沒有想到,沒有想到啊!”


    江小龍聽著有些不安,說沒想到你徐慧還有這樣的想法。徐慧卻問江小龍能不能把裏間的小鐵床弄到這裏來,她想在這裏躺著和江小龍說話,江小龍隻好同意了。


    從小廳的另一扇門向裏走,江小龍看到了一個小得不能再小的廚房,還有一個小衛生間,再走進去,是一間小小的臥室,雖然同樣也是舊磚老牆,但布置得也算溫馨,很有女孩子的味道,一張一米來寬的小鐵床,就放在臥室的一角。


    小鐵床是折疊式的,把上麵的席子拿開以後,很容易的就能搬到小廳的中間放好,鋪好席子床單之後,江小龍轉身去把徐慧從輪椅上抱下來,放到小鐵床上去。徐慧卻不願意把抱著江小龍脖子的手兒鬆開,綿軟的舌頭劃過江小龍的臉,如一團火,占了江小龍的嘴,絞著江小龍的舌頭,兩個人的心兒,像兩麵大鼓在擂動,聲音在小房子裏迴響。兩串火,刹那之間,把兩人的身體引燃得沸騰起來。江小龍已經難以自己控製自己的身體了,他撲向徐慧,擁抱著她,親吻著她。徐慧全身如同著火,她張開懷抱,迎接江小龍,接納著他的每一份熱情,還有瘋狂的衝擊。


    許久許久,江小龍才平靜了下來,想到徐慧身上有傷,心裏一驚,暗罵自己是魔鬼,徐慧卻伸出小手把江小龍的嘴捂住,輕聲的說:“我知道你想說怎麽,我隻想告訴你,一個女人能這麽瘋狂,說明她沒有事,你別碰對我的左腳就行。”說完,人又向江小龍的懷裏竄。


    江小龍用熱毛巾替徐慧擦身子,看到徐慧的身上有好幾處擦傷,問她痛不痛,徐慧說下午時還有一點點痛,江小龍一來,就不痛了,接著又問江小龍自己長得漂亮不漂亮,看到江小龍點頭,這才笑開了嘴,露出兩排雪亮的貝牙。嘴裏還說不要怪她自私,也不要怪她貪婪,她擔心以後沒機會接近江小龍。


    “等我的左腳好了,我把這小鐵床扔掉,換一張大的。”徐慧說,話裏的意思,傻子都知道是什麽。隻是江小龍並不開心,說你一個人換個大床幹什麽,這話,讓徐慧的心裏很是難受,微低著頭,不敢接著說這個話題。直到江小龍再去擁抱她,再去吻她,再對著她衝擊,徐慧才再一次開心的笑了。


    早上江小龍把徐慧推迴病房時,情況果然如徐慧說的一樣,沒人在意她昨晚是不是住在病房裏,畢竟她身上的傷已經沒有大礙了,她的宿舍又那麽近,迴宿舍去睡也是正常的事。


    江小龍要離開了,徐慧拉著他的手,用隻有兩人能聽得到的小聲音說你答應過還要來看我的,別忘記了。


    江小龍點頭,離開了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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