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多久,果真如王權貴所說的那樣——鄉政府撥款在田家梁村破土動工——蓋一套漂漂亮亮的磚瓦房,專供本鄉轄管的村戶中孤寡老人居住。沒有多久,房子蓋好了,來居住的和實際上報的人數相差甚遠,結果空餘了許多房子。過了一年多,老人也沒有增加幾個,倒有四五個去世了,所以人顯得反而更少了。這樣一來,王權貴利用手中職權,從一整套房的院子中間壘起一堵牆,其中的一半歸了劉美。母子倆就這樣平平安安地搬進了新家。節餘下蓋房的款項也偷偷的落入王權貴的腰包。

    劉美為兒子弄到房子後,對王權貴就不再那麽“上心”了。每當王權貴來到家裏,提出“過分的要求”時,她總會以每月的例假或者身子不舒服為由而拒絕他。另外,王權貴已經一天天老了,根本滿足不了她的生理需求,所以兩人的“交易”似乎日複一日的在減少。

    已經是春暖花開的時節了。柳枝舒展著枝條,長出嫩黃嫩黃的樹葉,空氣也開始朗潤起來。一對對遷徙歸來的燕子,扇動著剪刀似的羽翼,在各家的簷下或院子的上空來迴的盤旋著,尋找合適的築巢之地,共建一個溫暖的家,讓不朽的生命在愛河裏得以世世代代延續下去。

    劉美近段時間清閑得很。尤其在孩子熟睡之際,更是難以排遣心中的寂寞與無聊。時時會想起張一表。特別是在一起時歡娛的情景······

    在這一年多的日子裏,張一表著實忙碌了許多——孿生女兒已經一周歲。起先的日子,張一表初為人父,的確是全身布滿了幸福感。他幾乎寸步不離母女三人,生怕她們有半點委屈。尤其對妻子更是體貼入微,關懷備至,讓田舒感動了一陣子。

    隨著時間一天天的推移,在張一表的眼裏,孩子整天不是大小便,就是哇哇地鬧著哭。尤其是妻子,時常婆婆媽媽的嘮叨個不停。田舒沒有婆家的親戚來照顧,張一表既要洗尿布,又要去做飯,還得打掃家,整日忙得不亦樂乎。最後,他實在“幹不動了”。白天整日耗在村公所,迴家吃飽後,趕緊溜出門,夜裏直到很晚才迴家。田舒看看張一表遊手好閑的習慣又複發了,沒有辦法,隻好在月子裏,開始了“自力更生”。好在從小勞作慣了,身體沒有那麽嬌貴。

    現在又是春播大忙季節。田舒帶著兩個孩子,忙裏忙外。一天到晚下來,渾身像散了架似的。在燈下忙著給孩子做針線活,有時竟趴在桌上睡著了。直到張一表迴家搖醒她才安然入睡。至於夫妻間的性生活,田舒是很少問津。對於飽食終日的張一表來說,漫漫長夜,有時火燒火燎的。因此常常會想起那個曾經令他魂牽夢縈的劉美來。

    阮旦去世已經很長時間了,一個寡婦人家不知道過得怎樣?作為領導幹部於情於理也應該去看望看望。想到這裏,他便決定明天去劉美家一趟。

    第二天,日頭已經有一人高了。劉美收拾了一會兒家,看看孩子仍在酣睡著,便來到了院裏。

    一隻喜鵲在樹枝上喳喳的叫個不停。劉美不經意地看了它一眼,感覺無聊,返迴了家裏。來到鏡前,仔細的看著自己的容顏。難道真的就這樣大門深院鎖春閨,無聊枯寂度殘生嗎?“想啥呢?”忽然,一聲熟悉的問話打斷了她的沉思。抬起頭一看,原來是多日不見的張一表。劉美不知是激動,還是怨恨?竟一時沒有說話。稍稍緩過神來說:“哪陣風把你吹來的?還能想起我?”張一表覺得劉美話中含有埋怨的意思,便解釋道:“哎,別提了,一年多忙得要命!”劉美揶揄地說道:“還是老婆孩子重要,我算啥?”劉美說到這裏,竟不由得抽泣起來,而且越哭越傷心。張一表一下子不知該如何是好。劉美有心將孩子的實情告訴他,可又怕傳到王權貴的耳朵裏,會從此失去書記這棵“乘涼”大樹。想到這裏,趕忙擦幹眼淚說:“我這是怎麽了?一見麵就哭,讓你見笑了!”張一表看到劉美是如此的動情,心中不由得萌生了一種強烈的願望:照顧劉美一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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