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冷淡地說:“這是王爺的家事。末將趕迴來是因為內子病虛,有違聖命,末將自會向皇上請罪。”

    皇甫天華拍拍手,“既是如此,本王也就不介懷了。本王的幽妃精通藥理,裴將軍是天朝不可多得的人才,一定得好好治療,讓幽妃將裴將軍的傷都治好,父皇那裏由本王去說即可。至於天龍山的逆賊,再另外遣將率軍攻打便是。裴將軍在京城好好療養一陣吧。”

    讓幽妃幫她治傷,怎麽說也是不適合的。三王子打的什麽算盤他也清楚,讓幽朵兒來堵上他的嘴、堵上他的心。他低頭看到幽朵兒祈求的眼光,搖了搖頭說:“三王子,內子是個醋壇子,幽妃是三王子的妃子,這樣恐不妥當。末將的傷調養幾日便好。”

    “聽說阿蠻公主國色天香,不知和本王的幽妃比起來,如何?”他略略放下心來。也許,他和阿蠻公主會更容易溝通,如果裴奉飛不能收為己用,就隻能廢了他,而阿蠻公主的心中,必是對裴將軍有恨,她和他有相同的目的。

    “下次必和內子專程前往王府拜見三王子。”他技巧地推辭。

    已是一團亂的事了,不必再牽扯上阿蠻公主。聽苗管家說,其實她性子挺好,很享受現在平靜的生活,這讓他微微放下心來。

    又閑聊了一陣,直到三王子拉著不想走的幽朵兒上了馬車才算告終。如大戰過後一般,他倦坐在藤椅上,鉤心鬥角之事真的很累。

    他坐在那裏喘息,卻不見阿蠻出來,“夫人呢?”

    苗管家扶起他,“夫人正在後園。”

    “哦,你們去做事吧,我還沒有那麽虛弱。”他想看看美麗高雅的阿蠻,不知為什麽,在她身上能尋到寧靜安逸。三王子的目的還是不要去想太多。

    她正洗好了發,那如絲緞一般的黑發長長的,她輕輕地梳理著,散發的香味,幽幽如絲,清淡宜人,微幹的頭發被風一吹就揚了起來,像是黑紗一般。

    他從來沒有靜下心來看一個女人這樣梳發,他覺得很美,讓他疲憊的心有了些暖意。

    嫵音一迴頭,看見了他,不緊不慢地將發用絲帕綁好,正欲進去,被他叫住:“阿蠻。”

    “有事嗎?”淡淡地問。

    他一手拉開她的絲帕,讓發在陽光下飛舞起來,有些陶醉於那股清香,“發沒有吹幹,會頭痛的。”

    “謝謝。”

    “別走。”他抓住了她的衣袖,於是孩子般垂下了

    眼眸,“陪我聊聊。”

    看得出他心情不好。嫵音走到廊邊的桌子旁,倒了杯自泡的花茶給他,“裴將軍有什麽吩咐嗎?”

    他坐下,接過那花茶淺飲,入口的淡淡香味很好聞。他歎了一口氣,“也許我無法讓你過上公主一般的生活了。”

    她沒有說話,靈動的眼看著他,不用多費心想,她也知道為什麽。隻是,她在他府中過的可不是公主的生活,她花得最多的錢就是買絲線的五十兩銀子了。對了,明天一定要去看看,她不能答應了人家又不去。

    “阿蠻公主,我真懷疑你不是公主。”他的眉皺了起來,看到杯中的茶水中有些小小的白花漂浮著。

    她失笑,“裴將軍是怪阿蠻沒有敗家嗎?沒關係,明天我會將京城最大的酒樓包下來,讓百姓免費吃上一天。”想不敗都難。是啊,她一點兒也不像公主,她不喜擺架子,也不喜排場,隻因為她不是真的公主,她隻是宮女嫵音。

    “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你是什麽意思?”分明就是這個。

    “總之,謝謝你。你是一個很好的公主,如果你願意,我現在可以放你走,你可以迴蒼國。”他垂下眼瞼,不想連累她。

    嫵音輕笑,“現在放我迴去,謠言不是更會害死我嗎?”

    他歎了一口氣說:“你留在這裏,隻怕也會不安全。如今潼州的軍隊,也被接收了,天龍山的軍隊也有人去平定了,我這一養傷可能是一輩子的事,裴將軍隻有個虛名。你不懂這些,事情不會這麽簡單的,我不想你跟著我吃苦。”

    捋順飛散在臉頰上的發,嫵音第一次發覺,他也是那麽的無可奈何。明知道迴來不會那麽簡單,但還是迴來了,男人可以如此頂天立地,這一點她很欣賞。她慧黠的眼裏有著笑意,“裴將軍,阿蠻既是你裴家的夫人,跟你吃苦也是應當的事。既然你知道了,卻還是迴來,說明你就有能力保護你的家人。有時候,權力不是一件好事,你放下了,未必就是輸。”他是輸了,輸在人家的手裏。她在後園洗頭,大廳裏的談話她都能聽到。

    他太光明磊落了,這一次死裏逃生,而且還讓三王子這麽輕鬆就奪去了兵權,她竟然有些心疼他。她又倒了杯茶給他,“不是嗎?裴將軍。”

    他一笑,“聰明的阿蠻公主,明兒個我帶你迴老家養傷吧!京城太多的是非,暫時離開能保全裴府。”

    他笑起來,還挺好看的,他也挺聰明的,

    急流勇退,這是一件好事。

    “明天下午吧!上午,還有件事沒做完。”她接了五公子的鳶尾蘭在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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