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官,這是損失情況和陣亡名單,您看一下,簽個字。”一個醫護士兵走了過來,拿著一份材料遞給佳雨臨。


    “哦,好……”佳雨臨接過名單開始翻看,李洛玄站在一旁沒有理她,這個時候,路過他身邊的幾個醫護士兵正抬著幾具屍體,這個時候,一隻垂在地麵上的手突然一鬆,一把手槍掉了下來。


    “哎!等一下!”李洛玄叫停了這個幾個醫護士兵,撿起地上的手槍,“他們的東西掉了,人一生就那麽點財富,怎麽樣也……”


    話還沒有說完,李洛玄的兩隻眼睛就死死地盯著手中這把沾滿血的手槍,這是一把glock18手槍,但是唯一不同的地方,是它的槍蓋上刻著一個“何”字。


    咽下一口唾沫,李洛玄一步一步地走向這具屍體。


    佳雨臨也笑了一大跳,陣亡名單上的雇傭兵這一欄寫著這樣的內容:


    何舒(陣亡,被“巡衛”咬住喉嚨致死)


    常廣陵(陣亡,被“聖戰騎士”擊中心髒)


    慕容正良(陣亡,手雷誤傷陣亡)


    ……


    “啊啊啊——為什麽啊啊啊——為什麽——”就在房有朋和月見奈留趕來,佳雨臨也驚訝地看著房有朋,兩方的視線卻因為李洛玄驚天地,泣鬼神的叫聲給集中到了一起。


    醫護士兵也紛紛離開了,他們知道李洛玄的威名,再加上剛剛和米拉的一場戰鬥,大部分的聯盟軍都不敢對他怎麽樣了。李洛玄懷抱著何舒的屍體痛苦,手中緊緊的握著她的軍牌——那是還在莫德學院的時候使用的。本人身體早已冰涼,不過手中緊握著槍表示,到死都沒有停止過戰鬥。


    “我的天哪……”袁紹欣帶著女兒也到了現場,當老師的自然很快認出了學生。


    “這就是你想看到的嗎?!這就是我應該麵對的嗎?!為什麽總是別人——為什麽——這就是我應該麵對的嗎!這就是我應該麵對的嗎……”


    李洛玄的指天泣聲使得許多在場的華夏人紛紛走了出來,他們都低下頭,為逝者默哀。李洛玄緊緊地抓著那把glock18手槍,迴想起當初和何舒一起共度的時光:


    年少時期的何舒是一個膽子非常大的女孩,作為袁紹欣班的少有的女生,他卻對班上的男生很從容淡定:“自我介紹一下,我叫何舒,奈何的何,舒展的舒。”


    這個時候,李洛玄卻調侃道:“我看應該是合適的‘何’,舒服的舒,哈哈哈——”


    “碰——”一槍解決了一名“聖戰騎士”的士兵,李洛玄扶起地上衣服差點被扯開的何舒,他說道:“你也可真夠遜的……”


    “是啊,我是女孩啊,你們這幫男孩子像狗熊一樣,害得我們盡被禍害……”何舒反駁道。


    “喂喂喂,有那麽跟恩人講話的嗎?真是的,早知道就不救你了,救別人說不定還會以身相許什麽的……”李洛玄嘟囔道。


    “以身相許?要不要我脫個精光,讓你在我身上好好沉淪一番啊!”


    何舒的這句話,讓李洛玄鬧了個大紅臉,何舒趁機反諷道:“哼,有色心沒色膽的家夥,想讓我以身相許?沒門!”


    “你給我走——”一個女人死命地拉著何舒,就在這個時候,李洛玄一巴掌扇了過來:“你給我滾開——”


    “你……你居然找了個姘夫來打我?!”女人罵道。


    “你給我住嘴!你不知道隨便侮辱莫德學院的學生都是以‘叛國罪’論處的嗎?!”李洛玄嗬斥道。


    “你知道我是誰嗎……”


    “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李洛玄很有力地迴擊道,“你是妓女,如果你還有點良心,就不要讓你的女兒去當妓女,你千方百計送她到這個學院為了什麽?如果你真的隻是為了讓她勾引男人,你大可把她扔到貧民區去,去給那些娶不起老婆的男人調教,也比在這裏強多了!”


    “你總說我們男人遜,你為什麽栽在這裏了?何舒,你有什麽資格笑話我啊?啊?!何舒,何舒你說話啊……你說話啊——我就隻有你們這幾個朋友……這幾個‘家人’了……為什麽你們也要棄我而去?!為什麽……為什麽?為什麽?!為什麽啊——”


    “兄弟,兄弟……”房有朋將他拉了過來,李洛玄擁抱著自己的摯友,悔恨、傷心一切的感情全部釋放,冥香緣徹底震驚,從來沒有流淚,堅毅無比寧折不彎的李洛玄,居然會哭的如此……


    取下三人的軍牌,這個時候,一陣烏雲密布,天空似乎也和李洛玄一樣悲鳴起來,整個城市迴蕩著一片隆隆之聲,緊接著甘露降臨,雨水衝刷掉了軍牌上的血液,三個人的名字紛紛顯露出來。冥香緣將軍牌塞入口袋,打算找一個合適的時機再交給李洛玄,袁紹欣看在眼裏,但是卻不說話。


    “噗——”李洛玄不知怎麽了?一口鮮血湧上口中,噴灑在地麵上。


    “兄弟!”


    “洛玄前輩!”


    “洛玄!”


    “孩子——”


    房有朋扶住因為急火攻心而暈厥的李洛玄;月見奈留則是在不停地喊著他;冥香緣取出手帕擦拭著她臉上的鮮血;摸了摸李洛玄的脈象,袁紹欣說道:“急火攻心,一口氣差點上不來,吐了血,也算是把這口氣出了……接下來,就是不能再讓他戰鬥了,繼續戰鬥肯定會死……”


    佳雨臨這個時候走了上來:“老師,我知道這個時候這麽做不應該,但是,我還是要把洛玄待會軍犯監獄……”


    房有朋一聲冷道:“雨臨學姐,你什麽意思?洛玄當初最喜歡的認可是你,你在他最需要朋友和家人的時候,你要把他扔到監獄裏,不許自由、不許探望……你究竟是不是人啊?!”


    “雨臨學姐,我的意思也是有朋的意思,你最好適可而止,你若真的要把前輩關入監獄,不止我不同意,在場的所有人都不同意!”月見奈留擋在佳雨臨身邊,“我記得不錯的話,克萊曼·張主席長是最在意‘平衡’這兩個字的了,以擊退米拉,保護安全城這麽多條性命,比前幾個士兵的死又算得了什麽?”


    “雨臨學姐,你也看看洛玄的情況,現在他變成這個樣子,你若是覺得自己還是人,最好把你剛才說的話收迴!你知道嗎?你這麽做,不僅僅是跟我媽媽和她的學生作對,還是對千千萬萬被洛玄保護的華夏人作對,你是——想要成為華夏人的公敵,稱為過街老鼠,人人喊打的那種嗎?!”冥香緣也說道。


    佳雨臨真真正正知道,自己到底為什麽這麽討人厭了,李洛玄這些年:反抗四大家族、違背聯盟軍、拯救華夏人……他的愛國,用行動證明了一切,人民為他拋出一顆熱心,流血,有人為他療傷;流汗,有人給他遞水;流淚,有人給他庇護。不經意之間,周圍圍滿了大大小小的華夏人,小至隻有四五歲的孩童,中等有十七**歲的少年少女,上有七八十歲的老漢婦孺。


    “給他自由——給他自由——給他自由——”所有人一起喊著,佳雨臨顯得不知所措,她沒想到,居然會有這麽多的華夏人來幫助李洛玄,在她的心裏,華夏人都是那些“各家自掃門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的類型,她低估了華夏人的團結,也丟掉了自己身為一名華夏人,擁有者龍血驕傲的華夏尊嚴。


    這個時候,袁紹欣走了上來,她從房有朋手裏接過李洛玄,說道:“你要是真覺得為難,洛玄交給我,他的一切行動我全天候觀察,如果真如你所說的,他會背叛聯盟軍,我自然會把他扔到軍犯監獄裏去的。”


    說完,袁紹欣抱著李洛玄,在千千萬萬華夏人的隊伍之中,向李洛玄家的方向走去……


    上天似乎可憐著死去的人,更可憐著為了讓人活下去的李洛玄,躺在床上,李洛玄的眼神無比空洞,由於宇宙的黑洞一般,深不見底。


    李洛玄身上的上是徹底的好了,但是一動不動的他,隻能靠著其他人給他喂飯喂水,整個人躺在床上一動不動,眼睛直直地望著天花板,猶如一個死人一般。


    “我覺得這個,還是交給你處理比較好。”冥香緣從口袋之中取出三人的軍牌,交給了房有朋。


    房有朋接過軍牌,在一個牆壁上,貼滿了一張張大頭照片,當然其中也有李洛玄和房有朋,一把插在無數照片正中間的匕首上,掛滿了軍牌,房有朋小心翼翼地將軍牌掛上匕首。其實那把匕首刀身的三分之一已經進入牆壁,根本就不用擔心它會掉下來,冥香緣問道:“這是……”


    “在你還沒有入你媽媽的班的時候,我、洛玄、強森、瑪娜、何舒、慕容正良、常廣陵、玲千秋、穆兆榮、馬連環、佳雨臨學姐和蘇良學長——我們十二個人,都是你媽媽的學生。”房有朋講道。


    指著匕首:“這把匕首,是我們十二個人,費盡九牛二虎之力,從一個‘聖戰騎士’的連長手上奪下來的,那個時候,真是一段美好的經曆啊……蘇良學長為隊長,家雨臨學姐是副隊長,我和洛玄是一組和二組的組長,我們合作有方,所向無敵。”


    房有朋拍了拍蘇良的照片:“但是聯盟軍的一個軍官女兒,看上了蘇良學長,並且那個軍官看上了我們這支隊伍,又想得到雨臨學姐。我們極力反抗,蘇良學長帶著我們反抗,但是,聯盟軍下達的任務,卻將蘇良學長永遠地留在了外麵……”


    房有朋豎起手指,點了點照片上玲千秋、穆兆榮、馬連環:“後來又因為四大家族的關係,兆榮和連環被凡家的幾個子嗣給害死了,千秋被他們所玷汙。洛玄單人殺到了凡家內部,愣是把他們四個人的腦袋砍了下來。”


    最後就是輪到佳雨臨:“佳雨臨學姐,四大家族為了報複李洛玄,又為了得到學姐的身體,設計用初夜換藥品,最後導致學姐失蹤,李洛玄醒後血洗了這個醫療點的四大家族成員。”


    這個時候,李洛玄久違的說話了:“都是這麽久的事情了,你說了幹什麽……”


    李洛玄機械式地從床上起來,冥香緣攙扶著他,問道:“洛玄,你……你還好吧?”


    “我好得很,不必擔心。”李洛玄的迴答猶如機器人一般,叫人很難相信他自己真的狀態很好。轉過頭看向自己的老師袁紹欣,袁紹欣被這個動作弄得有些毛骨悚然:“老師,何舒他們的屍體呢?”


    “在……在學校的停屍房……”袁紹欣迴答道。


    “能幫我向學校申請嗎?我的同學——我自己來埋葬他們——”李洛玄解釋道。


    “當然沒問題……反正現在也沒有人敢管這件事情……隻要我一接手……那些老家夥都是舉雙手讚成的。”袁紹欣感覺得到,李洛玄的身體向外溢出陣陣壓迫人的殺氣,讓人喘不過氣來。


    冥香緣讓李洛玄躺下:“好啦好啦,什麽事情都依你,你現在就需要好好休息、養養精神,等到身體好了我們再去埋葬他們好嗎?”


    冥香緣的意思很明顯:讓李洛玄單獨靜一靜。


    當眾人走出去的時候,冥香緣很麻利地卸下自己身上的一切衣物,僅僅隻留下女性的胸罩和內褲,隨後趴在李洛玄的身上。


    “我什麽事都沒有,你用不著這樣……”李洛玄雖然側著臉,但是兩隻手卻是環抱著冥香緣。


    “騙人,你可以騙得了任何人,但是卻騙不了我……這件事情你傷得太深了,我能感覺到,那種刀子從心髒邊緣一片一片劃開是多麽痛苦……”冥香緣吻著李洛玄的脖頸說道。


    李洛玄捧起冥香緣的臉:“你是另外一個我嗎?為什麽我的內心是什麽樣你都知道呢?”


    “你是我的摯愛,我是你的依偎,沒有為什麽……”冥香緣說道,“我很簡單,隻要我愛的人愛我,我就會愛他,我會給他一切,同時也會得到他的一切。”


    李洛玄久違的笑了,但是這份笑容,僅僅給她一個人——冥香緣,轉過身來,兩人陷入一陣親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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