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靳嶼最近越來越騷了,葉濛有點管不住他。不知道是不是被她慣的。葉濛跟方雅恩說這話時,李靳嶼正在球場上打球,好像聽見了似的,眯著眼睛朝她這邊撇了眼,惹得邰明霄不滿大吼,“傻白甜!你給我專心點!”

    他順勢收迴視線,低頭,帶球過人,隨手把球投了,啪,進框,落地,又拽,又讓人無話可說,聲音懶散,“哪不專心了?”

    靠。邰明霄無聲罵了句,個弱雞,當我不知道呢,那狗眼睛往場外看了多少眼了,還惦記著呢,狗東西。

    八月天熱,盡管臨近傍晚,天昏昏暗,晚霞仍也燙著皮膚。葉濛外頭套著一件牛仔外套,看著挺保守的,其實穿得可帶勁了,裏頭大概是一件比吊帶布料更少一點,看起來比文胸布料似乎又多一點的背心樣式,露著小巧的肚臍和纖細腰部,短裙下長腿筆直勻稱,哪哪都精致,漂亮。

    電話那頭,方雅恩吹著空調,津津有味地吃著西瓜,一邊督促陳佳宇寫作業一邊說:“都你自己寵的,受著。”

    葉濛不覺得,還倒挺樂在其中地撐著手往後一仰,目光悠哉遊哉地看著場上的男人:“隻要他不嘴賤的時候,我還是很願意疼他的,跟李靳嶼談戀愛,你就會不自覺地想要把全世界最好的東西都捧到他麵前。”

    方雅恩往瓜囊裏扔了幾塊陳佳宇剛搗好的碎碎冰,混著攪了攪頗有心得地說:“因為他以前過太慘了吧,不過人再慘也是個有錢人家的小少爺,你也別母愛太泛濫了,男人可不能這麽慣,越慣越混蛋,總得有一天給你慣出毛病來……”

    葉濛知道她接下來要說什麽,悄悄把電話拿遠,兩手撐在椅子邊沿上,目光盯著李靳嶼,他這會兒沒看過來,彎腰在綁鞋帶。旁邊有個十七八歲的男生大概是不小心踩到他了,一個勁地跟他彎腰道歉,他很客氣地說了聲沒事。說實話,他怎麽看都沒比這些小孩大多少,旁邊那小孩還隨口跟他搭訕,“哥,你們什麽時候開學?”

    “下個月吧。”李靳嶼麵不紅心不跳地說。

    又開始騙小孩了。李靳嶼最近仗著有葉濛寵,真是肆無忌憚,邰明霄也說他最近有點騷過頭了,聊天都知道帶表情,也不會隻迴一個“。”。

    電話那頭,方雅恩還在喋喋不休地說:“你幹脆以後吃飯都喂到他嘴邊,寵成變態了你。”

    葉濛一臉無奈,“你跟他談戀愛試試你就知道,你根本忍不住。”

    方雅恩半

    開玩笑:“好,你幫我跟李靳嶼預約下,我也想試試。”

    “滾。”

    “我跟你說認真的,你別不當一迴事啊,哪有人第一次還是女上的,我他媽全世界找不出第二個,就你一個,寵男朋友給寵成這樣!”

    方雅恩“啪”掛了電話。

    ……

    球場上,邰明霄忍不住在心裏罵街,這兩個人,恐怕早已暗度陳倉,狼狽為奸。睡都恐怕睡過了。小眼睛啪啪啪在他倆身上來迴琢磨了一會兒,肯定道絕對睡過了。

    大約是察覺到邰明霄緊鑼密鼓又神秘兮兮地眼神,李靳嶼迴頭掃了他一眼,“幹嘛”

    “沒什麽,”邰明霄囫圇揭過,語氣有些不太自然,“你們先打,我去上個廁所。”

    一進廁所,邰明霄給在英國出差的勾愷發了一條微信,“葉濛今天來看傻白甜打球了,我覺得他倆關係不太對勁,媽的,千萬別是我想的那樣啊我操,那我真的會跟李靳嶼絕交的。”

    三觀不允許他跟這樣的男人交朋友,如果李靳嶼真的連已婚的女人都不放過。

    邰明霄蹲在地上,有些難受地捂住眼睛,又追悔莫及地狠狠地錘了自己胸口兩下,都怪自己當初就不應該介紹他倆認識,嗚嗚嗚。

    手機叮咚一聲,勾愷微信很快迴了過來。

    “葉濛之前不是說她迴寧綏陪老公了嗎?怎麽又迴來了?”

    邰明霄:“我鬼知道。反正是過來看傻白甜打球了。而且,他倆那眼神,我覺得他倆保不齊已經上過床了。”

    勾愷:“……”

    勾愷:“李靳嶼不是這種人,做兄弟的,這點信任總要有吧。”

    邰明霄:“那天在車廠都強吻了!”

    勾愷:“你先盯著,等我迴來我找他聊聊。”

    “好。”邰明霄收了手機,準備出去,正巧碰見進來上廁所的黎忱,一愣:“結束了?”

    黎忱站到小便池麵前,“不然?”

    邰明霄:“李靳嶼呢?”

    “買水去了。”

    邰明霄馬不停蹄地追到小賣部,又迴到籃球場,空無一人,最後在停車場看到了靠著車門抽煙的李靳嶼,他噔噔跑過去,四下也沒看見葉濛,怔怔地看著他,“那位姐呢?”

    李靳嶼撣了撣煙灰,看他,下巴朝外麵一點,“上廁所。”

    邰明霄二話

    不說跟猴子搶座似的,占了李靳嶼的副駕駛,啪關上門,正兒八經地說:“你你……送我迴去。”

    李靳嶼:“你車不要了?”

    “我不管,你先送我。”邰明霄小媳婦兒一樣扭著身子一副打死也不肯下車的樣子。

    李靳嶼抽著煙,看著他半會兒,然後慢條斯理地把煙踩滅,懶洋洋地有一下沒一下地點著頭說:“行。”

    李靳嶼其實沒打算瞞著,是想找個機會請大家吃個飯,等人到齊了,再把結婚證往上一甩,這事兒就算是揭了,他是這麽計劃的。但計劃趕不上變化,前陣子黎忱一直在國外比賽,這陣子勾愷又天天在出差,人是怎麽也都湊不齊,這事兒發微信說,怎麽也顯得有些不夠真誠,畢竟騙了大家這麽久。

    但這事兒漸漸地有點朝著失控的方向發展。

    邰明霄在副駕上坐了會兒,等葉濛上完廁所迴來,百無聊賴地準備打開電台的時候,餘光就那麽敏銳地無意間瞥見一個白色的長條小盒子。

    這玩意他可太他媽熟悉了。

    以前看見這玩意他就心驚肉跳,他有女朋友那陣子,每個月得上藥店買個一迴這東西。

    李靳嶼那時也已經上了車,剛打完球一身汗地坐在駕駛座,車窗降著,一隻手擱在車窗外,懶洋洋坐著,其實他很少打球,上學時候還挺多,這幾年幾乎沒怎麽上過球場,所以很少有這股精神意氣,看著可真令人心動,像個情竇初開的少年,身上莫名有股風流神氣,那會兒的李靳嶼。

    枝頭的夏蟬叫個不聽,晚霞披在整個樹梢間,多麽純潔美好,充滿青春氣息的傍晚。

    然後一根驗孕棒被邰明霄從車扶手裏抽出來,顫顫巍巍地,帶著一點不可思議和絕望,甚至是想給他就地正法的表情。

    邰明霄:“渣男,你他媽給我說說,這玩意是什麽!”

    “李渣男”把手抽迴來,擱在方向盤上,另隻手把車裏的空煙盒給捏癟,抬頭掃他一眼,冷淡道:“驗孕棒不認識?”

    “誰的?葉濛?”

    “嗯。”

    邰明霄聲音更顫,他覺得他現在大腦已經要炸掉了,全身細胞都在叫囂著,要跟他絕交,血液轟隆隆地不受控製、爭先恐後地衝進他的大腦裏。

    最後他勸自己不要衝動,深深吸了口氣,試圖挽救迷途少年一樣,冷靜地同他說:“兄弟,你說說,為什麽?”

    “什麽為什麽?

    ”

    “為什麽偏偏是葉濛?全世界那麽多女人!你找誰不好,你要找她?”邰明霄咬牙切齒,有點不得不承認的口氣,“對!她長得是很漂亮,身材也很辣得要死,但是人家有家庭!我他媽跟你說了多少次了,別搞已婚的,別搞已婚的,你他媽不聽是不是?”

    “不是——”

    邰明霄卻一隻手舉起來示意他別解釋了,另隻手捂著臉一言難盡地說:“好了,你別說了,我知道,這事兒我有經驗,我是男人,我懂。”

    李靳嶼:“嗯?”

    “女人結過婚,有點經驗,確實在床上比較爽,說真的,我談過那麽多女朋友,最他媽讓我念念不忘的就是那個離婚的,每次都恨不得跟她死在床上,真的!”

    “……哪個?”

    “上大學時候的事了,反正就認識了一個離過婚的姐姐,挺牛逼的,什麽都會,一上來就脫你褲子,真的,打開我新世界大門,從此以後節操是路人,我到現在都記得當時那晚的感覺,”邰明霄話鋒一轉,“聽我的,兄弟,跟她斷了。”

    “你把你前麵那個中控的夾層打開。”

    “哪個?”邰明霄一愣,但還是順勢摸過去,“這個?”

    李靳嶼點了支煙,手肘懶洋洋地支著車窗,垂眼睨他,“嗯”了聲。

    “然後呢。”邰明霄問。

    李渣男沒看他,慢悠悠地有一口每一口地在瑰麗沉沒的晚霞裏抽著煙,視線從前擋玻璃裏看出去,看著葉濛從廁所出來,她已經把牛仔外套脫了挽在手臂上,裏頭那件一副布料少的要命,她說這叫bm風。她穿著確實漂亮得要命,而且看著也很難泡的樣子。李靳嶼眯著眼抽煙,盯著她,估算如果這裏是相遇的起點,一切從頭開始,他用多久能泡到她?

    嘴上還在對邰明霄說:“把最上麵那個紅色的東西拿出來。”

    邰明霄抽出來。

    葉濛不知道還在跟誰發語音,手機抵在嘴邊一邊說一邊往他這邊走,李靳嶼把煙掐了,“讀一下。”

    “結婚證,男,李靳嶼——”

    “操操操操?”邰明霄的聲音,震驚地劃破整個長空,好像連遠在英國正在和客戶喝紅酒的勾愷都他媽嗆了一下。

    李靳嶼示意葉濛別走了,他把車開過去,人靠著駕駛座,安全帶也沒綁,直接踩下刹車啟動車子,打著方向盤,邊看著後視鏡邊說——

    “懂了

    嗎?勾愷嘴裏那個小鎮老公就是你爺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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