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我……你你你……”那大漢哆嗦地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想要抬起胳膊,卻發現自己的手動一下便鑽心的疼,眼見著原本好端端的胳膊如同斷了的藕節一般,大漢雙目驚恐地坐在地上。


    盡管麵前的雲瓷寧腕上的鐲子在陽光下閃著光,臉上還掛著笑,但這笑容在他眼裏看著卻比妖魔鬼怪還要滲人,一時間竟不知該作何迴答。


    站在一旁的晏佑嘴巴張的都能塞下一顆雞蛋,不知從哪裏掏出來了個小本本,在手中“唰唰唰”得也不知在記些什麽。


    後頭的三個大漢不敢亂動,雲瓷寧一抬眼瞧見那三個熟悉的麵孔卻是一愣,這不是她剛到永寧便碰上的三個碰瓷的人麽?果然不是冤家不聚頭,碰瓷也便罷了,現在還來欺負張嫂,簡直是無法無天了!


    雲瓷寧一擼袖子,站起身,也沒去管那坐在地上的大漢,後頭三人一見她這番動作,連忙後退兩步,生怕她再一個“哢嚓”把自己的胳膊腿兒給卸了。


    然而她隻是一手叉腰,衝著他們招了招手,幾個大漢麵麵相覷,猶豫半晌,兩個身材魁梧些的對視一眼,齊齊將中間那個高個兒給推到了雲瓷寧的麵前。此刻雲瓷寧活像個剛打完架的地痞流氓,就差叼根狗尾巴草了,雲瓷寧道:“怕什麽,考你們一個問題,答對了,再把從張嫂那裏要來的銀子交出來,便放你們一馬,若是答錯了,哼哼!”


    從前遇見過的那幾個會武功的紅衣女子她打不過,麵前這幾個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大漢她還是有信心對付的。


    好在雲瓷寧那個極少靠譜的師父教了她一招“卸骨”,不然她今天還真沒有行俠仗義的膽量。


    後頭幾個大漢忙不迭小雞啄米似的點頭,虎背熊腰的身材做出這等動作教雲瓷寧差些笑出聲來。


    “生旦淨末——”雲瓷寧拉長了語調,眼神在三人身上掃視一遍,“最後是什麽?”


    “醜!我知道,醜!”從前那個用白菜葉砸過雲瓷寧的大漢蹦得老高,生怕別人聽不見。


    雲瓷寧搖搖頭,“錯!是你!生旦淨末你!”


    “哈哈哈哈……”晏佑捧腹大笑,一腳踩在碎瓷片上,好在鞋底夠厚,不然得和那個領頭之人一樣“哇哇”大叫了。


    那幾人好容易反應過來,但麵上又不能說些什麽,隻求著雲瓷寧將那領頭之人的手給接上,雲瓷寧一瞥眼,那個扮過女裝的高個兒反應最快,將以前在張嫂那裏搜刮到的銀兩原數奉還,雲瓷寧蹲下身,“這還差不多。”


    預備給他接上時,手還未碰上那人,他便鬼叫鬼叫的,雲瓷寧十分嫌棄道:“瞧你長得,跟鬧著玩兒似的,鬼叫什麽,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把你怎麽了呢?”


    對待這種人,雲瓷寧覺得自己根本不需要作為大夫所必備的耐性,一把將他的胳膊扯過來,“哢擦”一聲,大漢疼的直叫喚,過了半晌,輕輕甩手,竟然好的同以前一樣了。


    晏佑在一旁覺得十分神奇,剛預備上去請教請教這一招是如何煉成的,卻見雲瓷寧在轉身之時被後頭的大漢一把扯了過去,口中的“小心”還未來得及喊出口,便見雲瓷寧被幾人挾製住了。


    雲瓷寧的胳膊被反拽住,無論怎麽掙紮都掙脫不了,更莫要說再使出那招“卸骨”,張嫂忙將手中的銀兩扔了,乞求道:“各位爺,他們隻是來吃餛飩的客人,求求你們放了他們吧,今後的費用我一定按時交,一定按時交……”


    領頭之人冷笑一聲,方才雲瓷寧那般囂張早就激怒了他,這下這般好的機會,不報複一下怎麽可能,想到此處,又扯了一把雲瓷寧的胳膊,疼的雲瓷寧倒吸一口氣,口中不停地罵道“奶奶個腿!春風十裏不如你當場暴斃!來年你埋泉下泥銷骨,本姑娘蹦墳頭送你行!”


    “小娘子,你還敢罵我?問題是現在光逞口舌之能有什麽用?”領頭之人笑著看雲瓷寧奮力掙紮,並未理會一旁的張嫂,一抬首,雙眼緊盯著晏佑,道:“男的抓起來給我閹了,女的嘛——”說著,大漢湊近了雲瓷寧的臉,“帶迴去好生教訓一番,看她今後還會不會這般囂張。”


    雲瓷寧即便是扭脖子十分費勁也要轉過頭來啐他一口,“呸,皇帝老兒我都罵過,你算老幾!”


    從前在大殿之內同皇帝陛下吵得唾沫橫飛的場景宛若昨日,正在批折子的皇帝陛下打了個噴嚏。


    “小柚子!你要是被閹了,就當真成‘閹’柚子了!”雲瓷寧吼道,這個小迷弟能不能有點男人的擔當,快上去和他們幹一架啊,還愣著做什麽,此刻雲瓷寧恨不得自己變成晏佑上來便來一個搬攔捶把幾個人給打趴。


    “打就打嘛,為什麽要閹了我。”一旁的晏佑覺得自己十分無辜,剛預備搬出自己的身份鎮住那些惡霸,卻見被捉住的雲瓷寧忽而軟了脾性,不似方才那般掙紮的激烈,擠出幾滴眼淚對著領頭之人道:“這位爺,您大人有大量,就原諒小女子方才對您出言不遜吧,好不好嘛 ~ ”


    晏佑抽了抽嘴角,覺得渾身打冷戰。


    試問哪個男子抵得住這般嬌聲央求,更何況是那領頭之人。聽到這話,手上的力道不由得鬆了幾分,趁著這個空當,雲瓷寧如箭般將自己的胳膊抽了出來,轉身便朝著那領頭之人毫不留情地飛起一腳。


    小巷旁栽種了幾棵樹,翠生生的嫩芽方發出,昨日鳥兒才在上頭築了個巢。


    隻聽“嘭”的一聲,一個身影哀嚎著在地上滾來滾去,腦袋撞在了樹幹上頭,巢中的鳥蛋同地麵來了個親密接觸,“啪”得碎了。


    晏佑隻覺胯下一涼,還未反應過來便瞧見雲瓷寧以百米衝刺的速度從自己身旁衝了過去,且不忘拉上張嫂和他,並交代自己將裝小錢錢的箱子抱住:“姑奶奶的斷子絕孫腳,你好生消受吧!”


    “唿——”不知跑了多久,身後也沒人追上來,晏佑好容易有個休息的機會,站在原地彎著腰不停地喘氣,“老大,你是不是學過輕功啊,跑這般快。”


    晏佑這個年輕人還能受得了,可一旁的張嫂差些癱坐在地上,雲瓷寧連忙將她扶至一旁坐著休息半晌。


    “沒有啊,我隻知道我當年是短跑冠軍。”雲瓷寧叉腰道,好像是迴想到了什麽十分開心的事情。


    晏佑撓了撓腦袋,坐在張嫂的身旁,疑惑地問道:“短跑冠軍?那是什麽?”


    “就是第一名啦,我餓了。”雲瓷寧摸了摸自己癟癟的肚子,忽而話鋒一轉道。


    “不是吧老大,你方才才吃完一碗餛飩!”那麽大一碗香菇白菜餡兒的餛飩!


    “打架是個體力活。”雲瓷寧直接將坐著的晏佑給拽了起來。“走,我們去吃飯,我請客!”


    晏佑笑意晏晏,伸出個大拇指稱讚道:“老大,我就喜歡你這般爽快的性子,不愧是江湖兒女!”


    “你出錢。”


    嗯,他收迴方才說過的那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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