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瓷寧同晏佑吃的差不多了,在餛飩鋪子裏頭閑坐,正巧同招待完客人的張嫂聊聊天,“張嫂,你的餛飩鋪子怎麽還未擴張呀,這麽多年了,不應當買個店麵開個餛飩店了麽?”瞧著依舊是同幾年前一般無二的小鋪子,雲瓷寧疑惑地問道。


    正在擦桌子的張嫂聽聞這句話手明顯一僵,頓了頓,勉強扯起嘴角答道:“呃……我一介女流,不懂怎麽做生意,生怕賠了,守著我這方小鋪子便十分滿意啦。再者,我這經營的也不怎麽好,故而沒那個打算。”


    雲瓷寧同晏佑對視一眼,經營的不好?張嫂這麽好的手藝怎麽會經營的不好?就算她不會宣傳什麽的,餛飩鋪子在街上一擺,順著香味兒都會有一大波人來吃餛飩,怎麽可能經營的不好?


    幾年之前,雲瓷寧瞞著南無涯偷偷溜下了山誤打誤撞跑到永寧,那時張嫂的餛飩鋪子正巧要收攤,為了給她一人做一碗餛飩還晚迴去了,通過與張嫂聊天雲瓷寧才知曉,原來張嫂的夫君在同她新婚不久後便被征為兵,當年同蠻夷一戰,將軍歸來天子笑,卻少有人在今日還記得那埋在青山之中化作黃土的將士們……


    十幾年獨守,無兒無女,張嫂年紀輕輕便成了寡婦。


    為了感謝張嫂的那一碗餛飩,當初雲瓷寧留下了不少銀兩,好說歹說張嫂才收下了一半銀兩,並且一直“恩人”、“恩人”地叫著,按說這般多年過去了,應該可以租個店麵呀,就算銀兩不夠,也絕不會還留在這個偏僻的巷子裏頭吧?


    正當雲瓷寧還在思慮之時,晏佑微微轉頭瞧見遠處好大的陣仗,幾個身材魁梧的大漢正大步流星地朝著這邊走來,晏佑不由得悄悄後退兩步,而方才還在同雲瓷寧聊天的張嫂忽而變了臉色,驚慌失措地將雲瓷寧自椅上拉了起來,“白姑娘,今日恐怕不能再招待了,你們先迴去吧……先迴去……”


    雲瓷寧還未來得及問出口到底是怎麽一迴事,那群人便到了身前,在瞧見雲瓷寧時壞笑一聲,陰陽怪氣道:“張嫂,又來新客人啦?”


    張嫂聽見這聲音時明顯身子一抖,忙示意雲瓷寧與晏佑離開這裏。雲瓷寧見來者不善,又是衝著張嫂來的,自己怎麽可以臨時脫逃呢?想到此處,十分有骨氣地挺了挺胸膛。


    領頭之人也隻是瞥了雲瓷寧一眼,並未多加為難,走到一方小桌前,身後跟著的那人立馬殷勤地用衣袖替他將椅子擦淨,領頭之人如同個大爺般翹著二郎腿坐在餛飩鋪的正中央,手在方桌上頭一拍,震得上頭的茶具一抖。


    還未吃完餛飩的客人怕惹上麻煩,早便腳底抹油地溜走了。


    “我說張嫂,今兒的費用是否應當結算結算了?”領頭之人問道。


    小小的餛飩鋪子裏頭,隻剩下雲瓷寧、晏佑、張嫂和方才那夥兒人,雲瓷寧清楚地瞧見,張嫂的雙手緊抓著敝膝,咬了咬嘴唇道:“爺可否寬限幾日,這費用……前幾日我已經交過了啊!”


    站在一旁的雲瓷寧登時怒了,將牙根咬的發麻,眸中怒火熊熊燃燒,怨不得方才張嫂說話吞吞吐吐的,還說什麽經營不當。原來她這般多年來辛辛苦苦賺的銀子都進了這幫人渣的口袋!


    “前幾日是前幾日,今日是今日,張嫂年紀雖然大了,可是這些道理還是要明白的。”領頭之人勾了勾嘴角,“既然張嫂今日未曾同我們結算費用,那就別怪我們不能繼續照顧到張嫂的店了,來人,給我砸!”


    “不!不要……”張嫂忙上前兩步,想要攔住動手的惡霸們,卻因為力氣太小不僅沒有攔住他們,還在混亂之中被一人推了一把,好在晏佑及時扶住,才免得她摔倒在地。


    緊接著,原本寧靜的小鋪子裏頭塵沙揚起,桌上還未吃完的餛飩被那幾人一把掀翻在地,亮堂堂的白瓷碗被“嘩啦”摔成了碎片,質量本就不好的木椅也被摔斷了一條腿。


    這般欺人太甚的場景,任誰都瞧不下去,那惡霸還得意地在一旁添火道:“張嫂,別以為你是個寡婦我們便會可憐你!砸,給我狠狠地砸!”


    眼見著自己經營許久的餛飩鋪子毀於一旦卻又無可奈何的張嫂立在原地,雙手不停地顫抖著。


    雲瓷寧大喊一聲:“住手!”


    正在砸東西的惡霸愣了一下,接著該砸的繼續砸,沒人理她。


    “阿瑾。”一旁的晏佑悄咪咪地挪了挪步子,湊近雲瓷寧煽風點火道:“你好像沒有什麽威懾力。”


    奶奶個腿,竟然讓她在醃柚子麵前丟人,雲瓷寧一擼袖子,一隻腳踏在椅上,用盡吃奶的力氣吼道:“都他娘的給我住手!再不住手老娘neng死你們信不信!”


    她現在極其需要二營長的意大利炮把這群瓜娃子給轟一頓,敢在她麵前撒野,是活膩了麽?


    一旁的晏佑十分賣力地替雲瓷寧扇著扇子,風將雲瓷寧的發絲吹起,還真有點武俠劇裏頭女俠出場的感覺,“老大頗有王霸之氣啊!”


    雲瓷寧一斜眼,“嘿,你這醃柚子怎麽罵人王八呢!”


    “不是,我說的是‘王霸’不是‘王八’。”


    雲瓷寧一揚腦袋,揮了揮手:“管它哪個‘霸’,姑奶奶今天打得他們叫爸爸!”


    正在砸東西砸的不亦樂乎的幾個大漢聽見這穿雲般的聲音忽而愣了,呆呆地望著一隻腳踏在椅上的雲瓷寧,方才瞥了她一眼的領頭之人猥瑣地笑了一聲,起身走至雲瓷寧身前,“喲,小娘子今兒是要行俠仗義麽?”


    “豈敢豈敢。”雲瓷寧將一條腿放下,立得筆直,笑眯眯道:“我這個人貪生怕死,最不敢做的便是行俠仗義了,隻想同你講講道理。”


    “哈哈哈!”領頭之人笑的諷刺,轉頭瞧著後頭的三人,“這小娘子說要同咱們講道理?哈哈哈!”


    身後的三人也跟著他一塊兒笑,十分瞧不起麵前這個看起來身材嬌小的女子。


    “隻是不知小娘子想如何跟我們講道理啊,嗯?”領頭之人壞笑著伸出手,靠近麵前的雲瓷寧,就在那雙手快要觸碰到雲瓷寧的臉頰時,卻聽“哢擦”一聲,那領頭之人甚至還未瞧清楚雲瓷寧到底是如何出手的,便疼的將五官扭曲在一處,倒吸一口涼氣,連連後退兩步,跌坐在椅上,正巧那椅又被砸了幾下,在他坐上去的那一瞬間,椅子腿直接斷了一條,那人重重地摔了個四腳朝天。


    “頭兒!”身後的三人忙上去攙扶摔在地上的大漢,卻不知是誰碰到了他的手,那人疼的“哇哇”直叫。


    雲瓷寧眯了眯眼,蹲在那人身前,看著他那隻如同斷線木偶般的手,笑問道:“怎麽樣,還聽不聽我講道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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