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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把王學勤揍得口吐鮮血,那兩個仆人才停下手,一個人俯下身,在王學勤耳邊大聲說道:“實話告訴你,我們也不知道那兩個老家夥被弄哪去了,可能是亂葬崗,可能臭水溝,也能早就進了野狗肚子了,你這個廢物想逞能?先掂量掂量你自己的分量吧!”


    “哈哈哈哈哈哈哈……”


    兩個仆人大笑著離開,苗芳與兩個孩子哭得不能自己,王學勤腦子亂哄哄,一股滔天恨意從他胸膛中竄起,他咬牙低吼一聲,如豹子般迅捷的從地上站了起來,一把撲到了那個仆人身上,狠狠的朝那人的耳朵咬了下去!


    “啊!”


    仆人發出了如殺豬一般的吼叫,鮮紅的血從他耳中流了出來,院子裏其他的人看到這一幕,都被嚇到了,望著狀若癲狂的王學勤,有很長一段時間,誰都不知道該怎麽辦。


    王學勤讀書二十幾載,也從未想過自己有一天會這樣動手打人。


    撕扯下那人一隻耳朵,王學勤隨手抹去自己嘴角的鮮血,抱起孩子,拉著苗芳,猛地衝了出去,直往臨河村方向跑去。


    苗家宅院中,反應過來的人象征性的往外追了兩步,又退了迴來,趕緊找大夫為那被咬掉一隻耳朵的仆人療傷。


    王學勤憑著心中的一口氣,帶著苗芳他們一隻跑到了後山上,這才撐不住的暈了過去。


    “相公,相公!”


    苗芳看著慘白著一張臉倒在地上的王學勤,頓時嚇得不行,連連喊了幾聲都不見響應,舉目四望,春寒料峭,四下無人,她紅著眼眶,用力的拖起王學勤的身體,讓自己的孩子跟在自己身後,一步步朝不遠處一個洞穴走了過去。


    王學勤身上本就有傷,這次又被仆人一頓打,早先要結痂的傷口再次裂開,鮮紅的血沾染了髒汙的衣裳,更顯狼狽。


    苗芳從冰冷的河水中取來清澈的水,一點點為他清理身上的傷口,兩個孩子蜷縮在一旁,小小的,看得人心酸。


    王學勤從一片混沌中睜開眼睛,他已經有所預料,睜開眼睛後才發現自己真的又來到了那巨大的輪盤之下,如上一次一樣,他疲憊的靠著輪盤躺了下來,什麽也不去想,在夢中睡了下去。


    王學勤一直昏睡了三天,他在苗芳滿心絕望的時候,睜開了眼睛。


    太陽破曉,山間薄霧繚繞,兩個小小的孩子蜷縮在自己的身邊,不遠處,苗芳佝僂著背,正在費力的點燃一片有些潮濕的柴火的。


    王學勤一點點站了起來,把身上的衣裳蓋到兩個孩子上麵,一步步走出山洞,他才看清了,苗芳身前的柴火上,是兩個有些幹癟的紅薯。


    聽到身後的動靜,苗芳驚訝的迴頭,在看到王學勤的時候,臉上有過短暫的空白,等她迴過神的時候,已經撲到了王學勤的懷中,被自己的相公緊緊的抱著。


    “你嚇死我了。”苗芳眼中的淚一下子湧了出來,“你終於醒了,真的嚇死我了……”


    “有你們在,我怎麽可能不醒?”王學勤抱著苗芳,感受著自己妻子瘦弱的身體,憐惜之意頓生,“夫人,真的,辛苦你了。”


    苗芳笑著抹去眼角的淚:“有你們在,我就不苦。”


    王學勤家中的土地、房屋全部被李家人占據,經過苗家那一鬧,臨河村是決不能迴去了。


    “等我身上的傷好一些,我們就去後山的慶安嶺躲一陣,那裏有吃的,也有喝的,我小時候隨父親在裏麵能生活十多天。”


    夜裏,王學勤與苗芳依偎在一起,輕聲說著話。


    “好。”苗芳順從的說道。


    “等避過這段日子,我就帶你們離開這裏,去其他的地方。”


    王學勤望著山洞外茫茫的黑夜,慢慢的閉上了眼睛。


    讀書的時候,王學勤也讀過一些醫藥類的書籍,對於山上的草藥有些認識,每天清晨,他都會去後山尋找能夠療傷的草藥,有時候會帶迴來一些薯類的食品。


    一家人在山洞中日子雖然過得清苦,卻也別有一番溫馨的感覺,外麵的壞人再多,經曆的噩夢再多,現在也打擾不到他們了。


    這天,傷口已經好的差不多的王學勤,背著一個破舊的背簍,再次朝後山走去,結果兩個孩子也都吵著要跟著去,苗芳笑著對王學勤道:“讓他們去跟著玩玩吧,這兩個小家夥是無聊了。”


    “好吧,跟著爹爹,要聽話知道嗎?”王學勤揉了揉兩個小家夥的腦袋道。


    “是!”


    望著一個大人兩個孩子離開,苗芳將山洞整理了一下,就開始清理昨天王學勤帶迴來的吃的。


    日頭來到頭頂,苗芳做好中午的飯,坐在山洞外,一邊縫製小孩子的衣服,一邊望著遠處的山嶺,麵上表情恬靜而美好。


    “喲,小娘子,一個人啊?”


    油腔滑調的聲音從身後傳了過來。


    專心處理手上衣物的苗芳被嚇了一跳,她轉過頭,看到本村的惡霸林英正一臉色相的朝自己靠了過來。


    苗芳臉色頓時變了,將手上的衣服放下,一雙眼睛警惕的看著林英。


    這個惡霸,以前就正事不幹,自從跟了李家,成為了李家的一條狗,在臨河村更是欺男霸女無惡不作,多少人都恨不得殺了他,可惜,林英身後有李家的勢力,誰也不敢招惹。


    “我相公就要迴來了。”苗芳慌張的撿起地上一塊石頭,緊張的看著林英。


    “哈哈哈哈,那個廢物,他就算迴來了又怎麽樣?”林英一步步朝苗芳逼近,眼中的淫邪光芒,看的苗芳滿心厭惡與恐懼。


    “就算那個廢物迴來了,也隻能眼睜睜的看著你被我上!哈哈哈……”


    林英狂笑著朝苗芳撲了過去,苗芳手裏的石塊猛地打向他,可是林英力量太大了,一把攥住了苗芳的手,將那石塊扔了過去,拖拽著竭力反抗的苗芳來到了石洞裏麵。


    “相公!相公救命!”苗芳掙紮著大喊。


    林英手忙腳亂的控製住她,惡狠狠的說:“別喊了!就算他來了也隻能看著,敢反抗我,我弄死他!”


    “不要,不要!”


    苗芳淚水滑過臉龐,一派淒楚,更增添了林英的施虐心裏。


    不遠處,正背著一筐藥材帶著孩子往迴走的王學勤,突然停住了腳步。


    “爹,你聽到娘的聲音了嗎?”女兒懷玉疑惑的問道。


    王學勤目力極好,一眼就看到了不遠處山洞前淩亂的痕跡,心頭一緊,王學勤不動聲色的放下自己的孩子,對懷玉道:“待在這裏不要動,照顧好弟弟。”


    說完,王學勤放下背上的藥材,從一旁撿起一塊厚重的石頭,猛跑向山洞。


    待看清了山洞內林英的獸行,他將怒吼咽在胸膛中,掄起手裏的石塊就朝不斷壓製苗芳的林英頭上砸了過去!


    苗芳早注意到了自己的相公,她看到石頭砸下來,下意識的撇過頭去,卻還是有溫熱的液體濺到了她的身上。


    王學勤如同被激怒的猛獸,一把抓住搖搖欲晃的林英,將他翻身撂倒在地,然後大步踏了上去,手裏的石塊不間斷的落到了林英的頭上,直打的林英氣斷人絕,腦門崩裂!


    驚惶未定的苗芳,在石洞中待了一段時間才漸漸平複,她聽到一聲聲悶響從外麵傳來,抬頭看去,王學勤正狠厲的砸著已經沒有聲息的林英,而他在整個過程中,一聲沒出。


    “相公,相公!”


    苗芳從地上爬起來,抓住了王學勤不斷砸下的手臂,臉上還帶著淚珠的說道:“別打了,別打了,他已經死了!”


    王學勤慢慢喘著氣,慢慢的坐了下來,他迴頭抱住苗芳,心中一片悲哀與憤怒。


    “爹爹,娘……”


    孩子們的唿喊聲,換迴了兩個大人的理智。


    “在那待著別動,乖,一會你們母親會去找你。”王學勤側過臉龐,對著孩子們的方向說道。


    看著手上沾滿的鮮血與身前一動不動的林英的屍體,王學勤才終於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麽,但,奇異的是,他心中沒有一絲後悔,即便學了幾十年的仁義禮智,這一刻,他卻明白了力量的重要性。


    “相公,怎麽辦?”苗芳猶帶驚恐的看著地上林英的屍體,顫巍巍的問道。


    王學勤把自己的夫人扶起,拿過旁邊幹淨的衣服擦去她臉龐的血漬,對她道:“你收拾一下東西,然後過去看著孩子,我來處理。”


    苗芳深深的看了自己丈夫一眼,她眼中是滿滿的信任。


    等苗芳離開後,王學勤胡亂的換了件幹淨的衣裳,走出山洞的時候,他瞥了眼腳下的屍體,臉上一片冷意,他甚至沒有動手,直接用腳將這具屍體給踢到了山洞旁邊的水溝裏。


    看著骨碌碌滾進了水溝的林英,王學勤心頭漫起一片殺意,他想起了皇城中的那些人,貪婪的主考官,沽名釣譽的狀元郎……


    真想把那群畜生全都殺了,真想都殺了……


    如果自己蒙受的冤屈沒有人能夠做主,如果作惡的人沒有人能夠管束,如果公道、正義已經無處申訴,那麽自己是不是就可以替代天道,懲罰他們?


    “唉。”長長的歎了一口氣,王學勤轉身離開,自嘲的說道,“真是想多了,如果我有能力去懲罰他們,還至於落得如此地步嗎?”


    “爹爹!”


    轉過那個山腳,苗芳抱著孩子,安靜的等待。


    “走吧。”王學勤背起沉重的包袱,抱著自己的女兒,輕聲說道。


    “爹爹,我們去哪?”懷玉脆生生的問。


    王學勤對女兒一笑:“我們要去新的地方生活了,喜歡嗎?”


    懷玉眼睛睜得大大的:“喜歡喜歡!”


    “恩,我們會在林子裏建立起大大的屋子,給你跟弟弟做玩具,森林裏麵還有很多好吃,春天來了,還有漂亮的小花。”


    “哈哈哈哈,我們快點走。”懷玉跟懷瑾聽到了王學勤的話,高興的直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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