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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大堂的堂主這時候都被自己的弟子扶了起來,站在外圍看著秦浩軒。


    就連張狂都皺起了眉毛。


    古雲子看著秦浩軒,眼中明明白白的寫著,你動不了手!但是我願意幫你。


    秦浩軒猛地後退一步,再次吐出一口血,他今天好像要把一輩子的血吐幹淨,整個人蒼白到好像完全沒有血色的樣子。


    他看向其他人,這裏有四大堂的人,還有各大護法跟長老,周孝木的血液還淌在地上,他的臉上是從來沒有出現過的愧疚,狠狠皺著眉,眼中閃著不經意的脆弱。


    他深深的,深深的,朝所有人鞠了一躬,低垂著腰,久久沒有起身,他用從胸口發出的聲音,艱難的說道:“對不起諸位,對不起,我對不起死去的太初教弟子,對不起各大堂主,對不起各大護法,對不起太初教,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一句又一句的對不起從他口中吐出,他的嗓子疼的要說不出話來了,可是他還是艱澀的說著,一句又一句的重複著對不起。


    他慢慢的直起身子,鬢角竟然白了!


    他才剛剛三十歲啊!


    他用一種蒼老而又無奈的眼神看著眾人,非常艱難的,用幹啞的聲音說:“我,秦浩軒今天,要徇一次私了。”


    羅茂勳猛地抬頭,不敢置信的看著秦浩軒,淚水嘩的一下衝了下來,如同破堤的洪水,他根本說不出話來,隻是一個勁的搖頭。


    那句話一出,所有人都看向秦浩軒!


    蘇百花紅著眼睛,淚水在她眼中大打滾,她也不知道為什麽,這個樣子的秦浩軒,告訴大家他要徇私的秦浩軒,在她看來竟然更加可憐了。


    刑緊緊握住的雙拳驀然張開,他震驚的看著秦浩軒,“哇”的一聲哭了出來,拽著秦浩軒的胳膊,快要站立不住了。


    秦浩軒上前一步,眼角通紅,竟然對著哭成淚人的羅茂勳笑了笑,用另外一隻自由的胳膊給他擦了擦臉上的淚痕:“不要哭了,做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


    最為冰寒的寒氣出現在秦浩軒的掌心,他臉上帶著長輩慈祥的微笑:“我把你冰封,為你去找由血妖轉迴人的方法。待來日,你若沒有被凍死,又轉迴人,就去魔淵戰場服刑兩百年好了。其他的刑罰,師兄替你承受便是……”


    說著,秦浩軒便將手緩緩的下壓……


    刑撇過頭,看向遠方,一滴又一滴的淚從他眼中落下,不管他怎麽擦,都擦不完似的。


    “不……不……不!”羅茂勳滿麵是淚的搖著頭:“弟子的錯,不能由師兄來受罰。我是血妖,又殺同門,本就該死。堂主師兄……不要……”


    “傻孩子,我是你師兄……應該的……”


    秦浩軒的話音未落,羅茂勳心口猛地炸裂,滾燙的鮮血在這一刻噴在了他的臉上!


    自裁!


    羅茂勳自裁了!


    秦浩軒的手僵在了半空中,炸入眼中的血,令天地都變成了紅色。


    “不!”


    刑發出絕望的咆哮,衝近羅茂勳把他抱入懷中,淚水止不住的順著眼角向外流淌。


    “不……不……不要啊!”刑抱著羅茂勳連連搖頭,聲音顫抖著:“傻孩子……傻孩子……你這是幹什麽呢?為什麽……為什麽要自殺……有花哥在,你沒事的……你為什麽……堅持住!堅持住!花哥有藥……師兄有藥……”


    刑雙手顫抖慌亂的從百寶袋中向外拿藥,瓶瓶罐罐的灑落一地,他慌亂的將藥取出努力的灌向羅茂勳那吐血的口中。


    刑不是人,他的三觀從來不同正常人一樣,這世上除了秦浩軒之外,他最親的人……便是自己手把手教出來的這個弟子……太初的人死活?關他什麽事情?可羅不一樣!


    因為刑從來不喜歡在其他人身上投注情感,羅……卻投注了!


    “不怕不怕不怕,有花哥在,有花哥在,你不會死的。花哥不會讓你死的。”刑猛地抬頭看向自然堂其他人咆哮著:“你們還在看什麽!你們的兄弟要死了!還在看什麽!拿藥!拿藥!拿藥啊!”


    呆立的自然堂弟子猛地撲了上去,各自如同刑一樣慌亂著拿出各種丹藥。


    “不要了……不用了……”羅茂勳氣若遊絲的想要去抬手拒絕師兄弟的幫助,卻連抬手的力氣都沒有,他用力擠出一絲笑:“心都沒了,怎麽能活?花哥……我還能入英靈山嗎?


    刑一個勁的流淌著眼淚,雙手顫抖的想要往他嘴中填藥,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秦浩軒隻覺得自己渾身冰冷,雙耳嗡嗡作響,天地失色!


    羅茂勳一雙眼睛努力又倔強的睜著,死死撐著那口氣。


    “能……”


    蘇百花哽咽著,隻說了一個字就掩麵而哭,潰不成聲。


    古雲子看著渾身淌血的羅茂勳,好像一瞬間蒼老了數十歲,他嘴唇顫抖,卻看著羅茂勳半睜著的眼睛,輕聲說道:“能!你能!”


    羅茂勳眼睛一下子睜大,迸發出灼熱的神采,他嘴角展開一個微笑,用微不可查的聲音說道:“生……,生是自然堂的人,死是自然堂的魂,這一生……值了……”


    刑狂吼出聲,眼淚肆意流出,他死死的抱著懷中羅茂勳漸漸冷下去的屍體,腦袋不住的搖晃:“不會的……不會的……師兄不會讓你死的……”


    刑大口大口的喘著氣,神色慌亂到極點,他小心翼翼的將羅茂勳放平,跌跌撞撞的起身,來到蘇百花、古雲子、夏雲子跟碧竹子四個人麵前,砰地一聲跪在了地上!


    四位堂主大驚!


    “花勞,你……”


    刑“砰砰砰”,朝他們磕了三個頭,涕淚長流,用哭音大聲道:“我知道幾位堂主你們都有生死人肉白骨的靈藥,求求你們給我吧,隻要把這些藥給我,讓我以後做什麽都行!求求你們了!”


    “花勞,他,他死了……”


    “沒有!”刑怒吼一聲,將蘇百花嚇得一震,刑眼色變得發紅,他痛聲道,“他沒有死!他隻是昏過去了,隻是昏過去了!你們把藥給我,把藥給我吧!我能為你們做任何事,任何事!”


    “沒錯……沒錯……他隻是昏迷了,他隻是昏迷了……”刑心神恍惚的不住低聲念叨,來催眠自己。


    秦浩軒不忍心去看刑的恍惚表現,這位手段狠辣的魔,對他來說……死?便是斬百萬人在他麵前,恐怕他的眼都不會眨一下。


    可……現在……他像極了一個無助的孩子。


    秦浩軒再也聽不下去,他狠狠閉了閉眼睛,用雙手抹去臉上的血淚,走到刑麵前,伸手就去拉他。


    刑猛的一甩胳膊,力道之大,差點將秦浩軒甩到在地!


    “你不要瘋了!”秦浩軒朝他吼,“我們的師弟死了,死了!他沒有辱沒自然堂,像個英雄一樣死了!”


    刑眼睛發紅,似有血色的流光閃過,他惡狠狠的盯著秦浩軒道:“他沒死!沒死!我會救他的!我不稀罕他是英雄,隻要他活著比什麽都強!你懂什麽!”


    秦浩軒身子猛地一晃,眼中是破碎的絕望,他的心痛的快要炸裂了!


    他能不痛嗎?他的痛不比刑少!


    刑還可以發瘋,他能嗎?他不能!


    刑不再管秦浩軒,狠狠的朝地上磕頭,臉上一片狠厲絕望之色:“你們把藥給我吧!給我吧!我去救他啊!”


    蘇百花泣不成聲,撇過頭去,額頭崩裂血跡的花勞看得他心痛無比。


    幾個堂主麵上皆是一片不忍,如果他們能夠救羅茂勳,那他們一定會救!


    可是,羅茂勳自碎心脈,心髒完全炸裂,而他這個修為又沒有修出元神小人,是真正的生機斷絕,死去了……


    古雲子麵色一沉,來到刑的身後,毫無預兆單手劈向刑的脖頸。


    還在瘋狂磕頭的刑,神色一震,滿是不甘的陷入了昏迷。


    秦浩軒腳步踉蹌的一步趕了過來,將昏迷的刑扶起,臉上一片死寂。


    有自然堂的弟子哽咽著上前,從秦浩軒的手中將刑接了過去。


    秦浩軒看著滿地的鮮血,分不清誰是誰的,他隻覺得天旋地轉,萬物傾陷。


    有相熟的長老看著他麵上的死寂之色,想要安慰,卻發現根本不知道說什麽。


    一個個悲歎一聲,血妖事情終於告一段落,結果是誰也沒有想過的慘烈,各大堂主都在自己弟子的攙扶下,要下黃帝峰,迴去療傷。


    秦浩軒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道:“諸位留步。”


    所有人都不解的迴頭看他,秦浩軒道:“這次,大麵積的冰封太初教,肯定毀去了很多的靈田藥田,這是我弟子的錯;這幾年來,更有很多弟子死去,也是我弟子的錯;這次的大戰,致使各位堂主護法受傷,也是我弟子的錯。”


    所有人的臉色都變了,一種不好的預感從他們心中升起!


    秦浩軒縱然臉色慘白,但是身板挺直,就如一道能夠屹立千年不倒的支柱,站在陣法中間,他接著說道:“剛剛我說的所有錯,也是我的錯,而且錯的更大更甚!我有錯,我也要接受懲罰。”


    “老祖說把周天生關進桀獄,麵壁百年,那我秦浩軒就自關桀獄,麵壁兩百年,太初教無大劫,我不出!以此以視正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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