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靜嘴角上拉,眼神呆滯,將她記憶中那女鬼的笑容做了出來,又神經兮兮地背手在自己後背用力摸了一下,就像是在確定,身後沒有再站著一個‘人’,“當時我本能地想要尖叫,但是卻發現自己的嘴大張,喉嚨已經幹澀到發不出聲音。女鬼就這麽慢悠悠地飄過來,緊貼著我的後背,伸出一隻手,沿著我的背脊,一點一點地往上,一直纏在了我的脖子上麵。投微微側了一下,寒氣吐在我的耳邊,她和我說,‘時間要到了!’又是這句該死的話!


    熟悉的陰森和話語,讓我一下子就想起了昨晚發生的一切,這一次,我再也不能欺騙自己說是夢了!為什麽會纏上我,我心裏膽顫,那間陰森破舊的老店,不可阻擋的出現在了我的腦海裏麵,當初坐在櫃台後的老太太也曾經和我說過這一句話,隻是我當時不能理解罷了!現在我懂了,我後悔了,我不想死啊!大師,求求你們救救我!我不租了,不租了,我把錢都退迴去!”


    何靜自己一個人在那裏低頭喃喃自語,三藏看我一眼,靠著嘴型和我說道:“術子哥,這什麽情況?她說的時間,恐怕是人的陽壽吧?陽壽這東西,也是可以買賣的嗎?”


    這種事情不方便當著何靜的麵談,開口和何靜說道:“你迴家去吧!不用害怕那女鬼繼續騷擾你了!符你拿著吧,我倆這就去抓鬼!”


    對著三藏使了個眼色,在何靜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就已經快速地離開了她的視線。停在了一個僻靜的地方,迴頭看看,感覺何靜應該不會再追上來了,轉頭對著一個方向開口,“出來談談吧!你應該知道我倆對你並無惡意!”


    三藏尋著我的視線看了過去,發現那邊氣息波動確實有異,隨著我話音落下,陰寒鬼氣更甚了一些。動作迅速地給自己開了‘冥途’,再看過去的時候,就發現一隻穿著白裙,臉色慘白的女鬼正站在對麵三米遠的地方,含著血淚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我倆。


    “你們能看見我,身上還有讓我害怕的氣息!再加上剛剛的黃符,你們兩人是道士?”說話的是這女鬼,聲音不可免俗地陰森,聽著就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的一樣。


    “我倆是陰陽先生,你可以理解成道士。喊你出來,隻是想要問一句,你和剛剛那叫何靜的姑娘,是簽了‘轉壽契約’的嗎?”


    “是!她的時間要到了,我就過來守著!也是因為這契的原因,我倆的靈魂磁場變得相似,她才能看見我的!既然你能知道‘轉壽契約’,那你一定知道,這契約是成立的,你們不能妄自插手破壞!”


    “果然是這樣!放心吧,既然契約已定,我們是不會傷害到你的!隻是希望你能讓她在最後的日子裏過的好過一些吧,不要再繼續嚇她了,等到時間到了,你再去接收就好。我知道,嚇人並不是契約內容,隻是你自己的心意而已。”


    女鬼沉默著不說話,隻是拿那雙血淋淋的死板瞳孔盯著我倆,許久之後,才開口應了下來,“可以!我答應你們!”


    眼見女鬼應承了下來,我便拉著三藏轉身就走,打算從另一個入口進停車場取車。一直等到坐在了車裏,三藏才開口問道:“術子哥,‘轉壽契約’是什麽東西?和何靜去的那一家古店有什麽關係?”


    “這‘轉壽契約’,顧名思義,就是一份轉讓壽命的契約書!簽訂雙方一人一鬼,活人將自己的陽壽轉讓給鬼魂,以此來換取他所需之物,以銅鏡為契物。何靜去的那家古店,位置一直飄忽不定,也沒有人知道它是從什麽時候出現的,唯一能知道的,就是店裏有一位不知名姓的老婆婆,做著‘轉壽契約’的生意。何靜在描述那夜她看見的情景時,我就已經想到了這個傳說,租讓時間,隻是說的好聽一點罷了,誰不知道時間就代表著生命,說白了,可不就是在買賣壽命嗎?”


    三藏頗為沉默地點了點頭,才複開口,“這種買賣是允許存在的?”


    “對,契約就是契約,一旦簽字,就不容許破壞!這並不是某一些人的約定俗成,而是被這世界冥冥中承認的!要是強行插手,除了讓你自己淒慘無比以外,並不能改變什麽。哪怕在我看來,古店這種不和人說清楚後果的行為是有欺騙的嫌疑,但也僅僅隻是嫌疑而已,誰也不能否認,在簽字的那一刻,所有人都是自願的,並沒有人強迫他們。”


    三藏被我這番話說的有些結舌,但又不能不承認,我說的都是事實。就像何靜和她的那個小姐妹,她們要的是錢,明知道古店有問題,但還是踏了進去。而且,在簽字的那一刻,可滿心滿眼全都是歡喜。隻得深吸了一口氣,問出了最想知道的一個問題,“那個何靜,她最後會怎麽樣?”


    “自是一死!剛剛與他簽契的那女鬼也說了,她的時間到了!幸運的話,會變成鬼,不幸的話,魂飛魄散。在她身死的一刹那間,女鬼會進去她的身體,接手她的人生,一直活到何靜原本陽壽已盡的那一天,以完成自己一些未盡的願望。就像是借屍還魂一樣!”


    “還可以這樣?”雖然心裏已經有了一些猜測,但真正聽我這麽講出來,三藏還是覺得震驚。要知道,還魂可是大忌,很少有人會願意為了旁人去觸這個黴頭,更別說是借屍還魂這種可以說是有違天和的禁忌了!


    “沒有什麽是不可以的,既然會有還魂這個說法,那自然是因為它是存在著的!在某一個不為人知的角落裏,開著這麽一家禁忌的古店,想來也是因為,這個世界還是需要它的吧!”


    我和三藏開車遠去,卻不知道,在無人的野郊,一間破爛的古店裏,佝僂著背的老太太抬頭向遠處看了一眼。似是無意,卻又似有意。(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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