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二選一


    藍沁見封戚天半天沒了聲響,忙抬起頭,用餘光偷偷地瞄著封戚天,隻見他臉色冰冷,像是冬日裏被凍結的河水。


    看見他手臂被化了很長一道口子,此時血液已經凝結,變成了黑紅色,藍沁上前忙拉起他的手:“我幫你處理傷口。”


    像剛剛反應過來一般,封戚天用力地推開了她的手,冷冷地問道:“你剛才說的什麽,再說一遍。”


    可藍沁的注意力早就不在那上邊了,她見封戚天摔傷了額頭,手臂和腿好像都有傷,心裏隱隱地有些愧疚:“我先幫你清理傷口。”


    說著她轉身就要去拿醫藥箱,封戚天猛地一把拽住她的胳膊:“我問你剛才說什麽!”


    他的聲音陡然提高,像是一隻被玩弄的獅子,惡狠狠地盯著藍沁發泄著他的不滿。


    “我,我……”


    藍沁很是心虛,一麵退後一麵擺著手:“我真的很抱歉,我……”


    她沒退後一步,封戚天就上前一步,她再退,封戚天再跟上。她一直退到牆角無處可退,封戚天也跟到牆角,把她困在角落裏。


    “我錯了,我隻是想知道你是不是真的癱瘓,我知道這玩笑開得有點大,可是我……”


    封戚天伸出左手撐著牆壁,右手因為受傷自然地下垂,上麵的淤青和血口子看得藍沁愧疚不已。


    他離得她很近,近到藍沁能感覺到他渾身散發出的憤怒。


    “對不起。”


    藍沁很難受,她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沒想到一個惡作劇會引發這麽嚴重的後果。


    “對不起就夠了?”封戚天冷冷地逼視著她,“沒錯,我是沒癱瘓,怎麽樣,現在滿意了?”


    藍沁眼裏流出一絲驚訝,沒癱瘓?那剛剛他的腿?唉,是了,可能是剛才摔得。聽到他這麽說,藍沁心裏稍稍有了些許安慰。沒錯,自己是騙了他,可他也騙了自己啊。還故意作弄自己,就算自己今天做的不對,他做的也沒好到哪去吧。


    “那,那,你騙了我,我今天晚上也騙了你,我們兩清好不好?”藍沁鼓足勇氣抬起頭怯怯地看著封戚天,心裏祈求他不要再生氣,祈求他看在自己照顧了他這麽多天的份上別再計較剛才的事兒了。


    “兩清?嗬嗬,你說的真輕巧。”封戚天冷笑了兩聲,突然一拳用力地砸向藍沁耳邊的牆壁,“你知道我剛才多擔心嗎!”


    藍沁下意識地避開了頭,見封戚天這麽寸步不讓,心裏委屈:“可是你也騙了我,你騙我說你癱瘓了你沒生育能力了,耍的我團團轉,難道你做的就很好嗎!”


    “對,我沒癱瘓,我就是騙你怎麽了!”


    聽封戚天說得這麽理所當然理直氣壯,原本還覺得愧疚的藍沁瞬時覺得自己太好笑了:“你就這麽理直氣壯麽?你一開始就故意耍我的是不是?看著我給你當牛做馬你很開心是不是!”


    “是!”封戚天受傷的右手突然用力地捏住藍沁的下巴,強迫她抬頭看著自己。


    “你混蛋!”藍沁掙紮了一下沒掙開他的手,抬起腿想踢他可又踢不下去,他剛才已經摔傷了。


    她突然覺得很難過,聽到封戚天親口承認他就是在玩弄自己時,真的很不好受。


    兩人一個被捏著下巴強迫地仰著頭,一個低著頭互相看著彼此,半晌沒有說話。


    封戚天眼裏是憤怒,是受傷,可藍沁何嚐不傷心?


    “你放開我。”藍沁覺得自己受不了這樣的氣氛,伸出手抓住了他的手,“封戚天,我不幹了,我不做了,工資不要了,我要走,要離開。”


    “好!”封戚天放開她,爽快地答應了。


    不知道為什麽,他毫不猶豫的迴答讓藍沁反而有些失落。


    “那麽,我們就按合同來,違約者,賠款二十萬美金!”封戚天慢慢退迴座位上,挑釁般地看著藍沁。


    什麽?二十萬?還是美金?


    藍沁啊藍沁,你簽合同的時候眼睛長哪兒了!


    原本的失望失落瞬間煙消雲散,藍沁的隻覺得一團火在自己胸腔內冉冉升起,這簡直是就是敲詐,自己還真是簽了個賣身契!


    “沒錢!”


    既然你不仁,那我就不義,要錢沒有,要命一條!


    藍沁的胸腔一起一伏,她覺得如果封戚天再這麽不要face地說一句她就要爆炸了!


    封戚天倒是慢慢冷靜了下來,轉眼間變了一個人,剛才翻臉不認人差點要爆炸的好像不是他。


    但他還是冷著一張臉,並沒有想跟藍沁和解的意思:“沒錢,那就肉償,二選一,自己看著辦!”


    說完他拍拍屁股轉身離開了客廳,迴到臥室門前還用力踹了一腳門,接著聽到“砰”摔門聲,震得客廳的玻璃都嗡嗡嗡地響。


    他這話什麽意思!


    他明明知道自己沒錢,又不能肉償,那就隻能繼續履行合同了!


    突然間,藍沁腦海中閃過一個念頭,肉償?肉償一次就能相當於二十萬美金,就能夠讓自己恢複自由身,而且自己都跟他發生過關係了,那……


    不過這念頭隻閃現了一秒就被藍沁毫不留情地扼殺,她衝進洗手間打開水龍頭,捧了一捧冷水潑在自己臉上,心裏自責道:藍沁啊藍旗,你怎麽能這麽墮落,竟然有這麽肮髒的念頭,你再這麽不知羞恥就去死吧。


    她看著鏡子裏那張滿是水珠的臉,不知為什麽,腦海中總是迴想起剛才封戚天焦急地衝進去抱起自己的畫麵。他那時的表情是那麽焦慮那麽擔憂,他抱自己入懷時全身都在發抖。其實他很在意吧。


    藍沁歎了口氣,心裏既糾結又矛盾。為什麽明明是他騙自己在先,可如今自己卻這麽愧疚呢。封戚天啊封戚天,你到底有多少秘密,你心裏又在想什麽?


    為什麽有時候我覺得離你那麽近,而有時候又那麽遠……


    而迴到臥室的封戚天並沒有入睡,他慢慢地擼起褲腿,左小腿從腳踝到膝蓋青了一大片。唉,這丫頭,真不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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