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哈!”尤金跨步左饒,腳踏煙塵,騎士劍猛然上挑,由靜及動間寒光乍閃,在劍鋒揚起的過程中,沒有半分差錯失誤,穩定得讓人難以想象他隻是一個拿劍半個月不到的孩子。


    汗珠隨著尤金的動作飛濺,劍器對他來說還是過於沉重,雙臂被酸痛啃噬,他雙目圓睜,露出一絲狠色,劍起劍落,斬出接下來幾招劍術。


    “鐺!”最後一擊完成後,他用劍拄地支撐著快要倒下的身體,大口喘息,每一塊肌肉都在燃燒,產生的熱量在燒灼身體。


    半個月營養充足的飲食,尤金體質上的優勢已發揮出來,接近成人的耐力讓他有資本進行鍛煉,不過這種程度對他還是負荷過大,如果不是每天晚上都有塗抹藥水,加快肌肉強化愈合,消除難以承受的痛苦,他根本無法堅持下來。


    “隻得其形,不得其神。不對,你最後幾式也變形了,力道作用錯誤,破綻太多不如不要進攻,除非你的敵人狀態也不好,不然你很容易被反擊打垮。”


    卡戎剛從西爾維區考察迴來,身上的華服還沒換下,隨手拿起兵器架上的常規騎士劍,“看清楚了,騎士劍是攻擊的延伸,收攏全身的力量,以合理規則的方式集中釋放。劍術便是規範化,有效提高攻擊力度,現在你才剛入門,標準嚴格使用每一招劍術對你最有好處。”


    卡戎一邊走著,手裏握著的騎士劍也開始揮舞,兩步並作一步,驟然加速前刺,即使沒用太多力量,空氣亦如布帛撕開,嘩啦一聲驚響。


    尤金心髒狂跳,剛才一瞬間他隱約看到黑豹撲擊過來,血盆大口印在眼前,明明距離老師有十幾米的距離。他沒有任何後退的動作,不是心理素質好,而是完全無法動彈,似乎精神上被震懾,從而影響到身體。


    “加米劍技,模擬叢林獵豹捕食動作,講究的是出其不意,驟然暴起,迅捷連貫,不要拖泥帶水。”


    卡戎講解的同時,騎士劍劍鋒挑起,充滿力量爆發的美感,暗勁深藏,動作之間又流暢自然,沒有半分勉強之感,到達最頂端的時候驟然一頓,踏地之腳一擰,氣力聚於手腕,如同豹子迅捷探爪的淩厲下斬。


    一整套劍術施展結束,卡戎將騎士劍插在地上,對身前的尤金道:“體質鍛煉並非短時間就能提升,先取重量比較輕的硬木劍好好適應,不然以你現有的體力,甚至無法支撐練習一套劍術。”


    拍了拍對方瘦弱的肩膀,卡戎語氣平淡地道:“等到劍術有一定水準,可以算是殺人技法而不是兒戲的時候,你就拚上性命去鍛煉,直至抵達極限,然後超越它,如果不死,你會發覺這遠遠不是你的極限。”


    尤金心口一窒,陡然間沉甸甸的,混亂的腦子還沒想到什麽,就看見卡戎背著手離開,頭也不迴地說道:“剩下的時間自己練習劍術,等下我會讓人送一份鍛體法過來,到時候你自己安排劍術與鍛煉身體的時間。”


    離開訓練場後,卡戎迴到房間,揮退想要服侍的女仆,自己脫掉衣服泡在浴池中,陽光透過天窗落下白皙瓷磚上,映照著柔和曦光。


    這段時間他是四處跑動,審查各區情況,社會在進步,要保證德爾家統治,自然需要調整監察機構、預防機構、鎮壓機構,剔除滋長野心還有那些被其他頂尖家族收買的部屬。


    由於早就掌握證據,身為家主的他隻負責親臨現場處理,下達新任命,同時著手簡單改革,倒是不困難,隻是同樣的事情重複起來也顯得繁瑣,一天中能練習的時間反而不多。


    清水蕩漾,密集波紋呈菱形擴散,如絲如線的劍氣潛伏水中,在水中左右切割,一道演化十道,道道縱橫。大騎士的液態鬥氣難以掌控,斬出劍氣的時候都可能出現偏差,在卡戎手中卻顯得無比簡單,隻是他對自己要求頗高,掌控離體劍氣,實現隨時變向攻擊的目標,那時候他的戰鬥力將上升一個台階。


    在浴池中泡了半個小時,卡戎的心神並沒有耗費多少,但是還有其他事情,他也隻能起身,數十道在水中亂竄的小劍氣射出水麵,匯聚於掌心,金光閃耀,被他風輕雲淡地握滅其中。


    來到客廳的時候,管家又拿著一疊資料文件在等候他,抿了一口咖啡之後,卡戎便拿起筆審閱,將大部分事情交由本地部門解決,他發現必須親自處理的事情還是不少,而這些事排滿了後幾天的日程。


    卡戎皺了皺眉,不知道在思索什麽,整個客廳陷入了壓抑的靜謐中。良久,他抬起手,一旁的女仆三步並作兩步,來到他身旁,俯下身子作聆聽狀,“等下晚餐時間讓尤金過來就餐。”


    “是的,主人。”女仆低垂著頭,順從地迴應著,比起朵蘭鎮莊園的女仆,她們更加沒有自主性,猶如機械傀儡,隻會遵從命令。


    ......


    夜間,卡戎盤膝坐在修煉室,石桌上放置著十瓶高級凝練藥劑,他一手拿起三支,手指微動,用暗勁震開瓶蓋。


    純淨明亮的藥劑順著瓶口,流入卡戎口中,初時沒有異狀,然而不過片刻升騰的清涼氣息往肢幹四處滲去,體內的液態鬥氣在一股無形之力作用下收攏著。


    身體是承載鬥氣的容器,平時鬥氣滿溢容器,隻能等液態鬥氣自行增大密度,凝聚騰出空間來存儲更多鬥氣,這是一個日積月累的過程。但是人類總能找到捷徑,讓自己短暫的生命實現更多可能,凝練藥劑便是一種捷徑,短時間內強行讓液態鬥氣壓縮,在藥效失去作用前全力吸納外界能量,新產生的鬥氣還要實現與身體的兼容,實現鬥氣增長。


    這樣的做法當然也有不好的地方,就是新產生的鬥氣不純淨,需要花費一定精力去剔除,如果沒本事去除雜質,反而影響未來發展。


    如果可以選擇的話,卡戎也不想使用藥劑來提升自己,但是今天傳來的飛翼王國情報,讓他感覺奪港計劃不會很順利,雖說付出一定代價,他能硬撼高階大騎士,但是難保沒有其他變數,如果能在這段時間內提升一些實力,到時候實施計劃才能清除所有阻礙,他不允許這麽久的謀劃失敗。


    咚咚!


    卡戎收斂心神,意識沉靜到體內深處,肺葉舒張收縮,心髒鼓動、血液湧流、動作間骨骼的摩擦聲,一切清晰可聞,盡在掌握。此時淡金色的液態鬥氣如長江大河,氣勢岸然奔騰在特定的運行路線上,在胸口手心腳心五處化作漩渦。


    在藥劑的作用下,液態鬥氣壓縮凝聚,體積以細微的幅度變小,卡戎身上毛孔盡皆打開,他整個人如同鍍上一層金粉,閃濯發光,幽邃的房間在這一刻浮現淡淡熒光。


    鐵心堡中驟然起風,肉眼看不見的元氣從四周往中間匯聚,隱藏在暗處的德爾家精銳若有所覺,但發現源頭來自宅子後便不再探查,專心守衛著堡內安全。


    花草枝葉晃動著,窗口簾子拂起,剛上床休息的尤金歪過頭看了一眼,疲倦襲來,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修煉室門窗緊閉,然而此時卻是狂風亂流的狂暴景象,位於中心的卡戎就像喂不飽的巨口,鯨吞著匯聚而來的元氣,別看場麵浩大,實際上狂風中蘊含的元氣數量並不多,為了避免太多雜質入體,還得抽繭剝絲地篩選比較精純的元氣。


    一絲絲元氣順著毛孔進入身體,匯聚成新的力量,跟隨著液態鬥氣奔襲,經過幾個鬥氣漩渦時,逐漸染上淡金色。兩種略有不同的鬥氣在運行中開始嚐試兼容,無法融合的部分被排斥出體外,隻剩少部分融入原始液態鬥氣當中。


    一次次地重複,枯燥乏味,待到三瓶藥劑時限來臨後,卡戎吐了一口氣,體內沒被“消化”的元氣震出體外,飛速消散在空氣中,而此時他體內的液態鬥氣明顯色澤深了少許。


    休息了一會,他看向桌上剩下的凝兩藥劑,再次伸手拿起三瓶,繼續著自己的提升,心無旁騖的他沒想到遠在北部國家的戴安娜幾人卻遇上**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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