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藍地天空,萬裏無雲,如一片藍色地晶石一般,一輪金日遙掛高空,透發著柔和地光芒,光輝灑落在每一寸空間。

    這一切仿似虛幻一般,顯得太不可思議了!

    楚楓強咬牙關,忍受著傷痛,此時支撐不住,一口鮮血衝天而出,他勉強站立,沒有倒下,但明顯已是受了內傷。

    後卿眼中閃現出驚喜地神色,似乎大出意外,第一時間出現在楚楓身邊,恭敬地施了一禮道:“讓少主受傷,屬下萬死都難辭其咎。”

    楚楓披頭散發,嘴角不斷向外溢出鮮血,冷然自語道:“錯不在於你,你無須自責。”

    後卿才稍稍鬆下一口氣,略微猶豫了一下道:“少主,您剛才為何要放虎歸山?”

    楚楓站穩身形,渾身上下都是血跡,血淋淋地畫麵,看起來格外殘酷。

    後卿無比驚異,倒吸了一口涼氣。他有些吃驚的道:“難道是說,剛才您真的受傷?”

    楚楓握緊龍吟魔劍,依舊傲然而立,抬頭凝望蒼穹,雙目中奇光閃現,隨後露出沉思之態,似乎在思索著什麽。

    他心中湧起說不出的感覺,念及父親曾出自於蓬萊,畢竟那裏曾父親的故鄉,所以沒有向蓬萊閣的人痛下殺手。

    後卿似乎有些發愣,放眼向四周望去,忽然敏銳地捕捉到一條熟悉地身影,那清麗脫俗地倩影,不是楚悲雪,又是何人?

    “我……我沒看錯吧!”後卿使勁地揉了揉自己地雙眼。

    楚楓眉頭一皺,轉身望去,眼中滿是冰冷。

    絕美的容顏,如一朵凋零的花兒一般,她的臉上毫無血色,鮮紅的血水她的口中不斷湧出,潔白的衣衫粘滿了血跡。

    一樣的容顏,一樣的氣質,似曾相似感,卻讓他險些墮入萬劫不複。

    他默然了,這究竟是怎樣地一個女子?始終無法讓人猜透她地真心,究竟是一個天縱之資、聰慧善良地女子?隻是被仇恨蒙閉雙眼,所以才會被人利用。還是一個整日活在仇恨之中,一生隻為報仇而活?

    “如此設計加害於我,你居然沒有趁機逃走,難道就不怕我斬殺你?”楚楓雙目中綻放著冰冷的光芒,似乎沒有一點人類的感情,冷漠無情到了極茬,一步步向著楚悲雪逼近。

    楚悲雪臉上表情蒼白了幾分,眼中光芒閃動,忽地微笑起來,道:“難道你還想像當年殺我父親一樣殺了我不成?”

    楚楓聽得一陣黯然。

    楚悲雪絕世的容顏上掛著淚痕,眸若秋水。她忽然淡淡地笑了起來,道:“當年我娘有恩於你,好心將你帶迴聖雲門。而你卻恩將仇報,忍心將她最深愛的人殺害。”

    這冰冷地話語,讓楚楓心如刀絞,他無法想通這是為什麽,難道時間真的改變了一切?

    往事如煙……

    如煙往事……

    微風吹來,兩鬢微白,仿佛在述說著歲月蹉跎,人間滄桑。

    楚楓握劍而立,血淋淋地長袍跟著獵獵作響,被血水粘成一綹一綹地血發,也跟著狂亂舞動起來。

    他注視著楚悲雪,麵上神色複雜,半晌才道:“往事已矣。你娘……她還好吧!”顯得有些傷感,與剛才那個威嚴蓋世的強者形象大相徑庭。

    楚悲雪身子一震,似乎是絕沒想到他會又此一問。半晌之後,她忽地搖頭大笑,笑聲響亮又淒涼道:“都是因為你,她能過得好嗎?”聲音寒冷,顯得的格外刺耳。

    歲月流逝,形式變遷,過往一切,早已如水般逝去,一切都早已變化的讓人隻能感歎。

    楚楓頓時張口結舌,神情憤怒到極點,想要發怒,但又忍了下來,道:“我這一生最為愧疚就是你的母親,當年要不是有她的幫助,也就不會有我的今天。”

    說完這些,他再次傷感的長歎了一口氣,道:“其實我也不想那樣,三百年前,要不是你的父親苦苦一再相逼,也不至於後來誤殺於他。”聲音很無奈,似乎有著無限的感慨。

    微風拂過,似乎在嗚咽,一股淡淡悲傷的情緒漸漸充溢在這片空間,整個天地仿佛都充滿了淒傷與愴然的氣息。

    天地為之慟!

    楚悲雪有些不解:“他在悲傷?這等強絕的人物早就喜怒不形於色,怎麽會有這種情緒呢?外界不是傳言邪魔歪道都是好殺噬血到了令人驚心動魄,他怎會有淒悲愴然的情緒。”

    此刻,她不禁心生懼意,根本湧動不起半絲殺意。

    那淚珠,那眸子,她的心,從未動搖過。那份執著,血海深仇,或許,這本是她今生注定的宿命?

    楚楓眼中深處仿佛有一道異樣光芒閃過,但聲音還是依然平和,道:“上一代的恩怨,不該落在你的身上,那樣活著實在太累了……”絕望的轉過身,不再多說,他拖著重傷之軀,艱難的一步一步向前方走去。

    看著那蕭索、悲涼的背影,楚悲雪輕輕撫胸,道:“我的心不是早已死了,居然還會心痛,都好久沒有這種感覺……”

    看了此人片刻,忽然他停下腳步,慢慢飄了出去,當他身影快要消失的時候,遠遠的似乎傳來他的聲音。

    “人生聚散離合,如浮雲變幻,天地萬物,盡皆如此。歲月流逝,早已淡去了,又何須如此執著?”帶著淡淡傷感的話語遠遠傳來,又似風聲,聽不真切。

    斷山碎嶺,一派末日浩劫般的景象。

    大山內又恢複往日的平靜,此時此景,有著一絲淡淡憂傷的氣息,留下一個茫然的身影。

    它日種下的因,釀成今日的果。這麽多年以來,楚楓一直收藏當初寒雲煙送給他的那條精致小手帕,顯然是剛才受傷時不慎掉落在地。也許無意的,更多的是冥冥之中早已注定。

    這條手帕保存得如此精細,顯然是手帕的主人把它看得很重,刻意收藏的緣故。楚悲雪撿起來,打開一看裏麵繡著栩栩如生的鳳凰,這條手帕竟然和自己的一模一樣。

    楚悲雪當場怔在原地,千百萬個念頭在腦海中激蕩著。可是,她卻依然覺得,腦海裏一片空白。

    “這到底是一個什麽樣的人,這麽多年過去了,他還深愛著……”楚悲雪有些苦澀地道。

    她抬頭,目注著浩淼的蒼天。天道悠遠,又豈是凡人所能看穿的?

    聖雲山,這座在世人眼中充滿神奇而神秘的仙山,三百年之後,依然如人間仙境一般。

    三百年前一場大戰,虛渺峰峰主天絕,眾多長老不幸亡故,聖雲門可謂是元氣大傷。那一場正邪廝殺之後所帶來的災難,隻不知道,留在深心處的傷口,可也曾愈合了?

    虛渺峰主現在由張欣雨暫時擔任,而寒雲煙因為個人原因離去,至今下落不明。如今,在聖雲門中各大派係裏,年輕一代出現的機會越來越多,如雲渺峰楊若兮,虛渺峰程雪旋,天緲峰李成天,陵文昌等人都已經替他們的師長做著越來越多的事情。

    雲緲峰,夜風絲絲刺骨,就是修道之人也不願多受此寒意。

    此時上卻有一個人,默默站在山峰上,向著遠方眺望。她白衣勝雪,飄逸如仙,清冷雙眸,整個人是如此地清麗出塵,不沾染絲毫塵世氣息。飽滿挺秀的雙峰,纖細的腰肢,挺翹豐滿地臀部,修長雪白的美腿。在淡淡的白紗覆蓋下,更加顯得神秘而瑰美。數百年來,她為情傷,心如死灰。

    清輝如霜,任憑寒風吹拂,映著她容顏奕奕生輝。看著滿天星輝,雙眼中透露出無限的迷茫。

    “三百年了,你過得還好嗎?”幾乎無法耳聞的低語,在她口中輕輕念著。

    寒風依舊寒冷,卻永遠也吹不散她內心的傷愁。風在竹林間穿梭,竹葉輕輕搖動,給人一種靜心的感覺。

    腳步聲響起,她熟悉而尊敬的師父聲音,在她背後響了起來:“兮兒,你怎麽又在這?”

    楊若兮沒有說話。

    天璿望著她,忽地歎了口氣,走近她身邊,停了半刻才道:“你是不是又想起那個人?”

    往事一幕幕浮上心頭,一幅幅畫麵出現在她的腦海中。

    那曾經的、那消逝的、那永恆的……在她心中留下了太多的遺憾!

    天地依然廣闊,花草依然芬芳,然而她心中卻空蕩蕩,沒有一絲著落。

    微風輕輕拂過,白衣飄飄,吹亂了發絲,也吹亂了她那顆孤寂的心。

    楊若兮沉默著,麵上掛著一絲苦澀,道:“許多事情都已經悄然發生改變,自從當年他入魔道,日後與他再見時候,便是不共戴天的仇敵。”

    天璿在她身後,卻也沒有如她想象般嗬斥於她,良久,卻反而是傳來了一聲歎息,道:“你可知道,很多年前那個晚上,你師姐就是這樣叛派離去,至今為止下落不明,你是否在怪我當年做得太狠心?”

    楊若兮怔了一下,搖了搖頭,低聲道:“弟子,不敢!”

    天璿看了她一眼,淡淡道:“其實當年為師之所以會那麽做,這也是無奈之舉。這麽多年過去,不知道她還過得怎麽樣了。”

    楊若兮怔了一下,隱隱發覺,似乎另有隱情,好奇心起,道:“師父,當年師姐她怎麽會被叛師門?”她身子忽然抖了一下,一絲不好的預感,甚至是一種惡寒。從她心頭泛起,從頭頂涼到了腳底。

    天璿眼角仿佛抽搐了一下,但繼續說下去,道:“你是知道的,我們雲渺峰弟子一向守身如玉,不容許出嫁,可你師姐當年身懷生孕,所以才會被迫讓她離開。”

    楊若兮身子一震,整個人怔在原地,一動不動。此刻,她的心情前所未有的變化,陷入了某種迴憶,臉上浮現出一種難已置信,道:“師姐,她怎麽會……”

    天璿師眼中掠過一絲痛惜,柔聲道:“人間與魔界的約定,悠悠三百年的歲月已悄然而逝,如此血海深仇,他定會重返人間,這裏不屬於你,你可以下山去找他吧!”

    楊若兮吃力一驚,默然許久,低聲道:“師父,我……”

    天璿看著遠方,自語道:“崆峒境內有異寶即將出世,必定會惹來正邪兩道之間的爭奪。那時候他必會出現,你可以到那裏去找他,為師不會怪你的。”說罷,她歎息一聲,轉身走了開去。

    楊若兮沉默不語,隻是微微低頭,絕世的容顏上,除了蒼白的臉色,便是她明亮的眼睛中慢慢變幻的光彩,那裏,不知何時,曾經朦朧的水霧已經消失。

    禦起那把散發著淡淡藍光的鳳舞仙劍,往那一望無際的蒼穹飛去。轉眼間,天空便掠過一道藍光。

    而那在藍光之上,載著的又是誰的思念?

    又有誰知道呢?

    山風吹來,天璿默默望著遠方,喃喃念了一遍道:“天數逆轉,浩劫必現;天地動蕩,六道毀滅;你也是時候離去……”

    夜涼如水,照著她孤單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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