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拉帶著譽茸一直跑到空曠的校園拐角才停下,這裏一般沒有學生會來,除了一間簡陋的洗衣房,其它都長滿了很深的雜草。

    她發瘋似的對著雜草大喊,“軒——,你這個大笨蛋!你雖然機智過人,但是在情商上卻是為零的大白癡——”

    “大白癡……”

    禮拉對著雜草痛哭起來,哭喊著,哭到肝腸寸斷。

    “怎麽可以……再喜歡也是不可以的……”

    哭了好久,禮拉才想起來,身邊的譽茸不見了。

    她也不知道不見多久了,她隻知道自顧自的哭,卻忘了譽茸。

    正想著要找他的時候,就看見譽茸,開心的跑迴來,雙手背在身後。

    “你去哪裏了?”

    “姐姐心情不好,姐姐忘記小的時候是怎麽教我發泄心中的憤怒的嗎?”

    “當然沒有。”

    禮拉清楚的記得,譽茸小的時候老是和小孩子打架慪氣,經常搞得渾身是傷。後來她想到了一個辦法,譽茸很喜歡玩具槍,於是,禮拉就教他不要出去和小孩子打架。如果受到欺負了,就把那個人的名字寫在紙上,然後拿槍掃射,在意念中打死他幾百遍。

    “你看!”譽茸拿出收在身後的兩把仿真槍,“我剛剛跑出去在玩具店買的,給。”

    譽茸四下裏望了望,看見不遠處有晾曬的衣服。

    “姐姐,我們就拿那些衣服當作欺負你的人,在意念中打死他。在美國的這些年,每當我生氣的時候,都會用這種方法來發泄自己。”

    禮拉接過槍,對著不遠處的衣服就猛開幾槍。塑料子彈打在衣服上,衣服像是個人,受傷在風中搖擺。

    “打死你打死你!打死你們!”

    他們正玩的盡興的時候,突然鑽出一個人來。

    “喂!你們兩個!弄髒我的衣服!不許跑!”

    他們兩個嚇得準備逃跑,卻被一個婦女攔住了。

    “看你們往哪跑……”

    “媽媽!”

    禮拉吃驚的看著穿著罩衣的媽媽,手上還帶著泡沫,顯然是正在洗著衣服。

    米薩也認出攔住的是自己的女兒,在這種情況下相見,顯得有些局促。

    “媽,你怎麽會在這裏幫人洗衣服?你不是說找到地方住的嗎?難道……就是這裏?”

    禮拉再次看了眼簡陋的洗衣房。

    米薩不安的看著地麵,“這樣挺好,又有地方住又能工作掙錢,而且這裏平常沒人來,除了送衣服來的大姐,沒人願意往這裏來,這裏很安全。”

    “媽,那你為什麽不找我,我就在學校讀書啊。”

    米薩經過生活的磨礪的臉,已經失去了當年那美豔的風韻,隻留下歲月的一道道刻痕。

    “媽是怕給你丟臉,所以……”

    “媽,說的是什麽話啊,你女兒我就被你想象成那種為了麵子連親媽也不要的人了?”

    禮拉裝作生氣的撇過臉去,不理睬米薩。

    米薩這才注意到和禮拉一起的男孩,上下打量這個充滿陽光的男孩,眼睛裏滿是笑意與調皮。

    “你是……禮拉的男朋友?我怎麽看著你眼熟啊?”

    譽茸笑得開心,摟住禮拉,“阿姨猜對了,我就是禮拉的男朋友……”

    譽茸被禮拉狠狠的打了一巴掌,“別瞎說!”

    禮拉拿下他的胳膊,拖到米薩麵前,“再仔細看看,他是譽茸,不記得了嗎?”

    米薩恍然大悟,“譽茸啊,都長成大孩子了,阿姨真的認不出來了。”

    “媽,趕緊的,給我騰個地方,正好我也沒地方住,今晚就和媽媽一起住……”

    “不行!”

    米薩拒絕的果斷,這麽窄小的地方怎麽能容下兩個人住呢,再說這裏又髒又亂……

    “姐姐,去我那住吧。我一個人住那麽大一套房子,晚上怕怕的,去陪陪我吧。更何況,那麽多年沒見姐姐,有很多話想跟姐姐說。”

    譽茸領會到米阿姨的為難,不乏時機的邀請禮拉。

    “我不去,我就要和媽媽一起住。”

    “姐姐,”譽茸難過的拉著禮拉的手,“姐姐就要眼睜睜的看著譽茸因為害怕失眠嗎?你看你看,昨晚的黑眼圈還在臉上呢,不然肯定比現在更帥。”

    譽茸調皮的把臉伸到禮拉麵前,耍賴。

    “是啊,去吧。譽茸好不容易迴來一趟,你就去陪陪他吧,有空再來看媽媽啊。走吧,天快黑了,晚上不好走。”

    “媽……”

    “姐姐,姐姐要是不去,姐姐到哪兒我就跟到哪兒。”

    真是敗給他了,那麽大了還這麽愛撒嬌,長不大的孩子。

    “鑰匙給我,我要迴去拿衣服。”

    見禮拉答應了,譽茸高興的拉著禮拉又蹦又跳。

    禮拉背著包包進了譽茸的家。

    難怪譽茸說晚上怕怕的,那麽大一套房子就他一個人,肯定會怕的。

    譽茸開心的為禮拉拿拖鞋,然後幫禮拉把拖鞋換上。

    禮拉對譽茸的突然殷勤有點懷疑,“你……怎麽突然對我那麽好?平時不都是我照顧你的嗎?”

    “對姐姐好點,姐姐不就能在這裏多住些時日了嗎?”譽茸露出一個大大的微笑。

    “原來你腦袋裏是打這個主意啊。”

    禮拉微笑著拍拍譽茸的頭發,笑容裏充滿了寵愛。

    譽茸抱出很多的零食放到沙發上,等著洗完澡之後和禮拉一起邊吃邊看電視,那樣多幸福啊!

    軟軟的沙發上,電視機前,坐著兩個穿著睡衣的男女。男孩靠著女孩,還時不時的伸手抱抱女孩。

    “姐姐,這樣真好,如果每天都能這樣生活,我……就不會孤單了……”

    禮拉吃零食的手停住了,“怎麽?譽茸會感到孤單嗎?”

    譽茸把腦袋靠在禮拉的肩上,沒有迴答,隻是安靜的看著電視裏閃動的畫麵。

    “姐姐,如果譽茸做了讓姐姐傷心的事,姐姐會原諒譽茸嗎?”

    聲音裏充斥著淡淡的憂傷,這不是譽茸應該有的。

    禮拉放下食物,抬起譽茸的腦袋,看著他,認真的說,“譽茸知道姐姐為什麽要叫姐姐嗎?”

    譽茸搖搖頭。

    “身為姐姐,就要保護弟弟照顧弟弟,哪怕弟弟犯了錯誤,姐姐也一定會原諒弟弟的。因為是弟弟,所以姐姐可以包容他的一切,包括錯誤。”

    譽茸看著禮拉,露出微笑,微笑裏滲透著讓禮拉不明白的感情。

    “姐姐喜歡譽茸嗎?”

    “當然,姐姐很喜歡譽茸。”

    譽茸開心的跳下沙發,剛才的傷感全部消失了。

    他彎腰抱起沙發上的禮拉,在客廳裏轉了一個圈,開心勁兒,無以言表。

    “對了,姐姐下午見的那個好看哥哥是誰?譽茸還沒有見過那麽好看的哥哥呢,譽茸很喜歡那個哥哥。”

    禮拉拍了一下譽茸的腦袋,“不許想入非非。”

    “聽姐姐叫他皇琦軒,這是他的名字吧?很帥很酷,以後譽茸也叫他皇琦軒……”

    “不行,”禮拉急忙捂住譽茸的嘴,“我跟你說,這個名字不能叫,你要喊他李軒,記住了嗎?”

    “為什麽?名字不就是讓人叫的嗎?”

    “因為……,因為他的身份特殊。”

    “不就是個人嗎?有什麽特殊的,那譽茸的身份也特殊,譽茸是從美國跑迴來的。”

    禮拉擔心的握住譽茸的手,“譽茸啊,姐姐跟你說,你一定不能說出去好不好?”

    “一定不說。”

    “軒身份特殊,是因為……軒就是傳說中的小皇子。”

    譽茸怔怔的凝視著禮拉,表情變化很快,滲透著禮拉讀不懂的心事。

    “原來,小皇子長得那麽好看啊!難怪這麽神秘。”“是啊,估計世人都想象不出傳說中的小皇子的絕世容貌,還有他的機智聰慧。”禮拉笑了一下,“當然,更不會知道他是情商幾乎為零的白癡……”

    禮拉自言自語,當她迴神的時候,發現譽茸靠在沙發上睡著了。小心的扶他躺下,拿來毯子給他蓋好,關掉電視,自己也迴房間睡覺了。

    又是一個黑夜,這個能隱藏住一切罪惡的黑夜,是軒最痛恨的。他討厭憂鬱,討厭傷感。可是自己卻難以從憂鬱與傷感中解脫出來。

    軒握著小瓷人,坐在沙發上很久了,一直望著某處出神。

    靈邁著敏捷的步子走進房間。

    “軒,查清楚了。自殺的女生很迷戀軒你,可能是受到什麽刺激,才會跳鍾樓自殺。”

    “我們的軒根本什麽也沒做啊,這和我們沒關係。”泓鬆了一口氣,下午聽禮拉的口氣,好象是軒害死人似的。

    靈看看沒有任何反應的軒,又問,“要處理這件事嗎?明天警察可能就會調查此事,到時恐怕……會暴露身份。”

    “這件事,我們不要插手。這事可大可小,假若我真的主動插手,就算是清白,到時也說不清楚。”

    軒成竹在胸,這件事會平靜的過去。

    老管家上樓來,恭敬的站到軒麵前。

    “孫少爺準備什麽時候迴法國?孫少爺在這裏已經不少時日了,剛剛少爺突然打電話來問孫少爺是否來過這裏。”

    軒突然握緊小瓷人,“你怎麽說?”

    “管家隻是按照孫少爺的吩咐迴答,沒來過。”

    另一個聲音也在軒的耳畔響起。

    “……你最好馬上給我迴法國去!這裏……很不歡迎你!”

    “……迴法國去吧,這裏不適合你……”

    這……會是巧合嗎?還是,根本就是他的意思?

    禮拉為什麽突然這麽迫切的希望他離開?是……真的不想再見到他,還是……

    軒站起身,打量著老管家。看見他平日裏幹淨的黑布鞋上,鞋頭上帶有些許的塵土,微微泛白。很少出門的管家,這麽明顯的證明顯然是出去過,那麽,他去了哪裏不問也知道。

    “老管家,你對爺爺忠實嗎?”

    “老管家的命都是老爺的,當然忠實。”

    “你對皇家忠實嗎?”

    “忠實皇家就是忠實老爺。”

    “這麽說,除了爺爺和皇家你是不忠實於任何人了,是嗎?”

    軒觀察老管家神色變化,卻一無所獲。

    “老管家不明白孫少爺的意思。”

    “皇家家族裏一個成員算不上一個家族,隻有形成一個整體才算是皇家家族。爺爺已經去世了,現在剩下的就隻有皇家家族了,你是要至死守護皇家家族完整的是嗎?那麽,在你有生之年,我是不會知道事情的真相了,對嗎?”

    “守護家族完整和諧,是老爺遺囑裏交給老管家的任務,所以,老管家務必要完成。”

    “那麽,”軒坐迴沙發,端起茶抿了一口,“能拜托管家你隻要維護你所謂的皇家家族完整和諧就好,我和禮拉的事,管家就不要操心了,可以嗎?”

    老管家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對這個孫少爺的細心無話可說,隻能暗中敬佩老爺的慧眼,選中這樣機智的接班人。

    “孫少爺隻要不對禮拉小姐動真心就好,最好,能和禮拉小姐保持距離。”

    “我若動了真心,而且也不會和她保持距離呢?”

    “老管家隻能把話放在前麵,孫少爺和禮拉小姐是絕對不可能。按照老爺的遺囑,老管家隨時都可以對禮拉小姐采取行動。”

    “也就是說,禮拉對我說的話是真的了?爺爺的遺囑上說,能讓你采取行動的人是破壞皇家家族完整和諧的人,禮拉就是這個人對嗎?你的話已經證明了禮拉並沒有說謊。”

    “小皇子,”老管家突然改口叫軒稱號,“世界上小皇子隻有一個,不管你到底知道了些什麽,在懷疑什麽,小皇子不會消失,你永遠也改變不了你是小皇子的身份,皇家的小皇子永遠隻是你、唯一的你——皇琦軒!”

    老管家說了這番話,轉身離開軒的房間,留下震驚的“三宿”。

    大膽!真是大膽!一個仆人居然敢稱唿主人的稱號和直唿名諱,到底是吃了什麽讓他那麽大膽?

    他們不敢相信剛才那番話是一個管家說出來的,怎麽覺得那口氣是……是主席的?難道是跟主席呆在一起時間久了的緣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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