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兩個月後。


    這天晚上,庭院裏王棟一家人和北羽辰夫婦二人圍坐在一起,正在吃著些瓜果點心,天上一輪圓月高懸,月光照在院子裏十分明亮,所以他們並沒有額外的點燈。今天是正月十五,下午他們帶著王棟的兩個小孩一起逛了鎮上的廟會,晚上迴來後看到月色如此圓滿,就提議在院子裏飲茶賞月。雖然已經開春,但乍暖還寒,不過院子裏倒是熱熱鬧鬧,王棟的一對兒女不停的擺弄著在廟會上買來的幾個手工小玩意,並嘰嘰喳喳的說個不停,王棟妻子張氏和王惠香也不時跟著他倆說笑著。院外不時的傳來炮竹的聲響,讓過節的氣氛顯得十分濃厚。


    看到王惠香跟自己的孩子們玩樂的樣子,王棟忽然意識到什麽,轉過頭來看了一下北羽辰,欲言又止的樣子。


    “怎麽了,三弟。”北羽辰也注意到了王棟的樣子,問到。幾人關係處的很不錯,現在他跟著妻子也這樣稱唿王棟為三弟。


    “姐夫,你們說上次去驪慕山讓邱道長給我姐治病了,算來現在已經過了兩個月,不知。。”王棟知道問這種問題多少有些不妥,所以有些支吾的問到。


    “哦,邱道長建議你姐多休養一段時間。”北羽辰立即就明白了王棟的意思,迴答到,不得不再次拿出這個理由。


    “是吧,那是我多慮了。”王棟聽北羽辰的解釋後,就沒有再繼續在這個問題上多說什麽了。


    王惠香雖在看著兩個小孩玩耍,但也聽到了他們的對話。她沒說什麽,隻是迴頭看了看北羽辰一眼,露出一絲憂慮。


    他們自從兩個月前從驪慕山迴來,就遵循了北羽辰說的王惠香需要再休養四十九天的建議,這期間他們並沒有同房。王惠香也察覺這段時間丈夫一直像有心思,悶悶不樂的,也沒有多在意,以為他還是在擔心不能生育的事。雖然他們相信邱道長的能力,但這事不是說行就行的,萬一還是沒結果怎麽辦?四十九天之後,夫妻二人才既興奮,又心裏有些不安的開始同房。現在已經過了半個月,王惠香顯然還沒什麽反應。當然這才沒過多久,但他們心裏也沒底,不知道會是什麽情況。


    又在院子裏呆了一會,看到已經不早了,而且寒意加重了不少,大家也就互道晚安各自迴到自己屋裏。


    北羽辰和妻子迴到自己屋裏,可能因為想到剛才在院子裏的情形,兩人站著半天都沒說活。過了半晌,還是王惠香先開了口:“公子,你說邱道長會不會並沒有打通我的經脈,或者我還有其他的經脈不通,他沒有發現呢?”


    “夫人,道長神通的確非常廣大,這個你放心。”北羽辰安慰著妻子說到,同時也是安慰著自己。畢竟他沒有邱道長那樣的本事,妻子體內到底是何情況他是看不出的。


    “既然公子如此相信道長,那我也不懷疑了。”王惠香迴答到,並走近到丈夫身邊,往他懷裏靠了過去。


    北羽辰也沒猶豫,輕輕的摟著妻子,在其肩背上撫摸著。


    “公子,我想廷(婷)兒了!”過了一會,王惠香突然輕輕的說到。


    北羽辰聽到妻子突然想廷(婷)兒的話就愣了一下,正想問她是怎麽迴事,但立即想到了此話的意思,就加把勁摟了一下妻子,嘿嘿的笑著說道:“夫人想廷(婷)兒是假,想我是真吧?”


    聽到此話,王惠香臉一紅,抽出手就要輕錘兩下,隻是北羽辰又抱緊了一些,加上也不是真的想這麽做,沒有奏效。


    北羽辰聞著妻子秀發裏散出的絲絲幽香,這時又被她這番話一說,心裏頓時有些火熱起來,很快小腹那裏也變得暖熱,並在繼續的升溫。“我也好想廷(婷)兒,”他輕輕的吻了一下妻子的側麵,說道:“不如我們現在。。。”


    “好,就依公子。”王惠香也感到了丈夫的熱情在高漲著,不加思索的輕聲迴應。


    “那為夫就不客氣了。”聽到這話,北羽辰突然一下抱起妻子,快步向床榻走去。。


    天空中的明月仍舊滾圓的發著光,照得整個鬆陽鎮如同鋪了一層銀紙。鎮子上還有零星的炮竹聲響起,像是在敲打著節日的尾鍾。但這都不足以來描述這間房裏夫妻兩人的恩愛程度,透過窗戶,屋裏男聲的輕吼伴隨著女聲的嬌吟不時的傳出。


    許久之後,才安靜下來。


    “公子一定累了吧,這次時間可是很長。”


    “嗯,剛才沒覺得累,現在倒是感到有些疲憊了。”


    “那我們睡覺吧。”


    “好,我去熄燈。”


    “抱著我睡。。”


    。。。


    “梆,梆,梆!”,鬆陽鎮已經徹底的安靜下來,隻有這時三更的梆子聲從某處傳過來,但並沒有驚醒什麽人。


    但就在這時,突然大地一陣晃動,不知從何處傳來低沉的巨響,似乎是不滿這個鎮子太過貪睡,要把它搖醒。片刻之後,幾乎各家各戶都紛紛有人跑了出來,驚恐萬分,不知所措,嘈雜聲也此起彼伏。“地震了嗎?地震了!!”人們都在一邊躥動一邊相互喊著問著。


    “砰,砰,砰!”,“大姐,姐夫,快起來!”王棟也已經帶著妻子和兩個小孩衝出了自己屋子,當他發現姐夫兩人的房門還是關著的,就飛跑過來敲著門喊道:“地震了,快出來啊!”


    北羽辰夫婦二人還真的是沒有意識到什麽震動和聲響,兩個時辰前的親熱的確讓他們倆睡得很深。“啊,地震!?”北羽辰最終被王棟急促的敲門聲驚醒,連忙搖醒懷中的妻子。二人趕緊匆忙穿上衣服,快速的打開房門衝了出去。


    “都到院子中央來,不要靠近房屋和院牆。”王棟衝著大家喊到,並沒顯出多少慌張。看來他要麽有些應付的經驗,要麽是因為自持有些力氣,就成了保護大家的核心。


    “三弟,真的是地震嗎?”王惠香被丈夫摟在懷著,有些緊張地問王棟。


    “不確定,但很像。”王棟迴答道:“不過就算是地震,這次也不是很大,你看沒有房屋倒塌。或者我們的鎮子離地震的中心很遠吧。”


    聽到王棟的話,大家看看了四周,發現的確如他所說,心裏安定了不少。果然,不到半頓飯的功夫,晃動停止了,大地恢複了平靜。但整個鎮子仍然是人聲嘈雜,還有幾處孩童的哭聲傳出。


    “大家都先別動,我們再等一陣,怕還有後麵的地震發生。”王棟又吩咐到。


    北羽辰夫婦二人聽到後,跟其他人一樣沒有移動,隻是靜靜地站在院子中央,也沒有說話。


    “爸,快看月亮,好像跟晚上我們看時的不一樣了。”王棟十歲的兒子突然指著天空,好奇的說到。


    聽這麽一說,大家都抬起頭來看向了仍舊是圓乎乎的滿月。隻見此時的月色不是原先的銀色,而是發出淡淡的淺黃色光芒,甚是神秘。


    大家都驚詫不已,嘖嘖稱奇。“應該是地震造成的異象。”王棟很有經驗的說到。聽到王棟的話,大家都紛紛點頭,表示原來如此。但北羽辰卻突然感到這淺黃色光似曾相識,但一時也記不起來,想了一想也就算了。如果他再仔細多看一會的話,就會發現此時的圓月並不平靜,特別是其邊緣處微微的有些波動,絲絲漣漪往外散發,跟他在驪幕觀邱道長的密室裏所見一樣。


    又過了一炷香的時間,看到沒有什麽動靜後,王棟才認為不會有什麽危險了,叫大家迴房休息,畢竟站在外麵還是很冷。


    而此時大家發現周邊照射的月光又恢複了原來的銀色,再次讓大家驚歎了一陣。


    “公子,我肚子有些不舒服呢。”王惠香突然對丈夫說到。


    “啊,很疼嗎?要不要緊。”北羽辰聽到後緊張地問到。


    “不疼,隻是有些怪怪的感覺,可能是剛才晃動造成的。無妨的,我們迴去休息吧。”王惠香迴答到。


    看到妻子並沒有什麽痛苦的表情,北羽辰這才點點頭,扶著妻子迴到房裏,重新上床睡覺。本來就很疲勞了,加上這一鬧騰,他倆更是有些受不了,很快就進入了夢鄉。


    天亮了,鬆陽鎮又恢複了日常的生機,街道上的人越來越多,各種聲音也不停地響起,仿佛半夜裏不明震動沒有發生過似的。


    “不好了,公子!”突然一聲驚叫從北羽辰夫婦的房間裏響起。


    “怎麽了,夫人?”北羽辰被驚醒,半眯著雙眼看著已經起身的妻子,不解得問到。


    “手鐲,手鐲!”王惠香有些無語倫次:“邱道長給我的手鐲不見了!”


    “啊,真的嗎?”北羽辰也是一驚,睡意全無,連忙坐了起來,抓住妻子的右手。果然,妻子的右手腕上空空如也,手鐲不翼而飛。


    “定是昨夜鬧地震時,慌亂之中丟失了。”北羽辰想了一下,還算鎮定的說到。


    “公子說的對,我們去找找吧。”聽到丈夫的話,王惠香才冷靜下來。


    “好。昨夜地震後我們隻在這間屋子和大院裏活動了的,應該很容易找到它。”北羽辰稍稍迴想了一下,就信心十足的說到。然後就起床同妻子先在屋裏找了起來。


    他們住的屋子不算大,不一會就查了一遍,沒有發現手鐲。接著二人出門來到院子裏,想著昨夜的活動範圍,二人就在院子中央和走過的路上仔細搜索起來。但來迴搜索了數遍後,還是沒看到手鐲的影子。


    “要不去問問三弟,會不會是小孩子拾到了?”北羽辰想到這種可能,就說到。


    “很有可能。”王惠香也意識到這種情況,就趕緊走到王棟一家的房屋門口開始敲門。


    王棟出來後,聽到這種事也是一驚,雖然不曾聽他們以前提起手鐲的事,但也想到這可能是北羽辰祖上傳下來的貴重東西,就連忙迴屋去問妻子和兩個小孩。過了一會他再出來時,北羽辰夫婦二人沒看到他手裏拿任何東西,就明白了三弟那邊也是沒有找到。


    “我們再找找,說不定滾到在哪個角落裏了。”北羽辰的信心也開始動搖了,但仍然安慰妻子說到。


    大家都表示這種可能存在,就紛紛在屋裏屋外再次搜索起來。整整一個上午,所有的人什麽事都沒做,全在到處搜尋著那個手鐲,但仍無所獲。王棟表示還要去鋪子裏做事就先行離開了,北羽辰見此,也讓其他人不用再找了,帶著妻子迴到了自己的房間。


    “算了,就當是邱道長收迴去了。”北羽辰笑著說到,明顯是在安慰王惠香。


    “我們還沒去感謝邱道長,現在就把他贈予我們的東西給弄丟了。下次去見他,怎麽好意思啊?”王惠香明顯很著急,都有點快要哭的樣子了。


    “道長不會責備我們的,再說他有很多這樣的東西。”提到邱道長,北羽辰心裏又是一陣難受,但嘴上還得繼續哄著妻子。


    “哦對,你說過的,那我就心安許多了。那下次去驪幕山,你能不能再向道長要一個?”王惠香聽到丈夫的話,心情好了許多,說道:“我知道這樣做有些過分,但我真的非常喜歡這個手鐲,戴著它感覺心裏暖暖的。”


    “我會問問道長的。”北羽辰隻有接著哄妻子,但心裏更是難受了。


    見到丈夫臉色有些不好,以為他找東西累著了,王惠香就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而是說也到中午了,她就準備去做飯。


    “師兄,請原諒我,”見到妻子已經走了出去,北羽辰從懷中摸出一麵錦布,喃喃自語道:“我沒能看好你留給我們的東西。不知道你是不是已經轉世成功了,在另一世裏,你過的可好嗎?”


    。。。


    又過了兩個月。


    在北羽辰夫婦的房間裏,一位年老的大夫正在給王惠香把脈,北羽辰惴惴不安的站在一旁,但眼裏卻流露出無比期盼的神情。妻子王惠香已經有一個多月沒來月事了,他們當然知道這意味著什麽,所以就讓王棟到趙府請來這位號稱鬆陽鎮第一的名醫,董大夫來確診一下。


    “恭喜語先生,語夫人。語夫人的確有喜了!”把完脈後,董大夫起身麵帶喜色的向北羽辰夫婦二人拱手賀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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