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老祖宗到底是什麽情況?”蕭逸一邊走,一邊問道。


    “老祖宗那裏不忙,先去客廳喝杯茶潤潤喉嚨吧,估計,不用我向你介紹,自然有人介紹老祖宗的病情的。”舒婉說著,挽著蕭逸一路來到了大宅最中心的會客廳。


    會客廳古樸的雕欄畫壁,在初秋的暖陽下,自透著一股厚重與滄桑。讓人不自禁地去揣測,住在其內的,到底是些什麽人。


    而沒容蕭逸想太多,二人已經進了跨院,兩個下人打扮的人,一見舒婉露麵,便急忙奔了過來,順手接過了舒婉手裏的包,躬身說道:“歡迎小姐迴家!”


    “伯倫在吧?”舒婉微微偏了頭,笑著問道。


    “大少爺在呢!老祖宗今兒身子不適,舒伯倫大少爺請到了韓國的一位名醫,正在會客廳裏介紹病情呢,早就吩咐過了,小姐一迴來,就馬上去會客廳。”一位下人急忙答道。


    “哦?老祖宗情況怎麽樣?”舒婉眉頭微蹙,顯見極為關心。


    “還是那渾身癢痛的毛病,秋風一起,就更嚴重了,這幾日痛癢的衣服都穿不得,茶飯不思,失眠、血壓高的一些老毛病統統都犯了。”下人幾分憂心地說道。


    “怎麽會這樣?”舒婉臉色微變,拉著蕭逸急急地進了會客廳。


    正如下人所說的那樣,會客廳內此刻已經坐了兩個人。


    其中坐在主位的,是一位三十歲左右的年輕人,氣度不凡,衣著華貴,顯然是舒家下人口中的大少爺舒伯倫了。


    而另一位則是一位四十多歲的男人,一身筆挺的西裝,微胖的身體,頭發梳的一絲不苟,戴著金絲邊的眼鏡,看起來很有幾分成功人士的氣度。


    舒婉和蕭逸二人一進屋,屋內的兩人自然停住了交談,齊齊地看了過來。


    舒伯倫第一時間站了起來,繞過了茶幾,走到了舒婉麵前,笑著說道:“婉婉,你迴來了!我正請來了韓國皮膚科的專家,商討老祖宗的病情。來,我為你介紹一下。”


    舒伯倫說完,便指向了那四十多歲的中年人,笑著說道:“李長泰,李醫生,韓國皮膚診療界的泰鬥。李醫生,這位是舍妹,舒婉!”


    李長泰一見了舒婉,便是急忙站起身來,一雙眼睛仔仔細細地把舒婉打量了一遍,一種驚豔到極點的目光,毫不掩飾地透射出來,點頭哈腰地伸出手來,以聲調怪異的華夏語說道:“舒小姐,你好,幸會幸會!”


    舒婉微微看了他一眼,卻並沒有理會他伸出的那隻手,稍稍點了點頭,權當是打過招唿了。伸手挽上了蕭逸的胳膊,舒婉笑靨如花般介紹道:“伯倫,今天我也專程請來了一位名醫,為老祖宗診病。我想,隻要他一出手,老祖宗的病,自然會手到病除的。”


    舒伯倫和李長泰聽了舒婉如此信心滿滿的話,都是微微一驚。


    尤其是李長泰,訕訕地尷尬不已地收迴了自己的那隻手,再看到了舒婉緊挽著蕭逸的那隻手之後,一雙眼睛裏簡直冒出了熊熊的妒火,若是目光能傷人的話,蕭逸這隻胳膊恐怕早已經千瘡百孔了。


    眼珠微微一轉,李長泰臉上強擠出了一絲笑容,衝著蕭逸一哈腰說道:“幸會蕭醫生,不知道蕭醫生在哪裏高就啊?”


    蕭逸聽了他的問詢,微微一笑,淡然說道:“高就不敢說,在下隻是海城一家中醫館裏的中醫!”


    “哦?”


    蕭逸此言一出,舒伯倫和李長泰都不由得一聲輕咦,隻是,舒伯倫眼神幾度閃爍之後,卻是眉頭緊緊皺了起來,似乎想起了什麽令他擔憂的事兒,但是,終是礙於有外人在場,沒有說什麽。


    而李長泰則不同了,原本聽舒婉盛讚蕭逸,還以為蕭逸是京城哪家大醫院的名醫呢,沒想到,蕭逸卻坦誠,隻是一個海城的中醫館裏的中醫。海城?海城在哪?根本沒聽說過啊!如此看來,這個蕭逸是不足以為懼。


    於是乎,李長泰登時收了臉上強擠出的笑容,挺直了腰身,雙眼斜睨著蕭逸,搖頭鄙夷地說道:“哦?原來是一位漢醫啊!雖然我是一個皮膚科的醫生,但是,對於漢醫,我也是很有了解的,畢竟,漢醫在韓國源遠流長,韓國的《東醫寶鑒》更是已經申遺成功,這種喜悅,每一個韓國人都會分享的。但是,恕我直言,漢醫對於這種皮膚科的疑難雜症,恐怕效用不大吧!”


    李長泰的這番話,說的雖然委婉,但是,卻是很犀利,不但質疑中醫對皮膚病的作用,更是暗示,中醫根本就是源於韓國的。甚至搬出了《東醫寶鑒》申遺成功,這件令全華夏中醫都憤慨的事情。


    此言一出,卻是犯了蕭逸的大忌,中醫和韓醫的本源問題,在這個世界上,恐怕誰也沒有蕭逸有發言權了。想蕭逸前世,中醫大盛之時,韓國不過是個鄰邦附屬小國,憑借每年的上貢巴結,才得以學了點中醫的皮毛。


    那所謂的《東醫寶鑒》,蕭逸也曾找出來研讀過,其中幾乎所有的內容均輯錄自中醫著作,其準確的定位就是一位朝鮮人學習中醫後所編纂的中醫集成讀本。到如今,卻成了世界非物質文化遺產,這與偷竊有什麽區別?


    原本根本不想與其逞口舌之利的蕭逸,卻是微微一笑,說道:“如果你真的懂中醫,就該知道,但凡是人體生的病,就沒有中醫治不了的,不管是內科還是外科。你能說出剛才那種話,我不知道,到底是你無知,還是你身後的國家無知?看來,偷竊來的東西,運用起來,終究是不能遊刃有餘的吧?”


    “你”李長泰被蕭逸激的麵紅耳赤,“你可以侮辱我,卻不可以侮辱我的國家!你,你真是無禮至極!”


    舒伯倫對於這場紛爭實在是始料未及,因為他根本沒想到年紀不大、外表和氣的蕭逸,竟然敢於直斥李長泰。


    畢竟是地主,舒伯倫急忙出言平息這場紛爭:“二位醫生,還請都心平氣和,至於到底誰的醫術能見效,還要看見了病人才能下得了結論,二位要是此刻就鬧了不愉快,倒是伯倫招待的不周了。不如,此刻,我們就去老祖宗的住所,勞煩二位醫生給一看究竟吧!”


    李長泰聽舒伯倫既然這麽說了,卻是不得不顧忌舒伯倫的臉麵,一甩袖子,恨恨地兀自向外走去。


    “婉婉,蕭醫生,我們也走吧。”舒伯倫溫和地說道。


    幾人便離了會客廳,向著宅子最西南角的一處院落走去。


    這處跨院很是幽靜,院牆內種了好多樹,鬱鬱蔥蔥的,一片花草鮮香,生機盎然。


    隻是,在這片幽靜中,卻是依稀能聽見一聲聲壓抑的痛唿聲,顯然有人正承受著極大的痛楚。


    舒婉一聽了這聲音,便疾步推開了房門,進入了老祖宗的房間。


    舒伯倫也伸手禮讓,把蕭逸和李長泰讓入了室內。


    一進了屋子,蕭逸入眼處便是一張古樸的雕花大床,一位頭發雪白的老婦正躺在床上,不迭聲地哼哼著,旁邊足足伺立了四個下人,卻各個都是束手無策,滿臉的無奈與焦急。


    “老祖宗,我迴來了,婉婉迴來了!”舒婉捉住了老婦的一隻手,眼圈已經通紅了,即便是平日裏像個女神一般,睥睨天下,但是,在這份親情麵前,舒女神還是動容了。


    老祖宗聽了舒婉的唿喚,卻隻是微張開了眼睛,看了一眼,隨即,身上的疼痛就令其再度輕哼起來,完全顧不得平日裏最疼愛的舒婉近在眼前了。


    舒伯倫見此情景也微微歎了一口氣,卻是一扭身對蕭逸和李長泰說道:“二位醫生,老祖宗的病,發的很是奇特,就從今年夏天開始的,突然就左半邊身子發癢,繼而轉為痛癢,原本身體康健的老人家,被這癢病折磨得吃不好睡不好。請了無數醫生診治,可是,卻都連病因都找不到,一入了秋,這癢痛就更加厲害了。也因此才遍請名醫,希望以解老人痛楚!”


    韓國的醫生李長泰恨恨地看了一眼蕭逸之後,便推了推金絲邊的眼鏡,徑直走到了老祖宗床前,仔細地查探起情況來,可是,看了一通之後,李長泰的雙眉卻是緊皺了起來,眼前老婦的情況,實在是有異於自己平日裏常見的病例。


    因為,從體表來看,老祖宗的皮膚絲毫無異,既無紅腫,也無皰疹,看起來和常人的皮膚根本沒有兩樣。


    “這”急於表現超凡醫技的李長泰,這下額頭漸漸地見了汗了,雙眉緊皺,沉吟了一會兒問道,“這個,有沒有檢查過病毒和過敏原全套呢?”


    “全部檢查過了,除此之外,皮膚科該做的檢查也都做了,所有的檢驗報告就在這裏。”舒伯倫說著取出了一大疊檢查報告,足有一尺多高。


    李長泰急忙接了過去,一項項仔細地看了起來,希望能找到些蛛絲馬跡,可是,結果卻是令他極為失望了,正如舒伯倫所說,老祖宗的皮膚除了正常老人都具有的水分和油脂少許缺失之外,並沒有什麽病理性的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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