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聖迎來最宏觀的一次中秋夜,為了慶祝新聖再榮登新國主,百姓自發在街道兩旁掛起了紅燈籠,各色各樣的花燈在人群中越顯亮眼,玄夜牽著白淺的手行在人群中,身旁跟了兩個隱衛,兩人打扮得尤其低調,皆是一身粗布麻衣,跟尋常百姓一般隨人流來到三生橋頭。


    人潮雖擁擠,卻是秩序有然,三生橋頭一男子著紅衣立於橋頭,手持竹簫放在唇間,一首略有些離殤的曲子在空中飛揚,上官子玥立於一旁,長發被風吹起,模糊了紅衣男子的容顏。


    白淺看了一眼兩人,偏頭問玄夜


    “子玥的老情人?”


    玄夜對白淺低頭一笑,笑容裏有些幸災樂禍,看了一眼白淺略帶疑惑的小臉,手指成勾劃過白淺的鼻梁,慢悠悠說道


    “是不是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兩人繞過人群,尋了後方一個不起眼的位置恰好有一個茶亭,兩人坐在後方看著前方的一舉一動。


    上官子玥和慕容離靜靜立於橋頭,一曲畢,他說


    “我這次來隻是想替族人問你,當真不迴雲山接任少主之位?”


    上官子玥垂下眼瞼,掩蓋住眼中一閃而過的情緒,隨後笑道


    “不去,做那少主哪有這國師來得自由!”


    慕容離收起手中的竹簫,看了一眼周圍,有少女拿起荷花燈往河裏放,那些盞盞花燈在水麵上漂浮,看起來竟有幾分淒涼,慕容離不知道是心境所致還是這中秋之夜本就如此,身旁的人曾陪他走過十年的春秋冬夏,如今卻是要以陌生人分離,想起來可笑至極。


    “如此這般,那我便不再打擾了!”


    慕容離曾經想過,他此次前來,若上官子玥不與他迴雲山,他就將他打暈,給他下軟筋散,就算是折他十年功力,他也定要將他帶迴雲山,可現在,心境變遷實在太快,他竟不忍心逼他迴雲山。


    轉身欲走,卻是被身後人扯住衣角,他心裏一緊,隨後半開玩笑道


    “怎麽,舍不得我走?”


    上官子玥緊緊拉住他紅色的衣襟,腦海裏想的卻是雲山那點點滴滴的相處,彼時,他喚他阿離,他喚他執明。


    終究還是鬆開了手,上官子玥轉身背對著慕容離,聲音有些忽明忽暗


    “記得好好照顧自己!”


    慕容離感覺衣袖輕揚,收迴眼中的淚水,嘴角倔強的牽扯出一抹笑容


    “好!”


    然後足尖輕點,玄夜和白淺隻見眼前一抹紅色身影閃過,瞬間慕容離便消失在原地


    “這個男子功夫很高啊!長得就像謫仙人似的,好看啊好看,當真是好看!”


    白淺捧著臉感歎,玄夜一邊聽著白淺的感歎,一邊靜靜地喝著茶,隻是眼神橫向前方的隱衛。隱衛得到玄夜的眼神點點頭便瞬間消失在原地。


    玄夜慢悠悠放下手中的茶,抬頭便見上官子玥失魂落魄的走向人群,挑了挑眉,起身拉起還在犯花癡的白淺離開茶亭。


    白淺被玄夜拉著走在人群中,見身邊的隱衛隻剩了一個,便問道


    “還有一個隱衛呢?”


    “辦事去了!”


    玄夜的聲音從頭頂淡淡傳來,白淺聽著感覺這語氣怎的好生寒涼,不禁掙脫玄夜的手搓了搓雙臂。


    玄夜餘光瞥見白淺的動作,眸裏多了一絲笑意,摟過白淺的腰身,兩人甩開隱衛來到帝京城號稱最高樓的千機樓,就見上官子玥獨自一人喝著烈酒。


    白淺上前拿過上官子玥手中的酒壇子,輕斥了一聲


    “人家走了你在這醉生夢死,有本事你去把他追迴來啊,這麽一個謫仙人就被你給趕走了,你是不是瘋了?”


    上官子玥隻是淡淡的看了一眼白淺,伸手搶過白淺抱在懷裏的酒壇,狠狠灌了自己一口


    “你知道什麽?容清歌,我不是你,死了還能重生,可以放棄前塵往事做個無憂無慮的世家大小姐,可以和自己心愛的人從此相守一生,你難道沒有聽過一句話,醫者不自醫嗎?”


    在白淺聽來,上官子玥的話有些自暴自棄,但是聰明如她,她怎麽可能聽不出話裏的意思


    “什麽意思?子玥,你究竟怎麽了?”


    玄夜來到白淺身邊,高樓不勝寒,風聲獵獵,有些寒意,玄夜摟著白淺,理了理她鬢角被風吹亂的長發,才開口說道


    “子玥被人下了蠱,情蠱,斬情絲絕六欲,一旦發作,隨著次數增加,最終暴斃而亡!”


    聽完玄夜的話,白淺捂住嘴唇,眼裏淚水四溢,她抓住上官子玥紫色的衣袍,壓抑著哭聲問道


    “什麽時候的事?”


    玄夜看了一眼圓圓的月亮,他發現,其實月亮並不圓,若不仔細看,哪看得出那月亮其實缺了一角,他笑,笑聲沾染月光多了幾絲淒涼


    “不重要了,隻要他迴到雲山,我是生是死已經無所謂了!”


    白淺收迴眼中的淚水,揮手招來暗閣隱衛,她的語氣是前所未有的冷靜


    “去查,查不到你們就別給我迴來!”


    玄夜摟住白淺的腰身,他知道,在某些方麵,她有她自己的固執,前世是江山,今生是身邊的親人朋友。


    上官子玥仍是孤獨的喝著壇中的烈酒,腳下是熱鬧非凡的中秋夜,可惜他的心隨著那人的離去也漸漸變得冰冷,醉眼迷蒙,他的眼前似乎有那人淺淺的梨笑,他忘了,其實他的阿離是清冷孤傲的,一如當初他執意離開雲山去了塞外那般。


    慕容離踏輕功,行至帝京城外的竹林,飄身落下,懶懶靠在一棵青竹前。


    玄夜吩咐的隱衛帶著十名皇室隱衛出現在慕容離麵前,上前一步說道


    “慕容先生,我家主子請你到皇宮一聚!”


    慕容離低頭整理著身上略有些褶皺的衣服,聽了隱衛的話,抬頭看著前方的數十名黑衣人,淡淡說道


    “我能說不嗎?”


    那名隱衛蹙眉,見慕容離隻是靠著青竹,並未有其他動作,才抱拳說道


    “望慕容先生與我家主人一聚,我家主人說他有事與你說,是關於國師的!”


    慕容離抱著竹簫的身體一怔,垂眸看著地上的竹葉,有的失去竹竿的滋養已經泛黃,就像那雲山藏經閣裏收藏了上百年的經書,一腳踩下去,哢哢作響。


    最終還是點了頭,有關於他,他總歸無法拒絕。


    上官子玥迴到國師府,就見府中管家急匆匆來到他身旁,壓低著聲音道


    “國師,有一名自稱是突厥可汗的人,在八角亭等您!”


    上官子玥身體一怔,酒也醒了大半,隨即一甩衣袖往前往八角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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