們也沒真的靠得太近。”

    “靠近哪裏?他們看見了什麽?”

    “閃爍的紫色光芒。你知道那裏的老果園嗎?”

    “當然知道。那是麥考伊家的果園。我以前曾開車帶女孩去那裏。那裏可以看見整個小鎮。有次老威利……”他露出了片刻的緬懷之情,“呃,不提了。他們隻看見閃光?”

    “還發現了很多動物的屍體——幾頭鹿,還有一頭熊的。孩子們說看起來像是自殺。”

    羅密歐嚴肅地看著他:“我在等你繼續說下去。”

    “很好……接下來就是重點了。我們之中必須得有人把剩下的事完成,我想八成就是我了吧。不過呢,我需要一套輻射防護衣。”

    “你有什麽計劃嗎,醫生?”

    生鏽克告訴了他。他說完後,羅密歐拿出一包雲斯頓香煙,放在桌上朝他示意。

    “我最愛的玩意兒。”生鏽克說,拿了一根。

    “你怎麽想?”

    “喔,我幫得上忙,”羅密歐說著,幫自己與生鏽克點煙。“我的店裏什麽都有,鎮上的每個人都知道這點。”他用煙指了指生鏽克,“不過你一定不會希望自己被拍到照片,還刊在報紙上頭。因為呢,那套衣服穿起來一定好笑透頂。”

    “我倒是不擔心這點,”生鏽克說,“報社昨晚燒了。”

    “我聽說了,”羅密歐說,“又是那個姓芭芭拉的家夥。他的朋友。”

    “你相信?”

    “喔,我天生就容易腔信別人。布什說伊拉克有核武器,我腔信了,還告訴其他人說:‘除了他,沒有人會知道這件事了。’我連奧斯華單獨行刺肯尼迪這件事也信。”

    米凱拉在另一個房間大喊:“別再裝那個狗屁法國口音了。”

    羅密歐對生鏽克笑了一下,像是在說:現在你可知道我會有多慘了。“沒問題,親愛的。”

    他說,完全沒了那個他認為會帶來幸運的法國口音。他又轉向生鏽克:“把你的車留在這裏,我們一起開我那輛貨車去,這樣空間也比較大。讓我在店裏下車,接著你就去接那些孩子。我會準備好你的輻射防護衣,不過至於手套……這我就不確定了。”

    “醫院的x光室裏有防護手套可用,長度可以拉到手肘那麽高。我還可以順便拿條圍裙——”

    “好主意,我可真不想看著你拿精子數目去冒

    險——”

    “或許還有一兩副上世紀七十年代的時候,給技術人員和放射科醫生用的護目鏡,不過有可能早就丟了。我隻希望,那裏的輻射指數不會比孩子們最後看見的指數高上太多,這樣至少還保持在安全範圍裏。”

    “不過你也說他們沒靠那裏太近。”

    生鏽克歎了口氣:“要是蓋革計數器的指針真跳到每秒八百或一千,那麽我的生育能力應該是最不用擔心的事了吧。”

    他們準備動身時,米凱拉——現在她已換上一條短裙與一件華麗舒適的毛衣——衝進廚房,指責她的丈夫是個傻瓜,說他會害他們被卷進一場大麻煩,他先前就幹過這種事,現在卻又故態複萌,更別說這次絕對比過去嚴重多了。

    羅密歐把她擁入懷中,用法語迅速對她說了幾句話。她用相同的語言迴答,一連串地說個不停。

    羅密歐又迴答了幾句,接著,她在他肩上捶了兩拳,先是哭了出來,隨即又吻著他。到了屋外後,羅密歐對生鏽克表示歉意,聳了聳肩。“她就是控製不了。她有個詩人的靈魂,還有像垃圾場野狗般的情緒。”

    播放那首死亡樂隊的曲子

    生鏽克與羅密歐·波比抵達百貨店時,陶比·曼寧為了要討羅密歐歡心,早已在那裏等著要開門服務大眾了。而在對街藥店工作的彼德拉·瑟爾斯,正與他一同坐在扶手上貼有夏末特賣商品標簽的庭院用椅上頭。

    “你該不會告訴我,你的輻射防護衣在——”

    生鏽克看了看表,“十點前就能準備好吧?”

    “最好晚一點來,”羅密歐說,“我又不是瘋了。去吧,醫生。去拿你的手套、護目鏡和圍裙,然後找那些孩子談談。給我點時間。”

    “要開店了嗎,老板?”羅密歐下車時,陶比這麽問。

    “誰知道,或許下午再說吧。我今天早上還有事得忙。”

    生鏽克開車離去,就在快要開到鎮屬山時,他才意識到陶比與彼德拉全都在手臂處綁了藍色布條。

    播放那首死亡樂隊的曲子

    他成功找到了手套、圍裙與放在x光室衣物櫃裏的一副護目鏡。就在兩秒鍾前,他差點就放棄找護目鏡了。護目鏡的頭帶斷了,但他確定羅密歐一定有辦法接迴去。幸運的是,他無需向任何人解釋自己在做什麽。整棟醫院似乎全都在熟睡之中。

    他走出醫院,聞了聞空氣——沉悶,還帶

    著一股飄落的難聞黑煙味——朝西方望去,看見導彈擊中穹頂時遺留在空中的黑色痕跡,看起來就像個皮膚腫瘤似的。他知道自己該集中心力處理芭比與老詹所涉入的謀殺案,畢竟那出自人為,同時也是他可以理解的事。不過,忽略穹頂肯定是個錯誤——有可能還會變成一場大災難。穹頂必須消失不可,那些氣喘與慢性阻塞性肺病的患者很快就會開始出問題了。他們會跟被困在煤礦裏的金絲雀沒兩樣。

    他看著被尼古丁汙染的天空。

    “糟糕,”他喃喃自語,把從醫院拿出來的東西放進貨車。“真糟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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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抵達麥克萊奇家時,三個孩子都到了。要是命運眷顧他們,那麽這些安靜得有點古怪的孩子,或許能在十月的這個星期三結束前,成為大受歡迎的人民英雄。

    “你們準備好了嗎?”生鏽克問,聲音比真正的情緒還要熱切,“在我們過去前,會先繞到波比百貨店一下,得先——”

    “他們有事想告訴你,”克萊爾說,“天啊,我還真希望他們沒什麽要說的。這件事隻會讓一切變得更糟。你要喝橙汁嗎?我們努力想在它酸掉前喝完。”

    生鏽克舉起手,大拇指與食指靠得很近,示意隻要一點就好。他不太愛喝橙汁,隻是希望能讓她離開一會兒,同時也感覺出就連她自己也想先離開一下。她臉色蒼白,聲音聽起來十分害怕。

    他不認為這件事會跟孩子們在黑嶺發現的東西有關,而是與另一件事有關。

    正是我需要知道的事,他想。

    等她離開後,他便說:“說吧。”

    班尼與諾莉轉向小喬。他歎了口氣,把前額的頭發往後撥,隨即又歎了口氣。這個滿臉凝重的年輕人歎氣與撥頭發的方式,與三天前那個在奧登·丹斯摩的農場裏搖旗呐喊的孩子隻剩下一點相似之處。他的臉色就與母親一樣蒼白,前額還長了好幾顆青春痘——這說不定是他第一次長痘。生鏽克以前也曾見過這種突然長青春痘的例子,全是壓力引起的。

    “是什麽事,小喬?”

    “大家都說我很聰明,”小喬說。生鏽克訝異地發現這孩子目泛淚光。“我猜我是挺聰明的,不過有時候,我還真希望自己不是這樣。”

    “別擔心,”班尼說,“還有很多重要的事情你都笨得很。”

    “閉嘴,班尼。”諾莉善解人意地說。

    小喬

    沒有理會:“我六歲時,下棋就能贏過我爸了,八歲時能贏過我媽。我在學校各科成績都拿a,科學競賽總是能拿到冠軍,大概兩年前就開始自己寫計算機程序了。我不是在吹牛,我知道我是個怪胎。”

    諾莉微笑,握住他的手,而他則迴握著。

    “但我隻是把一切連起來罷了,不是嗎?就這樣而已。要是出現了a,再來就會出現b。要是沒有a,b也就出門吃午餐了,這跟字母表沒什麽兩樣。”

    “小喬,你到底要說什麽?”

    “我不認為廚師犯下了那些謀殺案。應該說,我們全都不這麽認為。”

    諾莉與班尼一同點了點頭,讓他似乎放鬆了一點。隻是,當生鏽克迴答“我也這麽想”的時候,他看起來卻還是一點也不開心(表情中甚至還帶有一絲懷疑)。

    “就說他是個人才吧,”班尼說,“擅長聯想。”

    克萊爾拿著一小杯橙汁迴來。生鏽克啜了一口。是溫的,但還能喝。由於發電機沒了燃料,所以到了明天就不能喝了。

    “為什麽你會認為不是他幹的?”諾莉問。

    “你們先說。”黑嶺上的穹頂發射器,被生鏽克暫時拋到了腦後。

    “我們昨天上午看見了帕金斯太太,”小喬說,“當時我們在鎮立廣場,正開始用蓋革計數器進行調查。她朝著鎮屬山走。”

    生鏽克把杯子放在座椅旁的桌上,朝前俯身,雙手緊握,放在膝蓋之間。“那是幾點的事?”

    “我的手表在星期天穹頂出現的時候就停了,所以無法完全確定。不過我們看到她時,正好是超市大戰的時候,所以差不多是九點十五分吧。

    應該不會比這還晚。”

    “也不會早到哪裏去,因為當時正在暴動,你們一定都聽見了。”

    “嗯,”諾莉說,“聲音很大。”

    “你確定那是布蘭達·帕金斯?不是別的女人?”生鏽克心跳加速。要是她在暴動時還活著,那麽芭比的確是無辜的。

    “我們都認識她,”諾莉說,“在我退出女童軍前,她甚至還是我的訓導老師。”她其實是因為偷抽煙被踢出去的,不過這似乎無關緊要,所以她省略沒提。

    “我從我媽那裏知道大家對謀殺案是怎麽想的,”小喬說,“她把所有她知道的事都告訴我了。你知道的,也就是軍籍牌的事。”

    “我這個當

    媽的可不想告訴他那麽多,”克萊爾說,“不過這孩子一直堅持要問,似乎這個問題非常重要。”

    “的確非常重要,”生鏽克說,“帕金斯太太去了哪兒?”

    是班尼迴答的:“她先去了格林奈爾太太家。但不管她說了什麽,肯定都不是什麽好話。因為,格林奈爾太太當著她的麵用力把門關了起來。”

    生鏽克皺起眉頭。

    “是真的,”諾莉說,“我猜帕金斯太太給了她一封信或什麽的。她把一個信封交給格林奈爾太太。格林奈爾太太接過去後,接著就把門甩上,跟班尼說的一樣。”

    “嗯。”生鏽克說。切斯特磨坊鎮最後一次有郵差投信,已經是上周五的事了。但是,布蘭達在芭比有不在場證明的時候還活著,正忙著些什麽事情,或許才是最為重要的部分。“接著她又去了哪兒?”

    “她穿過主街,往磨坊街走了過去。”小喬說。

    “也就是這條街。”

    “對。”

    生鏽克把注意力轉到克萊爾身上:“她——”

    “她沒來過,”克萊爾說,“除非她來的時候,我正好在地下室檢查還剩多少罐頭食品。我在下麵待了半小時,或許是四十分鍾左右吧。我……我不想聽見超市那邊傳來的吵鬧聲。”

    班尼說了句他那天就說過的話:“磨坊街有四個街區那麽長,房子可多得很。”

    “對我來說,這並不重要。”小喬說,“我給安森·惠勒打了電話。他以前也是滑板族,偶爾還是會帶著滑板去牛津的滑板場。我問他,芭芭拉先生昨天早上有沒有上班,他迴答說有。他說,暴動開始時,芭芭拉先生就到美食城超市去了。那之後他一直跟安森還有敦切爾小姐在一起。所以關於帕金斯太太那件事,芭芭拉先生的確有不在場證明。你還記得我說的嗎?要是a沒出現,就不會有b,也不會有整張字母表了。”

    生鏽克覺得這個比喻拿來形容人類的事,似乎有點太過公式化了些,不過他能理解小喬要說什麽。在其餘被害者方麵,芭比或許沒有不在場證明,但那些屍體顯然都被同一個兇手丟棄在同一個地點。要是老詹真的至少殺了其中一個被害者——科金斯臉上的棒球縫線痕跡是這麽顯示的——那麽這些命案就有可能全都是他幹的。

    也有可能是小詹。小詹現在都已經佩著槍,身上還掛著警徽了呢。

    “我們得去警察局作證,對嗎?”諾莉問。

    “我很怕,”克萊爾說,“我真的、真的非常害怕。如果是倫尼殺了布蘭達·帕金斯怎麽辦?他也住在這條街上啊。”

    “我昨天也是這麽說的。”諾莉告訴她。

    “很有可能。她去找其中一個公共事務行政委員,結果卻被人給當麵甩上了門。那麽,她難道不會想去找就住在旁邊的另一個委員嗎?”

    小喬說(還是有點天真):“我覺得這樣的聯係有點薄弱,媽。”

    “或許是吧,但她還是有可能會去找老詹·倫尼。而彼得·蘭道夫這個人……”她搖了搖頭,“要是老詹叫他跳,彼得隻會問他要跳多高而已。”

    “說得好,麥克萊奇太太!”班尼大喊,“你說了算,我的媽——”

    “謝謝你,班尼,但在這個鎮上,老詹·倫尼說了才算。”

    “我們該怎麽辦?”小喬苦惱地看著生鏽克。

    生鏽克又再度想起被髒東西染黃的天空,還有空氣裏的煙味。他還想到傑姬·威廷頓決心要救芭比出來的那件事。雖然這麽做可能很危險,但或許機會比仰賴這三個孩子的證詞高多了。更別說,警長在記錄完這份證詞後,可能隻會把它拿來擦屁股,絲毫無視警務規章的存在。

    “現在,我們先什麽都別做。戴爾·芭芭拉在裏頭很安全。”生鏽克希望這是真的,“我們還有別的事得處理。要是你們發現的東西真的是穹頂發動器,我們就可以直接關掉——”

    “剩下的問題會自行解決。”諾莉·卡弗特說。

    她看起來像是大大鬆了口氣。

    “說不定就是這樣。”生鏽克說。

    播放那首死亡樂隊的曲子

    彼德拉·瑟爾斯迴去藥店後(她說要清點庫存),陶比·曼寧問羅密歐有什麽能幫得上忙的。

    羅密歐搖搖頭:“迴家吧。看看你爸媽有什麽要幫忙的。”

    “隻剩我爸了,”陶比說,“我媽說美食城超市的價錢太貴,所以星期六早上去了城堡岩的超市。你在忙什麽?”

    “沒什麽,”羅密歐含糊帶過,“問你一件事,陶比——你跟彼德拉幹嗎都在手上綁了塊布?”

    陶比看了布條一眼,像是早就忘了似的。“隻是想表現出團結而已,”他說,“經過昨晚醫院的事……還有這裏發生的每件事……”

    羅密歐點點頭:“這麽說你不是臨時警員?”

    “見鬼了,當然不是。更重要的是……你還記得九一一事件後,每個人幾乎都穿戴紐約市消防局或警察局的t恤和帽子的事嗎?這個就像那樣。”他想了一會兒,“我想,要是他們需要幫忙的話,我會很高興加入他們,不過他們看起來不成問題。你確定不用幫忙?”

    “嗯。快走吧。要是我決定下午開門的話,會再打電話給你的。”

    “好吧。”陶比眼睛發亮,“說不定我們可以辦個穹頂特賣會。就像有人說的一樣——當生命給了你一顆檸檬,那就拿來做檸檬水吧。”

    “再說吧,再說吧。”羅密歐說,不過他懷疑這間店是否還會舉辦任何特賣會。今天上午,他對那些趁傾銷時買下的劣質便宜品失去了大部分的興趣。他覺得自己在過去三天裏,產生了很大的變化——失去了過去那種程度的洞察力。部分的原因,是因為他做了一些像救火與為了友情所做的事。這才是真的在幫鎮上做事,他想。這麽做可以讓這個小鎮變得更好。而主要的變化,則是因為他曾經的戀人布蘭達·帕金斯被某個人殺了。羅密歐心中的她,名字始終是布蘭達·莫爾斯。她美得就跟個大明星一樣,要是他知道是誰冷血地謀殺了她——假設生鏽克說得沒錯,兇手不是戴爾·芭芭拉的話——那個人一定得付出代價。羅密歐·波比一定會親手討迴這筆血債。

    在他呈洞穴型的店鋪最後方,是家居維修用品區。為求便利,位置還特地安排在diy區旁邊。羅密歐從diy區拿了一把重型金屬剪,隨即又走到家居維修用品區——他這個零售王國中最深、最黑暗、最肮髒的角落裏。他在那裏找到兩打五十磅一捆的防水布,通常用於屋頂、防雨板與煙囪防水等用途。他把其中兩捆(還有金屬剪)放進購物推車,接著又把推車推到運動用品區。

    他在這裏忙著東挑西揀,有幾迴還不禁放聲大笑。

    這一定可行,不過當然啦,生鏽克·艾佛瑞特到時候一定看上去很可笑。

    他完工後,伸了個懶腰,正好看見運動用品部另一頭的海報。海報上有頭在十字準星裏的鹿。

    在那頭鹿的下方,有著這樣的標語:狩獵季節就要到了——是時候拿起槍了!

    鑒於事情發展的方向,羅密歐認為先把一些槍收起來或許是個好主意,以防倫尼或蘭道夫決定沒收所有武器,把那些武器拿給警察使用。

    他推著另一輛推車,走到上鎖的獵槍櫃前,從腰帶那掛著一堆鑰匙的鑰匙圈

    裏挑出鑰匙。波比百貨店是鎮上溫切斯特槍廠的獨家銷售店,加上現在離合法的獵鹿季節隻剩一個星期,所以羅密歐認為,要是他被問到槍櫃裏為何少了幾把槍,倒也不會說不過去。他挑了一把野貓點二二步槍,一把黑影泵動式霰彈槍,兩把同樣是泵動式的黑色防衛者霰彈槍,接著又補上一把七〇型惡日步槍(配有狙擊鏡)與一把七〇輕量步槍(沒有狙擊鏡)。他拿了每把槍適用的子彈,接著把推車推進辦公室,將槍收進他那老舊的綠色防衛者地板式保險箱中。

    你很清楚,這簡直就是偏執狂的行為,他這麽想著,同時轉動號碼鎖。

    然而,這感覺起來一點也不偏執。他迴去等生鏽克與孩子們到來,提醒自己要綁塊藍色布條在手臂上,並且叫生鏽克也這麽做。偽裝得當可不是件壞事。

    所有獵鹿人都知道這點。

    播放那首死亡樂隊的曲子

    早上八點,老詹又迴到了家中的書房。卡特·席柏杜——老詹親自挑選他作為貼身保鏢——正埋首於一本《汽車與司機》雜誌中,讀著一篇比較二〇一二年寶馬跑車與二〇一一年福特跑車的文章。兩輛車看起來都很棒,但任何人都知道,寶馬跑起直線就跟瘋了一樣。同樣地,他想,任何人也都知道,倫尼先生就是切斯特磨坊鎮裏的寶馬跑車。

    老詹的感覺還不錯,部分的原因,是因為他去見了芭芭拉之後又補了一個小時覺。他打算在接下來的日子裏,逮住機會都要小睡片刻,借以補充精力。他得讓自己保持在最佳狀態,同時也不太願意承認,自己其實是在害怕心律不齊的狀況會變得更為頻繁。

    由於小詹的狀況實在太不穩定(一定還有別的原因,他想),因此有席柏杜陪在身邊,讓他感到放心許多。席柏杜看起來就像個惡棍,但卻似乎懂得該怎麽扮演好副官的角色。老詹不太確定這點,不過總覺得席柏杜這個人,或許遠比蘭道夫聰明許多。

    他決定測試一下。

    “孩子,你知道超市那邊有多少人在看守嗎?”

    卡特把雜誌放到一旁,從後口袋掏出一本被壓扁的小筆記本,此舉獲得了老詹的認可。

    在翻了一下後,卡特說:“昨晚有五個人,三個正職與兩個新人。沒有任何狀況。今天隻有三個人看守。全都是新人。奧伯利·陶爾——他哥是開書店的——托德·溫德斯塔和蘿倫·康瑞。”

    “你也認同這樣的人數足夠嗎?”

    “啊?”

    “你認同嗎,卡特?認同就是同意的意思。”

    “呃,應該沒問題。不隻白天,就連晚上也是。”

    沒有任何停頓,思索老大想聽見什麽答案的跡象。倫尼喜歡這家夥。

    “好。聽好了,我要你早上去找斯泰西·莫金,叫她打給警隊裏的所有人。我要所有人在晚上七點去美食城超市集合。我有話要告訴他們。”

    其實他是要發表另一場演說,而且這迴還會使出渾身解數,就像對付老懷表一樣,要幫他們緊緊上好發條。

    “好的。”卡特把這件事記在他那小小的副手筆記本上頭。

    “還要叫他們每個人都試著多帶一個人來。”

    卡特拿著末端被咬爛的鉛筆,在筆記本上算了算:“我們已經有……我看一下……二十六個人了。”

    “可能不夠。別忘了昨天上午超市的事,還有昨晚沙姆韋那女人的報社。要是我們不管,這裏就會變成無政府狀態了,卡特。你知道這個詞的意思嗎?”

    “呃,是的,長官。”卡特·席柏杜十分肯定,那個詞代表“射箭場”[1]的意思,而他猜新老大的意思是說,要是他們沒有好好地維持現狀,磨坊鎮就會變成靶場之類的地方。“或許我們應該要沒收所有武器什麽的。”

    [1]無政府狀態,英文為anarchy,卡特胸無點墨,誤認為是“射箭場”(archeryrange)之意。

    老詹咧嘴笑了。沒錯,從很多方麵看來,他都是個討人喜歡的男孩。“這已經列在我的時間表中了,可能會從下周開始實施。”

    “也就是說你認為那時候穹頂還在?”

    “我是這麽認為的。”穹頂非在不可。還有那麽多事得處理。他還得把丙烷庫存全部還到鎮上的設施裏。電台後方的冰毒實驗室,也得清理到什麽證據也不留的地步。還有——這點非常重要——他尚未把自己供上神壇,盡管他已經在朝這個目標前進了。

    “還有,叫兩個警員——得是正規警員——過去波比百貨店一趟,先把那裏的槍支全部沒收起來。要是羅密歐·波比找那兩個警員的麻煩,就說我們是想避免槍支落到戴爾·芭芭拉的同夥手裏。記住了嗎?”

    “嗯。”卡特又記了下來,“派丹頓和威廷頓去怎樣?可以嗎?”

    老詹皺起眉頭。威廷頓,那個大胸部的女孩。

    他不信任她,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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