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未眠聽到這一幕,整個人卻是怔住了。


    她下意識就想到了另一個世界中,那個地下溶洞,那一副冰棺,那日夜誦經不停的僧侶們,還有霍硯那一頭的白發。


    她不知道她離開以後,那個世界的霍硯又該怎樣麵對接下來的人生。


    是終於釋然,還是繼續偏執。


    在那裏,因為她身體的原因,死亡無法避免。


    迴來以後,她很少去想那個世界的事情,好像不去想,就可以說服自己那真的隻是一場夢,而她也無力對那個世界做出任何改變,就可以拒絕去想霍硯麵對她的死亡,是一種怎樣的打擊。


    她唇瓣微微抿緊了,扶著沙發扶手的兩隻手指尖因太過用力而發白。


    “很難受嗎?”她聲音略顯低啞。


    不等韓啟明迴答,她自己已經找到了答案。


    如果不難受的話,霍硯也不會在這段時間裏對她避之唯恐不及了。


    她好像吞下了一整顆的酸檸檬,又苦又澀,可想到那是她的墳墓,她又沒有辦法怪他。


    重生好像並不能讓她一帆風順,其背後帶著她支付不起的代價。


    顧未眠輕咳了一聲,“不好意思,我失陪一下。”


    她快速站起來,怕再晚一點就要在韓啟明麵前失態。


    她需要一點點時間調整情緒。


    顧未眠把自己關進了洗手間,打開水龍頭,按著洗手台這兩隻手,指尖微微發白,眼睛紅了,還是不敢出聲。


    過了十幾分鍾,她的情緒才逐漸平複下來。


    情緒平複下來以後,她才能理智地去思考整件事情是否有解決的辦法。


    韓啟明在外麵等了小半個小時,又不敢打擾顧未眠,一度懷疑顧未眠是不是不準備出來了。


    他忍不住準備去衛生間看一看的時候,正好遇上顧未眠從衛生間裏出來。


    兩個人一照麵,忽然都感覺這個情形有些詭異。


    顧未眠做了一個請的手勢,“韓醫生著急了吧?”


    韓啟明:“……”


    他忽然搖頭失笑。


    顧未眠這個孩子比他想象的還要堅強。


    這樣想來,霍硯和顧未眠兩個人,確實霍硯才是比較不安的那個,簡直弱的不行。


    兩個人再度落座。


    顧未眠緩緩開口道:“我剛才仔細想過了,我們兩個見麵的話,好像都會對對方產生一定幹擾,加重對方的病情。”


    “是的。”一迴歸到正題,韓啟明表情也變得嚴肅起來。


    “但我還是喜歡他。”


    韓啟明一怔,“嗯?”


    他一開始沒能轉過彎來,足足過了一分鍾左右的時間,他臉上才有了一點表情,小心翼翼地試探,“你是說,你還是願意跟他繼續在一起?冒著病情加重的風險?”


    顧未眠解釋道:“物理距離上,因為有病情的影響,我也不希望他的身體因為我的關係能出現什麽不好的狀況,所以暫時還是不能見麵的。”


    韓啟明有些聽不懂了,這不就還是他之前表達的東西嗎?


    “那你的意思是?……”


    “但這並不影響心與心之間的距離,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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