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未眠看著電腦屏幕上顯示的機器人圖紙,額頭青筋跳動著、細汗密布臉色。


    巫葉舟找過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顧未眠臉色蒼白如雪、身體搖搖欲墜的畫麵,他抿住了唇瓣,快步上去,虛扶住她,“未未?……”


    顧未眠眼瞳一縮,緩緩扭頭,“巫先生……”


    “你看你又跟我生分,叫我伯父,”他見顧未眠清醒過來,鬆了一口氣,從桌子後麵拉過來一把椅子,坐到了顧未眠的身邊,“你身體怎麽樣?”


    “沒事。”顧未眠搖頭。


    不是身體的關係。


    她的信仰、她的信心正在被急速摧毀。


    “你還說你沒事。”巫葉舟無奈歎氣,“你隨便問個人,讓那個人來判斷你這個樣子到底有沒有事!我就不信這個人會說沒事。”


    沒有人會說現在的顧未眠沒事,除非對方眼睛瞎了。


    他看顧未眠低著頭又沉默不反駁也不承認的樣子,越發無奈,可他又拿顧未眠沒辦法。


    巫葉舟也大概清楚顧未眠的脾氣,“未未……”他放低了嗓音,“我知道你擔心最後一場決賽,能為國家爭得榮譽當然很好,但你生病了,生病了就應該休息。比賽輸贏不是你一個人的責任,阿籬、小萌他們如果最終拿不到比賽的獎項,也是他們學藝不精,真的跟你沒有關係……”


    這可能也是天意,天不讓華國贏,他們總不能為了勝利逼著顧未眠去死吧。、


    就算她被逼死了,沒有用還是沒有用。


    “可我給了他們希望,也給了他們承諾。”顧未眠聲音不高不低,眼神有些空洞。


    如果一開始她不給承諾,這件事情當然不是她的責任,但她給了。她給了,她就要做到,帶他們幾個站到世界之巔。


    巫葉舟看著麵前這張表麵平靜實則倔強至極的臉,心都要操碎了,“嗯,你給了承諾,但你生病了,你生病了知道嗎?”


    說到這裏的時候,巫葉舟已經有些失去耐心。


    他恨不得將麵前這個小姑娘拎起來,好好搖一搖,讓她知道事情的輕重。


    可他又不能這麽做。


    巫葉舟站起來,急躁地轉了幾圈,視線忽然落到書桌上的電腦屏幕上。


    他快步走到電腦前,拿起了鼠標,打開文件夾,企圖將他之前發過來的文件刪掉,“我當初真的是豬油蒙了心,怎麽就給你發這個!”


    “這是我們一起合作的項目,我負責解決技術上麵的問題,這是我的工作,你當然應該給我發。”


    巫葉舟站住了,他背對著顧未眠,放下了鼠標,雙手托在桌麵上,一動不動地看著電腦屏幕。


    過了許久的時間,他深吸了一口氣,啞著嗓子緩聲道:“未未,沒有什麽人是全能的,該軟弱的時候你就應該學會軟弱,而不是……而不是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強撐著去做正常人類根本做不到的事情。”


    他轉過身,看了顧未眠一眼,欲言又止。


    顧未眠眼眸撐大了,怔怔坐在原地,“強撐?我沒有、我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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