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未眠皺了一記眉頭。


    還不甘心?


    她的心裏忽然閃過一個念頭。


    不等她抓住,卻聽住持已經看向小沙彌,低聲交代道,


    “就說我今天不方便招待他。”


    小沙彌點了點頭,一轉身“蹬蹬蹬”又跑掉了。


    不一會兒,小沙彌又跑迴來,


    “他、他、他馬上進來了。”


    小沙彌臉上是驚恐的神色,仿佛身後有一個大怪物在追他似的。


    住持皺了一記眉頭。


    看向小沙彌背後。


    顧未眠更是渾身緊繃。


    這個位置,四四方方。


    連能夠躲藏的地方都沒有。


    她目光快速逡巡了一圈,思索著安靜離開不被霍硯發現的可能。


    但是沒有任何的退路。


    隻能……麵對霍硯了。


    顧未眠已經下了決心。


    一直病懨懨,看起來行將就木的住持卻手掌托地,從地上站了起來。


    他一手拿過一旁的佛仗,打開了一旁四四方方的櫃子。


    裏麵是疊的整整齊齊的發黃的書籍。


    “別忘了取。”


    他低聲說完,就快步朝外走出去。


    顧未眠怔了怔。


    不遠處,男人的腳步聲已經到了走廊這一端的盡頭。


    就在霍硯走出迴廊的那一刻,住持攔在了他的身前,


    “霍施主。”


    他右手放在身前,宣了一聲佛號,


    “阿彌陀佛,霍施主找貧僧有什麽事嗎?”


    “想和住持一敘。”男人說著‘想和住持一敘’,這句話裏的每一個字聽起來卻實在是沒什麽感情。


    聽起來更像是來找茬的。


    地上屬於霍硯的影子一動,男人似乎要朝著這邊過來。


    顧未眠心頭一緊。


    卻見老住持再一次擋在了霍硯的麵前。


    他一聲低笑,淡淡道,


    “老僧今天是真的不便。”


    霍硯聞言,隻是冷冷低哼了一聲,


    “是哪位貴客來訪?”


    住持聞言,苦笑著低聲道,


    “是貧僧今日我,要去雲遊了。”


    顧未眠聽著這個話,心覺不妙。


    他之前還在屋子裏,身上又什麽都沒有帶,何來雲遊一說?


    霍硯又怎麽會信?


    果然,霍硯根本就不信,


    “也不差這幾分鍾的時間。”


    他說完,就要越過住持。


    顧未眠見狀,臉色驟變,身上的每一根汗毛都立了起來。


    住持卻一動不動。


    霍硯的腳已經踏出了迴廊。


    就在這一刻,小沙彌叫了起來,


    “師祖?”


    男人的腳步一頓,一扭頭。


    視線裏,住持低著頭,從自己的懷裏掏出了一個盒子,


    “我要離開南山寺了,那間房間,以後就是新住持的。”


    顧未眠愣了一下,呆呆看向住持。


    新住持?


    老住持的意思是,他要將住持的位置讓出來了?


    他微微笑著看向霍硯,


    “霍施主,老衲真的幫不了你什麽了,你若是真得閑,不如來參觀一下我們今天的晚課。”


    他說完,也不再和霍硯說什麽,摸了摸小沙彌的頭,率先踱步出去了。


    顧未眠看著倒映在地上,屬於霍硯的一動不動的影子,心髒“怦怦”直跳。


    唿吸都放輕了。


    他會過來嗎?


    幾秒的時間,就像是過了一個世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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