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她想明白,寧瞿若已經第一個衝到了她麵前。


    “姐姐。”


    顧未眠抬起了眼眸,看向寧瞿若,吃力的露出了一個笑容,


    “阿若。”聲音依舊嘶啞,“我還以為我迴不來了。”


    那一聲爆炸聲響起,感覺到身體被撕裂的時候,她真的是這樣覺得的。


    那是一種很難形容的感覺。


    就好像一切歸於虛無。


    沒有了感覺,沒有了感情,甚至沒有了空間,沒有了時間。


    一切都是無。


    她無法衡量自己在這樣的狀態下待了多久,可能隻是一瞬,也可能是很久很久的時間。


    久到她覺得自己的身體都快要不是自己的了。


    久到她分不清,她到底是在上一世,還是在這一世。


    一直到看到麵前這張熟悉的生動的臉龐。


    寧瞿若。


    上一世那個時候,寧瞿若已經死了。


    她吃力的抬起了手,摸了摸麵前這個少年的臉頰。


    “你怎麽變醜了。”


    寧瞿若愣了一下,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臉。


    入手是一片粗糙的胡渣。


    他的臉色一僵,幾乎不能動彈。


    幾秒的時間,他瞪向顧未眠,


    “我是因為誰才變成這個樣子的啊!”


    顧未眠“哈哈”一笑,不知道是不是牽扯到了氣管,一陣咳嗽。


    寧瞿若緊張的立刻按下了醫生鈴,一邊輕輕地幫顧未眠拍打著後背。


    “你沒事吧?”


    顧未眠一邊咳嗽著,一邊搖了搖頭,


    “咳咳……沒事……”她笑著摸了摸寧瞿若的腦袋,“我家弟弟太可愛了。”


    寧瞿若瞪圓了眼睛,臉都鼓了起來。


    看著顧未眠湖水一般的琥珀色眸子,又慢慢泄了氣。


    耳尖微熱。


    “我知道我現在是個什麽鬼樣子。”


    他確定顧未眠確實沒事了,從病床上站了起來,快步走向衛生間。


    “砰”的一聲。


    門合上了。


    衛生間裏麵傳來水聲,還有男人刷牙的聲音。


    顧未眠無聲地笑起來。


    不敢發出聲音被衛生間裏麵的寧瞿若聽到。


    害得她差點被憋得閉過氣去。


    敖啟鈞低眸看著麵色憔悴,卻神色靈動的顧未眠,眼眸深深。


    “未眠……”


    顧未眠愣了一下抬頭,“啊……你還在這裏。”


    敖啟鈞的身體一僵,頓了一下道,


    “嗯。”


    顧未眠卻已經不動聲色地避開了他攬著自己的手。


    身體經過這幾次,實在太差了,幾乎沒有辦法控製。


    再怎麽不動聲色,臉上也帶出了幾分吃力和痛苦。


    敖啟鈞看著顧未眠,唇瓣抿緊了。


    幾秒的時間,他還是主動站了起來,


    “我……明天再來看你。”


    下一秒,他就看到顧未眠微微鬆了一口氣的表情。


    男人的手握緊了。


    顧未眠對他的態度,是明顯的迴避。


    他也知道為什麽。


    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


    他苦笑了一聲,轉身離開。


    “哢噠。”


    病房的門再度合上了。


    衛生間裏,寧瞿若刷牙的聲音停了,卻響起了胡須刀的聲音。


    “嗡嗡嗡——”隔著房門也十分有存在感。


    顧未眠有些疲憊,喘了一口氣,身體內部的那一股子難受勁兒,漸漸展現出威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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