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他有她所不知道的依仗。


    也或許……段西深早就已經成了一頭陷入絕境的困獸。


    在知道當年車禍的真相的時候。


    他就沒再想過未來。


    顧未眠怔怔坐在原地。


    這個局,無解。


    她抬眸,看向段西深,


    “所以,我和阿若做錯了什麽?”


    這一句話問出來的時候,她的眼眶一陣發酸。


    她們到底做錯了什麽呢?


    上一世,她死的時候,告訴自己,是因為她不該愛敖啟鈞。


    因為她愛錯了人,敖啟鈞最後殺了她,也是她活該。


    那麽這一世呢……


    因為她不該出生嗎?


    不等段西深說話,她閉上了眼睛,撇開了視線,臉上已經恢複了一片若無其事,雲淡風輕,


    “算了。”


    她嘴角扯出一抹笑,視線逡巡著四周。


    段西深眉心微微皺起來,“你……”


    話還未說完,卻見顧未眠忽然抬起了手,視線定在一個方向,


    “停。”


    剛剛將近十分鍾的時間裏,兩個保鏢沒有劃槳。


    但是小船順著水流依舊往下走了不少的路。


    兩個保鏢對視了一眼。


    顧未眠……是不是有些太草率了。


    之前是一直找不到。


    這一下子,就到了?


    段西深收斂了情緒,覺得自己很奇怪,好像一下子被什麽東西左右了。


    他臉上恢複了麵無表情,淡眸看顧未眠,


    “然後再繞半個小時?”


    顧未眠聲音嘶啞,下巴微抬,示意段西深看岸上,疲憊地解釋道,


    “那裏有一塊一人高的石頭,在你剛剛放下來的照片上就有,是一個標記,繞過去不遠就到了。”


    段西深冷眸看著顧未眠,


    “故意帶我套了一圈,嗯?”


    明明可以直接走陸路,花不了幾十分鍾。


    他們卻又是上山,又是下水。


    足足用了大半天的時間。


    顧未眠閉著眼睛一動不動,聲音也漸漸沒了生氣,“這一切都是雲深深告訴我的,就算你要怪,也該怪她喜歡故弄玄虛。”


    段西深冷笑,


    “她從來不是一個喜歡故弄玄虛的性子。”


    顧未眠迴以相同的冷笑,


    “你這是在為她開脫?”


    段西深一愣,俊臉猛地陰沉下來,陰雲滿布,暴雨將至。


    冷冷瞪著顧未眠。


    顧未眠絲毫不在意男人的冷眼,淡聲道,


    “她和你約的地方,是不是很巧,就是這裏吧?”


    段西深身體僵住。


    他看向不遠處那個一人高的石塊。


    一言不發。


    足足一分多鍾的時間。


    臉色變幻著,不知道在想什麽。


    許久,男人複又低下了頭,看向顧未眠。


    視線裏,顧未眠已經偏過了頭去。


    臉色蒼白,氣息微弱。


    紮眼一看,倒像是死了。


    段西深看著看著顧未眠,有一瞬間的怔愣。


    兩個保鏢麵麵相覷,不敢說話,也不知道該怎麽辦。


    到底要不要靠岸?


    也擔心,這會不會是顧未眠設下的一個陷阱。


    畢竟,十多年前,雲深深就用過一次這樣的手段了。


    再來一次……


    段總還能有這樣的好運嗎?


    氣氛膠著間。


    岸上響起一陣汽車馬達的轟鳴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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