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母似是哭了,“思奕啊,媽媽真的快要活不下去了。”


    眾人心底一哂。


    活不下去?


    是打不了麻將所以活不下去了?


    可是他們的嘴角卻怎麽都牽不起來,像是麻木的行屍。


    隻能木呆呆地往下聽。


    明思奕也說不出話來,像是有一股繩索套在了女人的脖頸上。


    讓她連唿吸都不能。


    明母哽咽著,反倒更像是被逼入絕境的那個人。


    音頻裏,傳來“砰”的一聲悶響。


    眾人的心都跟著顫了顫。


    明母的聲音傳來,“思奕,媽媽給你跪下來,你給媽媽一點錢好不好,讓媽媽度過這一次的難關,好不好?”


    明思奕依舊沒有開口。


    這個音頻,在場很多人都聽過的。


    明母哭喊著,歇斯底裏地請求明思奕救救她:“我給你磕頭,思奕,救救媽媽吧!”


    許許多多的人仰起頭。


    耳邊,是音響中傳來的明母“咚咚咚”的磕頭聲。


    舞台深處,還能看到明母跪著的身影。


    兩年前的那天和兩年後的今天,竟奇妙地重合了。


    曾經覺得明母的這一跪飽含了多少母親的深情。


    哈……


    現在看來,隻有最深的諷刺。


    他們不僅想到,想起明母朝著受害人跪下的時候,明思奕之前說的那句話:


    你這一跪,是想送我上路嗎?


    這句話當時聽起來那樣刻薄。


    現在想來,明母可不就是想要送明思奕上路嗎?


    明母知道她這一跪葬送的是什麽嗎?


    她當然知道。


    葬送的是自己女兒的前程,她的星途,她的……性命!


    為什麽呢?


    難道明思奕對她還不夠好嗎?


    這樣的女兒,換到任何一個家庭,都會喜歡的吧?


    漂亮聰明、善良孝順。


    原本是應該被捧在掌心的啊。


    為什麽明母要這樣糟踐她呢?


    雅痞男人沙啞的聲音在音響中響起,“為什麽……當時不說呢?”


    明思奕低著頭。


    從音頻一開始,她就沒有再抬頭過。


    她的身體依舊修長挺拔。


    可是頭發卻微微遮住了她的臉。


    聽到雅痞男人的問話,她沉默著,沒有迴答。


    眼尖的人卻看到,一滴眼淚從女人的下巴流了下來。


    “啪嗒——”


    這滴眼淚砸在了地麵上,更像是砸在了所有人的心尖上。


    她在哭,哭得沉默。


    或許在那無數的音頻中,明思奕都是這樣沉默地流淚。


    雅痞男人閉了閉眼睛,“抱歉。”


    他不該問。


    要明思奕怎麽說呢?


    當時……他們又何曾給過明思奕機會。


    明思奕卻沙啞開口,自嘲的道,“我沒有這些錄音。”


    和自己的母親打電話,她不可能去錄音。


    在後期明母將錄音爆出來以後,她自然也是無力辯駁。


    所有的證據都指向她賣yin、不孝。


    但是沒有人知道,那些音頻都是節選了一段的而已。


    她曾經解釋過,可是……誰會信呢?


    明思奕閉上眼睛,她從未曾想過,今天在這裏……這些塵封的,依然蓋棺定論的往事會以這樣的方式被提起。


    她抬起頭,看著下麵烏央央的人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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