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千川愣了一下,他幾乎從來都沒有見過寧若青這樣失態的樣子。


    或者說……是很多年沒見了。


    十多年過去,無論寧若青的心底有多大的起伏,他已經能夠很好地控製住自己,不讓情緒外泄。


    更不要說無關於小桐的那些事情,公司的項目損失上百億都不能讓男人的眼睛眨一下。


    現在的寧若青,好像變成了當年那個絕望而又無助的少年。


    就在段千川以為男人不會開口的時候,寧若青沙啞聲音在包廂裏響了起來,


    “我沒能攔住她。”


    男人一閉上眼,就是在小吃街兩個孩子一轉身就不見的畫麵。


    和馬路上女孩一晃就消失的畫麵不斷地交疊、重合。


    段千川唇瓣抿緊了,低聲道,“會不會隻是錯覺呢?”


    這句話說出來很殘忍。


    可是段千川不得不說。


    他甚至有一種將自己的好友押去看心理醫生的衝動。


    寧若青閉著眼睛,“午夜夢迴,我也無數次地想過,或許隻是我看錯而已。”


    他抬起右手,拇指和中指分別按在兩側的太陽穴。


    手掌顫著,似是在平複他的情緒。


    他抿了一記唇瓣,狀似無意地道,“既然人已經找到了,你放血幹什麽?”


    每一個字都問得小心翼翼。


    寧若青搖頭,“人沒找到,是小趙看到了,拍了一張模糊的照片,我認出來了。”


    “她可能不是……”


    “她就是!”


    如果她都不是,寧若青不相信還有誰會是小桐。


    段千川不懂,“既然人快要找到了,你現在又是在做什麽?”


    寧若青抿了一記唇瓣,平穩的聲音顫抖起來,


    “幾天後,我受敖啟鈞的邀請來這裏……”


    段千川安靜地聽著。


    “……她就被敖啟鈞騙到這裏,供那些老男人玩弄,其中就包括小趙。”


    段千川的眼睛猛地睜大了。


    他渾身血液都凍住。


    寧若青從來不碰這些東西,可是段千川作為娛樂圈的大拿,這種場麵卻見識過太多。


    不需要寧若青描述,他就能想象到當時的場麵。


    一個漂亮的、毫不知事的女孩子落到這些人的手裏會是一個什麽樣的下場。


    他視線一動不動,凝視著寧若青。


    段千川的眸底翻騰著太多情緒。


    這麽多年,他一直害怕寧若青會崩潰。


    小桐是男人的信仰。


    若是一直找不到,也不過就是精神上受折磨。


    就像寧若青自己說的,找不到小桐,他不會死的。


    而男人也足夠堅強。


    可是……如果找到小桐了。


    但是小桐已經死了……或者像這樣,受到了不可挽迴的傷害。


    那又該怎麽辦?


    他沒想到自己一直擔心的狀況最後還是出現了。


    小桐找到了,卻受到了不可逆轉的傷害。


    寧若青放血,到底是找人,還是在自罰?


    兩個男人都心知肚明。


    他現在就像是一直熱鍋上的螞蟻,被燙得跳腳,卻還要維持鎮定。


    段千川心越來越沉,他沉聲道,“那你更不該這樣,她現在一定很需要你!”


    寧若青目光變得銳利,“我當然知道她很需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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