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最後得到的不過是一次又一次的被騙,一次又一次的失望。


    那些錢對寧家來說真的不算什麽。


    可怕的時候發現還是治不好以後,那種從骨子裏泛起的絕望,漸漸對治愈不再有任何信心。


    寧瞿若漆黑的眼眸中像是泛起了一層黑霧,逐漸將他整一雙眸子淹沒,安靜站在那裏像是終於掙脫了地府枷鎖的厲鬼,玩味地笑了,“謝謝神醫,我今天就不去酒吧了好不好?”


    巫東籬不喜歡寧瞿若的口氣。


    不管顧未眠是不是騙了他,不讓他喝酒總是為了他好,沒有必要這樣冷嘲熱諷的。


    顧未眠眼眸輕抬,“不客氣。”


    巫東籬:“……”


    寧瞿若嘴角的弧度越大,眼睛刺紅,隨口吩咐身後的幾個:“把酒買過來,我們在這兒喝!喝給我們神醫看看!”


    說著,他徑直去了對麵的那間包廂。


    兩個包廂之間隻隔了窄窄的一條走廊。


    茶館有不能自帶酒水的要求,可是這樣的要求在寧家小少爺麵前如同虛設。


    顧未眠就看著一箱箱的酒水搬到了寧瞿若所在的包間裏。


    她的眉頭微微擰了。


    這個作死小能手她還真管不了。


    “關門吧。”巫東籬忽然道,他視線凝聚在自己麵前那一片片形狀優美的茶葉上,眸底一片冰冷。


    一動一靜。


    卻都壓抑得讓人難受。


    服務員把泡茶的工具送了上來,聞言出去的時候順便把包間的門關上了。


    走廊那一頭原本鬧哄哄的聲音在一分鍾以後也安靜了許多。


    應該也是有人把門關上了。


    即使那樣,還是能聽到寧瞿若偶爾一聲豪情萬丈的幹杯。


    極致的狂歡下,是落寞和恐懼。


    巫葉舟聽著心裏難受。


    對寧瞿若他氣不起來。


    無論寧瞿若做得再過分,他對寧瞿若總是帶著幾分包容。


    因為他知道作為一個從小就被判了死刑的人心底有多絕望。


    他不動聲色地看了一眼自家的小兒子。


    巫東籬一言不發,靜默地泡著茶,神色平靜,好似什麽都沒有發生。


    巫葉舟卻分明看到了巫東籬眼底壓抑著的那一絲痛苦。


    比起寧瞿若,自己的小兒子巫東籬看起來乖巧到不行,其實呢?


    巫東籬大部分時候的乖巧下,壓抑的都是他不遠讓他們看到的絕望。


    他早睡早起,就好像早睡早起真的能活得更長久,他不喝酒不飆車,就好像不喝酒不飆車就能安安穩穩到老……


    隻是他知道,如果他像寧瞿若那樣自暴自棄,他們做父母的會先撐不下去。


    總歸是還抱著一絲奢望,隻是心底深處都知道,不可能的……


    不過是心理安慰而已。


    巫葉舟雙手搓了搓臉,看向顧未眠,“抱歉顧小姐,寧瞿若其實沒有什麽惡意,他就是……就是有點小孩子脾氣。”


    他笑著解釋道,“他其實很有想法也很有遠見,執行力也是一流,寧家這幾年也在關注噴氣式飛機,寧瞿若憑著自己的本事硬是挖到了三個花旗國的專家,寧家憑著這三位專家……幾個月的成果已經遠遠趕超我們好幾年的了。”


    說著,他又有一些傷感。


    顧未眠點了點頭,“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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