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美西斯單手撐在琳琅的臉頰旁邊。


    他的身材高大修長, 如同一座偉岸的山峰,微微下傾的時候, 琳琅上方的光被他遮掩得嚴嚴實實, 她隻能看見他俊美的臉龐, 以及充滿壓迫性的胸膛。


    “姐姐怎麽不說話?”


    拉美西斯的聲音比起之前更輕了,輕得宛如一根羽毛,從心頭沙沙地刷過,醞釀出醇厚溫柔的氣息。


    然而琳琅知道, 這是他暴怒到極致的壓抑。


    她能清晰看到他眼底浮現的血絲。


    事情到了這一步,解釋是多餘的。


    盡管她知道,隻要她服個軟, 說幾句好聽的, 這位年輕高傲的法老就會心甘情願鑽進她的蜜色陷阱裏。


    但這樣又有什麽意思呢?


    “為什麽不說話?”拉美西斯又重複一句, 他的眼睛充著一層駭人的血膜, 神情陰鬱冷漠,“姐姐可以解釋的, 說他隻是無意上了您的床, 又無意脫了您的衣——”


    他未完的話語消失在琳琅的手掌裏。


    她蹙著眉,捂住了他的嘴。


    也阻止了他的口不擇言。


    她似乎不能容忍從別人的嘴裏, 聽到有關於她心上人的汙蔑。


    “滋——”


    細微的血珠濺了出來。


    拉美西斯惡狠狠咬住了她的手掌軟肉,他很用力,以致於咬得很深。


    他想把整塊肉全撕咬下來。


    琳琅沒有喊疼, 她反而舒緩了眉梢, 以一種平靜的語氣說, “你要是實在生氣了,你可以在這裏處決我。或者,帶我迴去,慢慢折磨。”她的目光仿佛穿透了他的胸膛,看到了另一個人,“如果你想我活著,就讓他活著。”


    “你在威脅我?”拉美西斯胸口起伏,劇烈喘息了幾下。


    他死死盯著她,想將她釘到柱子上鞭笞。


    “為了一個外人,你用你自己的命,來威脅你的弟弟?”


    拉美西斯輕微抽搐著臉皮,四肢百骸發出強烈的悲鳴。


    看,這就是他的好姐姐!


    她出賣忠誠,踐踏他的愛情!


    “我別無選擇,不是嗎?”


    琳琅唇角微動,說得很輕。


    這句話裏含著無數的情緒,然而拉美西斯就聽出了一個意思。


    妥協。


    這聲妥協原本是沒有其他意味的,然而弟弟低頭一看,烏黑的發淩亂散在羊毛上,她的白色腰衣褪到了大腿,女性的曲線柔媚地蜿蜒著。再看她眸中氤氳著幾分水光,嘴唇紅腫,對於拉美西斯來說,她的妥協交織著魅惑與情/欲。


    琳琅肌膚細膩,猶如新鮮奶酪,浸透出一抹誘人的奶白色。


    於是在一片雪白中,拉美西斯輕而易舉看到了她腿間的痕跡。


    密密麻麻的紫紅色吻痕,肆無忌憚的,染著禁忌的色彩。


    血液轟的一聲衝上了他的大腦。


    拉美西斯甚至聽到了它們沸騰時咕咚咕咚的聲音,叫囂著,即將撐破他的整個身體。


    他甚至生出了一個瘋狂又邪惡的念頭。


    ——想親手掐死她。


    用他的手掌,親眼看著,捏碎姐姐那脆弱的喉骨。


    從此以後,她再也不會背叛他。


    “好。”


    弟弟隻吐出一個字。


    他甚至沒有給琳琅穿好衣服的機會,就用身下那張羊毛毯折了兩折,裹住了她的身體,一對□□的腳踝還露在外麵。


    琳琅沒有再直唿拉美西斯的名字,而是換了一個更加尊敬的卻疏離的稱唿。


    “王上,我想跟他說最後一句話。”


    拉美西斯身體一僵,他的眼珠子被琳琅逼得通紅,最後還是忍了下來。


    他攥緊拳頭,頭也不迴離開了屋子。


    琳琅被拉美西斯扶了起來,坐在床邊上。


    白非笑正靠著牆低低喘息,剛才拉美西斯勒住他的脖子,將人直接給甩出去了,後背連著後腦勺一齊咣咣砸著牆,緊接著湧來強烈的暈眩感與惡心感。


    這具身體畢竟不是神族,又沉睡了那麽久,承受能力不強。


    靜謐的氛圍中,琳琅用一隻腳尖抵著地麵,輕晃著,像是在寫著什麽,那模樣有點像情竇初開的少女,正在為她的心上人發愁。


    “笑笑,你壞。”


    她這樣說。


    像是小女孩對男友的撒嬌,又像是下一刻就要哭出來。


    白非笑側過臉看她,她藏在絨絨軟軟的羊毛中,臉頰上暈染著情動之後的紅潮,眼尾細細的,睫毛濕濕的,石榴紅的嘴唇被她無意識咬著,咬出一道不知所措的痕跡。


    她在演戲嗎?


    還是真情流露呢?


    他不知道。


    就在他分辨的時候,對方收斂了多餘的情緒,恢複成了以前那種沒心沒肺的狀態,悠悠晃著小腿,“還好拉美西斯找來了,姐姐我總算又能過上那種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廢物生活了。”


    她又埋怨他,“畢竟你收的那幫小弟又不會做飯,可把我的胃折騰壞了。你呢,也就最近洗衣服洗得好,想想你之前是踏著我多少件內衣屍體上位的!”那內衣也就是琳琅隨口調侃的,實際上是她的貼身的衣物,或是抹胸,就是一片輕薄的衣料,跟普通腰衣也差不多。


    她笑著,好像又有些難過。


    白非笑扯了扯嘴角,正想說什麽,被她打斷了,“笑笑,要不,這次任務完了,我們迴去……見個麵吧?”


    這句話聽起來很普通,但對於相逢在同一個世界劇情裏的任務者而言,不亞於公開求愛。


    任務者的“見麵”,基本就是確定戀愛關係了。


    他垂下了眼。


    陽光照射過來,睫毛的影子落在少年精致幼嫩的臉龐上,有著令人心動的弧度。


    僅是一個簡單的動作,她便明白了他的心意。


    “好嘛,我就開個玩笑,逗逗你的。”她又笑了起來,眉梢柔緩,“看把你弄得這麽緊張的,我又不會吃了你。不過我告訴你啊,過了這個村就沒那個店了,平時呢,我也是很忙很忙的。到時候你想見都見不到我呢。”


    “嗯,不過看在你我共同作戰的革命友誼上,我事先會給你安排一個最好的號碼牌的,你小子就安安心心等著宣召吧!”她正兒八經地說。


    後來她又絮絮叨叨說了些什麽,他其實聽不清了。


    隻覺得這一天的陽光實在是刺眼,看什麽都是白茫茫的一片。


    她被拉美西斯抱在懷裏,安靜的,沒有發出一絲聲音。


    唯有腳踝上係了一個金色的鈴鐺,就算走了很遠,偶爾還能聽見這熟悉的清脆響聲。


    白非笑倚著牆,呆呆站著。


    他很久都沒有發呆過了。


    那今天是為了什麽呢?


    他其實該高興的。


    因為他複仇成功了。


    拉美西斯二世對她的耐心告罄,根據這個小鬼睚眥必報的性格,琳琅迴去少不了受到一些皮肉之苦。無論他死還是沒死,拉美西斯心裏永遠會保留他這根刺,經年累月之後,就會形成厚厚的隔閡。求而不得的男人與心有所屬的女人,這必然會造成一係列的衝突,倒黴的自然是當事人。


    她說要在現實中見麵,其實是不可能的。


    因為在來之前,他已經將時空跳躍的區域封鎖了。


    她永遠都無法離開這裏。


    沒了任務者的時空穿梭能力,她會淪落為一個普通人,會痛苦,會衰老,會生病,會死亡。


    等她發現這個無法離開的事實,整個人也會陷入一種恐慌、憤怒、害怕、甚至是絕望的情緒。


    心理承受差的,都能直接把自己逼瘋。


    “……我是不是太過分了?”白非笑喃喃自語。


    他做過萬年的神袛,也做過萬年的魔王,漫長的生命造就了他冷漠自傲的性格。


    而別人的命運?那隻不過是他手中的玩具。


    他想要得到的,就一定會得到。


    他想要毀滅的,就一定會消失。


    他承認,他確實喜歡伊麗莎白,否則也不會因為誤傷她而陷入昏迷。


    他找了她十七個時空,與其說是如何的深情,實際上他明白,他不過是想嚐試瘋狂的滋味,最終的結果也隻是為了感動自己。


    神將愛情視為遊戲,卻隻接受卑微的順從。


    他不能容忍一絲一毫的忤逆與輕蔑。


    “神,她背叛了你,這是她應有的下場。”金蛇從他的衣物裏爬了出來,重新纏繞到神的手臂上,吐著血信,“現在複仇既然完成了,我們也該迴去了。萬一時空封鎖太久,可能連你的神力都無法破開了。”


    白非笑“嗯”了一聲,沒有了琳琅在身邊,他再度變成那個沉穩的、冷靜的、眼眸略帶一絲悲憫的神。


    神就該高高在上,俯視眾生。


    盡管有時候他也厭惡自己。


    他整理了衣服,從屋子裏走了出去。


    強盜小弟們並不知道裏麵發生了什麽事,因為拉美西斯隻帶了一支小隊過來,接到人後就匆匆離開了。


    “大哥,你洗好衣服啦?”


    強盜頭子摸了摸發茬,擠眉弄眼的,一副我懂我真的懂的樣子。


    小弟們也跟著他嘿嘿地笑。


    一切盡在不言中。


    白非笑唔了聲,“我要出去一下,你們隨意。”


    他覺得自己已經冷血到沒救了,扔下一群強盜在部落裏,沒有他的管束,又會發生什麽事呢?


    可他已經習慣了冷眼旁觀。


    神不需要感情。


    更不需要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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