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辰不知道,但是可以斷定,隻有陸遠死了很多事情才能得到解決,秦楚也不會有所顧忌,更不會對陸家的一切牽掛。


    她和陸遠到底是多年的夫妻,有很多事陸遠會和她商量,一早莫辰就覺得不妥,他已經和秦楚在一起了並且準備結婚,他就很不喜歡秦楚和陸遠保持聯繫。


    為什麽他能插足陸遠和秦楚的婚姻,就是因為秦楚結婚後和他保持聯繫才讓他有機可乘!所以莫辰不想這種事情發生在自己身上,眼下陸遠是一定要除掉了!


    咚咚咚,書房響起敲門聲,莫辰滅掉手裏剛點燃的煙,讓外麵的人進來。


    莫夫人許久不曾和兒子聊天,猶豫了許久端了杯熱茶進來。


    莫辰卻趕在她之前開口,「我有事要出去一趟,有什麽事明天再說吧。」


    「莫辰。」莫夫人知道兒子在躲他,「我們母子倆好久……」


    莫辰一個字也不想聽,他太清楚莫夫人的目的,「我真的有急事,明天再說吧。」


    說完,他拿起外套就出了門,也不顧莫夫人在身後吶喊。


    他這個人就是這麽果斷,隻要不想沾染的事情絕不會沾染半分。


    剛從莫家出去,莫辰很驚訝的接到了秦遠成的電話,約他在一家高級會所見麵。


    莫辰當即答應下來,到了約定的地點,秦遠成已經等了好一會兒。


    打過招唿後,莫辰在秦遠成的對麵坐下,很是客氣的問,「不知道秦伯父這麽晚找我來有什麽事?」


    「你覺得還能有什麽事?」秦遠成的口氣不是很好,「聽說你在帝都找到了楚楚,還差點軟禁了她?」


    莫辰一笑了之,「秦伯父說笑了,我怎麽可能軟禁楚楚呢,我不過是帶了幾個人保證我的安全,畢竟帝都人生地不熟,我們多帶幾個人不為過吧?大概是這個舉動嚇著了楚楚,是我的不對。」


    秦遠成才不聽這些不陰不陽的解釋,他太明白莫辰的心思,這個男人的假麵具被揭穿,就連他都覺得可怕,誰知道他玩什麽樣的心思?


    「我不管你是出於什麽心思,離開楚楚,你們不合適。」秦遠成直話直說,不想和他玩文字遊戲。


    莫辰這樣的人,若是不把話和他說明白,他就永遠跟你裝聽不同。


    話落,莫辰先是愣了下,隨後還是一笑而過,「秦伯父,您是楚楚的父親,按理說我也該把您當做我的父親一樣敬重,隻可惜我和楚楚還差一點火候沒到位,我怕自己沒有那個資格,不過秦伯父您是不是忘了,之前我和楚楚決定結婚,您可是第一個舉雙手贊成的,還說什麽把楚楚託付給我放心,您可不能這麽對我啊。」


    秦遠成眯眼,「我為什麽這麽對你,莫辰你自己心裏沒數嗎,好好的一個少年郎,怎麽變成了陰險狡詐之人?你令我有多失望,令楚楚又有多絕望?」


    「這不是狡詐,秦伯父,您在商場摸打滾爬這麽多年,應該明白這是穩重。」莫辰忽略了秦遠成後麵的指責,而是糾正他之前的話。


    穩重?


    秦遠成聽著他的這番辯解就想笑。


    「所謂的穩重可不建立在害人之上,莫辰,你是有害人之心。」


    「可到底,他們都沒有為了我失去性命不是嗎?這個世界本就成者為王敗者為寇,他們輸了就該擔起這樣的代價。」


    秦遠成無話可說,他明知道和莫辰說不通,可心裏還是報了一絲期待,畢竟那時候的莫辰實在是太美好,他到現在都不相信,這個男人是處在黑暗之中的。


    末了,秦遠成開口,「我私下裏問過楚楚,她不願和你在一起,你又何必強求呢?」


    「我沒有強求啊,秦伯父,這都是秦楚親口答應過我的,是她反悔在先。」


    「莫辰,我們秦家的勢力相信你也清楚,我今天把話放在這裏,你若是想要強求秦楚,那麽我們秦家也隻好和莫家為敵了,這樣的結果你真的想好了嗎?」


    莫辰想了下道,「秦伯父,不是我想沒想好的問題,而是你們秦家非要這麽做,也是你們秦家言而無信!」


    他們言而無信?他說的是秦楚反悔和他結婚的事嗎?


    這是反悔的問題?這個男人從來不曾想過自己的問題麽!


    秦遠成冷笑,「那你就是鐵了心要和我們秦家為敵?」


    「秦伯父,我剛才說了,我做的一切都是身不由己,是你們秦家人言而無信。」


    秦遠成不再和他囉嗦,他站起身冷冷道,「既然如此我也不說什麽了,莫辰,我希望你能記住一句話,夜路走多了總會碰到鬼的,不要以為自己會一直幸運。」


    迴到家秦遠成一臉憂鬱,葉藍芝看他這臉色就知道沒和莫辰談妥。


    她端來茶點,問道,「他怎麽說?」


    「怎麽都說不通,把責任都推到別人身上,說句不好聽的,我這輩子還從未見過如此無恥陰險之人。」


    「真有那麽嚴重啊。」


    其實一開始葉藍芝就覺得莫辰不怎麽可靠,她也幫秦遠成分析過,可秦遠成和秦楚都很贊成這門婚事,她也不好說什麽。


    那時候的莫辰幾乎挑不出一點錯來,越是這樣的男人越不簡單,這世界上哪裏會有人沒有缺點?


    秦遠成嘆了口氣點頭,「這下我們真要和莫家爭鋒相對了。」


    在商場上,寧願多一個朋友也不願多一個敵人,可眼下為了女兒秦遠成真是沒辦法。


    葉藍芝安撫他,「不用怕,莫家的勢力不及我們秦家,既然是為了楚楚,我們當然要全力以赴。」


    「是啊,我也這麽想,我就這麽一個女兒,總不能為了自己所謂的安寧,為了秦家的利益就棄她於不顧。」


    「楚楚現在安全了吧?」


    「聽阿琛說安全了,隻是莫辰這個人……我很擔心他也會找到楚楚的藏身之地,之前把楚楚安排在帝都那麽隱蔽的地方,還不是被他給找到了嗎?」


    聽秦遠成這麽說葉藍芝也挺擔心的,「我看啊,你和莫辰說透了也好,反正都和莫家為敵了,要不把楚楚接迴來吧,在眼皮底下還是好照顧些,反正我們一天到晚防著莫辰,倒不如先保證楚楚的安全。」


    秦遠成想了想道,「還是你考慮得周到,這樣吧,我給阿琛打個電話,讓他現在就把楚楚接迴來,最危險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說不定迴來安城,莫辰還難得找到呢。」


    「即便找到了也沒什麽害怕的,東躲西藏,反而讓人覺得我們秦家是怕他!」


    秦遠成很贊成葉藍芝的話,他朝妻子伸出手,欣慰的笑了笑,「關鍵時刻還是隻有你能出主意,藍芝,謝謝你為這個家操心。」


    葉藍芝坐到了他身邊,「這也是我的家,當初我們不是說好了嗎,我的兒子會是你的兒子,你的孩子我也會把當成自己的孩子一樣關心,更何況阿琛和楚楚對我也很好,我當然希望他們好。」


    秦遠成緊緊摟著妻子,兩人說了會親熱話葉藍芝便上樓去休息了,秦遠成給秦少琛打了電話,一會兒他會過來商量秦楚的事情。


    *


    今天下午,秦少琛給陸遠派了私人直升機,到了秦楚所在的偏遠地區,四麵都是山,降落的地方隻有幾戶農家,條件十分艱苦。陸遠經過詢問才知道秦楚住在靠山邊的小院落裏,他提著行李箱過去,秦楚已經睡下了。


    秦楚從小養尊處優哪裏受過這樣的苦,用泥土砌成的房屋她連見都沒見過,昨天下了一場秋雨,房子裏漏水,她嚇得不知怎麽辦才好,還是附近的村民幫她解決了這些問題,她有錢,自然會有人樂意幫忙。


    陸遠找來的時候,秦楚已經在這裏住了三個晚上,每個晚上她都徹夜難眠,但為了自己的身體著想,她又不得不強求自己入睡,人迅速消瘦。


    「啊……」陸遠剛要敲門進去,便聽見放屋裏傳來一陣尖叫聲。


    他扔下手裏的行李箱趕緊踹門進去,看到秦楚披散著發,宛如瘋子般的朝他這邊跑來。


    「老鼠,有老鼠,救命啊……」


    秦楚也不管來人是誰,抓住人就喊。


    當她看清眼前的人時倒是沒有多驚訝,想要表現得鎮定些,可抖動的雙手卻怎麽也無法控製。


    她害怕,害怕那些蛇蟲鼠蟻。


    現在入了秋,蛇倒是沒有了,就是老鼠多。


    陸遠趁機緊緊抱住驚恐的她,用手拍著她的後背安撫,「別怕,老鼠而已,不咬人。」


    不咬人她也怕啊,隻要看到那些東西秦楚就覺得噁心!她從來不知道,有些人的生活就可以這麽艱苦,她已經遇見好幾次,這裏的兒童飢一頓飽一頓,想要正常的吃一頓飯都是一件艱難的事。


    秦楚乖乖的趴在陸遠懷裏,隻是看著她,看樣子她真的是嚇壞了。


    陸遠將秦楚護著走出去,現在已是深秋,秦楚穿著單薄,陸遠脫下自己的外套披在她身上。


    「你在這裏等我,我進去清理幹淨。」


    秦楚哆嗦的點頭,曾經那麽強勢的她竟然會有這麽一麵,不僅讓陸遠覺得不可思議,更有一絲可愛。


    秦楚的強勢在於無論遇到什麽事都不用他幫忙,好像他這個老公是個擺設,因此陸遠覺得十分挫敗,久而久之就產生了自卑心裏。


    說完這句話,陸遠拍了拍她的肩以示安撫,隨後便進去了。


    大概過了二十分鍾,陸遠從裏麵出來,「外麵冷,我們進去坐吧。」


    秦楚不敢,站在原地問他,「都清理趕緊了嗎?」


    「嗯,今晚應該能安靜了,走,我帶你進去休息。」


    秦楚這才緩緩邁步朝陸遠走去,問道,「你怎麽突然來了,是阿琛告訴你我在這裏的?」


    不用陸遠作答,秦楚已經猜出了結果。


    這次陸遠卻是道,「不是,我是求的阿琛,讓他把你的下落告訴我,楚楚,你不要再趕我走了,你看著你環境這麽差,你從小就沒吃過什麽苦,哪裏會過得慣,好歹我小時候在農村待過,能幫你解決一些事情。」


    秦楚抿了抿唇,對陸遠沒了之前的疾言厲色。


    他可以在這裏陪著她度過難關,可看清楚不認為他們有複合的可能,一碼歸一碼,她和陸遠總歸不是一條路上的人,即便是在一起應該也隻有爭吵吧。


    兩人進了屋,陸遠把門關上,房子裏頓時暗了下來。


    陸遠在農村待過,知道很多地方的燈都是沒有開關的,而是用繩子控製,他掏出手機找到繩子,扯開了燈,


    這裏不比秦家,即便開了燈也是一片昏暗,再者,為了不引人注目,秦楚晚上一般都沒有用電燈,而是用手機照亮一切。


    她阻止陸遠,「把燈關了吧,別讓莫辰的人發現。」


    陸遠也沒說什麽,乖乖的聽了她的話關掉了燈,然後他們倆便就著手機電筒去了隔壁臥室,簡陋得不能再簡陋的一張床,兩張桌子合併成的櫃子擺在床旁邊,還有兩把椅子,其他什麽都沒有,更糟糕的是,地麵凹凸不平,大概是昨天下雨,房屋漏雨的緣故,陸遠的腳貼在地麵總有種粘粘的感覺。


    這種環境,秦楚不做噩夢才怪。


    扶著秦楚在床上坐下,陸遠又去廚房燒了熱水,給她倒好端進房去,秦楚還是維持著之前的姿勢,人靠在床頭雙手抱膝而坐。


    陸遠趕緊放下杯子問,「睡不習慣?」


    秦楚也沒否認,這裏的環境確實太差了,她不是嫌棄什麽,而是從小到大都未接觸這樣的環境,她真的難以適應。


    「嗯,睡不著,總覺得有老鼠在我身邊,我害怕。」


    「放心,老鼠都被我趕走了。」陸遠把熱茶端給她,「剛燒好的,你喝了就睡吧。」


    秦楚捧著熱茶杯看向他,昏暗的光線下看不太清楚陸遠的臉,「陸驍怎麽樣了,我已經好些時候沒見到他了。」


    「挺好的,陸驍你完全不用擔心,已經能獨當一麵了。」


    是啊,她確實沒有必要擔心,畢竟這三年都是陸驍一個人扛過來的,他們為人父母又管了什麽?說起來也真是慚愧。


    「我爸呢?」她又問。


    「也挺好,就是擔心你。」


    秦楚就知道會是這個結果,即便安城那邊真的有什麽事陸遠也不會告訴她吧。


    「我爸的意思是想讓你和我複合?」


    陸遠聞言頓了下道,「沒有,他是想讓我來照顧你。」


    秦楚冷笑,「沒有這個意思又要你來照顧我,這不是太矛盾了嗎?陸遠,你騙不了我。」


    陸遠尷尬的摸了下頭,「楚楚,無論以後我們怎麽樣,我說過了,不會強求你做決定,但是現在我必須得留在這裏照顧你。」


    秦楚沒有像之前那樣一口氣拒絕,她隻說了句,「這裏沒有你睡的地方。」


    「你就別管我了,我自然有我的辦法。」


    秦楚噘了下嘴,躺下蓋上被子,裝作要入睡的樣子。


    她這樣便是不趕他走了,陸遠喜在心裏。


    剛才去廚房燒水他特意觀察了一下這個房子的格局,右邊有一個空著的房間,但是什麽都沒有,這裏的地麵又不能打地鋪,他隻能出去找附近的鄰居,用錢換了點稻草,就這樣用稻草在右邊的房間墊了一個稻草鋪。


    地麵坑坑窪窪,躺下去的感覺確實很不好,加上陸遠放心不下秦楚,這個夜裏總是三翻四次的醒來。


    或許是有陸遠在,房間裏也沒有再出現過老鼠,秦楚這一覺相較於前三天睡得安穩多了。


    第二天天剛亮陸遠便起來了,他第一時間去臥室看秦楚,床上卻已經空空如也。


    秦楚不在?


    陸遠找遍了整個院子也沒有見著她的身影,他不由急了,打秦楚的電話也沒有迴應,他隻能跑下去找附近的鄰居,打聽秦楚的去向。天色還早,加上現在是深秋,山裏也沒什麽事情忙,大多數人還沒有起床,陸遠是敲門才找了幾個鄰居,大傢夥也沒有看到秦楚,陸遠給了他們一點錢讓他們幫忙找。


    秦楚的身體不好,今天又是個陰雨天,眼看要下雨了,也不知道她會不會冷。


    在山附近找了一大圈,天已經大亮,卻依然沒有看到秦楚的身影,山坳下,一群人在商量著路線,該去哪裏繼續找。


    而陸遠已經沉不住氣的給秦少琛打了電話,說秦楚失蹤了。


    他可以斷定為失蹤,因為距離秦楚離開到現在過了兩個多小時,以秦楚的性子是絕對不會讓人擔心的。


    陸遠就怕秦楚是被莫辰的人給弄走了,到那時候才是真正的麻煩。


    難道是昨晚他來這兒被人跟蹤了?


    秦少琛聽後也第一時間懷疑了莫辰,不過他也沒有責備陸遠,「你先別著急,楚楚初次去那兒,或許是迷路了,你再讓附近的村民找找,多給他們一點錢,隻要找到秦楚,你告訴他們,獎金豐厚。」


    「嗯,我已經安排下去了,但是……」


    「我明白你的擔心,莫辰那邊我會派人去查,相信很快就會有結果,莫辰再厲害,他總歸鬥不過法律吧,我就不信他這個人還能翻了天了。」


    陸遠並沒有被秦少琛的這些話安慰到,反而越來越擔憂了。


    莫辰到底是什麽人,為什麽會這麽神通廣大,竟然連秦少琛的安排都能打破?


    好在對莫辰他沒有輕舉妄動,否則殘害的不是他自己,說不定還會連累兒子陸驍。


    這裏距離安城較遠,陸遠坐私人飛機花了三個小時,若是等秦少琛過來,他估計要急死。


    他又怕真的是莫辰的人帶走了秦楚,所以在村民尋找的時候,他有意交代,如果有陌生人出沒一定要來告訴他,而他也一直和秦少琛保持聯繫。


    秦少琛查出的消息是,莫辰沒有離開安城一步,但即便是這樣也不能確定不是莫辰做的,或許是他派去的人也說不好。


    一個小時後,村民們告訴陸遠,秦楚在山那邊的寺廟裏。


    山那邊的寺廟?


    「你們親眼看見的,為什麽不勸她迴來?」陸遠問村民。


    其中一個村民道,「我們哪有資格進去啊,聽說那座寺廟是神聖之地,要有緣人才能踏入,你媳婦估計是有緣人,這是福氣呢。」


    陸遠冷著臉聽著這些狗屁不通的解釋,他一個字都不信。


    哪有寺廟會不讓人進去的?


    陸遠又問了村民們一些情況,幾乎沒有任何猶豫,一個人翻山越嶺去找秦楚的下落,費了好大的力氣才艱難的爬到山頂,他放眼望去,確實看到不遠處有一座寺廟,麵積還不小。


    秦楚去那裏做什麽?這麽難行的路她是怎麽過去的?


    停頓了數秒,陸遠準備繼續前行,突然被人從身後打昏了頭,他視線盯著那座寺廟看了許久,最終抵擋不住昏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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