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但凡有點感情，也不會放手得那麽瀟灑
隱婚蜜愛：老公V587 作者：清音隨琴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蘇莞卿見秦楚一直盯著離婚證上的照片，生怕她胡思亂想。
她斟酌了下開口，「姐，我先陪你迴醫院，下午我來接你迴秦家一塊吃飯。」
秦楚這才收好離婚證，「不用了小卿，我自己過去就行，你現在懷孕了，又要照顧老爺子還要操心我的事，要多注意啊。」
「沒事的，反正秦家有司機，我讓司機來接你。」
「那也行。」
她身體狀況這麽差，就怕開車的時候突然昏厥造成交通事故。
「姐，離婚的事情，你準備好告訴秦家人了嗎？」
「當然要說，我不準備瞞著。」
「看來姐姐你是下定決心要和姐夫離婚啊。」
秦楚苦澀的勾了下唇，「嗬，你以為我是頭腦發熱麽？」
「我隻是沒想你能這麽快做決定。」
「當斷不斷反受其亂，我和陸遠能走到今天也不容易，如果不是為了陸驍，我們根本不可能在一起這麽長時間。」秦楚時間盯著車窗外，她視野有些模糊，人也開始不舒服。
難道她的眼睛要失明了麽，為什麽開始模糊了。
她狠狠的甩了甩頭，閉了下眼，再睜開時能清楚的看到蘇莞卿，她的心才鬆懈下來。
真是嚇死她了，還以為就要這麽瞎了。
若是她的病不及時治療，相信也有天會瞎的吧，要是決定手術，萬一她從此不能出來怎麽辦？
「怎麽了姐，你不舒服嗎？」見她臉色越來越難看，蘇莞卿很是擔心。
她總覺得秦楚怪怪的，好像在隱瞞什麽事。
秦楚撐著頭，掩蓋病態，「沒有，大概是昨晚沒睡好有點累了。」
「那你休息一下吧。」
「好。」
待秦楚閉上眼，蘇莞卿接到了秦少琛打來的電話。
「爺爺說你朋友結婚，哪個朋友啊。」
蘇莞卿看了眼剛入睡的秦楚，生怕驚醒她，壓低聲音，「你不認識的。」
「那你現在在哪兒，有人跟著嗎？」
「我馬上忙完了，一會兒打給你。」
嘟嘟嘟。
電話掛斷的時間秦楚也睜開了眼，「阿琛嗎？」
「嗯，大概是我今天出來沒帶人，他不放心。」
「小卿，謝謝你幫我保守秘密。」秦楚也不想秦少琛擔心，她也看得出來蘇莞卿陪自己一個上午有點倦了，「這樣吧，你在前麵路口下車，打車直接去阿琛的公司，和他一起吃個午飯。」
「我沒事，把你送去醫院再和他解釋吧。」
「我知道阿琛的性子，他在乎你，如果你現在不能給他一個合理的解釋，他肯定會滿世界的找你，小卿，聽我的話，趕緊去和阿琛見麵吧，這裏離華耀也近，你們夫妻可以吃個午餐，你呢還可以在那裏休息一下，然後再一起下班多好啊。」
「可是……」蘇莞卿還是放心不下她。
秦楚笑了下，「怎麽，你把我當三歲小孩子啊，我現在已經好得差不多了，醫生還說我其實早就可以出院的，又怕你們操心隻好繼續住院嘍。」
她都這麽說了，蘇莞卿也不好再堅持，「那好吧，姐，你自己小心啊。」
「嗯，你就放心吧。」
下午一個人在醫院秦楚好好的睡了一覺，醒來時，看到莫辰守在她身旁，秦楚還以為是做夢。
她視線模糊，大概是因為彼此太過於熟悉，即便看不清他的五官，秦楚也能感覺到是誰。
「楚楚，你醒了啊，楚楚你感覺怎麽樣？」
是莫辰，是莫辰的聲音。
「莫辰，你怎麽來了？」秦楚揉了揉疼痛的頭，她努力的相讓自己看清他，卻始終無法聚焦，「怎麽來了也不叫醒我？」
她的病情不會惡化得這麽快吧，竟然就這樣模糊了，接下來就是瞎嗎？
不，她不能失去她的雙眼！
「是不是我永遠都是最後一個知道的？楚楚，你就不能相信我嗎？」
秦楚起身坐著，她眼神閃躲，始終不敢去看男人的臉，「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麽。」
「你和陸遠離婚了！」
「嗯，今天上午辦的手續，你是怎麽知道的。」
「楚楚，你的什麽事是我不知道的呢？」
是啊，這個愛了她大半輩子的男人，一直在默默的關心她。
怕是從她生病住院就知道了吧，隻是怕她難做，所以他一直不敢明著來探望，如今得知她離婚，他還會放過這個機會嗎？
秦楚心裏說不清是什麽滋味，她拒絕的男人為什麽要這麽執迷不悟，把一生都耽擱在她身上？
「楚楚，你到底怎麽了，為什麽不敢看我？」
「沒有啊，我隻是覺得我們就這樣單獨見麵不好。」秦楚雖然看不太清，但還是能清楚的感覺到他的存在，「莫辰，你來趙姿她，她不知道吧？」
趙姿，莫辰的妻子，秦楚的閨蜜，但兩人因為莫辰的關係已經鬧翻了，這些年秦楚覺得最對不起的人就是趙姿。
提到趙姿，莫辰嘆了口氣，「她不知道。」
「那你還不快迴去。」
「楚楚，你用不著這麽緊張，我們是朋友，我來看你一下怎麽了。」這種關係，莫辰早就厭倦了。
秦楚聽他這麽說更緊張了，她眼睛看不太清楚，為了不讓莫辰發現端倪，她隻能別過臉，裝作很生氣的樣子。
「可是姿姿她不會這麽想，你如果不想我和她的關係惡化，你就趕緊走。」
「我來她不知道，我也不會讓她知道的，再說了知道了又能怎麽樣，我們之間清清白白。」
如果他們之間不是清清白白，那還得了？
即便是清清白白，她已經失去趙姿這個朋友了，莫辰，你還想讓我失去多少呢。
到了我這個年紀，我不想再讓人說我秦楚水性楊花啊。
秦楚半躺著，即便睡了一個下午她還是會覺得累，她的體力已經一天不如一天了，如果不盡快手術，必死無疑。
「莫辰，你明知道為了你，我和姿姿已經鬧得很不愉快了，何必呢。」
「我隻知道你生病了，不來看你我內心不安。」莫辰想去握垂下的手，卻在手伸過去的那一刻猶豫了。
他這麽沉不住氣，會不會讓秦楚更難做。
秦楚和陸遠離婚了不錯，可他並不是單身啊，隻會讓秦楚為難。
莫辰氣急敗壞的收迴手，「楚楚，你告訴我到底怎麽了，為什麽會住院，我聽說那晚你昏倒了，還被送進了搶救室，是因為那個項目嗎？」
「大概是吧，你現在已經看到我了，好好的，你趕緊迴去吧。」
「你好嗎？我可看不出你哪裏好，你看看你都瘦成沈樣了，楚楚，你為什麽要折磨自己，為什麽要把自己弄成這個樣子！」
這輩子他就是不甘心輸給了陸遠，明明他和秦楚先認識的，他們從小一起長大，怎麽被一個陸遠捷足先登了呢。
秦楚她本是秦家大小姐，身份尊貴，嫁給陸遠以後根本沒過上一天好日子，更可氣的是，那個男人竟然還有外遇。
知道那件事以後，莫辰三番五次要她離婚，秦楚卻不肯，一等，他便等了這麽多年。
如果不是前幾年父母以死相逼，他又怎麽會和毫無感情的趙姿結婚。
說到底，不過是為了家族罷了！
秦楚並不想聽他說這些，折不折磨她已經和陸遠離婚了，還有什麽好埋怨的，大概是將死之人，把什麽東西都看淡了吧。
「楚楚，要不你……」
秦楚打斷他，「我不過就是有點累，為什麽你們每個人都這麽緊張？莫辰，你知道我的，不喜歡熱鬧，也不喜歡被人同情，你不用這麽可憐我。」
「我沒有可憐你，我是擔心你啊。」莫辰看到她毫無血色的臉，一顆心宛如針紮，「真的沒事嗎？楚楚，你騙得了別人騙不了我，這個世界上隻有我最了解你。」
是啊，這個世界上最了解她的人莫過於莫辰。
秦楚抿著唇沒說話，這些日子她太壓抑了，麵對如此關心她愛她的男人，聽著他所謂的執著，她沒有理由不心動。
差一點，她就把自己的情況對這個男人一吐而快了，然而，這個時候陸遠走了進來。
「怎麽，莫總很閑嗎？」
秦楚轉過臉，模糊的看到一個穿著西裝的男人走近，是陸遠無疑。
夫妻這麽多年，即便她眼睛瞎了也不可能認錯的。
陸遠的聲音帶著一股前所未有的冷意。
秦楚扶額，怎麽在這兒讓他們遇上了呢，看樣子她又得不安寧了。
莫辰冷笑了聲，「閑不閑我都該來看望楚楚，不像陸總，還有時間搞婚外戀。」
這兩個男人又開始較勁了，為什麽就不能讓她安靜一下？
她才剛離婚，陸遠來湊什麽熱鬧，他們之間已經沒有關係了。
「秦楚，難怪你會這麽急著和我離婚，原來是找好了下家啊，我陸遠他媽的就是個……」
不等陸遠的話說完，秦楚厲聲打斷，「你給我住口，不許你汙衊我，陸遠，你捫心自問，這些年我有沒有欠你什麽，我有沒有對不起你過？」
「是，是我對不起你，你也不想想我為什麽會那樣？還不是被你們秦家給逼的嗎？你以為我和那個女人是真的，玩上感情了麽？我特麽的連她長什麽樣子都不知道，要不是她大著肚子來找我，我根本不知道有這號人！」
「真是好笑啊陸遠，被秦家給逼的，你口口聲聲說被秦家人逼的，難道是他們逼你和那個女人上床麽？」
陸遠被噎了下。
明明他是來求和的，為什麽又把事情搞成這個樣子，和秦楚再次吵了起來，而且還是當著莫辰的麵，這個男人對秦楚一直不安好心啊。
「楚楚，當年的事你說過會原諒我的，而且我也是……」
「是啊，當年我是原諒了你，陸遠，我現在不想原諒你了，別忘了陸遠，我們已經離婚了，如果你再不走，我叫保安上來把你趕走！」
「楚楚！」陸遠萬萬沒想到，秦楚真的能說到做到，要和他斷絕關係。
沒了結婚證書，他們之間真的什麽都不是！
十幾年的夫妻情分，還不如一個莫辰。
陸遠垂在身側的手緊握成拳，狠狠的瞪著他們二人，仿佛他們二人做了對不起他的事。
最終，他拂袖而去！
他走了，秦楚也似乎經歷了一場劫難，眼前一黑，差點從床上滾下去。
「楚楚！」
這一次的昏迷時間不長，二十分鍾的樣子，醫生做了一係列的措施秦楚便緩緩睜開了眼，時間逐漸變得清晰，終於她也看清了守在自己身旁的人。
還是莫辰。
她的眼睛時好時壞，並不是完全看不見，和她的病情一樣，也是時好時壞的，一旦發作就那麽發作了。
男人眼圈泛紅，看著她，一句話不說，眉宇間滿是疼惜和深情。
秦楚心裏咯噔一下，「你，你怎麽了莫辰？」
莫辰隻是看著她，一雙眼布滿可怕的血絲，良久，他艱難的啟聲，「楚楚，為什麽？」
他聲音帶著悲涼的顫音，那眼神仿佛她隨時會死去一樣。
秦楚震驚的望著他，同樣顫抖的開口，「你知道了，你都知道了是不是？」
「楚楚，你為什麽不告訴我，為什麽？」莫辰捶胸頓足，「你為什麽要一個人承受這麽多？」
原來她和陸遠離婚是不想拖累那個男人！陸遠那個王八蛋是不是眼睛瞎了，但凡他能對秦楚多一點關心，秦楚的病他也不會一點也不知道。
如果今天給秦楚搶救的醫生不是他朋友，大概莫辰也不知道秦楚真正的病情。
「莫辰你聽我說，你聽我說啊。」秦楚突然拉住宛如瘋了他，「莫辰，事情沒有你想得那麽糟糕，醫生說了，我，我可以手術的，我已經在做準備了，我會手術的，我會做的，我會活下來。」
做手術？
恐怕也不能保證在不久的將來，這個女人能好好的站在他麵前吧。
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可當莫辰聽到這個消息，再看如此為陸遠著想的女人，兩行清淚從他的眼角溢出。
自從懂事後，他就沒有再掉過眼淚，哪怕看到秦楚嫁給別的男人，他盡管失魂落魄，如同行屍走肉，可也沒有這般撕心裂肺過啊。
他怎麽能接受，她即將離開人世的結果？
「莫辰，你別激動好嗎？你聽我說。」
到頭來秦楚比他鎮定多了，這會兒竟然還妄想安慰他。
莫辰，你真是枉為男人，看看秦楚都被病痛折磨成什麽樣了，你竟然什麽也幫她做不了。
這一次幾乎沒有任何猶豫，莫辰握住了她冰涼的手，他心疼的看著她，泣不成聲，「你說，楚楚，你說我都聽著，我什麽都聽你的。」
「莫辰，你別這樣，我這不是還好好的麽？每個人都難逃一死，我不過是比你們早一步而已啊，沒有誰能陪誰一輩子的。」
秦楚盯著這個為她哭泣的男人，同樣心酸不已，她害怕啊，害怕自己就這麽死去，更害怕突然哪一天就這麽昏厥永遠也醒不過來了，死之前身邊一個人都沒有。
但這又是她想要的，她不想死的時候讓任何人看到她的狼狽，她這輩子活得優雅，即便死去，也要死得美美的。
末了，她繼續道，「千萬別把我的病情告訴我的家人，特別是陸遠和陸驍，知道嗎？」
「我不想讓他們看到我難看的樣子，接下來，你應該知道，這個病可能會使我眼睛失明，頭髮掉光，到時候會麵目全非。我父親最心疼我，他說過，我長得像我媽，每次看到我就好像看到了我媽，而我媽是他放在心尖上的人，我媽也是得這個病死的，如果再讓他受一次，他又怎麽能承受得住？」
「還有我兒子陸遠，這些年他被我寵壞了啊，從來沒有經歷過大風大浪，如果知道我和他爸離了婚，我又得了絕症，他一定會崩潰的，我不想給他留下陰影，我更不想讓他知道我和陸遠這些年，其實是貌合神離的夫妻關係，都走到這一步了，那麽就讓一切都繼續變得美好吧。」
莫辰聽著她的話，一字一句說得很清晰，同時也撞進了他心裏，眼淚怎麽都止不住，大滴大滴落在秦楚的手背上，他趴在床沿邊，頭枕著她的手，整個人難受的像是要死掉一般。
世界上怎麽會有你這種女人，都快要死了，還考慮這些有的沒的做什麽，難道你不知道沒有了你，這些人同樣的活麽？
秦楚繼續的哽咽出聲，「還有啊，還有我弟弟阿琛，他才剛結婚，又那麽疼我，尊重我，如果知道我生病了，一定會把責任推到陸遠身上，以他的性子肯定不會放過陸遠，到時候，他會和他外甥針鋒相對，陸遠再怎麽說也是陸驍的父親，我不想看到他們成仇，不想啊。」
「莫辰，你能答應我嗎，一定不要把這件事告訴他們好不好？」
良久，莫辰抬起通紅的眼眶看向她，她同樣淚流滿麵，看得出來，她也害怕那一天。
沒有人不怕死，也沒有人捨得這個世界，盡管這個世界帶給人類的都是醜惡的殘忍，可人們還是留戀它。
「你為所有人都想了，楚楚，你自己呢，為什麽你不能為自己想一想？」
「我都是個快死的人了，無所謂。」
秦楚抹了把臉上的淚水，她牽強的勾了勾唇，笑得異常難看，「過些日子我會出國，正好我和陸遠離婚，到時候我會跟我爸說我心情不好，想出國去走一走。我已經聯繫好了國外的醫生，他等到何時的時機會讓他們給我手術的。」
「莫辰，或許事情沒有你想得那麽糟糕，現在醫學發達，醫生說了我也不是非死不可啊。」
可是這種病治癒的可能實在是太小了，而且基本治癒，後期還要承受各種可能復發的後遺症，即便秦楚能幸運的活下來，後半生也會因為這個病而飽受折磨。
他哪裏捨得她遭受那樣的罪。
「莫辰，這些你能答應我嗎？這輩子我從未求過你什麽，你就當……」
莫辰握住她的手緊了緊，「你別騙我了楚楚，我問過醫生你的情況，她說，你的這種病即便是手術也不一定能活下來，楚楚，你從來不做沒把握的事，你是想找一個地方，一個人死去是不是？」
「你的眼神騙不了我，你的心也騙不了我。」
是啊，她何必在莫辰麵前編造這種謊言，莫辰就如同她的一麵鏡子，能清楚的看到自己的內心。
這個男人愛她，懂她，理解她。
秦楚不知道為什麽，當初怎麽就被陸遠迷昏了頭，選擇了那麽一個男人。
到頭來，她孤苦伶仃，換來的也是他的不理解！
「楚楚，我可以答應你，不過你也要答應我一個條件。」
「什麽？」
「必須好好接受治療，隻要有機會，我會不惜一切代價，給你聘請最好的醫生做這個手術，你要聽從我的安排。」
「可是……」
莫辰是最捨不得拒絕也最捨不得逼她的男人，可事情到了這一步，如果他不下點狠心，他的秦楚就會永遠離開這個世界，到時候是害她啊。
「你若是不答應我，我就馬上把你的病情告訴秦伯伯，相信到那個時候秦伯伯會綁著你去求醫。」
「好好好，我答應你。」
她不是不想活，而是想到醫生說的手術後遺症，還有萬一她就這麽死在手術台上去，豈不是更可惜？
死在手術台上的可能性非常大，秦楚不敢賭，與其冒這個險，還不如在所剩無幾的日子裏過得有意義。
或許是她一直都相信這個男人，也或許是有人給她打氣，秦楚答應了下來。
隻是他們去治療，需要掩人耳目，因為秦楚不想鬧得人盡皆知。
還有，她和陸遠也不想再繼續糾纏了。
陸遠，你就當我死了吧，或許隻有我死了，你才能記住我的好，才能幻想我們的以前，好好對待阿驍。
莫辰陪著秦楚待到秦少琛過來才走，兩人禮貌的寒暄幾句，莫辰便離開了。
離開之前他叮囑了一大堆，生怕秦楚會突然發生什麽事。
秦楚怕秦少琛懷疑，隻能催促他快走。
待莫辰離開，秦楚笑著開口，「阿琛，你怎麽來了，不是說公司很忙嗎，還親自來接我！」
「嗬嗬，你弟弟的能力超凡，在忙也沒楚楚你重要啊，走吧，剛剛爺爺打電話來，說晚餐已經準備好了。」
「小卿呢，中午有沒有去找你？」
「嗯。」男人沉沉的應了聲，好看的眉緊縮。
楚楚，你總是這樣，什麽事都一個人扛。
今天中午，蘇莞卿已經把秦楚和陸遠離婚的事和秦少琛說了，反正秦楚說晚上會在秦家公布這件事，她也找不到理由和秦少琛解釋去外麵那麽久，幹脆就說了。
不過他答應了蘇莞卿，見了秦楚後，一定裝作什麽都不知道。
他是心疼姐姐，所以特意提前下班來醫院接她了。
沒想到在這裏遇到了莫辰，那個男人秦少琛是熟悉的，從小到大沒少對他關心，秦少琛一直很感激，就因為那個男人愛著他的姐姐。
此時再次見到他，秦少琛忍不住問，「莫少最近還好嗎，我剛才看他好像情緒低落的樣子，是不是出了什麽事？」
「哪會有什麽事啊，你也知道，他剛結婚沒幾年，我見了他，總覺得在做賊心虛，我讓他以後不要和我單獨見麵。」
秦少琛朝她看了眼，並沒有往下問。
畢竟莫辰是有婦之夫，他若是真想他做自己的姐夫，莫辰也得是單身啊。
隻可惜，他和姐姐還是錯過了。
據說那個趙姿等了莫辰很多年，都等成老姑娘了，加上莫家一直催，兩人前幾年便把婚事給辦了。
秦少琛覺得挺可惜的。
「怎麽了，唉聲嘆氣的，今天看你怎麽好像不大高興啊。」秦楚偷偷瞄了眼弟弟。
「大概有點累吧，剛接手秦家的事，不太習慣。」
「不習慣也得習慣。」秦楚的臉色驀然變得嚴肅起來，「阿琛，想要坐這個位子的人太多了，秦皓雖然被爸爸趕出了秦家，但我們不能輕舉妄動，那個人陰險狡詐，我怕他會給你玩陰的，什麽時候在背後捅你一刀，會讓你猝不及防，到那個時候就晚了，所以我們要提前防範。」
其實他也不是不習慣，而是隨便找了個藉口搪塞秦楚，看她如此認真的樣子，秦少琛也隻能答應，「嗯，放心吧，這些我都能處理好，你呀就好好養病，嗯？」
「我過幾天準備出院了，你們啊被每天都來看我，弄得我好像真的是病人似的，我現在就貧點血，補起來就好了。」
「好好，你說什麽就是什麽。」
姐弟倆聊著一起上了車，秦少琛親自給她繫上安全帶，而後駛入公路。
秦家今天的晚飯是特意給秦楚準備的，姐弟二人剛從車裏下來，管家便出來迎接了。
「大小姐，大少爺，老爺子在裏麵等著了，就差你倆了。」
「嗯。」
秦少琛將車鑰匙交給他，和秦楚一起進去老爺子的別院。
餐廳裏，蘇莞卿和老爺子秦遠成已經坐下了，三人圍著大圓桌不知道在聊什麽，隔著老遠就聽到了老爺子的笑聲。
「什麽事這麽開心啊，爺爺，說出來也讓我高興高興啊。」秦楚笑著問。
她像是受到了這種氣氛感染一般，精神也好了些許。
在醫院待久了，人也會變得鬱悶。
「楚楚來了啊，快，坐到爺爺身邊來。」老爺子拍了拍身旁的位置，「爺爺都好久沒見你了，你這丫頭啊……」
老爺子說到最後滿是心疼的看著她，「生病了也不跟爺爺說，本事真是越來越大了啊。」
秦楚故作生氣的看向父親，「爸，你幹嘛把我生病的事告訴爺爺啊，我不是沒事嗎，就是一點貧血，你們就喜歡大驚小怪。」
秦遠成攤手：他是躺著也中槍。
這事明明就是老爺子從傭人嘴裏聽到的，怎麽怪起他來了。
不過這鍋，他背了就背了吧。
「什麽貧血不貧血，總之呢暈厥不是好事情，楚楚啊，爺爺還是建議你做個全麵的身體檢查，你這些年太累咯，跟著那個陸遠……哎。」老爺子嘆氣，「不管怎樣，我明天給醫院的院長打個電話人，讓他給你安排一下。」
「爺爺。」秦楚嚇得不輕，「我都馬上要出院了，檢查也做了啊，那天我給爸爸看過，真的沒什麽問題，爸，你說是吧？」
關鍵時刻，秦楚隻能把秦遠成拉進來。
秦遠成可受不了女兒的撒嬌，當即道，「嗯，是啊爸，楚楚檢查過了。」
況且醫院給秦楚做的檢查結果他確實看過，沒什麽大問題，就是有些東西偏低，需要好好補補。
至於她臉色發白，醫生也說了是因為貧血有點過度了，還是要多注意，萬不可再操勞。
「真的沒事嗎？」老爺子還是不確信，他看秦楚的臉色不是很好啊，總覺得不是貧血那麽簡單。
「爺爺，真的沒事。」秦楚雖然嘴上說的輕巧，後背卻嚇出一身冷汗。
如果被爺爺知道了，他老人家怎麽承受得了？
剛剛得知秦貞不是秦家的孫女，如果爺爺又要麵對失去她，恐怕這條老命真的是要走到盡頭了啊。
「行了，你沒事就好，爺爺啊隻是不放心。」老爺子終於發話，「來來來，想必你這幾天在醫院也沒吃到什麽營養，這些啊，都是為你做的，楚楚你要多吃點，女孩子不要那麽瘦，會生病的。」
「小卿，你也是啊，多吃點，孩子才會長得好。」
老爺子說著，親自給她們一人盛了一碗湯，「先喝點這個，開開胃。」
「謝謝爺爺。」兩人不約而同的道謝。
自從得了這個病，秦楚的胃口就大不如前，特別是麵對滿桌子的山珍海味，她不僅沒有任何食慾，有時候還會反胃。
此刻也是如此，看著碗裏的湯，她沒有絲毫的胃口，胃裏反而一陣翻滾，差點就當著他們的麵吐了出來。
見她坐著不動筷，老爺子狐疑的問，「怎麽了楚楚，身體不舒服嗎，還是這些菜不合你的口味？」
「沒有爺爺，挺好的，我隻是有話要和大家說。」
「什麽事就說吧，隻要你能好好的，爺爺什麽都答應你。」
老爺子什麽都想通了，錢財都是身外之物，隻要他的寶貝孫女好好的，讓他做什麽都行。
秦楚從包裏掏出離婚證，「爺爺，爸，我今天，我今天和陸遠離婚了。」
蘇莞卿和秦少琛相互看了眼，他們事先知道自然不會驚訝。
老爺子和秦遠成盯著桌上的離婚證看了許久，「這，這是真的嗎楚楚？」
還是秦遠成先出聲問。
「爸，您會怪我嗎？」秦楚反問。
「怎麽會呢，楚楚，你做什麽爸爸都不會怪你，就是你自己要想清楚。」秦遠成對這個女兒隻有心疼。
她和陸遠到底還是走到了這一步，如果當初他的態度能堅定一點，秦楚也就嫁給陸遠受苦了。
哎，都是他的錯，害了女兒的一生。
惠希，是我對不起你，對不起我們的女兒，她這一生為了陸家，為了陸遠那個男人實在付出太多了。
秦楚表現得很平靜，「我想得很清楚了，以前你們要我離婚我死活都不願意，為了陸驍著想為難了自己，這些日子在醫院，我想通了很多問題，有些東西不是我一個人硬撐就能解決的，與其我和陸遠就這麽耗著，倒不如給彼此一個機會，或許在有生之年，我們都能找到自己合適的另一半。」
「楚楚，隻要是你想做的，爸爸都支持你。」
「謝謝你爸。」秦楚給自己倒了一杯酒，「爸，這杯酒我敬您，謝謝您一直這麽疼我愛我，縱容我，如果不是您，我過得怕是比現在糟糕多了。」
「楚楚，你千萬別這麽說，我是你爸，我為你做什麽都是應該的啊，酒你就別喝了，身體剛剛恢復，可不能大意啊。」
秦楚點頭，「那我喝一小口，為了我以後的幸福生活，你不許攔著我。」
「好好好，喝一小口。」秦遠成實在沒辦法拒絕，和女兒幹了這杯酒，而秦楚也隻是輕抿了一口。
秦少琛和蘇莞卿聽著秦楚的這番話，隻覺得難受。
盡管秦楚說得很輕鬆，可他們聽得出來，她並不是那麽快樂。
想必和陸遠離婚，她也好多個晚上睡不著，思來想去的猶豫吧。
如今下了這個決心，夫妻一場，但凡有點感情的人也不會放手得那麽瀟灑。
和秦遠成聊完，秦楚又看向老爺子，「爺爺您呢，您會怪我嗎？」
「你這丫頭，說哪的話喲。」老爺子故作生氣的咂咂嘴，「我怪你什麽，我心疼你都來不及呢，是陸遠不懂得珍惜你，這些年你當我是瞎子啊，陸遠是什麽人我還能不知道。雖然吧那人確實沒有什麽大問題，當年的錯誤也不是他自願的，可他太過於心高氣傲，總想著逼著你就範，不肯對你低頭，一個男人連自己的妻子都包容不了，這輩子終難成大事，這不是愛你的表現啊，楚楚，你們根本就不合適。」
「離了好，離了好啊，我的孫女還能找不到一個好老公，我還真不信了。」
「是啊姐，你放寬心別亂想，好多人四十幾都沒結婚呢，您兒子都長大不需要你操心了，以後啊你可以無憂無慮的尋找屬於自己的幸福。」蘇莞卿忍不住開口。
「對，小卿說得對，人生短短數十載，楚楚，有時候改為自己想想。」秦遠成抬手拍了下她的肩，以示安撫。
「謝謝你們，謝謝你們能理解我。」秦楚鼻尖一酸，差點感動得落下淚來，在有生之年她能感受家人的這份溫暖，死也值了，而後她端起麵前的酒杯，「爺爺，這杯酒我敬您，謝謝您對我的不離不棄，親自照顧我和阿琛，用心的栽培我和阿琛，楚楚這輩子無以為報。」
「哎呦，楚楚，你今兒個是怎麽了，說這麽多做什麽，你是爺爺的親孫女，爺爺不照顧你照顧誰啊。」
自從吳雨晴和秦貞的醜事曝光以後，老爺子在午夜夢迴經常想起秦楚帶著小小的阿琛跪在他院子前求他收留他們的樣子，姐弟倆牽著手跪了好幾個時辰呢。
如果不是他親自照料這對姐弟，說不定秦楚和阿琛都遭到吳雨晴的毒手了，此時想來，老爺子渾身都冒冷汗。
這件事，要怪也怪他，要不是他促成吳雨晴和兒子秦遠成，也就沒後麵那些事了。
「爺爺，不管怎樣楚楚還是要感謝您的啊，難不成你為了不喝酒想賴帳啊。」
「嗬嗬，你這丫頭啊。」老爺子被逗樂了，氣色也好了不少，他們一家人好久都沒有如此放鬆過了，「行，爺爺喝，爺爺喝還不行嗎，你呢就別喝了，身體要緊吶。」
秦楚留戀的目光落在眾人身上，這是她最親的人，這輩子血緣至親無法改變，她要好好看看，她怕自己死後會忘了他們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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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斟酌了下開口，「姐，我先陪你迴醫院，下午我來接你迴秦家一塊吃飯。」
秦楚這才收好離婚證，「不用了小卿，我自己過去就行，你現在懷孕了，又要照顧老爺子還要操心我的事，要多注意啊。」
「沒事的，反正秦家有司機，我讓司機來接你。」
「那也行。」
她身體狀況這麽差，就怕開車的時候突然昏厥造成交通事故。
「姐，離婚的事情，你準備好告訴秦家人了嗎？」
「當然要說，我不準備瞞著。」
「看來姐姐你是下定決心要和姐夫離婚啊。」
秦楚苦澀的勾了下唇，「嗬，你以為我是頭腦發熱麽？」
「我隻是沒想你能這麽快做決定。」
「當斷不斷反受其亂，我和陸遠能走到今天也不容易，如果不是為了陸驍，我們根本不可能在一起這麽長時間。」秦楚時間盯著車窗外，她視野有些模糊，人也開始不舒服。
難道她的眼睛要失明了麽，為什麽開始模糊了。
她狠狠的甩了甩頭，閉了下眼，再睜開時能清楚的看到蘇莞卿，她的心才鬆懈下來。
真是嚇死她了，還以為就要這麽瞎了。
若是她的病不及時治療，相信也有天會瞎的吧，要是決定手術，萬一她從此不能出來怎麽辦？
「怎麽了姐，你不舒服嗎？」見她臉色越來越難看，蘇莞卿很是擔心。
她總覺得秦楚怪怪的，好像在隱瞞什麽事。
秦楚撐著頭，掩蓋病態，「沒有，大概是昨晚沒睡好有點累了。」
「那你休息一下吧。」
「好。」
待秦楚閉上眼，蘇莞卿接到了秦少琛打來的電話。
「爺爺說你朋友結婚，哪個朋友啊。」
蘇莞卿看了眼剛入睡的秦楚，生怕驚醒她，壓低聲音，「你不認識的。」
「那你現在在哪兒，有人跟著嗎？」
「我馬上忙完了，一會兒打給你。」
嘟嘟嘟。
電話掛斷的時間秦楚也睜開了眼，「阿琛嗎？」
「嗯，大概是我今天出來沒帶人，他不放心。」
「小卿，謝謝你幫我保守秘密。」秦楚也不想秦少琛擔心，她也看得出來蘇莞卿陪自己一個上午有點倦了，「這樣吧，你在前麵路口下車，打車直接去阿琛的公司，和他一起吃個午飯。」
「我沒事，把你送去醫院再和他解釋吧。」
「我知道阿琛的性子，他在乎你，如果你現在不能給他一個合理的解釋，他肯定會滿世界的找你，小卿，聽我的話，趕緊去和阿琛見麵吧，這裏離華耀也近，你們夫妻可以吃個午餐，你呢還可以在那裏休息一下，然後再一起下班多好啊。」
「可是……」蘇莞卿還是放心不下她。
秦楚笑了下，「怎麽，你把我當三歲小孩子啊，我現在已經好得差不多了，醫生還說我其實早就可以出院的，又怕你們操心隻好繼續住院嘍。」
她都這麽說了，蘇莞卿也不好再堅持，「那好吧，姐，你自己小心啊。」
「嗯，你就放心吧。」
下午一個人在醫院秦楚好好的睡了一覺，醒來時，看到莫辰守在她身旁，秦楚還以為是做夢。
她視線模糊，大概是因為彼此太過於熟悉，即便看不清他的五官，秦楚也能感覺到是誰。
「楚楚，你醒了啊，楚楚你感覺怎麽樣？」
是莫辰，是莫辰的聲音。
「莫辰，你怎麽來了？」秦楚揉了揉疼痛的頭，她努力的相讓自己看清他，卻始終無法聚焦，「怎麽來了也不叫醒我？」
她的病情不會惡化得這麽快吧，竟然就這樣模糊了，接下來就是瞎嗎？
不，她不能失去她的雙眼！
「是不是我永遠都是最後一個知道的？楚楚，你就不能相信我嗎？」
秦楚起身坐著，她眼神閃躲，始終不敢去看男人的臉，「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麽。」
「你和陸遠離婚了！」
「嗯，今天上午辦的手續，你是怎麽知道的。」
「楚楚，你的什麽事是我不知道的呢？」
是啊，這個愛了她大半輩子的男人，一直在默默的關心她。
怕是從她生病住院就知道了吧，隻是怕她難做，所以他一直不敢明著來探望，如今得知她離婚，他還會放過這個機會嗎？
秦楚心裏說不清是什麽滋味，她拒絕的男人為什麽要這麽執迷不悟，把一生都耽擱在她身上？
「楚楚，你到底怎麽了，為什麽不敢看我？」
「沒有啊，我隻是覺得我們就這樣單獨見麵不好。」秦楚雖然看不太清，但還是能清楚的感覺到他的存在，「莫辰，你來趙姿她，她不知道吧？」
趙姿，莫辰的妻子，秦楚的閨蜜，但兩人因為莫辰的關係已經鬧翻了，這些年秦楚覺得最對不起的人就是趙姿。
提到趙姿，莫辰嘆了口氣，「她不知道。」
「那你還不快迴去。」
「楚楚，你用不著這麽緊張，我們是朋友，我來看你一下怎麽了。」這種關係，莫辰早就厭倦了。
秦楚聽他這麽說更緊張了，她眼睛看不太清楚，為了不讓莫辰發現端倪，她隻能別過臉，裝作很生氣的樣子。
「可是姿姿她不會這麽想，你如果不想我和她的關係惡化，你就趕緊走。」
「我來她不知道，我也不會讓她知道的，再說了知道了又能怎麽樣，我們之間清清白白。」
如果他們之間不是清清白白，那還得了？
即便是清清白白，她已經失去趙姿這個朋友了，莫辰，你還想讓我失去多少呢。
到了我這個年紀，我不想再讓人說我秦楚水性楊花啊。
秦楚半躺著，即便睡了一個下午她還是會覺得累，她的體力已經一天不如一天了，如果不盡快手術，必死無疑。
「莫辰，你明知道為了你，我和姿姿已經鬧得很不愉快了，何必呢。」
「我隻知道你生病了，不來看你我內心不安。」莫辰想去握垂下的手，卻在手伸過去的那一刻猶豫了。
他這麽沉不住氣，會不會讓秦楚更難做。
秦楚和陸遠離婚了不錯，可他並不是單身啊，隻會讓秦楚為難。
莫辰氣急敗壞的收迴手，「楚楚，你告訴我到底怎麽了，為什麽會住院，我聽說那晚你昏倒了，還被送進了搶救室，是因為那個項目嗎？」
「大概是吧，你現在已經看到我了，好好的，你趕緊迴去吧。」
「你好嗎？我可看不出你哪裏好，你看看你都瘦成沈樣了，楚楚，你為什麽要折磨自己，為什麽要把自己弄成這個樣子！」
這輩子他就是不甘心輸給了陸遠，明明他和秦楚先認識的，他們從小一起長大，怎麽被一個陸遠捷足先登了呢。
秦楚她本是秦家大小姐，身份尊貴，嫁給陸遠以後根本沒過上一天好日子，更可氣的是，那個男人竟然還有外遇。
知道那件事以後，莫辰三番五次要她離婚，秦楚卻不肯，一等，他便等了這麽多年。
如果不是前幾年父母以死相逼，他又怎麽會和毫無感情的趙姿結婚。
說到底，不過是為了家族罷了！
秦楚並不想聽他說這些，折不折磨她已經和陸遠離婚了，還有什麽好埋怨的，大概是將死之人，把什麽東西都看淡了吧。
「楚楚，要不你……」
秦楚打斷他，「我不過就是有點累，為什麽你們每個人都這麽緊張？莫辰，你知道我的，不喜歡熱鬧，也不喜歡被人同情，你不用這麽可憐我。」
「我沒有可憐你，我是擔心你啊。」莫辰看到她毫無血色的臉，一顆心宛如針紮，「真的沒事嗎？楚楚，你騙得了別人騙不了我，這個世界上隻有我最了解你。」
是啊，這個世界上最了解她的人莫過於莫辰。
秦楚抿著唇沒說話，這些日子她太壓抑了，麵對如此關心她愛她的男人，聽著他所謂的執著，她沒有理由不心動。
差一點，她就把自己的情況對這個男人一吐而快了，然而，這個時候陸遠走了進來。
「怎麽，莫總很閑嗎？」
秦楚轉過臉，模糊的看到一個穿著西裝的男人走近，是陸遠無疑。
夫妻這麽多年，即便她眼睛瞎了也不可能認錯的。
陸遠的聲音帶著一股前所未有的冷意。
秦楚扶額，怎麽在這兒讓他們遇上了呢，看樣子她又得不安寧了。
莫辰冷笑了聲，「閑不閑我都該來看望楚楚，不像陸總，還有時間搞婚外戀。」
這兩個男人又開始較勁了，為什麽就不能讓她安靜一下？
她才剛離婚，陸遠來湊什麽熱鬧，他們之間已經沒有關係了。
「秦楚，難怪你會這麽急著和我離婚，原來是找好了下家啊，我陸遠他媽的就是個……」
不等陸遠的話說完，秦楚厲聲打斷，「你給我住口，不許你汙衊我，陸遠，你捫心自問，這些年我有沒有欠你什麽，我有沒有對不起你過？」
「是，是我對不起你，你也不想想我為什麽會那樣？還不是被你們秦家給逼的嗎？你以為我和那個女人是真的，玩上感情了麽？我特麽的連她長什麽樣子都不知道，要不是她大著肚子來找我，我根本不知道有這號人！」
「真是好笑啊陸遠，被秦家給逼的，你口口聲聲說被秦家人逼的，難道是他們逼你和那個女人上床麽？」
陸遠被噎了下。
明明他是來求和的，為什麽又把事情搞成這個樣子，和秦楚再次吵了起來，而且還是當著莫辰的麵，這個男人對秦楚一直不安好心啊。
「楚楚，當年的事你說過會原諒我的，而且我也是……」
「是啊，當年我是原諒了你，陸遠，我現在不想原諒你了，別忘了陸遠，我們已經離婚了，如果你再不走，我叫保安上來把你趕走！」
「楚楚！」陸遠萬萬沒想到，秦楚真的能說到做到，要和他斷絕關係。
沒了結婚證書，他們之間真的什麽都不是！
十幾年的夫妻情分，還不如一個莫辰。
陸遠垂在身側的手緊握成拳，狠狠的瞪著他們二人，仿佛他們二人做了對不起他的事。
最終，他拂袖而去！
他走了，秦楚也似乎經歷了一場劫難，眼前一黑，差點從床上滾下去。
「楚楚！」
這一次的昏迷時間不長，二十分鍾的樣子，醫生做了一係列的措施秦楚便緩緩睜開了眼，時間逐漸變得清晰，終於她也看清了守在自己身旁的人。
還是莫辰。
她的眼睛時好時壞，並不是完全看不見，和她的病情一樣，也是時好時壞的，一旦發作就那麽發作了。
男人眼圈泛紅，看著她，一句話不說，眉宇間滿是疼惜和深情。
秦楚心裏咯噔一下，「你，你怎麽了莫辰？」
莫辰隻是看著她，一雙眼布滿可怕的血絲，良久，他艱難的啟聲，「楚楚，為什麽？」
他聲音帶著悲涼的顫音，那眼神仿佛她隨時會死去一樣。
秦楚震驚的望著他，同樣顫抖的開口，「你知道了，你都知道了是不是？」
「楚楚，你為什麽不告訴我，為什麽？」莫辰捶胸頓足，「你為什麽要一個人承受這麽多？」
原來她和陸遠離婚是不想拖累那個男人！陸遠那個王八蛋是不是眼睛瞎了，但凡他能對秦楚多一點關心，秦楚的病他也不會一點也不知道。
如果今天給秦楚搶救的醫生不是他朋友，大概莫辰也不知道秦楚真正的病情。
「莫辰你聽我說，你聽我說啊。」秦楚突然拉住宛如瘋了他，「莫辰，事情沒有你想得那麽糟糕，醫生說了，我，我可以手術的，我已經在做準備了，我會手術的，我會做的，我會活下來。」
做手術？
恐怕也不能保證在不久的將來，這個女人能好好的站在他麵前吧。
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可當莫辰聽到這個消息，再看如此為陸遠著想的女人，兩行清淚從他的眼角溢出。
自從懂事後，他就沒有再掉過眼淚，哪怕看到秦楚嫁給別的男人，他盡管失魂落魄，如同行屍走肉，可也沒有這般撕心裂肺過啊。
他怎麽能接受，她即將離開人世的結果？
「莫辰，你別激動好嗎？你聽我說。」
到頭來秦楚比他鎮定多了，這會兒竟然還妄想安慰他。
莫辰，你真是枉為男人，看看秦楚都被病痛折磨成什麽樣了，你竟然什麽也幫她做不了。
這一次幾乎沒有任何猶豫，莫辰握住了她冰涼的手，他心疼的看著她，泣不成聲，「你說，楚楚，你說我都聽著，我什麽都聽你的。」
「莫辰，你別這樣，我這不是還好好的麽？每個人都難逃一死，我不過是比你們早一步而已啊，沒有誰能陪誰一輩子的。」
秦楚盯著這個為她哭泣的男人，同樣心酸不已，她害怕啊，害怕自己就這麽死去，更害怕突然哪一天就這麽昏厥永遠也醒不過來了，死之前身邊一個人都沒有。
但這又是她想要的，她不想死的時候讓任何人看到她的狼狽，她這輩子活得優雅，即便死去，也要死得美美的。
末了，她繼續道，「千萬別把我的病情告訴我的家人，特別是陸遠和陸驍，知道嗎？」
「我不想讓他們看到我難看的樣子，接下來，你應該知道，這個病可能會使我眼睛失明，頭髮掉光，到時候會麵目全非。我父親最心疼我，他說過，我長得像我媽，每次看到我就好像看到了我媽，而我媽是他放在心尖上的人，我媽也是得這個病死的，如果再讓他受一次，他又怎麽能承受得住？」
「還有我兒子陸遠，這些年他被我寵壞了啊，從來沒有經歷過大風大浪，如果知道我和他爸離了婚，我又得了絕症，他一定會崩潰的，我不想給他留下陰影，我更不想讓他知道我和陸遠這些年，其實是貌合神離的夫妻關係，都走到這一步了，那麽就讓一切都繼續變得美好吧。」
莫辰聽著她的話，一字一句說得很清晰，同時也撞進了他心裏，眼淚怎麽都止不住，大滴大滴落在秦楚的手背上，他趴在床沿邊，頭枕著她的手，整個人難受的像是要死掉一般。
世界上怎麽會有你這種女人，都快要死了，還考慮這些有的沒的做什麽，難道你不知道沒有了你，這些人同樣的活麽？
秦楚繼續的哽咽出聲，「還有啊，還有我弟弟阿琛，他才剛結婚，又那麽疼我，尊重我，如果知道我生病了，一定會把責任推到陸遠身上，以他的性子肯定不會放過陸遠，到時候，他會和他外甥針鋒相對，陸遠再怎麽說也是陸驍的父親，我不想看到他們成仇，不想啊。」
「莫辰，你能答應我嗎，一定不要把這件事告訴他們好不好？」
良久，莫辰抬起通紅的眼眶看向她，她同樣淚流滿麵，看得出來，她也害怕那一天。
沒有人不怕死，也沒有人捨得這個世界，盡管這個世界帶給人類的都是醜惡的殘忍，可人們還是留戀它。
「你為所有人都想了，楚楚，你自己呢，為什麽你不能為自己想一想？」
「我都是個快死的人了，無所謂。」
秦楚抹了把臉上的淚水，她牽強的勾了勾唇，笑得異常難看，「過些日子我會出國，正好我和陸遠離婚，到時候我會跟我爸說我心情不好，想出國去走一走。我已經聯繫好了國外的醫生，他等到何時的時機會讓他們給我手術的。」
「莫辰，或許事情沒有你想得那麽糟糕，現在醫學發達，醫生說了我也不是非死不可啊。」
可是這種病治癒的可能實在是太小了，而且基本治癒，後期還要承受各種可能復發的後遺症，即便秦楚能幸運的活下來，後半生也會因為這個病而飽受折磨。
他哪裏捨得她遭受那樣的罪。
「莫辰，這些你能答應我嗎？這輩子我從未求過你什麽，你就當……」
莫辰握住她的手緊了緊，「你別騙我了楚楚，我問過醫生你的情況，她說，你的這種病即便是手術也不一定能活下來，楚楚，你從來不做沒把握的事，你是想找一個地方，一個人死去是不是？」
「你的眼神騙不了我，你的心也騙不了我。」
是啊，她何必在莫辰麵前編造這種謊言，莫辰就如同她的一麵鏡子，能清楚的看到自己的內心。
這個男人愛她，懂她，理解她。
秦楚不知道為什麽，當初怎麽就被陸遠迷昏了頭，選擇了那麽一個男人。
到頭來，她孤苦伶仃，換來的也是他的不理解！
「楚楚，我可以答應你，不過你也要答應我一個條件。」
「什麽？」
「必須好好接受治療，隻要有機會，我會不惜一切代價，給你聘請最好的醫生做這個手術，你要聽從我的安排。」
「可是……」
莫辰是最捨不得拒絕也最捨不得逼她的男人，可事情到了這一步，如果他不下點狠心，他的秦楚就會永遠離開這個世界，到時候是害她啊。
「你若是不答應我，我就馬上把你的病情告訴秦伯伯，相信到那個時候秦伯伯會綁著你去求醫。」
「好好好，我答應你。」
她不是不想活，而是想到醫生說的手術後遺症，還有萬一她就這麽死在手術台上去，豈不是更可惜？
死在手術台上的可能性非常大，秦楚不敢賭，與其冒這個險，還不如在所剩無幾的日子裏過得有意義。
或許是她一直都相信這個男人，也或許是有人給她打氣，秦楚答應了下來。
隻是他們去治療，需要掩人耳目，因為秦楚不想鬧得人盡皆知。
還有，她和陸遠也不想再繼續糾纏了。
陸遠，你就當我死了吧，或許隻有我死了，你才能記住我的好，才能幻想我們的以前，好好對待阿驍。
莫辰陪著秦楚待到秦少琛過來才走，兩人禮貌的寒暄幾句，莫辰便離開了。
離開之前他叮囑了一大堆，生怕秦楚會突然發生什麽事。
秦楚怕秦少琛懷疑，隻能催促他快走。
待莫辰離開，秦楚笑著開口，「阿琛，你怎麽來了，不是說公司很忙嗎，還親自來接我！」
「嗬嗬，你弟弟的能力超凡，在忙也沒楚楚你重要啊，走吧，剛剛爺爺打電話來，說晚餐已經準備好了。」
「小卿呢，中午有沒有去找你？」
「嗯。」男人沉沉的應了聲，好看的眉緊縮。
楚楚，你總是這樣，什麽事都一個人扛。
今天中午，蘇莞卿已經把秦楚和陸遠離婚的事和秦少琛說了，反正秦楚說晚上會在秦家公布這件事，她也找不到理由和秦少琛解釋去外麵那麽久，幹脆就說了。
不過他答應了蘇莞卿，見了秦楚後，一定裝作什麽都不知道。
他是心疼姐姐，所以特意提前下班來醫院接她了。
沒想到在這裏遇到了莫辰，那個男人秦少琛是熟悉的，從小到大沒少對他關心，秦少琛一直很感激，就因為那個男人愛著他的姐姐。
此時再次見到他，秦少琛忍不住問，「莫少最近還好嗎，我剛才看他好像情緒低落的樣子，是不是出了什麽事？」
「哪會有什麽事啊，你也知道，他剛結婚沒幾年，我見了他，總覺得在做賊心虛，我讓他以後不要和我單獨見麵。」
秦少琛朝她看了眼，並沒有往下問。
畢竟莫辰是有婦之夫，他若是真想他做自己的姐夫，莫辰也得是單身啊。
隻可惜，他和姐姐還是錯過了。
據說那個趙姿等了莫辰很多年，都等成老姑娘了，加上莫家一直催，兩人前幾年便把婚事給辦了。
秦少琛覺得挺可惜的。
「怎麽了，唉聲嘆氣的，今天看你怎麽好像不大高興啊。」秦楚偷偷瞄了眼弟弟。
「大概有點累吧，剛接手秦家的事，不太習慣。」
「不習慣也得習慣。」秦楚的臉色驀然變得嚴肅起來，「阿琛，想要坐這個位子的人太多了，秦皓雖然被爸爸趕出了秦家，但我們不能輕舉妄動，那個人陰險狡詐，我怕他會給你玩陰的，什麽時候在背後捅你一刀，會讓你猝不及防，到那個時候就晚了，所以我們要提前防範。」
其實他也不是不習慣，而是隨便找了個藉口搪塞秦楚，看她如此認真的樣子，秦少琛也隻能答應，「嗯，放心吧，這些我都能處理好，你呀就好好養病，嗯？」
「我過幾天準備出院了，你們啊被每天都來看我，弄得我好像真的是病人似的，我現在就貧點血，補起來就好了。」
「好好，你說什麽就是什麽。」
姐弟倆聊著一起上了車，秦少琛親自給她繫上安全帶，而後駛入公路。
秦家今天的晚飯是特意給秦楚準備的，姐弟二人剛從車裏下來，管家便出來迎接了。
「大小姐，大少爺，老爺子在裏麵等著了，就差你倆了。」
「嗯。」
秦少琛將車鑰匙交給他，和秦楚一起進去老爺子的別院。
餐廳裏，蘇莞卿和老爺子秦遠成已經坐下了，三人圍著大圓桌不知道在聊什麽，隔著老遠就聽到了老爺子的笑聲。
「什麽事這麽開心啊，爺爺，說出來也讓我高興高興啊。」秦楚笑著問。
她像是受到了這種氣氛感染一般，精神也好了些許。
在醫院待久了，人也會變得鬱悶。
「楚楚來了啊，快，坐到爺爺身邊來。」老爺子拍了拍身旁的位置，「爺爺都好久沒見你了，你這丫頭啊……」
老爺子說到最後滿是心疼的看著她，「生病了也不跟爺爺說，本事真是越來越大了啊。」
秦楚故作生氣的看向父親，「爸，你幹嘛把我生病的事告訴爺爺啊，我不是沒事嗎，就是一點貧血，你們就喜歡大驚小怪。」
秦遠成攤手：他是躺著也中槍。
這事明明就是老爺子從傭人嘴裏聽到的，怎麽怪起他來了。
不過這鍋，他背了就背了吧。
「什麽貧血不貧血，總之呢暈厥不是好事情，楚楚啊，爺爺還是建議你做個全麵的身體檢查，你這些年太累咯，跟著那個陸遠……哎。」老爺子嘆氣，「不管怎樣，我明天給醫院的院長打個電話人，讓他給你安排一下。」
「爺爺。」秦楚嚇得不輕，「我都馬上要出院了，檢查也做了啊，那天我給爸爸看過，真的沒什麽問題，爸，你說是吧？」
關鍵時刻，秦楚隻能把秦遠成拉進來。
秦遠成可受不了女兒的撒嬌，當即道，「嗯，是啊爸，楚楚檢查過了。」
況且醫院給秦楚做的檢查結果他確實看過，沒什麽大問題，就是有些東西偏低，需要好好補補。
至於她臉色發白，醫生也說了是因為貧血有點過度了，還是要多注意，萬不可再操勞。
「真的沒事嗎？」老爺子還是不確信，他看秦楚的臉色不是很好啊，總覺得不是貧血那麽簡單。
「爺爺，真的沒事。」秦楚雖然嘴上說的輕巧，後背卻嚇出一身冷汗。
如果被爺爺知道了，他老人家怎麽承受得了？
剛剛得知秦貞不是秦家的孫女，如果爺爺又要麵對失去她，恐怕這條老命真的是要走到盡頭了啊。
「行了，你沒事就好，爺爺啊隻是不放心。」老爺子終於發話，「來來來，想必你這幾天在醫院也沒吃到什麽營養，這些啊，都是為你做的，楚楚你要多吃點，女孩子不要那麽瘦，會生病的。」
「小卿，你也是啊，多吃點，孩子才會長得好。」
老爺子說著，親自給她們一人盛了一碗湯，「先喝點這個，開開胃。」
「謝謝爺爺。」兩人不約而同的道謝。
自從得了這個病，秦楚的胃口就大不如前，特別是麵對滿桌子的山珍海味，她不僅沒有任何食慾，有時候還會反胃。
此刻也是如此，看著碗裏的湯，她沒有絲毫的胃口，胃裏反而一陣翻滾，差點就當著他們的麵吐了出來。
見她坐著不動筷，老爺子狐疑的問，「怎麽了楚楚，身體不舒服嗎，還是這些菜不合你的口味？」
「沒有爺爺，挺好的，我隻是有話要和大家說。」
「什麽事就說吧，隻要你能好好的，爺爺什麽都答應你。」
老爺子什麽都想通了，錢財都是身外之物，隻要他的寶貝孫女好好的，讓他做什麽都行。
秦楚從包裏掏出離婚證，「爺爺，爸，我今天，我今天和陸遠離婚了。」
蘇莞卿和秦少琛相互看了眼，他們事先知道自然不會驚訝。
老爺子和秦遠成盯著桌上的離婚證看了許久，「這，這是真的嗎楚楚？」
還是秦遠成先出聲問。
「爸，您會怪我嗎？」秦楚反問。
「怎麽會呢，楚楚，你做什麽爸爸都不會怪你，就是你自己要想清楚。」秦遠成對這個女兒隻有心疼。
她和陸遠到底還是走到了這一步，如果當初他的態度能堅定一點，秦楚也就嫁給陸遠受苦了。
哎，都是他的錯，害了女兒的一生。
惠希，是我對不起你，對不起我們的女兒，她這一生為了陸家，為了陸遠那個男人實在付出太多了。
秦楚表現得很平靜，「我想得很清楚了，以前你們要我離婚我死活都不願意，為了陸驍著想為難了自己，這些日子在醫院，我想通了很多問題，有些東西不是我一個人硬撐就能解決的，與其我和陸遠就這麽耗著，倒不如給彼此一個機會，或許在有生之年，我們都能找到自己合適的另一半。」
「楚楚，隻要是你想做的，爸爸都支持你。」
「謝謝你爸。」秦楚給自己倒了一杯酒，「爸，這杯酒我敬您，謝謝您一直這麽疼我愛我，縱容我，如果不是您，我過得怕是比現在糟糕多了。」
「楚楚，你千萬別這麽說，我是你爸，我為你做什麽都是應該的啊，酒你就別喝了，身體剛剛恢復，可不能大意啊。」
秦楚點頭，「那我喝一小口，為了我以後的幸福生活，你不許攔著我。」
「好好好，喝一小口。」秦遠成實在沒辦法拒絕，和女兒幹了這杯酒，而秦楚也隻是輕抿了一口。
秦少琛和蘇莞卿聽著秦楚的這番話，隻覺得難受。
盡管秦楚說得很輕鬆，可他們聽得出來，她並不是那麽快樂。
想必和陸遠離婚，她也好多個晚上睡不著，思來想去的猶豫吧。
如今下了這個決心，夫妻一場，但凡有點感情的人也不會放手得那麽瀟灑。
和秦遠成聊完，秦楚又看向老爺子，「爺爺您呢，您會怪我嗎？」
「你這丫頭，說哪的話喲。」老爺子故作生氣的咂咂嘴，「我怪你什麽，我心疼你都來不及呢，是陸遠不懂得珍惜你，這些年你當我是瞎子啊，陸遠是什麽人我還能不知道。雖然吧那人確實沒有什麽大問題，當年的錯誤也不是他自願的，可他太過於心高氣傲，總想著逼著你就範，不肯對你低頭，一個男人連自己的妻子都包容不了，這輩子終難成大事，這不是愛你的表現啊，楚楚，你們根本就不合適。」
「離了好，離了好啊，我的孫女還能找不到一個好老公，我還真不信了。」
「是啊姐，你放寬心別亂想，好多人四十幾都沒結婚呢，您兒子都長大不需要你操心了，以後啊你可以無憂無慮的尋找屬於自己的幸福。」蘇莞卿忍不住開口。
「對，小卿說得對，人生短短數十載，楚楚，有時候改為自己想想。」秦遠成抬手拍了下她的肩，以示安撫。
「謝謝你們，謝謝你們能理解我。」秦楚鼻尖一酸，差點感動得落下淚來，在有生之年她能感受家人的這份溫暖，死也值了，而後她端起麵前的酒杯，「爺爺，這杯酒我敬您，謝謝您對我的不離不棄，親自照顧我和阿琛，用心的栽培我和阿琛，楚楚這輩子無以為報。」
「哎呦，楚楚，你今兒個是怎麽了，說這麽多做什麽，你是爺爺的親孫女，爺爺不照顧你照顧誰啊。」
自從吳雨晴和秦貞的醜事曝光以後，老爺子在午夜夢迴經常想起秦楚帶著小小的阿琛跪在他院子前求他收留他們的樣子，姐弟倆牽著手跪了好幾個時辰呢。
如果不是他親自照料這對姐弟，說不定秦楚和阿琛都遭到吳雨晴的毒手了，此時想來，老爺子渾身都冒冷汗。
這件事，要怪也怪他，要不是他促成吳雨晴和兒子秦遠成，也就沒後麵那些事了。
「爺爺，不管怎樣楚楚還是要感謝您的啊，難不成你為了不喝酒想賴帳啊。」
「嗬嗬，你這丫頭啊。」老爺子被逗樂了，氣色也好了不少，他們一家人好久都沒有如此放鬆過了，「行，爺爺喝，爺爺喝還不行嗎，你呢就別喝了，身體要緊吶。」
秦楚留戀的目光落在眾人身上，這是她最親的人，這輩子血緣至親無法改變，她要好好看看，她怕自己死後會忘了他們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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