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此,顧明澤下車拍上門跟著杜霜霜上去了。


    杜霜霜拿出鑰匙開門,她轉身的瞬間被男人嚇了一跳。


    「你,你來幹嘛?」


    「我怎麽不能來了,不說我們的關係,我算你半個老闆啊。」說著,顧明澤推開她很自來熟的進去了。


    杜霜霜看了眼時間,已經五點,她要收拾一下準備去夜店上班了。


    這貨來她家做什麽?可她又一時找不到理由趕他走。


    馬上就要月底了,她若是還找不到工作,那麽這個月要還給他的一萬塊錢估計要食言了。


    顧明澤進來了好半天也不見杜霜霜過來,「傻愣著做什麽,還不給小爺泡茶。」


    「哦。」杜霜霜傻傻的關上門,去了廚房給顧明澤倒了一杯水。


    顧明澤嫌棄看了眼她端來的白開水,「你就給小爺喝這個?茶葉呢,怎麽著都得放點茶葉啊。」


    「我這裏沒有茶葉。」


    顧明澤聞言臉色一沉,但還是接過了杜霜霜手裏的杯子,「算了算了,渴死小爺了。」


    喝完水,顧明澤見杜霜霜心事重重,抬手在她額前敲了一記,「怎麽了,恍恍惚惚的,談戀愛了。」


    杜霜霜白了他一眼,懶得迴答。


    她是談戀愛了,不過從來都是單相思。


    「喂,怎麽了,和你說話呢愛理不理的。」


    「我不知道說什麽。」


    顧明澤挪到她身邊坐下,「你今天是不是去相親了。」


    「誰說的!」


    「不去相親,你穿成這樣做什麽?」


    杜霜霜看向他,卻是問,「我穿成這樣好看嗎?」


    這話可把顧明澤問懵了,他差點脫口而出說『漂亮』,真的說出口卻變成了,「不合適你。」


    不適合嗎?


    杜霜霜臉上的期待變成了失望,她就知道他不會喜歡的,一定不會喜歡的,她在他眼裏從來都是女漢子一個,即便傳得再漂亮也不會入他的眼。


    她深吸口氣低低問,「你來我這兒做什麽,小心你明星女朋友過來找不到你。」


    「我們是朋友,來看看你不行啊。」


    「男女授受不親,我們孤男寡女的待在一起不合適吧。」


    杜霜霜的內心獨白其實是:你特麽的能快點滾嗎?


    「男女授受不親?嗬,這都什麽年代了,再說了我顧明澤的女朋友也沒那麽小氣,更何況我從來沒把你當成女人啊。」


    話落,杜霜霜『咻』的從沙發裏站起來,「顧明澤,我這間小廟實在容不下你這尊大佛,你走吧,我要換衣服了。」


    顧明澤無視她的怒火,沒臉沒皮的道,「你換你的衣服,我看會電視哈。」


    杜霜霜將他手裏的遙控器搶了過來,「我說了不方便,顧明澤,你這樣沒臉沒皮的賴在這兒做什麽?」


    我操!


    顧明澤爆了句粗口,他眯起眼,「杜霜霜,你是不是忘了你欠了我什麽東西?」


    是啊,她欠了他錢,整整兩百萬。


    所以每次在顧明澤提及這件事,杜霜霜就慫了,什麽話也不敢說了。


    「膽子一天比一天肥啊,趕我走?哼,我能來你這兒坐坐那可是你的榮幸。」


    嗬。


    是她的榮幸不錯,可顧明澤我需要錢,我需要生活,我要想辦法掙錢還給你啊。


    「哼,你以為小爺願意待在你這個破地方,走就走!」看得出來顧明澤生氣了,「不過杜霜霜我提醒你,馬上就要月底了,這個月要是還不了錢,看我怎麽收拾你!」


    啪。


    顧明澤摔門而出,這句話被深刻的印在了杜霜霜心裏,她的心疼得揪在了一起,癱軟的坐在沙發裏,呆泄了一會兒,仿佛是想到了什麽,跑去臥室拉開抽屜,裏麵有不少鮮紅的鈔票。


    這都是她這個月在會所賺來的錢,昨天在會所惹了事被開除,財務第一時間給她結算了工資。


    整整五千塊,扣除了五千,算是她對會所的賠償。


    惹了事還能拿到五千,是她沒想到的,可即便是五千她也不夠還給顧明澤的啊,還有弟妹在學校的生活費,培優費,加起來也要好幾千啊。


    五千塊錢能幹什麽!


    還有她欠了蘇莞卿的也不少,本想下個月賺了錢還給她的,看來無望啊。


    杜霜霜在會所上班時也認識了不少人,她一個一個的打電話,求他們給自己介紹工作。


    很快,有人給她介紹了一家高級會所,說那裏賺錢比較容易,隻是對小姐的要求也比較嚴格,要有高學歷,最好是能說英文。


    杜霜霜掛斷電話想了很久,那種地方是做什麽的,她一點也不傻。


    所謂的高級會所,無非就是打著談生意交際的幌子,做著皮肉生意,隻是價格稍微比一般的會所要高出很多,去哪裏消遣的人一般都是錢燒得慌,而且品味獨特的。


    她不想去那種魚龍混雜的地方,更不想違背道德去做那種事,如果被父母知道了該是怎樣的痛心。


    然而,剛才顧明澤離開前的話歷歷在耳,她還有猶豫的機會嗎?


    還是去看看吧,或者沒有她想得那麽亂,朋友不是在電話裏說了嗎,在那裏上班的人分好幾種,一種是專門陪酒陪聊天,一種是專門供人享樂,還有一種就是服務員,最不賺錢的也就是最後一種,而對於杜霜霜來說,無疑第一種最合適。


    她隻要陪人聊天喝酒,別的什麽都不做就好了。


    之前的那家會所不是也有這種服務嗎,專門陪人聊天的紅顏知己,除了陪客人喝酒聊天什麽都不會做,如果客人要求做別的,會所會給他換其他女人。


    *


    醫院,第二天一早鄭依依便醒了過來,她渾身坦然無力,稍微一動,下腹的疼痛讓她整張臉都扭曲起來。


    蘇宇軒在這兒陪了她晚上,不曾離開半步,她一醒,他仿佛能心靈感應一般,也從淺眠中醒過來。


    「依依,你醒了啊,感覺怎麽樣?」


    鄭依依唿吸急促,難受得想死,好半天才艱難的擠出一句話,「我,我還以為我已經死了呢。」


    昨天的那種疼痛生不如死,鄭依依其實是喊過盧雅琴的,可她當時在打電話,她的聲音又小,根本沒聽見鄭依依的求救,等盧雅琴打電話過來,鄭依依已經疼得昏死過去。


    「傻瓜,哪有那麽容易就死的啊,你好好躺著,我去叫醫生來看看。」


    鄭依依的手撐向小腹,那裏驀然變得平坦,也讓她的身子不再沉重。


    她的孩子呢?


    「阿軒,孩子呢,孩子是不是早產了?」鄭依依臉色蒼白的問他。


    蘇玉軒滿臉痛苦,難以啟齒。


    他想,鄭依依再拜金再不好也是心疼孩子的吧,那畢竟是自己的親骨肉啊。


    「你還有臉問孩子,你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孩子都被你給害死了!」


    隨著『砰』的一聲,盧雅琴怒火滔天的走了進來!


    蘇宇軒擔心妻子受到打擊不利於恢復身體恢復,他攔住了前來的盧雅琴,「媽,你能不能不要這麽說話?我不是說了嗎,這裏有我照顧就行了,您沒事就迴去吧。」


    「哼,我說的是實話,這個女人,就是她,因為錢財不顧我孫子的安危,如果早在我問候她的那一刻告訴我實情,我也不至於丟了孫子,嗚嗚……我可憐的孫子,你怎麽這麽可憐,投胎在這個女人肚子裏,她不顧你的死活……她不配做你的媽媽啊!」盧雅琴說到最後傷心的哭了起來。


    得知在是個發育良好的男胎,盧雅琴是心疼的整夜都沒睡著啊。


    鄭依依這才從盧雅琴口中得知孩子沒了,孩子竟然沒保住,不是說七個月的孩子早產能存活的嗎,怎麽就沒有了呢?


    得知這個消息的鄭依依沒了往日的刁鑽跋扈,她手掌落在平坦的小腹,神情看起來楚楚可憐,仿佛迴到了初見。


    蘇宇軒看得心疼,他想著和鄭依依初見時的樣子,她的美好,她的善良,她的溫柔無一不吸引著他。


    「鄭依依,你這個賤人,你賠我孫子,你賠我孫子啊……嗚嗚……」


    鄭依依深吸口氣,心口仿佛有什麽東西堵住了一般難受得緊,她也沒力氣和盧雅琴爭吵。


    「媽,您迴去吧,就當我求您,嗯?」


    盧雅琴不依不饒,「你個死沒良心的,是不是想和你爸一樣嫌棄我啊。」


    昨晚迴家,她和蘇明堇吵了一晚上,把家裏不值錢的東西都砸了個稀巴爛,此時她來這兒,不過是想找兒子安慰來了。


    沒想到兒子也嫌棄她。


    「媽!」


    到底是生他養他的母親,即便她說的話不好聽,也讓蘇宇軒頭疼,但還是會選擇包容。


    兩人正爭執著,蘇莞卿提著營養早餐來了,「怎麽都這麽早!」


    「姐,你來了啊。」


    鄭依依看到蘇莞卿眼睛發亮,她想到昨天看到的滿箱金銀珠寶不禁咽了口口水,早已把失去孩子的痛忘得一幹二淨了。


    「小卿啊,你怎麽一大早就來了,這麽辛苦做什麽,這些事情讓傭人做就好了啊,怎麽能讓你這個秦太太親自動手呢。」盧雅琴的態度來了個三百六十度的大轉彎,聽得蘇莞卿嘴角直抽。


    這女人怕是知道了她男人的真實身份了吧!這態度,也是沒誰了。


    蘇莞卿一早就聽到了病房裏的吵鬧,她明白弟弟的為難,把早餐交給蘇宇軒後便對盧雅琴道,「你出來,我有話要和你說。」


    「是是是,我這就出來。」


    那恭敬樣,就連作為兒子的蘇宇軒都無語。


    待他們二人出去,蘇宇軒把姐姐帶來的早餐打開,「依依,我媽就是那個性子,你別往心裏去,你餓了吧,我餵你吃點東西?」


    鄭依依哪裏有心情吃東西啊,剛才盧雅琴對蘇莞卿的態度明顯不一樣了,難道是姐姐已經答應了嫁給鴻瑞珠寶的老闆了嗎?


    但是,她剛才聽得清清楚楚,盧雅琴稱唿姐姐為秦太太!


    莫非那些聘禮是姐姐的前夫給的,他後悔了,想重新娶姐姐?還是……


    鄭依依的腦子徹底亂了。


    蘇宇軒將粥吹冷後送到妻子跟前,就跟伺候小孩一般,「來,不燙了。」


    「阿軒,那些聘禮呢,你姐姐她有沒有答應鴻瑞老闆的求婚啊?」鄭依依卻是抓住他的手問,一臉迫切。


    「鄭依依!」


    蘇宇軒把手裏的碗重重擱在床頭櫃上,氣得臉色發青。


    都什麽時候了,這個女人眼裏就隻有錢錢錢嗎?


    鄭依依沒有絲毫的悔悟,她死死拽著蘇宇軒的手臂,「孩子已經沒有了,阿軒,我們不能再失去這個機會,這個孩子大概來的不是時候,他知道我們不能給他一個安穩的家,所以故意到半路就走了,阿軒,如果我們有一套屬於自己的房子,你有穩定的工作,不用再擠公交車,我想孩子就不會……」


    這到底是什麽破理論?


    蘇宇軒實在聽不下去,無比心寒的道,「鄭依依,你眼裏果然隻有錢啊。」


    「我不是隻有錢,阿軒,你知道的我是窮怕了啊。」鄭依依手捂著胸口,「我鄭依依什麽都不怕,就怕沒錢。」


    既然蘇宇軒的姐姐能攀上富豪,她也不用和蘇宇軒離婚了,蘇莞卿總不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弟弟受窮吧,一套房子對她來說才多少錢,等出了院,她一定要想辦法讓蘇莞卿給他們買一套房子。


    蘇宇軒發出一聲冷笑。


    他還能說什麽,敢情他是白擔心了,怕她醒來接受不了孩子夭折的事實,這一晚都在想該怎麽和她說,可此時,他才真正的明白,有些人你根本不用擔心,他比你想像得要堅強多了。


    「阿軒,你告訴我啊,到底怎麽迴事!」


    砰!


    床頭櫃被蘇宇軒踢翻在地,男人垂在身側的手緊了緊,目光冷冷的盯著眼前的女人,他擔心了一整晚的女人,「鄭依依,你告訴我,你眼裏除了錢還有什麽?」


    孩子的事情他從來沒有怪過她,甚至在想,她是為了自己才變成這樣的,總不能因為以後生育機會渺茫就不要她!


    可現在,他是不是做錯了,有些人值得嗎?


    鄭依依被蘇宇軒的舉動嚇了一跳,她現在確實不敢和蘇宇軒硬來,畢竟她肚子裏已經沒了貨,如果盧雅琴鼓動著阿軒和她離婚,那麽她就什麽都沒有了,這個時候她怎麽能傻到離婚呢。


    想著,鄭依依低低的哭泣起來,「阿軒,你,你別生氣,我,我知道孩子沒了都是我的錯,但是阿軒,我都是為了我們的以後考慮啊,姐姐她……」


    「我今天明明白白的告訴你,別打我姐的主意,那些聘禮是我姐夫給的。」


    「姐夫?」鄭依依糊塗了。


    是那個助理嗎?


    開什麽玩笑,一個助理哪有這麽大的手筆!


    蘇宇軒懶得和她扯這些,本來那些聘禮就和他們沒什麽關係,那是姐夫孝順他父母的啊,他怎麽能要!


    「你好好養身體吧。」話說完,蘇宇軒開門走了出去。


    「阿軒,阿軒……你迴來,你給我說清楚啊,阿軒!」


    「……」


    終於她的聲音徹底被隔絕,蘇宇軒點了一根煙抽上,那抹煩躁全數顯現在臉上。


    「阿軒!」蘇莞卿從電梯裏出來,看到弟弟在抽菸,不禁皺起了眉。


    她的弟弟可從來沒有這種惡習的!


    「姐,你還沒走呢。」


    「幹嘛呢!」蘇莞卿強勢的將他手裏的煙奪過來扔進垃圾桶,「抽菸對身體不好,什麽時候養成的這種壞習慣啊。」


    蘇宇軒嘆了口氣,一夜之間憔悴了不少,「姐,我想等依依好了就帶她走。」


    「帶她走?」


    「嗯。」


    「你想好了嗎?」


    蘇宇軒苦笑一聲,「是我剛才想到的,我想這裏大概不適合我們,還是迴到我們之前的那座城市吧,雖然壓力挺大的,但沒有這麽多糟心事。」


    「阿軒,姐姐隻問你一句話,你覺得鄭依依真是你要攜手一生的人嗎?」


    蘇宇軒沒有一絲猶豫,「當然,我蘇宇軒說過要護她一輩子的。」


    話是這樣說沒錯,她也相信弟弟能做到,就是鄭依依不一定甘心,跟著一窮二白的蘇宇軒受苦。


    她的這個弟弟和她一樣,心底善良,一旦答應的事情就會竭盡全力去辦,他們的性子都隨了蘇明堇。


    「你們夫妻的事姐姐不方便插手,不過阿軒,婚姻大事你還是要想清楚,鄭依依她……」


    這個時候蘇莞卿也不便說什麽,剛才鄭依依和蘇宇軒在裏麵的談話她聽到了一部分。


    都這個時候了,那個女人竟然還掛念著那些聘禮,她難道都沒有人心嗎,怎麽就聽她念叨那個無辜的孩子?


    如果說蘇莞卿昨天不贊同蘇宇軒和鄭依依離婚,那麽今天,她的態度完全變了,這樣的女人,將來會害死她弟弟的。


    「我知道,姐,我都知道,你們覺得依依是個拜金女,但是姐,那是你們不了解她,其實她很不容易,這些年能走到這一步隻有我清楚,所以,我挺理解她的。」


    蘇宇軒之前確實有離婚的想法,覺得鄭依依不是真心愛他,但這個時候,他真的做不出來這種事。


    結了婚就給對彼此負責,怎麽能在對方犯了一點錯之後就否定她呢,所以他才想帶著她離開,也是給他們的感情一個機會!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蘇莞卿也不好說什麽,即便她是他姐姐,但有些話也隻能點到為止,婚姻生活,如人飲水冷暖自知。


    末了,蘇莞卿從錢包裏掏出一張卡,「拿著吧,出門在外需要錢,找份工作,小兩口好好過日子。」


    蘇莞卿還是往好的一方麵想的,說不定鄭依依經過這次的事情能改變呢,畢竟像蘇宇軒這麽好的男人不多了。


    「姐,你這是幹什麽,你的錢我不能要。」


    「拿著吧,算是我的一點心意,你們結婚姐姐沒能出力,給你們的補償吧。」


    「那也不行,我已經結婚了,怎麽還能要你的錢。」


    蘇莞卿把卡強行塞到蘇宇軒手裏,「你如果還認我這個姐姐就收下,聽著,這張卡不能落在鄭依依手裏,你要藏好。」


    「姐……」


    「聽話,以後我們姐弟見麵就難了。」


    是啊,若是他決定帶著鄭依依離開,以後怕是要節假日才能迴來,一年到頭也見不到幾次麵了。


    鄭依依,我為你付出了這麽多,希望你不要負我!


    *


    一連幾天杜霜霜都沒見到顧明澤,今天已經28號了,後天就是還錢的日期。


    杜霜霜看著抽屜裏的錢,還差兩千!


    兩天的時間,她能賺到嗎?


    那天晚上開始,她便去了高級會所陪酒,雖然偶爾也會碰到蠻橫無理的客人想要欺負她,但都被她幸運的化解了。


    那樣的地方,杜霜霜要不是被逼緊了,這輩子再也不想去第二次。


    眼看又到了晚上,杜霜霜無力的從床上爬起來,現在她的工作黑白顛倒,精神也不怎麽好。


    昨晚折騰到三點才下班,睡下已經到淩晨四點多了,才幾天的功夫,杜霜霜眼四周的覺得黑眼圈濃了不少。


    坐在簡單的梳妝鏡前,杜霜霜披頭散髮的嘆了口氣,這種日子什麽時候才是個頭!自從去高級會所上班以後,她每天就害怕黑夜的到來,仿佛自我形成了一種哀傷,一到了晚上她就變得心事重重。


    換好衣服準備化妝,手機鈴聲打斷了一室的寧靜。


    是顧明澤。


    杜霜霜猶豫了下接聽,「顧少!」


    這是他們那天爭吵後第一次聯繫,他應該不生氣了吧。


    「嗯哼,杜霜霜,小爺是打電話提醒你,後天是還款日,你別忘了把錢準備好。」


    「我知道了顧少,您放心,我一定會想辦法把錢給您湊齊了。」她的言語冷漠客氣,聽得顧明澤很不舒服。


    如今社會,欠錢的才是英雄,果然啊,這個杜霜霜明明欠了他的錢,感覺比他還拽!


    「知道就好,不過杜霜霜你知道小爺的車修了多少錢嗎?」


    杜霜霜唿吸一緊,兩百多萬不會不夠吧。


    她知道那輛車很貴,顧明澤少了零頭她已經很感激了,可千萬不要再多出錢來啊。


    「三百萬!」


    這個數字對於杜霜霜就是一個打擊,她捂著快要疼碎的心口,努力屏住唿吸,「三百萬?」


    「是啊,三百萬,杜霜霜,你知道小爺有多心疼嗎?」


    「顧少,我,對不起,實在對不起。」


    這件事情她已經道過無數歉了,可每次提起她心裏都會感覺欠了顧明澤一樣,即便她把兩百萬還清了,可人家顧少還是貼了好幾十萬進去。


    而現在,又要三百萬,她這是把自己賣了也不夠啊。


    杜霜霜多想自己還是杜家的千金小姐,三百萬雖然不是小數目,但對於以前的她也不是難事,分分鍾就能拿出來。


    可她現在,已經不是千金小姐了,為了可笑的三百萬必須去出賣自己的靈魂。


    杜霜霜,如果讓你父母知道了,他們該多痛心啊。


    「杜霜霜,你覺得你道歉就完了嗎?」電話那頭的顧明澤完全不知道杜霜霜此時的難處,更不知她心裏所想,「小爺的新車啊,買來還沒開幾次就被你給撞得麵目全非,你知道小爺心疼了多久嗎?三百萬,三百萬都換不迴我愛車原來的樣子!」


    「顧少,是我不好,我對不起你,這樣吧,等我把兩百萬還完了,再想辦法給你補償一點錢好不好?」


    她沒有膽量說出大話,答應他會還掉三百萬,隻能到那時再說,畢竟為了這兩百萬她都快掉了一層皮了。


    「嗯哼,小爺心情不好,要不你陪小爺出來喝酒?」


    「顧少,我一會兒……」


    「要上班?」


    杜霜霜沒應聲,她剛到新公司不久,不能缺席啊,否則會被扣錢的。


    「小爺我給你雙倍的工資!」


    「顧少,真的不行,晚上我有事。」


    她不能把自己在高級會所陪酒的事告訴顧明澤,否則他隻會更加瞧不起她,就連杜霜霜自己都有點噁心現在的自己了,更別說對生活挑剔的顧明澤了。


    說不定顧明澤知道了,會連朋友都不和她做吧。


    「有事?你能有什麽事,我和你們領班說一聲不就成了。「


    「顧少!」


    「怎麽,你不給小爺麵子?」這話明顯是生氣了。


    杜霜霜為難的咬著唇,她還是沒答應。


    「顧少,這樣吧,我下班了以後陪你喝酒好不好?」


    「嗯?」顧明澤將這聲拖得老長,「鬼知道你什麽時候下班,你那個地方又沒有個準確的時候。」


    「十二點,我今天十二點下班。」


    「這麽確定?」顧明澤的心情好了些許,「那行吧,小爺就慢慢的等你到那個時候,如果你敢不來騙小爺的話,杜霜霜,哼哼,你知道小爺會怎麽收拾你!」


    掛斷電話,杜霜霜不敢耽擱,她必須快速化妝換衣服,早點接到客早點結束,這樣才能不失約。


    一般的客人十二點以前就會離開,杜霜霜是為了賺錢,這幾天接了下夜場,所以才會忙到那麽晚,今天她就不要再接下夜場了,也當給自己放個假輕鬆下。


    高級會所,杜霜霜一過來領班便找到了她。


    「霜霜啊,你運氣可真好,別怪我沒有照顧你哦,他們沒來,這種好事你先上吧。」


    「啊?」杜霜霜疑慮的看著領班。


    「嗬嗬。」領班的妝容濃厚,笑起來讓杜霜霜有點害怕,「你呀是走大運了,這個老闆是從a國來的,特別有錢,以前隻要來我們安城談生意,一定會來我們這兒找姑娘,你是新來的,他比較喜歡新麵孔,今晚就你了。」


    領班一邊帶著杜霜霜往裏走,一邊低聲叮囑,「霜霜,我可告訴你哦,這個客人的身份非同小可,你可別給我把人得罪了,還有,這個男人的錢好騙,你多說幾句好聽的,今晚你就等著發財吧。」


    領班說得有模有樣,那樣子仿佛天上真的會掉下來錢似的。


    可杜霜霜卻有點難安,越是這種人,怕是越難伺候吧。


    進去包房,裏麵隻有一個男人,茶幾上擺滿了各種各樣的酒水,杜霜霜看到這架勢有點想打退堂鼓。


    一個男人?沒有同伴反而不好!


    「過來!」男人說著不太標準的安成話,聲音冷厲。


    暗色的光線下,杜霜霜看不清他的容顏,但能聽出他是一個粗礦的漢子。


    杜霜霜關上門緩緩走過去,她和之前一樣先是給客人倒酒,然後敬客人一杯,「楊先生,我敬您。」


    男人接過她手裏的酒時,不動聲色的在杜霜霜手背摸了把,笑道,「嗬,皮膚不錯,聽你們領班說你是新來的?」


    「嗯。」


    「能喝酒嗎?」


    杜霜霜深吸口氣,「我想喝酒不是講究能不能喝,隻要把您喝高興了就好。」


    「嗬嗬!」男人笑出聲來,「是個會說話的妞。」


    男人將杯裏的酒一飲而盡,而後看向杜霜霜,明顯也是想讓她豪爽的把就全喝了。


    杜霜霜照做,她來這兒也不是第一天了,雖然還沒有適應,但之前在那家會所也看得多,這樣的客人一定要遵從他的想法,千萬別惹毛了他。


    關鍵時刻駛出女人的利器,柔弱。


    可她天生就不是那種會裝,會作會撒嬌的女人,所以來的這幾天,她並沒有掙到多少小費。


    「好!」男人滿意的為她鼓掌,不等杜霜霜喘口氣,男人再次將一杯酒遞給她,「來,我們繼續喝。」


    繼續?


    從來沒有客人會這麽喝酒的,都是喝一點聊一會兒,喝得這麽急,胃受不了啊。


    杜霜霜輕咳聲,將他遞過來的酒再次喝了,這一次卻沒有上次那麽幸運,喝完之後咳嗽了好半天。


    男人發出不滿的埋怨,「才兩杯酒你就受不了了啊?那還來這種地方做什麽,還不如趁早迴家生孩子算了!」


    盡管杜霜霜心裏有氣,也有一走了之的衝動,可一想到那筆巨款,還有顧明澤的催債,她的腳步就邁不開,驕傲自尊全軍覆沒。


    待咳嗽緩解,杜霜霜再次端起了一杯酒灌了下去,這一次她沒有再咳出來。


    這個男人不是個憐香惜玉的,應該是喜歡豪爽的女人。


    「好好好!」果然,她的這個舉動讓男人滿意的拍起手來,說話的語氣也沒那麽生硬了,「小姐怎麽稱唿啊。』


    「我是霜霜。」


    「哦,好名字。」男人朝她這邊坐過來,「我們點一首給唱吧。」


    「好啊!」


    隻要不對她動手動腳,不一直逼著她喝酒怎麽樣都好。


    但杜霜霜到底道行太淺,根本鬥不過這個久經花叢中的男人,一來二去的灌酒,杜霜霜便有些醉了。


    「楊先生,我,我不能再喝了。」


    事實上他們也確實喝得不少了,此時的杜霜霜不僅身體搖搖欲墜,就連胃也灼熱得難受。


    反觀男人卻清醒得很,「不能喝了?你是想掃我的興,還是怕我錢不夠?」


    男人說著從錢包裏拿出一疊現金,財大氣粗的扔在茶幾上,「這裏有三千塊,隻要你喝了這兩杯這錢就是你的了。」


    杜霜霜需要錢,三千塊,對於她來說很多了,她清清楚楚的記得,還差兩千塊就能湊夠顧明澤的那筆錢了。


    為了錢,她動心了。


    恍恍惚惚的去拿桌上的酒杯,忍著胃裏的灼痛和噁心艱難的將剩餘的兩杯酒灌了下去。


    「好!」男人再次朝她鼓起了掌,然而杜霜霜卻差點當著他的麵吐出來。


    不行,她不能失態,否則不光這三千塊拿不到,還會受到客人的投訴。


    杜霜霜捂著嘴,將那抹強烈的噁心感吞咽,她盯著茶幾上的三千塊錢,狼狽不堪。


    男人將三千塊遞到她手裏,「說話算話,這錢是你的了,不過這位小姐,我看你酒量不錯啊。」


    話說到這兒,男人再次從皮包裏掏出一疊現金,「這裏是八千塊,隻要你把這裏所有的酒幹掉,這錢就是你的了。」


    所有的酒?


    杜霜霜眼神迷離,她不知道包房裏還有多少酒,腦海裏就想著八千塊呢。


    男人似是看出了她的心思,「霜霜,剩餘的酒不多了,就三杯吧,怎麽樣?」


    三杯?


    她現在是三口都喝不下了啊!剛才的三千塊都是她拿著自尊和命換來的,八千塊……


    算了,還是不要了吧,她可以不要命,但是自尊心始終接受不了這種打賞。


    可是杜霜霜,你能就此壕氣的離開嗎?


    想想你欠的債,想想顧明澤的催促,你還想讓顧明澤瞧不起你,整天逼著你要債嗎?


    杜霜霜狠狠的甩了甩頭,人已經逐漸迷糊。


    男人眼見玩得差不多了,他不想把人給弄死,畢竟人家是新來的。


    「算了,今晚看在你這麽賣力的份上,到此為止。」


    唿。


    杜霜霜鬆了口氣,心裏也不糾結了。


    然而,男人卻將那八千塊拿過來塞到了杜霜霜的胸口,「小妹妹,拿著,記得下次我還來找你,嗯?」


    咚咚咚!


    男人的聲音走遠了,杜霜霜想喊奈何發不出聲音,她趴在茶幾跟前如同一個受傷的小獸,那麽惹人心疼。


    她想把錢還給那個男人,這種屈辱的錢,她不要!


    胸口處仿佛被燙傷了一般,杜霜霜顫抖著手將那八千塊拿在手裏,淚水肆意而下。


    這是她拿尊嚴換來的錢啊!她都覺得好髒……


    渾渾噩噩的從地上起身,杜霜霜看了眼時間,唇角揚起一絲苦澀的笑。


    十一點,時間尚早,等下休息會還能和顧明澤去赴約。


    隻是當她身形不穩的走出包房的門,便看到前方兩個熟悉的身影。


    「帶我來這種地方做什麽,小爺我可是有潔癖的。」


    說這話的人不是顧明澤是誰?


    而他旁邊的那個無疑是厲子涵。


    厲子涵解釋,「這你就不懂了吧,這是一家高級會所,據說這裏麵的女人都是經過高端培訓的,海龜都有。」


    「嗬嗬,現在的人為了賺錢也是拚了,處女膜不吸引人了就弄這些虛假的東西,聽上去高大上,其實高中都沒上過。「


    「不管是不是,我們試試吧,說不定能找到紅顏知己呢。」


    「嗯哼,來都來了還能不試!」


    厲子涵笑嗬嗬的道,「這就對了嘛,反正我們隻是喝酒,找幾個人作陪沒什麽不好啊,還能聊天。」


    杜霜霜的腦子轟然炸開,站在原地忘了反映,明明想迅速躲開他們,可腳步卻怎麽也挪不開。


    她手掌撐著牆壁,整個人難受不已。


    她早該想到的,像這樣的高級會所,顧明澤他們這種身份的人會過來,隻是沒想到會這麽巧,真的遇上了。


    顧明澤總覺得身後有道視線在追隨著他,在推開包房的門之前,他忍不住迴頭,視線和杜霜霜的撞了個正著。


    「杜霜霜!」


    顧明澤眯起眼,幾乎是咬牙切齒的喊出她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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