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寧並沒有要跟一個偽裝成她粉絲的陌生人聊太久,但是有些事情她想聽聽,她一直想知道的事情,從來沒有人告訴她,說得好聽是為了她好,說得難聽就是防著她,隱隱約約覺得這就是一個局,好像全世界人都知道了,偏偏她被蒙在鼓裏,這種感覺並不怎麽好受,隻不過她願意克製自己的情緒,不去過多關注這個,但是送上門的消息,隻需要花一筆錢就能聽到的事情,她沒道理不聽一聽。


    鳳兒有點拘謹了,來的時候勇氣十足的,此刻麵對麵了,電視裏的大明星,生活裏的豪門媳婦,不管哪一種身份都不是她平時能接觸的。高低的生活層次早已經把她的性子磨鍊得沒有稜角,骨子裏下意識的就懼怕權貴。如果不是為了要點錢,她不會這樣找過來的,太明目張膽了。


    「時間不多,想說什麽你就說吧。」安寧看得出對方的緊張,不緊不慢的開口。


    鳳兒躊躇了片刻,才道「安寧小姐,我今天來找你,是想買一個消息給你,我來找你之前沒有和任何人說過,所以我沒有要害你的意思,隻是因為沒有錢了,所以才……希望你能諒解。」


    安寧是大明星啊,關於她的一切消息都是價值連城的,聽說一張照片都能買出很高的價錢,那關於爵爺中毒的事情如果被曝光出去,肯定會引起一片喧譁的。所鳳兒就賭啊,賭安寧會為了這個消息而給她錢。


    其實鳳兒也不知道安寧到底知不知道這個事情,但不管她知不知道都不影響自己找來,如果她知道,就當賣這個消息給她,如果她不知道,就當是她告訴她真相吧,與其被隱瞞到最後,不如早些知道早點做準備。


    「能諒解,你說,我聽。」安寧言簡意賅。


    「我是在表妹的租房裏看到的一份醫學資料,裏麵詳細記載著爵爺中蠱毒的事情,包括……包括解毒方法。」鳳兒一邊說一邊小心關注安寧的情緒,發現什麽都看不出來的時候,她才繼續小心翼翼的開口「安寧小姐,你知道爵爺的解毒方法是什麽嗎?」


    安寧的表情不動聲色,「為什麽醫學材料會在你們的租房裏?」


    鳳兒就道「我表妹有一個計算機男友,技術很高超,我猜他們是從網絡上竊取了這份材料打壓出來玩耍,這種事情他不是沒有做過,結果這次就惹到了爵爺。」


    「後來發生了什麽我也不知道,但如今我表妹和她男朋友都失憶了,我估摸著和這件事情有關,爵爺應該是想封鎖所有關於這方麵的消息。所以對我表妹他們做了一些什麽,如今他們失憶了也有了一些後遺症,我也知道這是他們咎由自取,可是我實在是沒錢了……」


    安寧放在桌子下麵的手卻不由自主握緊了「解藥是什麽?」


    鳳兒表情有點凝重,左右看了一下,確定沒什麽人關注這邊,才湊過去輕聲道「是你……你就是解藥。」


    安寧驀然抬起了眼皮,一瞬不瞬的盯著鳳兒看,過了一會才道「是嗎?」


    鳳兒見安寧情緒起伏不大,就有點捉摸不透安寧的心性了,她到底是在乎這個事情還是不在乎?如果她不在乎就慘了,她會不會拿不到錢啊?頓時就急了「我說的都是真的,我不知道你了解的有多少,但是我看到的是這樣的……」


    「爵爺的蠱毒很特殊,本是無藥可救的,他性情的暴虐不穩定也是和這個有關,但是在他遇到你之後,他體內暴虐的因子就得到了安撫,這裏有做了具體描寫,說是蠱蟲聞到你的氣血味道所以被鎮壓了,所以爵爺才喜歡親近你。」


    「那份材料還說了,一年之後就是蠱蟲成長最旺盛之時,到那個時候用你的血去換,就能徹底消滅蠱蟲,爵爺就得救了。」


    「材料裏還寫了,爵爺解毒之後就會失憶,徹底忘掉之前的事情。而供血的人沒什麽影響,隻需要調理一段時間就可以了。」


    「我想你們結婚應該也是因為某些協議吧?可是關於失憶這部分我猜爵爺是不會告訴你的,既然是失憶那就是忘掉你們之間的一切,我不知道你們的這段感情他投入了多少,但是我身為一個女人看得出你很愛爵爺的,所以……關於這部分你最好有個心理準備。」


    「你口中的那份醫學材料呢?」安寧的聲音裏微不可查的顫抖著,就連她的手都在微微顫抖。


    「那個……我當初不知道是什麽,就是昨天看到你才偶然聯想到的,那份材料早已經丟垃圾桶裏去了。」鳳兒有點不好意思。


    「把你的帳號給我,我會給你匯一筆錢,今天這個事情,你最好給我好好保密。」安寧靈魂出竅了一般,說出的話都沒有任何情感了。


    鳳兒一個勁的點頭「我不會對外說的,你放心!」


    鳳兒是什麽時候離開的安寧不知道,她又是怎麽迴到病房的,她也記不起來了,好像走著走著就到了。


    沈伊人在疊衣服,需要換洗的衣服她得拿迴家洗,明天再送幹淨清新的衣服過來。


    「小翊說今天什麽時候過來嗎?」沈伊人也不是急著走,就是見女兒有點魂不守舍的樣子,以為她思念老公了。


    如果是以往,安寧還會撒嬌的跟沈伊人道「他來不來我才不關心呢,我隻想你陪著我。」可是今天她沒辦法撒嬌了,就連一個微笑都難以給得出來。


    但根據以往的經驗,傅翊爵應該馬上就來了,有些話她需要問,不需要長輩在場,就對沈伊人道「媽,你先迴去吧,白天你和爸爸他們都守著我已經夠了,我剛剛散步也有點累,躺一下就行了,反正這裏有人守著,你不用擔心。」


    沈伊人知道安寧要是休息了她留下也是沒什麽用了,就點頭道「好,那有什麽事情你就給我們打電話。」


    安寧道「嗯,我會的,再見媽媽。」


    等人走後,病房裏就隻剩下安寧一個人了,她既沒有躺著也沒有坐著,就在窗邊站著,不知道在看些什麽。


    直到,有人打開了病房門,不是別人,是傅翊爵。


    看到傅翊爵迴來,守在門口的兩個保鏢第一反應就是跟他匯報白天看到的事情,但傅翊爵從房門上的玻璃看到安寧一個人站著,好像有心思的樣子,他就沒有心情理會保鏢了,做了一個別說話的手勢就進門了。


    「你這是要當望夫石嗎,老婆大人?」傅翊爵手裏還拎著小蛋糕呢,早上離開的時候答應她的。


    安寧聽到傅翊爵的聲音,迴頭了。


    傅翊爵過來想抱她,安寧擋開了,冷靜的走到沙發處坐下,是的,此時此刻她剩下的隻有冷靜了,尋求真相成了唯一支撐她的信念。


    鳳兒的話在她心中引起了軒然大波,可是她逼迫自己冷靜下來,別人怎麽說她不能全信,她要聽他親口說。


    傅翊爵有點詫異,沒想到安寧會推開他,返身過去看著已經坐下的安寧,笑道「怎麽了,是氣我今天迴來晚了嗎?其實我……」


    他就是去買糕點的時候耽擱了,人太多就是他也不好意思插隊。畢竟他身高優勢在那裏,顏值又在線,本就受關注了,還是當紅藝人的老公呢,他也得注意一下形象,否則給老婆抹黑了不好。


    可惜安寧沒有給他解釋的機會,隻淡淡道「你坐下,我有話要問你。」


    傅翊爵察覺到安寧的不對勁了,不知發生了什麽事情,卻還是過去坐下,好聲好氣的問「你想問我什麽?」


    安寧看了傅翊爵幾秒,才道「你中蠱毒了是嗎?」


    傅翊爵的眼底有一瞬間的陰鷙,快得讓人無法捕捉,他微微翹起嘴角,狀似漫不經心的開口「你在哪裏聽到的流言蜚語?」


    安寧直視他,聲音出奇的冷靜「我在哪裏聽到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怎麽說,是不是流言蜚語隻有你自己心裏清楚,而我現在需要你的解答。」


    傅翊爵一直都知道安寧不笨,如果已經能讓她這樣直接問出口了,那麽他所有的狡辯都沒用。可是有些事情,就不是三言兩語能解釋得清楚的。


    棘手得不能再棘手的事情,瞬間讓傅翊爵心底狂躁起來,他原本是麵向安寧坐著一手放在她後座上,以一種絕對保護的姿態把她鎖在懷裏,如今他移動了姿勢,手依舊放在安寧後座上,卻已經麵向前方了。


    他明明已經封閉得足夠好了,消息到底是從哪裏走漏的?!


    不想說,卻又不得不說。


    這種被動的感覺讓所有負麵又陰冷的情緒瞬間包裹了傅翊爵的整個心房,他的眼神明明滅滅,沒有說話,完全不在他算計之內的事情,他已經不知道該用怎樣的麵孔去麵對安寧。有些事情可以背地裏做,卻不能當麵說的。


    男人的沉默,讓安寧的整顆心都沉了下去,所以她聽到的,都是真的了。即便知道這樣,她還是想親口聽他說。


    「既然你說不出口,那我來說你認,如果你撒謊,那我和肚子裏的孩子天打雷劈。」安寧的聲音平靜得嚇人。


    安寧的毒誓激怒傅翊爵了,但是他克製了自己,看著安寧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有什麽話我們好好說,別詛咒自己和孩子。」


    嗯,願意開口就好了,那她就可以問了「中蠱毒是真的?」


    傅翊爵頓了一秒,就道「是。」


    安寧道「解藥是我?」


    又是幾秒的沉默,傅翊爵才開口「安寧,事情不是這麽簡單……」


    「你隻需要迴答,是或者不是,其他多餘的話我不想聽。」


    「是。」


    安寧閉上了眼睛,一會又睜開了,然後繼續問「你當初接近我,隻是因為我體內的血能鎮定你體內的蠱?」


    刀子架在脖子上是什麽感受?就是如今傅翊爵這般,進退兩難,迴答與否都是錯。眼底再次閃過陰冷的神色,如果讓他查到是誰泄的秘密……


    「迴答我!」


    「寧寧……」


    「迴答是或者不是!」


    「……是。」


    「所以說什麽一見鍾情都是假的,交往期間對我的好也是假的,你從頭到尾都是在騙我是不是?」


    「不是!」傅翊爵哪裏還能承認,抓著她的肩膀咬牙道「寧寧,就算一開始我是抱有目的接近你,可是後來我對你的好你都感受不到嗎?什麽是真什麽是假不是簡單的是與否就能判斷的,如果我付出了真心,你就能用真心感受到,你捫心自問,都是假的嗎?」


    安寧用力掙脫了男人的手,冷道「我感受不到,我什麽都感受不到!你演技那麽好,心機那麽深,你的毒到現在都還沒解呢,我又怎麽知道你對我的一切都是真情實意?」


    「你要我怎麽做,才肯相信我?」


    「我一直都相信你,可是你騙了我啊!你還要我怎麽相信你?」


    「蠱毒不是你想的那樣複雜,是你體內的血能鎮壓沒錯,但我的感覺是由我支配,我愛上你不是由蠱毒支配的啊。」


    「你解毒之後就會失憶對不對?」


    「……那是之前的方案,如今……」


    「你隻需要迴答是不是!」


    「不是,有方法可以避免!安寧,你聽我好好解釋不行嗎?我對你的感情,根本就不是你胡思亂想的那樣!」


    「我胡思亂想了什麽?你所謂的避免方法也是後來的後來才研究出來的對不對?如果一直沒有研究出來呢?解毒之後就把一切都忘得幹幹淨淨對不對?」


    傅翊爵被懟得無力反駁,半蹲在女人跟前,甘願低她一等,就以這種卑微的姿勢,抓著她的手,執著的解釋「安寧,我不會忘了你,我怎麽可能會忘了你,隻要我選擇減少……」


    安寧是半點解釋也聽不進去了,「傅翊爵,我不想看到你了,我恨你,我們離婚!」


    傅翊爵被激得眼眶都紅了,就這樣看著她,啞著聲音問「你要跟我離婚?」


    安寧咬牙道「對!一分一秒我都不想再跟你成為夫妻!」


    任由這些字眼就像一把把尖銳的刀子紮入傅翊爵的心,他還是堅持道「我不同意。」


    安寧就冷笑了「你不同意是怕我跑了嗎?你放心,我不會跑的,我們離婚的條件就是我同意給你解毒,你可以放心了。」


    傅翊爵也道「如果是因為這個,那我也可以明明白白告訴你,我寧願不解毒,也不願意離婚!我就是死,也要有生之年你都是我老婆!」


    安寧沒想到他會這樣說,一時間怔住了。


    傅翊爵就看著她,眉眼暖了一下「如果你不相信我,那我們就等著,三個月之後不解毒,我是不是會死。如果我死了,就證明我對你的愛是真的。」


    安寧怔怔道「三個月?」


    是啊,那份材料都不知道是什麽時候做好的,也許做的時候說的是一年,可是這都過去了多久,隻剩下三個月了嗎?


    安寧垂下眼簾,淡淡道「到時候我不配合,你同樣可以把我抓過去當解藥,你現在說這些,不過是為了安撫我罷了。」


    傅翊爵就道「這個事情必須要你配合,如果不配合就進行不下去,如果你不信我,可以叫廖醫生過來,他是知曉所有事情的,解藥方案也是他研究出來的,你想知道什麽他都可以告訴你。」


    「廖醫生是你的人。」


    「反正我說什麽你都不相信了對嗎?」


    「你同意跟我離婚,我就信。」


    「那你還是繼續選擇不相信吧,就把這當成一個賭,你賭的是對我的信任,我賭的是自己的命。行嗎?」


    安寧別開了眼「你走吧,我不想看到你。」


    傅翊爵神色黯然了一下,然後道「好,那我給嶽母打電話,叫她過來陪你。」


    不想看到他沒關係,隻要不鬧就可以了。他也不會離開,頂多就是不出現在她麵前,現在這種情況,她不想看到他是正常的。


    安寧卻道「不要打,我誰也不想見,你們都給我走!」


    這就難辦了,安寧身體狀況不好,怎麽也得有人守著才行,所以傅翊爵試著商量「醫院病人很多,護士照顧不過來,怎麽也得找個人來陪的……」


    話還沒說完,就被安寧打斷了「我說了不需要你聽不懂嗎?!我不想看到任何人,誰也不想見!」


    傅翊爵還好聲好氣的勸「寧寧你聽我一次好嗎?你現在的身體狀況不夠好,一個人我不放心,你想見誰我都給你找來……」


    安寧的情緒突然就爆發了起來「你知不知道在我的世界裏,我一直以為你才是對我最好的人,不管是找到父母之前還是找到父母之後,不管我遇到什麽事情,你永遠都站在我這邊,永遠隻相信我一個人,你在我心裏就是最好的存在,可我現在才知道,你對我所有的好都是帶了目的性的,你從一開始接觸我都是不懷好意的!你欺騙了我的感情,你來招惹我卻不告訴我你有一天會失憶,會忘掉我們之間的一切,你說你愛上我了,可是你同樣會把我忘得一幹二淨!我對你來說,隻是一個意外而已,你的獨特不是給我的,而是給我身上的血液!」


    「你這樣傷害我傷害得還不夠嗎?我難過了想一個人待也不行嗎?你還要我怎麽樣啊?是不是我去死了你才高興?反正我們之間的感情也是假的,我懷孕也是意外,統統都不要好了!!」


    ……


    傅翊爵終究還是妥協了,給安寧獨立的空間,誰也不讓打擾,就是手機也被她丟了出來,她隻想待在自己的世界裏,誰也不想見了。


    看到自家老大頹敗的坐在椅子上,保鏢猶豫了一下還是走過去把白天的事情跟他說了一遍。


    傅翊爵聽到之後頓了一下,然後才自嘲一笑「真是百密一疏……」


    千防萬防,卻還是有漏網之魚,也許從一開始他就不應該隱瞞的,以至於到今天這種地步。


    「要處理那個女人嗎?」一般來說發生這樣的事情,肯定是不會放過那個女人的。


    傅翊爵哪裏還有心情處理這些?本想說不用了,但想到什麽又道「給他她也打一針吧,留著這些記憶終歸對她沒好處。」


    苦苦隱瞞的事情已經讓安寧知道了,他就沒有再隱瞞的必要了,可是那個女人繼續留著以及恐怕會被有心人惦記,如果讓老鷹的人知道了,那安寧的危險就多了一分,還是抹去吧。


    「是!」


    有保鏢出去辦事,也有保鏢繼續留下來,但即便是留下來的人也不敢靠傅翊爵太近,基本上都是距離十米遠了。


    傅翊爵都拿出煙了,在這種情況唯有抽根煙才能解除心頭的愁,但想到安寧的肚子,就什麽煙/癮/都沒有了。


    本來想直接叫廖醫生過來跟安寧解釋的,可是她現在的情緒根本什麽都聽不進去,就是說了也沒用,還是緩緩吧,等休息一晚明天情緒穩定了再說。


    結果哪裏能穩定?孕婦的情緒本來就至關重要,安寧又是屬於危險邊緣的人,情緒大起大落之後才睡下去沒一會,肚子又開始痛了。


    肚子痛起來的時候安寧才後悔了,她應該克製自己的,不應該讓壞情緒主導了自己,可是發火的時候完全就空住不住。


    爬起來吃力的去摁鈴,摁完之後就捂著肚子,好痛啊……


    「寶寶你們千萬不要有事啊,都是媽媽的錯,媽媽不應該生氣的。」


    「媽媽之前說不要你們的話都是騙人的,你們都是媽媽的寶寶,怎麽可能護不愛呢?」


    就在安寧一個勁的在跟寶寶懺悔時,有人進來了,卻不是護士而是傅翊爵,是他本就在外麵的椅子上隨意躺下而已,聽到鈴聲立刻就進來了。


    「寧寧,你怎麽了?」


    一進門就看到安寧捂著肚子,過去才發現她滿頭大汗了。


    安寧已經沒有心情計較其他了,她吃力的抓住傅翊爵的手,「醫生呢,快去叫醫生,我肚子好痛……」


    傅翊爵一時間也亂套了,想去又放心不下安寧,腳都不會移動了。好在護士聽到鈴聲也過來了,看到安寧的樣子就急忙過來把手放她肚子上,都不用聽診器都直接下結論了「/宮/縮/很嚴重,有早產的危險,主治醫生呢,快去叫他過來!」


    立刻就有護士跑出去了。


    早產?聽說過六七月份早產的,安寧這才五個多月,如果早產基本上都活不下去的。


    「救救我的孩子,求求你們了!我不能讓他們有事,都是我的錯,我不應該哭的……」安寧後悔不已。


    護士道「你情緒波動引起的嗎?」


    安寧點頭「對,我剛剛哭過一場,哭完肚子就痛了。」


    護士就道「別擔心,如果是因為情緒波動的緣故,打安胎藥可以安撫的。你現在不要想太多了,要放鬆情緒,否則/宮/縮/頻率高了就不好說了。」


    安寧哪裏還有心情想其他的事情?此時此刻滿心滿眼都是肚子了的孩子了,「我會配合,我會好好配合的,我不哭不鬧了……」


    別說是安寧了,就是傅翊爵都急得團團轉了,看到醫生還沒有來,都恨不得拆了這家醫院。


    「傅先生你也需要穩定,你的情緒也會影響孕婦情緒,請克製一點。」護士經驗很豐富的,看到傅翊爵陰鷙的表情立刻就警告了。


    傅翊爵頓了一下,立刻就收斂了所有不善的表情,改為溫和的樣子「寧寧別怕,醫生馬上就來了,護士也說了沒事的。」


    不知道是心理作用還是其他的,傅翊爵說了這些話,安寧莫名就心安了不少,在忍受痛苦之間她看了傅翊爵一眼,他眼底的擔憂是實在的,慌亂也是實在的……心中的情緒就更加複雜起來了。


    其實她都是不相信的嗎?也不是的,準確來說是恨一部分吧,信他一部分,恨他的欺騙,信他的愛是真的。可是這份愛不純粹,這才是她最介意的問題吧。


    胡思亂想間醫生就來了,點滴也來了,安寧再次向上次一樣,打點滴的時候護士往藥水裏加了點孕婦專用的安眠藥物,她就睡著了。


    又是一夜的驚心動魄,總之安寧醒來又是隔天了,映入眼簾的還是白色天花板,然後立刻摸了一下肚子,感受到沒事了才扭頭看一旁,傅翊爵就趴在床沿睡覺。


    安寧的心情已經沒有昨天那樣激動了,平靜了很多,可即便這樣她也沒有辦法徹底釋然。所謂日久生情,他們在一起這麽久會產生感情是很正常的,他一邊說愛她,一邊又抱有其他目的,這是她沒法忍受的事情。


    把人叫醒了,本來睡得就不安穩的人一叫就醒了。


    「寧寧,你感覺怎麽樣,好點了嗎?」


    安寧的表情十分平淡「你走吧,我目前真的不想看到你。」


    傅翊爵臉上的笑容就僵了一下,然後才繼續道「好,你說什麽就是什麽,那我等下把咱媽叫過來?」


    安寧糾正他「我會叫我媽媽過來,至於你們傅家人,近期請不要出現在我麵前。」


    沒錯,就是遷怒,她不想看到傅翊爵,就連帶著傅家人都不想看到了。在她還沒有想好接下來該怎麽辦時,避而不見是最好的辦法。


    在經歷過昨天的驚心動魄之後,傅翊爵也不敢再勸安寧了,一句多餘的話也不敢說了,就道「好,如果這是你希望的,那我就去安排。等你什麽時候想見我了,我立刻就過來。」


    安寧都不想聽他說太多了,直接就閉眼了。


    傅翊爵見狀也知道自己該走了,就算再不想走,也不能留了。否則再次惹怒安寧,那後果就不堪設想。


    事到如今先順著安寧來,過後才慢慢打算,有些事情他身為當事人不好解釋,總歸得安排一個人出來解釋的。


    且等著吧。


    ……


    楚墨已經弄清楚了老張所有的底細,什麽見不得人的事情都弄得清清楚楚,那些一疊資料,嘴角掛著冷笑。


    「今天之內,叫所有與他合作的公司都撤迴,所有損失算我頭上。」


    一下子弄死多沒意思,得慢慢來,就跟貓捉老鼠一樣,玩到最後才一口吃掉。


    大娘不是堅信老張愛她嗎?也真是一點自知之明都沒有了,相對於外麵花花世界,年輕的姑娘一大把,誰還會喜歡一個年老色衰的人?曾經愛過又如何,也抵不過利益。


    老張的那個老婆昨天夜裏咽氣了,據說大娘還特地去醫院偷看了一下,確定咽氣才安心迴家等著,等著老張去娶她。


    老張老婆的葬禮搞得很盛大,就是為了拿錢的,一個葬禮也能弄到好幾萬,值得了。老張兒子是真心哭親娘去世的,老張就是假哭了,一把年紀了什麽都見慣了,區區死一個人不足以讓他掉淚了。如今能讓他掉淚的,就是錢了。有錢能掉淚,沒錢更掉淚。


    老張心裏還是想娶大娘的,畢竟有了她就等同於有了楚墨,多一個這麽能幹的兒子誰會嫌棄?這以後要是成了一家人,那他的公司還用說嗎,錢自然是嘩啦啦的來了。


    理想終歸是很美好的,可惜下午把老婆安葬之後,公司任就打電話來了,說所有訂單都被撤銷了,有些已經把貨弄到一半了,如今人家不要了,寧願毀約也不要,這就是要害人啊,做了一大堆成品沒人要,這不是要命嗎?


    什麽也顧不上了,老張知道肯定是有人眼紅他的公司了,當初由一個小廠慢慢壯大到今天,依靠的就是大娘從楚墨哪裏拿訂單,如今倒好,被針對得一下子所有訂單都沒有了,這得是什麽樣的背景才能做到?


    但隻要是在三省,就不會有誰大得過楚墨,隻要叫大娘去找楚墨解決問題,就一定什麽困難都沒有了!


    大娘看到老張出現以為他迫不及待想見到自己,心裏還竊喜了一下,隨後就聽他火急燎原的說起公司訂單的事情。大娘腦海中立刻就浮現出楚墨當初的話,在他的打壓之下,他們能不能走到最後。


    怎麽說呢,大娘是覺得都已經這個歲數了,錢多錢少都不重要了,實在不行公司不做了,迴家享福也是好的。


    「楚墨最近太忙了,我不好意思再去打擾他,你也知道他們那樣的人時間都是分秒算計的……」


    老張哪裏聽得進去?「又不是沒有找過,等以後咱們結婚了就都是一家人了,幫自家人的事情,有什麽好不好意思的?你要是不好意思,那我就自己去找!」


    也就是嘴巴說說而已,老張哪裏真敢去找?楚墨那人他是遠遠見過,從來沒有資格過去跟他說話的,過去是沒資格,如今是沒膽量。有些人就是高高在上的,叫人敬畏。


    大娘心裏苦,卻又不好說,隻道「我知道了,迴頭我找他說說。」


    老張一聽大娘答應了,就覺得事情穩妥了,以前就是這樣啊,哪次不成功?


    ……


    楚墨這邊,叫人去針對老張公司之後,也迴家了。如今他重心都放在家裏,恨不得每天都留在家裏配合顧鳶,不用出去工作就好了。


    起是顧鳶也不希望自己的男人出去工作的,隻想他分分鍾陪著自己,但是工作也是一種責任啊,他肩負重擔,不能說不做就不做的。


    以往看到楚墨迴來,顧鳶都像小鳥一樣恨不得飛過去,然後挽著他的手各自撒嬌賣萌,今天就沒心情了,大老遠看到他進門了,也懶得起身。


    楚墨沒有得到熱情的迎接,心裏稍稍失落了一下,但老婆不過來他可以自己過去啊,一過去就/親/了她臉蛋,柔聲道「怎麽了,又遇到什麽不開心的事情了?」


    顧鳶也不是看到老公不高興,確實是因為心裏有事罷了,之前是無人訴說,如今老公迴來了,她自然是可以說說了。


    「我今天去醫院看安寧了,結果在十米之外就被擋住了,我打安寧電話也沒人接聽,要不是那些保鏢是爵爺的人,我還以為安寧被人控製了呢。」


    這個事情……楚墨還沒有收到什麽消息呢,所以也沒法給顧鳶解答,隻道「也許是特殊的安胎方式,不允許跟外界聯繫吧,不用想太多。」


    顧鳶就是覺得怪異而已「爵爺沒有和你們說什麽嗎,到底發生什麽事情了?」


    「我不知道。」嘴上這樣說,腦中卻想起早上開會時大哥的狀況,有點不在狀態。依照顧鳶這樣說,看來是真發生什麽事情了。


    不過即便發生也不管他的事,誰家沒有點事情,沒道理都參合進去。


    顧鳶也就不多想了,開始想自家的事情「楚墨,你打算怎麽處理大娘這邊?」


    楚墨道「先從打壓公司開始,你關心這種事情做什麽?」


    顧鳶就道「如果大娘迴頭找你說情,你還會手下留情嗎?」


    就是啊,畢竟多年的親情關係,說斷就斷有點難。以顧鳶自己的立場,她是覺得像大娘這樣的不要了更好,隻怕楚墨還有其他估量。


    哪知道楚墨卻道「你想太多了,她才是害死大伯的人,我再怎麽樣也不會對這種人心軟。」


    楚墨對外人什麽時候心軟過?得罪他都是往死裏整的。


    顧鳶就稍微放心了,不會就好,就怕他一時間心軟了,到時候大娘又起什麽歪心思,她就真的沒有精力去對付了。


    「不說那些不開心的事情了,你跟我說說寶寶的事情吧。」楚墨現在隻對這個感興趣了。


    顧鳶就噘嘴了「寶寶這麽小,三個月都不到,能有什麽事情好說的?」


    楚墨就道「怎麽沒有?別看孩子小,他也是會對你發出信號的,比如你嘴饞什麽,就代表寶寶想吃什麽,寶寶覺得在家裏悶了,你就得出去散步了。」


    其實也是胡說而已,就以大人的立場去考慮了,覺得孩子應該也是這樣。


    顧鳶還真自我感受了一下,然後道「那寶寶此刻應該是想吃橙子了。」


    楚墨眉眼都帶了笑「那我給你拿橙子去,果汁還是直接吃?」


    顧鳶眉眼也彎彎的「兩樣都要!」


    楚墨就去了,除了橙子之外還拿了一些其他的水果,喜好裝盤子就給顧鳶端過去。


    顧鳶還沒來得及吃呢,就有人來報了「姑爺,小姐,外麵有人找。」


    「誰啊?」顧鳶問。


    「她說是姑爺的親戚。」大娘來顧家次數不多,再加上顧家平時的客人也不少,誰也記不清楚的。


    原本其樂融融的氣氛瞬間就蕩然無存了,顧鳶也瞬間沒有了吃東西的胃口,一推盤子「你拿去招待客人吧,我不吃了。」


    楚墨的親人還能有誰?居然還敢找上門,真是掃興!


    楚墨卻動也不動「我沒有親戚,別什麽不相幹的人來冒充都當真。」


    傭人怔了一下,然後才想起來有些臉皮厚的人就是這樣的,冒充別人的親戚去騙吃喝,當下就折迴去了。


    這大娘沒等到楚墨,卻等到了傭人的羞辱,真是氣得臉都發抖了「你算個什麽東西,敢這樣跟我說話,你去把楚墨叫出來,我是他大娘!」


    傭人就嘲笑了「哪裏來的乞丐迴哪裏去,我們顧家不接受你們這種沒臉沒皮的人。」


    兩個人還在門口吵了起來呢,傭人嘴巴也是不是蓋的,懟人的話可以說三天三爺,一下子就把大娘個罵得心髒病都要發了。


    這個時候楚墨倒是出來了,他不出來顧鳶也不吃東西,最後還是帶她一起出來看看情況的。


    怎麽說呢,顧鳶全程也不說話,就那樣輕飄飄的看著大娘,所有的情緒都在眼睛裏了。嘲笑、蔑視、恨都有。


    嘲笑她成了落水狗,蔑視她臉皮厚,恨她過去的陷害。


    大娘自然是看得懂,她陷害顧鳶的事情,楚墨都找她算帳了,顯然就是顧鳶說的。但此刻她沒有心情計較這些,老張的公司還等著呢,她得讓楚墨幫個忙。


    「看在多年的情分上,你就幫我這一次,以後我保證不來找你了。」


    楚墨就嗤笑了「你都不知道你舊情人的公司是被誰打壓的,就來求我?那我不放告訴你一聲,老張的公司所有訂單都是我收迴來的,這僅僅隻是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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