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雲瞥了眼葉灑, 示意他這情況好像不對。


    葉灑哪裏相信?徑直起身過去,一腳踩上對方的肩膀, 居高臨下道:“你還敢替他狡辯?”


    “我沒有。”那人吃痛, 額頭冷汗層層落下,用力地搖著頭說:“我根本不認識他。”


    葉灑腳下用力:“再說一遍。”


    “我真的不認識什麽傅鬆英還是蒲公英!”那人痛得抽氣, 說道:“我包庇他做什麽?”


    葉灑想想之前的情形, 的確有那麽一絲詭異, 更像是傅鬆英自來熟地扒著人家。


    何況這幫唯利是圖的家夥, 哪裏是講道義的人?按照他們唯恐天下不亂的風格, 知道自己左右逃不過一死, 隻會趁機挑撥隊友關係, 嘲笑他們被兄弟背叛才對。


    葉灑又問了一遍:“你沒見過他?”


    男人搖頭。


    “沒親眼見過也正常。”葉灑說, “你們完全可以線上交流。”


    男人險些嘔血。


    他現在就是後悔,非常後悔,心道自己犯什麽嘴賤要去接那一句話。


    葉灑稍稍抬起腳:“那是誰放你們進來的?”


    這時旁邊一人悠悠轉醒, 聽見了他們的幾句談話, 冷笑了兩聲,發狠道:“對,沒錯, 就是傅公英讓我們來的。”


    開雲:“……”


    葉灑惱怒。


    一個傷員是沒那麽多耐心的, 尤其是對剛才還追著自己的這幫兇犯。


    他直接過去拿了傅鬆英的刀來,架在對方的脖子上。


    打過藥劑後,他身上的傷口已經快速止血,可還沒有清理, 叫他看起來滿身猙獰。


    星際海盜將自己的脖子送過去,挑釁地看著葉灑,頗有一副視死如歸的表情。


    葉灑:“……”


    “你以為我是軍校生?”葉灑呲牙一笑,將刀拿開了一些:“我做賞金獵人那麽多年,見過的渣滓還少?你祖宗前輩們現在還在地獄裏好好反省呢,你還敢來套路我?”


    星際海盜遊走在混亂黑暗的邊緣,見的事情多了,怕的從來不是死,而是生不如死。


    葉灑將刀往下一插,正好刺入那人的手背,麵色不改地將手按在刀柄上,大有他再耍花樣,就讓他多感受幾遍這般痛苦的架勢。


    劇痛襲來,男人連聲慘叫,見他又要將刀抽起,立即沒骨氣地說道:“我說,我說!是後夜星的星球主讓我們來的!”


    “方老?”開雲想了想說,“沒可能啊。”


    沒動機沒理由。


    方老的一條命都已經走到警戒線了,做什麽死前再掙紮一下?何況隻有在他自己的後夜星,他身為克隆人的身份才不會受到歧視。


    主人哪會請賊進屋?


    男人急道:“是方若穀啊!”


    一個陌生的名字。


    “誰?”開雲眉毛一挑,“這又是哪裏冒出來的家夥?”


    葉灑抬腳就踹,罵道:“還敢騙我?你也不編得像樣一點!”


    這位星際海盜做出了與先前那位同伴一樣的懺悔:他為什麽要嘴賤來搭這個話?


    先前的那位同伴已經機智地將自己縮成一團,歪過脖子半倒著裝暈。


    “後夜星的星球主啊!”星際海盜恨鐵不成鋼道,“你們還在這裏住了一個多月,連這都不知道嗎?”


    三人麵麵相覷。


    葉灑又踢了他一腳。


    星際海盜怒道:“幹什麽!”


    “惱羞成怒啊。”開雲同情說,“誰讓你吼他?”


    星際海盜氣悶。


    這時江途說:“主城區已經被封鎖了,我們確實被賣了。”


    開雲:“我看方老之前留下的筆記,他有寫到過,說想從後夜星的工作人員裏選擇繼承人。我還奇怪他怎麽突然又改變心意了,來找聯盟。這樣看來,他早就已經定了人選,還轉讓了權限。”


    方老無疑被脅迫了。


    葉灑又問:“你給他開的條件是什麽?”


    星際海盜咳了兩聲,費勁說道:“我們答應他,隻要他們好好配合,我們就可以幫後夜星上的居民辦理星際通行證,也可以帶他們離開這個地方。”


    江途歎了口氣。這是自取滅亡吧。


    他問:“你們帶來了多少個人?”


    男人不答。


    葉灑抖著刀再次靠近他,以作威脅。星際海盜猛地暴起,要往旁邊的刀刃撞去,然而還沒靠近,就被葉灑一腳踹在臉上擋住。


    他掙紮著喊道:“你殺了我吧!快點殺了我!”


    好的,看來是同伴數量不多,他知道自己沒有獲救的可能。


    開雲竟感到了一絲無奈。


    連自己的生命都不會在乎的人,當然也不會在乎別的人。隻管逍遙地過活著的每一天,放縱揮霍所有的金錢跟時間,不去關心明天或是以後,也沒有所謂的朋友跟親人。


    活得痛苦,遠不如死得痛快。


    這幫人就是這樣的生活吧。


    三人不再管他們。


    開雲轉過視線,問道:“你之前為什麽篤定傅鬆英有問題?”


    葉灑將傅鬆英說得那兩句模棱兩可的話說了。


    三人臉色陰沉下來。


    從最壞的角度去猜,這要是再來一批外星勢力,他們該怎麽辦?軍校生隻有二十個,還全部分散了。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聯係得到聯盟。


    這場考試的最後恐怕要變成一個逃生任務。


    開雲說:“迴去看看。”


    江途把五個人全部綁在一起,用繩子拖在身後,跟著葉灑往迴搜尋。


    路上又撿了幾個星際海盜,是先前被葉灑打傷在地的。


    等他們迴到最初地點的時候,傅鬆英已經不見了。他傷得不重,想必是逃了。倒是戰俘的數量,成功突破了個位數。


    三人在這幫星際海盜的身上順出了好幾把高階武器。


    劍、刀、鞭子都有,最多的還是各種暗器。


    雖然質量一般般,且有不同程度的損壞,但在市場上還是值不少錢。


    哦,還有不少的速效藥跟貴重物品,存放稀有能源的銀盒,有個朋友甚至連貴重珠寶都帶在身上。


    開雲越翻越高興。


    就是東西太多,他們不便攜帶。於是開雲樂顛顛地挖了個坑,暫時把它們埋了,決定等準備迴去的時候再瓜分。


    千裏送財,真是辛苦了。


    這樣一想,開雲都覺得他們不是那麽討厭了。


    那幫星際海盜眼睜睜看著三人反向打劫,雁過拔毛,氣憤得眼睛發紅,又不敢出聲。


    怎麽這屆聯賽的選手比他們還無恥?!


    ·


    十幾個星際海盜是不可能就這樣放走的,可三人也下不去手殺了。於是江途給他們每個人打了一針,再把他們緊緊綁到樹上,就不再管了。


    三人盤腿坐在地上休息,並商量下一步的策略。


    開雲說:“現在後夜星哪裏都不安全。傅鬆英到底聯係了什麽人,對麵有多少數量,實力如何,我們都不知道。亂走太危險了。”


    “先要把這件事情告訴別的學生。還有,要盡快找到傅鬆英。”江途說,“我實在想不明白他這樣做的目的是什麽。”


    “可以去城門看看,說不定別的兄弟發現信號中斷,會迴城確認情況。無法聯絡的時候,總要先找個矚目的地方尋求會合。”


    “如果有人等在城門守株待兔呢?”


    “星球總共就二十個軍校生,我不認為他們會派很多人過來。”葉灑說,“星際海盜偷渡一次的成本不低。人數太多的話,還會引起正規邊防的注意。本身就是求財,沒必要投入太多的成本。我覺得團隊數量不會超過二十人。如果他們對自己有信心的話,或許還不到十人。”


    江途清點自己的背包。從裏麵拿出兩袋營養液,分別遞給他們。


    正討論的三人暫停了話題,決定先吃完飯再說。


    那帶著一點藥味的營養液,還有提神鎮痛的功效,三人喝下之後,感覺力氣出來了。葉灑臉色也好了不少。當即準備盡快動身,在事態還未惡化之前,找到別的同學。


    所有成員裏總共隻有兩把絕品,也就是說,目前他們三個人的戰力現在是所有人裏最高的。如果他們都不主動的話,其餘的學生就很難動作了。


    葉灑走在最前麵,沒有照著原路的返迴,而是換了個方向,迂迴前進。畢竟那條路上打鬥的痕跡太重,再走一遍就不安全了。


    不知道是他們運氣的太背,還是墨菲定理的作用力太強,不等三人走出這片茂盛的樹林,又遇到了陌生人。


    那個男人安靜地站在小路的前方,同飄忽的鬼魅一般,連開雲也沒有察覺到他的氣息。如果不是棕褐色的身影太過顯眼,她隻會當他是路邊佇立的一顆矮樹。


    開雲把葉灑拽迴來,問道:“幾個人?”


    江途用熱視眼鏡確認了好幾遍,驚訝道:“一個?!”


    他話音剛落,那個男人抬起手,朝著上空發射出信號槍。


    開雲輕歎:“很快就是很多個了。”


    江途:“……”


    隨即那人朝他們靠近。


    開雲怕葉灑受傷不夠靈活,趕緊帶著他退了兩步,同時關注對方的動作,借此判斷他的實力。


    從神秘人起落的幾個腳法間,開雲發現這人的輕功竟然不比她差。與原先那幾個星際海盜比起來,更是天差地別。


    道行高深啊!


    見躲不過去,三人幹脆停在原地,抽出武器等他到來。


    那人靠近之後,並未馬上發難,而是在他們兩米多遠的位置停了下來。


    開雲得以看清他的情況。


    一個三十多歲的男人,身材高大,肌肉健碩,身高兩米左右。與開雲比起來,簡直像個巨人。身上穿著一件褐色的外袍,遮擋住了他的武器,無法判斷是哪條路子。


    “星際海盜?”開雲說,“你們一夥人出動,還要穿不一樣的製服嗎?”


    葉灑臉色發白,片刻後才說:“不,他是賞金獵人。”


    那人笑了一下。


    林間風將他的外袍吹起,露出胸口上的一枚金章。


    “在我動手殺人之前,給你們一個機會自己離開。”


    男人開口,嗓音低沉而沙啞。


    他抬手指向葉灑,說道:“我隻要他留下。”


    開雲不敢置信道:“拐賣男性竟然是星際合法業務?”那盧闕出門在外豈不是很危險?!


    葉灑原本失去血色的臉又變了個色,快速轉黑,甚至不想跟她說話。


    江途忍不住道:“擺明了是悄悄,走黑道。”


    葉灑爆發,憤怒道:“不是拐賣!什麽拐賣!”你們兩個搞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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