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盧闕開啟了通訊器的第一道聲音之後,頻道內就變得熱鬧起來,連帶著周圍的氣氛都變得輕快許多。葉灑還有了種大鬆一口氣的感覺。

    幾人原本都有些擔心自己的突然通訊會分散各自的注意力,影響互相間的狀態,其實暗地裏都急切地需要一群可以陪聊的小夥伴來慰藉一下打鬥(閑逛)中的寂寞與尷尬。

    現在終於快樂了。

    插科打諢,低級玩笑。這樣的隊伍氛圍分明是很融洽的,透露在細節處的隨意與信任,瞬間讓盧闕跟薛成武冷靜下來。

    解說爽朗笑道:“都是一群好孩……高手!現在賽場的大部隊可能要在中路集合了,但是我很困惑開雲要怎麽才能解救出盧闕與薛成武,畢竟她身後跟著的家夥們,在我看來要比二軍的選手危險得多。這難道不是飲鴆止渴嗎?”

    他說著一個大喘氣,繼續說:“不過開雲這位選手從第一次亮相開始,就展示了多次不走尋常路的手段。我對她實在不敢再進行過於果斷的預測了。”

    閆邊賀卻不能任由他們會合。

    現在還是二軍的隊伍占據絕對優勢,但如果再加兩個人,或者索性是一群人,那就完全不一樣了。

    幾人交換了眼神,直接群起而攻。

    葉灑神色不變,似乎對這樣的場麵見怪不怪。將扇子在手中轉了一圈,在貼近地麵的位置用力掃了一道。

    先前被盧闕打得鬆散的沙土,以及落到地上的殘葉,立即打著旋兒飄了起來。

    葉灑反過手,快速又接上一次,這次是朝著斜上方的角度扇去。

    空中的風聲已經多了些刺耳的震動感。

    葉灑再次扇動起手中的折扇。

    這次的風中帶上了細刃般的淩厲內力,半浮在空中的雜質也染上了其中的殺氣,速度增快十倍不止,帶著肅殺之氣,勢不可擋地朝前方席卷而去。

    這些細碎的沙礫,配合上強風,簡直就是一種新型暗器。這樣大範圍的橫掃,瞬間打亂了閆邊賀等人的節奏,他們放棄了原先的攻擊方式,先朝著側麵奔逃進行躲閃。

    這些沙礫其實未必有多大的殺傷力,尤其是當距離拉開之後,或許隻能在臉上留下小小的劃痕而已。但是強風對準眼睛與口鼻的刺激感,實在是很難招架。那種直衝眼球的壓迫力,會牽動本能影響他們的動作,進而給對方偷襲的機會,所以他們寧逃不戰。

    總歸,他不可能一直使用這樣的大招。

    解說目不轉睛,甚至都不敢唿吸,深怕錯過了一句就來不及補上了。語速飛快描述著目前的場景。

    “好的!閆邊賀現在正帶領著隊伍從不同的角度包抄過去,試圖分散葉灑的注意力。但我覺得可能會難以成功,因為葉灑並不是一個普通的選手,他被網友戲稱為:‘一個可以遠攻的近戰盾士,可以正麵對杠的暗器刺客,以及可以群攻的單體戰士!’,他的扇子絕對不是一把普通的扇子,他的本體其實是暗器!千萬不要忘了,他最擅長對付的,是牽製對手!”

    是的。葉灑身上藏著各種奇奇怪怪的細小暗器,最多的是攜帶方便的銀針。你也不知道他究竟都把東西存放在什麽地方。反正因為體積小,供應量可以無限多。

    這些細針重量輕,尋常難以施力,直接投擲的話極其消耗內力還無法保證傷害,但是在葉灑手中那把折扇的風力助攻下,完全彌補了這一缺點。

    因為它輕,可以乘風破浪。

    因為它細,肉眼難以捕捉。

    白天黑夜,你都看不見它。

    恐怕年輕一輩裏,再沒有使扇子比他更好的人了。

    這是所謂的遠攻跟群攻。近戰的話就更可怕了。

    葉灑能借用折扇的掩飾,擋避銀針的出針蹤跡,等對手發現的時候,暗器已經近在眼前,避無可避。

    所以即便是跟他正麵battle,也會發現自己無緣無故被紮成了刺蝟。

    ……哦對了,葉灑打人,專門打臉。

    解說整個站了起來,麵紅耳赤地噴著口水:“我真的很好奇葉灑究竟把暗器都藏在什麽地方!真的是太神奇了!看!他徹底地牽製住了二軍,對麵現在完全不敢上前!”

    “唰唰唰!”

    空中的銀針如煙花綻開後的餘燼,不停閃現。二軍已經接連有幾位選手中招。問題是他們根本摸不著葉灑會在什麽時候出招。

    這個地圖的地形對他來說太有優勢了,簡直就是為他量身打造的。

    二軍等人心生悔意。

    早知道就不跟盧闕玩那麽長的時間,將整個地麵都給弄毀。如果先前能幹脆點一刀殺了他,也生不出那麽多的變故。

    “艸!”

    一名隊員忍受不住,先行躲到樹上,清理身上所中的暗器。

    閆邊賀

    被打出了怒氣,卷動起手中的長刀,發力朝前。

    偃月刀大開大合,不乏狂掃之力。他同樣利用內力將銀針彈開,快速逼近了葉灑。

    葉灑淡淡掃他一眼,並不躲避。

    閆邊賀覺得機會到來,武器招式一轉,兇狠地突刺向前。

    “他大意了!”解說喊道,“閆邊賀的這一下攻擊過於直白,他可能忘了,葉灑本質來說……他其實是一位近戰選手!”

    葉灑非但不躲,還反向迎神向前。腳下輕點,一個漂亮的踏輕燕飛了起來,踩在閆邊賀的刀身上,然後放低重心,用身體的重量往下施壓。趁著閆邊賀努力把控武器的時機,揮動扇子,用外沿的鐵邊朝著他的脖子抹去。

    閆邊賀頓時大驚,連忙收刀後退。葉灑也順勢向後一跳,再次落地,並不追擊。

    閆邊賀還想將葉灑引走,再讓其他人過去拿下薛成武跟盧闕的人頭,然而葉灑並不上當,他站在薛成武周圍一米的距離,堅定地不動搖。

    他的意思非常明顯。身後這兩個人,他保了。

    一個擅長使暗器,又擅長應對近戰的人,果然是不好對付。尤其是他還頭腦清晰,主次分明,不受挑釁。

    棘手。

    閆邊賀咬緊了後牙槽。

    “葉灑:我的兄弟,由我來保護。恭喜你不是孤狼了,今天你找了狼群啊葉哥!”

    “我葉哥不愧是我葉哥!順便y全場!”

    “葉灑:我會精分,就問你怕不怕?”

    “看看,可把我葉哥給憋壞了。”

    “我可能關注點不對……但是雷雷呢?他怎麽還不出現?難道已經被灑哥滅口了嗎?”

    評論區稍一念叨,雷鎧定就出現了。

    這憨憨跑得整張臉都發白了。大聲叫道:“葉灑,你也跑得太快了!你們都不說在哪裏,靠老子還去了入口!”

    葉灑聽見有架打時的表情,怕不是比撿到錢還要開心。

    等他一眼看清景色,立馬明白當前的局勢,麵對戰鬥,雷鎧定的意識一向是警覺的。他快速站到葉灑的背麵,為他分擔走一半的壓力。

    盧闕正盤腿坐在地上,慢慢調整內力。

    閆邊賀看他那副安然的模樣,就覺得心裏不爽快,陰惻惻地說道:“盧闕不錯啊,除了薛成武,你竟然還交到別的隊友了。不過也隻能靠著他們天真了。”

    雷鎧定“嗬”了一聲。

    麵對盧闕他不敢放髒話,畢竟盧闕聲名在外,搞事最終會搞到自己的頭上。可是對二軍這幫家夥,他們一軍的嘴炮技能可是代代相傳,貼身設計!

    他擼起袖子,深吸一口氣。

    用武之地來了!

    雷鎧定當即對著通訊器叫道:“那個一臉衰像的家夥竟然嘲笑盧闕沒有隊友!”

    開雲雖然人還沒來,但是精神已在。

    ……與雷鎧定共存。

    她的聲音立即從通訊器裏傳出:“什麽?他們嘲笑我們不是人?!”

    雷鎧定再接再厲:“他們還唾罵你的無恥。”

    開雲:“他們卑劣的人品怎麽能明白我的正直!”

    雷鎧定:“他們還說你嘩眾取寵隻會做飯!”

    閆邊賀忍無可忍,在那邊怒吼道:“你造謠!我什麽時候說了!”

    雷鎧定朝他比心:“我聽見了你心裏的聲音。”

    開雲那邊頓了片刻,悠悠說道:“雷雷我好像也聽見了你心裏的聲音。”

    背景音裏似有人山人海在怒吼:“有本事站著別跑!”

    開雲:“聽!他們在為我打抱不平!”

    雷鎧定縮了下脖子。

    此時遠處隱隱可以聽見紛紛踏踏的腳步聲,以及各種混在風中的怒吼。光聽動靜,也可以想象得出那陣仗絕對不是開玩笑的。

    解說用力拍桌:“她來了她來了!她帶著敵人跑來了!讓我們拭目以待,開雲的出場!”

    那震動聲越來越響,閆邊賀等人心中漸虛,準備暫時撤走。結果剛掉了個頭,發現另外一麵竟然也傳出了類似的動靜。

    竟然還是兩麵夾擊?

    閆邊賀等人當下都以為開雲帶救兵來的事情是真的,手腳都出了層冷汗,表情遠不似之前從容。握緊手中武器,想等機會隨時突圍。

    雷鎧定有了天下為我撐腰的狂傲感,插著腰放聲大笑。

    未幾。

    朦朦黃沙中,人影出現了。

    率先抵達戰場中心的,是兩三支特質的箭矢。

    眾人還想著這箭是什麽意思,難道是禮炮?開雲的聲音刺破長空。

    “‘一支穿雲箭,千軍萬馬來相見。兩副忠義膽,刀山火海提命現!’”

    通

    訊器裏的聲音與風中的傳音混合在一起,匯成一道頗具氣勢的唿喊。

    “你們的正義使者來了!!”

    開雲來了!

    她的大刀垂向地下,借著摩擦的阻力幫她減緩衝勢,最後準準停在隊友身邊。

    她偏過頭,朝幾人粲然一笑,挑眉道:“久等!”

    眾人正覺得她帥氣,被她刺到眼,身後大部隊的怒吼聲再次傳來。這迴由於距離近,他們聽清楚了。

    喊的分明是:“開雲——受死吧——!”

    雷鎧定:“??”

    薛成武深吸一口氣,僵硬地扭過頭。

    這後麵浩浩蕩蕩滿臉怒容的隊伍……到底是來救人的還是來催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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