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漸黑了,幾十條人影朝關押陳嬌兒的院子摸去,楚峰不敢大意,他親自帶隊,組織了兩個中隊人手,大有殺雞用牛刀的意思。翻牆入院,裏麵的人根本沒想到有人偷襲,他們還想著等劉漢傑享用之後,自己也嚐嚐。


    “我說那小美人可真水靈啊,要是能和她睡一晚,死都值了!”兩人站在門口說著淫蕩話,突然,兩個人從房頂落在他們麵前,刀光一閃,二人都捂著脖子,吃驚的望著落下之人。


    “那你們就死吧!”其中一人冷冷道。


    “什麽人!”“呯!”


    院外剛響起一聲驚叫,隨即傳來的槍聲,“你去,告訴其他人,不留活口!”


    “是!隊長!”


    一人走後,另一人一腳踢開房門,隨即閃身進去,裏麵油燈發出橘黃色的光,屋角有張床,上麵躺著一個身著淡紫色長裙的年輕女子,正坐在床上吃驚的望著來人。


    “嬌兒,你沒事吧?”


    “是楚大哥!==”少女驚喜的從床上跳了下來,撲倒來人懷裏。


    楚峰麵露尷尬,想了想,還是用手在她背上拍了拍,“好了,沒事了!”


    陳嬌兒迴過神來,有些羞澀的離開楚峰懷抱,“楚大哥,我二哥呢?”


    楚峰微微笑了,“想起他來了?他在多倫。”


    “他沒來?”陳嬌兒露出一絲失望之色。


    “他就算想來也不可能讓他來的,軍長出事後,我們有個商定,任何時候他必須待在安全的地方。”


    提起趙子梧,陳嬌兒眼圈紅了,她至今都不敢相信大哥去了。


    “好了,先離開這裏。”


    二人走出門,陳嬌兒聞到血腥味,看著地上的屍體,問道:“他們……都死了?”


    “胡言亂語,死有餘辜!”


    知道楚峰話裏的意思,陳嬌兒臉微微一紅,隨即踢了地上二人一腳:“活該!楚大哥,我早就想好了,隻要那劉漢傑碰我一下,我就即刻咬舌自盡!”


    “知道你性子烈,不然我們也不會不顧一切來救你,你可是驚動了整個三十一軍。”


    “不會吧?”陳嬌兒眼睛忽閃忽閃的。


    “不信?你可是百姓心中的仙女,我們要不來救你,出了事,誰還敢上街?”


    陳嬌兒抿嘴笑了,真要這樣,自己所做的一切就太有意義了。


    這邊救出陳嬌兒,大境門那邊突擊隊也發起了突然襲擊,他們第一次隻考慮時間,不考慮後果,連續投擲手榴彈,將城門下清空,幾十人便竄上城牆,見人就殺,從頭到尾,大境門這裏槍聲就沒停過,黑夜中隻能看見到處是噴射火舌的槍口,鮮血侵入到雪地裏,在月色下顯得異常血腥。


    城外的沈忠毅聽到第一聲槍響,就抽出戰刀朝前一指,隨即胯下一夾,用鞋子上的釘刺一磕,戰馬發出一聲嘶叫,急速衝了出去,黑夜中馬蹄翻飛,晶瑩的冰晶被拋起,月光下閃爍著奇異的光芒,十分鍾後,沈忠毅衝進了洞開的大境門,隨即騎兵沿連接上下堡的大街南下,到了鐵橋,分作兩股,一股越過鐵橋,朝東而去,另一股在沈忠毅帶領下,撲向車站。


    突入其來的槍聲讓鄧明道心驚肉跳,他最怕的就是兵變,自從與李肅聯手宣布不承認趙子贇後,他才發現其實三十一軍並不好控製,自己手下二十師中高級軍官還沒什麽,幾乎都是自己的親信,可低級軍官和士兵就不同了,鄧明道知道他們並不完全願意跟著自己走,這一刻,他才發現趙子梧在軍中的威信真的很大,大到他死了,三十一軍都沒一下子散了。


    “報告師長,大境門遭到攻擊,電話已經斷了,有消息說張北的新二十師打進來了!”


    “胡扯!”鄧明道勃然大怒,他抓起電話,正想要通宣化的李肅,腦海裏便閃過楚峰突擊隊幾個字,“咣當”一聲,電話掉在桌子上,黃埔二期,不是吃素的,急切間便想到一直沒有音訊的特木得騎兵師,不管認不認可趙子贇,特木得都不可能沒一點消息。


    騎兵師和突擊隊聯手,張家口怕是保不住了,鄧明道並不是迂腐之人,他知道對於南京,張家口甚至是察哈爾並不是非要拿在手裏,眼下保住手裏現有軍隊,才是重要的,“對!炮!”鄧明道重重一拳打在桌子上,這可是非常大的本錢!


    想罷,他拿起電話:“接喻利群!”


    “利群,即刻帶你的人去炮團,和你手下那個營一起將所有火炮全部運往宣化,要快!你可以動用一切手段!”


    隨後他又要通了省黨部的黃一飛,“一飛嗎?聽到槍聲了?我跟你說,趙子贇應該是開始進攻張家口了,什麽?擋不住的,我準備暫時撤往宣化,你也先避一避的好,好,好,我安排。”


    放下電話,他就讓副官集合警衛營,毫不猶豫的消失在夜色之中,可以說,這次他反應非常迅速,讓先進城騎兵在他這裏撲了個空,隨後進城的常風和吳增隆又在炮團那裏晚到一步,兩人氣得火冒三丈,隨即圍了教場的那兩個營,也是怪了,這麽大動靜,那兩個營居然淡定的很,紋絲不動。


    等天色大亮,二人才算明白,團長曹毅坐鎮教場,將手下兩個營控製得牢牢的,也是他一句話安定了軍心,“我們不參與,我們是三十一軍的部隊,不是哪個人的私人武裝!”


    曹毅也是趙子梧的同學,雖然是跟隨鄧明道來到三十一軍,但他也是有想法的,同學戰死大同,他簡直無法接受,他不清楚趙子贇在沈陽做了什麽讓張學良大為光火,可不管哪方麵的報道和信息,都沒有否認趙子贇和日本人開戰的事實,這就夠了,他不在乎手段,隻看重結果,他若知道趙子梧安排弟弟突擊沈陽,無論如何都會加入,這些天李肅和鄧明道的所做作為他厭惡至極,更是對南京深深失望,他相信校長要是出麵,晉軍、東北軍都不會輕舉妄動,這是他那位校長消除異己的一貫做法。


    “增隆,你們怎麽會來打張家口?”曹毅見到吳增隆第一麵就急切問道。


    “這是我們新三十一軍的第一戰,我們要在軍長帶領下重塑輝煌!”


    “軍長?趙子贇?”


    “對!”


    猶豫了片刻,曹毅拉過吳增隆低聲問道:“你到底怎麽想的?”


    將自己所想和這些天來商量的一些事情說了說,曹毅沉思起來,沒多久,他兩眼閃動著:“好,別讓外人瞧不起我們這些黃埔出來的,我們也是有情有義的,子悟去了,我們更要幫子贇,他會是個好軍長。”


    張家口一夜之間安定了下來,隨著張煜二十師一天一夜趕到,軍心民心大定,曹毅見到二十師官兵累的不成樣子,心驚不已,這需要多大的信念支持?這已經不亞於南方紅區的那些人,他不相信李服膺知道後還敢踏入察哈爾一步!


    振奮人心的插曲還是有的,沈忠毅和楚峰聯手,生生將劉漢傑追死在逃往宣化的路上,那真是逃的心驚膽戰,追的舍生忘死,劉漢傑臨死隻有一句話,得罪誰都行,千萬別惹趙家軍。


    這個情節連同楚峰解救陳嬌兒成了一個民間津津樂道的故事,有多個版本,廣為流傳。


    正當各方驚訝趙子贇再一次的閃擊張家口,兩件事再次引起轟動,一時間蓋過了東北的大事,甚至蓋過了十一月中旬日國民黨第四次全國代表大會第一次大會通過的“嚴令各省文武官吏若遇外侮入侵,應做正當防衛,嚴守疆土,與城存亡,不得放棄職守”重大決議引起的熱議。


    十一月二十日,跨過茫茫冰原,特木得突然出現在歸綏,不到半天功夫,朵珍騎兵師土崩瓦解,特木得隨即宣布收複綏遠,騎兵師承認趙子贇三十一軍軍長職務,宣告察綏軍的再次迴歸。


    這次突襲和當年他偷襲多倫有異曲同工之妙,唯一不同的是距離之遠,超乎常人想象,各方都不敢相信在已經大雪紛飛的北方,特木得是如何克服一路上的艱辛,偷襲歸綏成功。如果此時特木得宣布攻打全國任何一個地方,沒人會覺得他說的是大話,老蔣對此也是頭皮發麻,趙子贇要是鬧獨立,難保不是另一個瑞金,這迴他不得不真的審視趙子贇入主察哈爾的可能性,也許已經擋不住了,三十軍?老蔣不認為能有什麽作為。


    果不其然,沒等趙子贇發狠收拾三十軍,李服膺自己就亂了陣腳,原因隻有一個,他占據了陽高。


    要說這次出兵察哈爾,李服膺也算是全軍出動了,他在天鎮、陽高、豐鎮各放了一個師,然後看著晉軍和東北軍如何動作,說實在的,他有點怕三十一軍,沒有確實看到三十一軍分崩離析,他還真不敢貿然進入到察哈爾。楊永泰對他的判斷沒有錯,他一邊應承著老蔣,一邊和閻錫山派來的人勾勾搭搭,想學趙子梧在各方遊走,獲取最大的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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