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下邱哥兒慢慢將王重陽教自己的唿吸之法告訴了美玉王,這美玉王原本也是極為聰慧的人,否則又怎麽會年紀輕輕之時就在玉器行業做到了稱王的境界呢?隻是近幾年的遭遇讓他心灰意冷,才是現在一副聽天由命的樣子。如今他聽邱哥兒慢慢講來,自己心裏又有為了邱哥兒好好活下去的心勁兒,自然做起來並不敷衍,隻是認真地按著邱哥兒的指點,一吸一唿,凝聚氣息,而後讓氣息循著任脈、督脈緩緩而行,過了片刻,小腹之中升起一股微微的暖意,身上竟不覺寒冷。感覺到自己身上的這個變化,他異常舒泰,當下也就不再多說話,隻是靜臥著,緩緩調適著唿吸,一會兒居然安然入睡。


    見美玉王睡去,邱哥兒卻沒有睡,他原本看到石洞的一個角落裏有一個草蒲團,這時便熄滅了火把,在黑暗中摸索著找到那個草蒲團,盤起雙腿,按照師父教自己的唿吸之法慢慢習練起來。


    自從按照這個法子清除淨體內蛇毒之後,邱哥兒就如約到李掌櫃的玉器店內做工,每日裏早晨匆匆上工,白天忙於店內事務,剛開始時是要和李掌櫃學習識玉技巧,後來又學習琢玉,之後更是成為店裏的琢玉主力,忙碌一天下來,晚間迴到家中自然就是累得倒頭便睡。以他小小的年紀,又哪裏有時間想到要去再練這唿吸之法呢,所以這一年時間就算是荒廢了這件事。此時在這荒山深洞之內,從這石壁間的文字中又隱隱悟出成仙之道似乎也在於唿吸,所以一時又練起來,竟也沒有絲毫氣息凝滯之感,感受著體內溫熱的氣息延督脈而上,又緩緩注入下丹田,身體恍然若無,自然是極為溫暖舒泰。


    身體溫熱之中,倏忽便恍惚若無,但是如果說是“此身無有”卻又有著更為敏銳的感知,說身體此時如同一個外表柔弱而又內蘊強勁的大氣團倒不為過,這氣團一吸一唿,在沉寂之中竟然有著明確的方向,被那方向吸引著,心神感覺到石壁處有強烈的光投射過來,就慢慢地靠攏過去,耳朵警醒著,聽到悠悠渺渺的聲音緩緩說道:“求仙之道,首在唿吸;荒山深穀,磨煉勿疑。”此言一聞,心下神明頓開,心有所悟,道心愈加堅定了。


    不知不覺這一夜就過去了,翌日清晨,美玉王先醒來,剛一睜開眼睛,就覺得神智清明,全沒有往日神誌昏昏、渾身乏力的感覺,想來昨晚上自己受了風寒,如果在以前,恐怕先得要咳上三天五天的,沒想到今天不但沒有受風寒的症狀,倒覺得身體溫熱,精神異常健旺。他翻身坐起來,腿傷處仍在作痛,不過此時這腿傷隻是全身唯一讓他覺得不適的地方,因此他覺得實在是微不足道了。


    看看洞口處,陽光把地上的雪照射得潔白光亮,洞內也比平時亮了許多。


    這時,邱哥兒聽到美玉王發出的輕微的聲音,立時也醒了過來,他站起身來,輕輕舒展著身體:“爺爺,你的腿好點沒有?”


    “好多了。”美玉王笑著答道,“你怎麽不到石床上睡?”


    “爺爺,我昨天練唿吸之法,不知不覺就練著睡著了。”邱哥兒說。


    “說到你的唿吸之法,我也真是受益匪淺,”美玉王說道,“這一覺醒來,我覺得自己精神比之前好了很多!你這法兒不錯!想來教你的王重陽師父也定然不錯,不如我就和你一起去找他,你說,以我這把年紀拜他為師,他會不會收?”


    “爺爺,您的年紀這麽大了,我師父看起來不過四十多歲,就和我爹爹年紀一般,您怎麽能拜他為師呢?”聽美玉王這麽說,邱哥兒笑著說道。


    “那有什麽的,你沒聽人說過‘聞道有先後’嘛,既然人家懂得多,就虛心受教,又有什麽不可以的?難道我胡子一大把,就一定要處處比人都強嗎?”美玉王故意做出生氣的樣子,說道,“難道隻許你小孩子家拜師,不許我這老人家拜師嗎?都說不要欺負小孩子,難道就可以欺負我老人家嗎?”


    “爺爺,我就是那麽一說,也沒真攔著您拜師啊!”看美玉王的樣子,邱哥兒又哄道,但是轉念一想,又說道:“不管讓不讓您拜師,咱們總得先找到他才行啊!”


    “哈哈,你這麽說才像話嘛!咱們這就找去!”美玉王說著就要下床,不料一動就牽動了腿傷,不由輕輕地一咧嘴,疼得叫了一下。


    “爺爺!”邱哥兒關切地走過來,細心地查看著美玉王的傷口,“爺爺,我看我先去采些藥材迴來,給你先治好傷吧。”


    “唉,我好不中用啊!”美玉王自打一見到邱哥兒,滿心想著的都是幫著邱哥兒,完成他的心願,對於自己的身體是毫不在意的,可是沒想到此時卻是因為自己的腿傷而影響到邱哥兒的行程,不由無奈地捶打著石床,一狠心說道:“孩子,你且去找你師父,我的事不用你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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