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安茹貴族的舉動,國王早有警覺,接著希科也覺察了。


    亨利在盧佛宮內煩躁不安,焦急地等待他的寵臣們同幾位安茹先生散步歸來。


    希科遠遠地跟著他們走出了盧佛宮,用內行的眼光觀察他們的一舉一動,對這一類事情,誰也比不上他在行。在確定了比西和凱呂斯的意圖以後,他就折迴去,朝蒙梭羅的住所走去。


    蒙梭羅是一個十分狡猾的人,不過要想欺騙希科,卻根本不可能。這位加斯科尼人以國王的名義向他表示慰問,蒙梭羅怎能不好好地接待他呢?


    希科發覺蒙梭羅躺在床上。


    昨天拜訪安茹公爵的一幕,使蒙梭羅剛剛複原的身體又垮了下來。雷米一手摸著他的下巴,十分失望地眼看著他的病人又發起燒來。


    不過蒙梭羅提起精神,仍舊能同希科談笑風生,也能巧妙地掩飾他對安茹公爵的憤恨。如果不是希科,換了一個人,也就可能被他騙過了,可是對這位加斯科尼人而言,蒙梭羅越是說話謹慎,越能暴露他的思想。希科心付:


    “如果不是別有隱情,一個人是不可能這樣熱愛安茹公爵的。”


    希科懂得分辨病人的真假,很想知道伯爵的發燒是不是同過去尼古拉大衛所演出的滑稽劇一樣。


    雷米並沒有騙人,希科一把蒙梭羅的脈息,心裏就想


    “這家夥真的病了,不可能再鬧出亂子。隻剩下比西先生,我去看看他能幹些什麽。”


    他立刻奔到比西公館,他發覺公館張燈掛彩,肉香撲鼻,足以使得戈蘭弗洛聞到後快樂得叫喊起來。


    希科問一個仆人:“比西先生今天娶親嗎?”


    仆人迴答:“不是的,先生。比西先生同宮裏的幾位先生講和了,為了慶祝這場和好,比西先生大擺宴席,酒菜豐盛得很哩。”


    希科心想:“難道比西想將他們毒死?我想他不是這種人,國王陛下在這方麵也很安全。”


    於是他轉迴盧佛宮,看見亨利正在武器室裏踱來踱去,一邊低聲嘀咕著。


    亨利派過三個使者去找凱呂斯,由於這些使者不理解陛下為何如此焦慮,他們都走到小比拉格先生的家裏就停了下來,因為凡是國王的仆從到這兒來都可以得到滿滿一杯酒,一片火腿和糖漬水果的款待。


    這是比拉格家永遠得寵的一道妙法。


    希科在房門口出現,亨利大喊一聲:


    “啊!親愛的朋友,你知道他們現在怎麽樣嗎?”


    “誰啊?你的嬖幸們嗎?”


    “可不是嗎?我的可憐的朋友們啊。”


    希科迴答:“他們這時候應該是氣息奄奄了。”


    亨利跳起來,眼露兇光,大聲叫喊:“人家把他們殺死了!他們死了!”


    “我怕是的,他們死了……”


    “你得到這個消息你還笑,真是個異教徒!”


    “等一等,我的孩子,我說的是他們醉死了。”


    “啊!小醜……你害我白白難過一陣。為什麽你要詛咒他們死了?”


    “恰恰相反,我是在頌揚他們。”


    “你總愛開玩笑……我求求你,嚴肅一點。你知道他們是同幾個安茹佬一起出去的嗎?”


    “我當然知道。”


    “結果怎樣?”


    “結果就像我對你說過的那樣,他們醉死了,或者差不多醉死了。”


    “比西呢?比西怎麽樣?”


    “比西灌醉他們,他是一個十分危險的人物。”


    “希科,我求你別開玩笑好不好?”


    “好吧!比西請你的朋友們吃飯,你認為好不好?”


    “比西請他們吃飯!這不可能!他們是不共戴天的仇敵。”


    “正因為他們是仇敵,所以才灌醉他們;如果他們是朋友,他們就不必在一起喝醉酒了。你聽我說,你的腿好使嗎?”


    “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你能一直走到河邊嗎?”


    “為了親眼目睹這樣一件事,我願意一直走到天涯海角。”


    “很好!你隻要走到比西公館就行,你就能親眼見到這奇跡。”


    “你陪我一起去嗎?”


    “對不起,我從那裏迴來。”


    “不過希科……”


    “啊!不,不,我已經看見過了,不需要再看一遍,你應該明白;我的腿已經縮進我的肚子裏,短了三寸了。如果我再去一遭,兩條腿就會縮到膝蓋。你去吧,孩子,你去吧。”


    國王憤怒地向他射了一眼。


    希科說道:“你真是個好人,竟為這些人擔心。他們正在歡笑,大吃大喝,反對你的政府。我們應該曠達一點,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他們歡笑,我們也歡笑;他們大吃大喝,我們也叫人拿些香噴噴、熱乎乎的東西來吃;他們反對政府,我們吃完飯就去睡大覺。


    國王聽後禁不住微笑起來。


    希科說道:“你可以自誇為一個真正的賢人了。法國曾經有過長發的國王,大膽的國王,高個兒國王,懶惰的國王,我敢斷定人們一定會稱你為耐心的亨利……啊!孩子,這可是一種難得的美德……如果你沒有別的美德的話!


    國王說道:“背信棄義!背信棄義!……這班人連起碼的貴族道德都沒有。


    希科把國王推向已經開好晚飯的飯廳裏去,一邊推一邊大聲對他說:“唉呀!你總擔心你的幾個朋友,你可憐他們,仿佛他們全都死了。我告訴你他們並沒有死,你仍然哭喪著臉為他們擔心……亨利,你一直沒有停止過唉聲歎氣。”


    “你叫我無法忍耐了,希科先生。”


    “你難道寧願他們每人在肚子上都被捅七八刀嗎?請你不要自相矛盾吧。”


    亨利用陰沉的聲音說道:“我願意他們成為我的依靠力量。”


    希科說道:“他媽的!依靠我吧,我就在你跟前,孩子,不過,必須把我喂飽。我想吃野雞……加點塊菰。”他一邊說一邊把盆子伸過來。


    亨利同他的唯一的一個朋友很早就上床睡覺了,國王因為內心空虛而長籲短歎,希科因為胃裏脹得滿滿的而氣喘籲籲。


    第二天,國王還沒有起床,凱呂斯、熊貝格、莫吉隆和埃佩農便來了;看門官習慣於給他們開門,為他們掀起了門簾。


    希科還在睡覺,國王沒有合過眼。國王氣憤地跳下床,用力扯去蓋在臉上和手上的香噴噴的化妝用具,大聲吆喝:


    “滾出去!給我滾出去!”


    看門官吃了一驚,隻好對幾個年輕貴族說國王叫他們出去。他們也驚呆了,大家麵麵相覷。


    凱呂斯結結巴巴地說:“聖上,我們想告訴陛下……”


    亨利吼道:“說你們沒有喝醉,是嗎?”


    希科睜開一隻眼睛。


    凱呂斯嚴肅地說:“聖上,很對不起,陛下弄錯了……”


    “我可沒有喝過安茹佬的酒!”


    凱呂斯微笑起來,說道:“啊!……很好,很好!……我明白了;這樣吧……”


    “怎麽樣?”


    “陛下單獨同我們呆一會兒,如果陛下願意,我們可以談一談。”


    “我生平最恨醉鬼和賣國賊!”


    三個侍衛官異口同聲地喊了一句:“聖上!”


    凱呂斯止住他們說:“耐心點,先生們。陛下昨夜睡得不好,做了許多惡夢。要用一句話才能使我們可敬的君主清醒過來。”


    這句大膽犯上的話,從一個臣子口中對國王說出來,不由得使亨利吃了一驚。他心裏盤算著:他們既然大膽到說出這樣的話來,一定不可能做過什麽見不得人的事。於是他說道:


    “你們說吧,不過要簡短些。”


    “簡短是可能的,聖上,不過很難做到。”


    “哼……你們一定是想環繞著你們的某些責難兜圈子。”


    凱呂斯說道:“不,聖上,我們一定單刀直入。有啥說啥,”一邊說一邊把眼光朝希科和看門官身上溜來溜去,仿佛再一次向亨利請求讓他們同國王單獨談話。


    國王作了一下手勢,看門官退了出去。希科睜開另一隻眼睛說道:


    “不要管我,我睡得像一頭豬一樣。”


    說完他就閉上兩隻眼睛,用盡肺部的力量打起唿嚕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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