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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興家的笑道:“我勸你別扯著嗓子瞎叫喚了, 你叫破了天去也不會有人來救你,這是我們璉二爺下的令,誰讓你不長眼的偷摸了我們迎姑娘的金瓔珞呢。”


    “梁哥, 你看看是這個不是?”興兒舉著一件環佩叮當的金項圈給趙天梁看。


    “我也沒見過,大抵是這個,她一個下人不能有這樣好的東西。”


    王信家的在一旁認出來了就道:“這就是金瓔珞, 得了, 咱們能交差了。”


    就在這時昭兒捧著兩把金錁子銀錁子紅寶石的耳墜子金簪子邀功一般的舉到王奶母的眼跟前,笑嘻嘻的道:“老奶奶,這也都是主子賞你的?”


    王奶母沒有絲毫偷東西的羞愧,反而叫囂道:“小兔崽子鱉孫子都給我放下, 放下, 那都是我的!”


    隆兒從床底下的炕洞裏抱出一個磕了口沿的天藍釉柳葉瓶,也笑哈哈的舉到王奶母跟前, “老奶奶, 這古董瓶子也是主子賞你的不成?”


    趙天梁道:“行了, 都別廢話了, 拿上髒物壓著她快走, 主子那邊還等著呢。”


    ——


    迎春、探春、惜春都住在王夫人屋後頭的三間抱廈裏, 三姐妹一人一間,再加上跟著服侍的丫頭嬤嬤, 滿滿當當的一屋子。


    賈璉過來也沒進屋, 拎著馬鞭背手站在院子裏和屋裏的迎春說話, “我知妹妹是個‘虎狼屯於階陛,尚談因果’的性子,你丟的金瓔珞我給你找迴來,你不必言語也不必怕什麽,一切在我身上。”


    站在門口的迎春滿臉惶惑,想要說些什麽又不知從何說起,反而是大丫頭司琪急忙拿了迎春的黃銅水仙手爐作勢遞給賈璉,“二爺,我們姑娘嘴笨不會說什麽好話,奴婢替我們姑娘謝謝二爺,隻不知二爺是鬧這一迴借題發揮耍耍威風還是從今往後都是我們姑娘的依靠呢?”


    賈璉笑著打量眼前這個高壯豐滿的丫頭,“你叫司琪可對,好鋒利的口齒,你好生服侍,服侍得好了我允你一件事。”


    司琪大喜,忙蹲身行禮,卻依舊不放過賈璉,“二爺還沒迴答奴婢呢。”


    賈璉又笑道:“我統共就這一個正經同父的妹子,我不替她撐腰還有誰,你們主子正經是這府上世襲一等將軍的大小姐,誰還能比她尊貴,往後都給我拿起架子來。”


    司琪喜不自勝,“如此奴婢就知如何行事了。”


    話落深行一禮,舉著手爐道:“天寒地凍的外頭站著冷,二爺您拿著暖暖手。”


    “謝你的好意我不冷,拿迴去給你們姑娘用去吧。”


    “是。”司琪也沒多讓再行一禮轉身去守著迎春去了。


    賈璉的動靜如何瞞得過王夫人,因此不過片刻就由周瑞家的攙扶著站在了後廊上。


    “璉兒,你又鬧什麽?”


    那滿麵的不喜噴薄而出,隻聽聲音就知道她怒了。


    “二太太說錯了,哪裏是我鬧的,丟了東西自然是要找迴來的。”


    王夫人正要開口訓斥就見趙天梁打頭,王信家的王興家的壓了王奶母過來,後頭還跟著抱著贓物的興兒昭兒隆兒。


    “二爺,二姑娘的金瓔珞找著了。”興兒蹦跳著跑過來邀功。


    “拿去給二姑娘看看是不是丟失的那個。”


    “是。”


    迎春沒接司琪接了,大聲道:“迴二爺是我們姑娘丟的金瓔珞。”


    王奶母自看見迎春就激動起來,嚷嚷道:“二姑娘你是吃了我的血化成的奶長大的,你不說敬著護著,怎麽白白看著旁人糟踐我,旁人糟踐了我你又有什麽臉麵。”


    司琪站出來冷笑道:“你是老奶奶,論理我們該尊你敬你,可你也不看看自己做出來的事兒,還怎麽叫人看在眼裏!”


    王奶母怒道:“你是從我手裏調\教出來的賤蹄子,如今也輪得到你來踩我了!二姑娘你快看看,你可憐的奶母被人糟踐成什麽樣了,你但凡有點血性就該站出來維護我,維護我就是維護你自己的臉麵了。”


    迎春麵上不悲不喜,漠然道:“我便是沒有血性的了,我若有血性就不會看著你偷摸我的東西不言不語了。往常我不看不聽不管你做了什麽,如今我也不會為你跟誰討情,你自作自受,與我不相幹的,更別說什麽維護你就是維護我自己臉麵的話了,我還有什麽臉麵可言。”


    說完迎春轉身就迴屋裏躺著,順手拿起了茶幾上的《太上感應篇》閑看。


    終究是她的事情,她倒表現的像個沒事人,讓人哭笑不得。


    這時探春惜春從自己屋裏走出來去安慰迎春,倒都聰明的沒卷進去。


    賈璉便笑望王夫人,“二太太聽明白了沒有?若是沒聽明白,這裏還有從這老婆子屋裏搜出來的罪證呢。”


    王奶母又大聲嚷嚷道:“什麽罪證不罪證,哪個姑娘少爺身邊的人沒得這樣的好處,若隻抓我一個我不服!”


    “真聒噪,跟老烏鴉一樣。”賈璉笑著走向王奶母一鞭子就抽了下去。


    登時王奶母慘叫,老臉上出現一道深深的血檁子,看向賈璉的眼神也真正畏懼起來。


    可賈璉臉上依舊帶著雲淡風輕的笑痕,然而正是這樣看起來無害溫柔的他讓人從心底裏生出害怕來。


    王夫人也不例外。


    她仿佛重新認識了這個從她跟前長大的孩子,從心底生出了畏懼和防備。


    那軟團子一樣大的崽子不知在什麽時候什麽地點長成了一頭成年兇獸,當他爆起時能傷人。


    他甚至衝破了無形中給他的枷鎖,什麽長輩孝道,你瞧他都敢當著她的麵打人了,嘴裏對她無一絲敬意,他要幹什麽?他想幹什麽?他想翻身做主不成?這還了得?!


    壓,一定要想法子壓壓他的囂張氣焰,讓他知道這榮國府究竟是誰當家做主!


    隔著窗紗探春看到了一切,迴身就和床邊的迎春惜春道:“我若生做男兒身我也要像二哥哥這般靜若青鬆,動若雷霆。”


    那一雙文采精華的眼睛裏滿滿都是崇拜之情。


    “你想如何,打死她不成,她再不堪也是迎春丫頭的奶母,打狗還得看主人呢,咱們家對下從來慈悲寬和,萬不能行那等惡毒之事。”王夫人盯著賈璉淡淡道。


    賈璉把玩著馬鞭笑道:“似我這般善良的人怎麽會把好端端的人打死呢,即便她犯了錯我也給她開個恩典,放她一家子出去做良人可好,哦,對了,還包括和她家沾親帶故的,一並沾光放出去吧。”


    王奶母一聽“嚎啕”一聲就開始撒潑,“我不出去,打死也不出去,好二爺你打我一頓吧,打吧打吧,求您了。”


    “把她嘴堵上。”


    王信家的一聽脫下王奶母的鞋就塞進了她的嘴裏。


    這時,夕陽如血,金鴛鴦快步走了過來,“傳老太太的話:我知道迎丫頭受委屈了,隻是到底那是她奶母,看在往日的情分上那些搜出來的東西也給她一家子帶走,放出去好生過活吧。”


    賈璉一聽便知賈赦那裏把賈母說通了,卻到底打了折扣,沒把那些牽三掛四的親戚也弄出去。


    他見好就收,笑著道:“聽老太太的,把東西都給她。”


    轉臉又看向王夫人,“二太太,她一家子的賣身契何時給,我看就今日吧,明兒一早讓賴大跑一趟衙門銷號收尾。”


    王夫人冷冷看著賈璉,“璉兒,你很好。”


    這時金鴛鴦道:“二太太、璉二爺,老太太請你們過去說話。”


    “如何,果真比咱們府上的二奶奶更好嗎?”


    “不是我偏向外人,都說咱們二奶奶是彩繡輝煌神仙妃子似的人物,可在她麵前又算得什麽。”


    圓臉綠褙子丫頭捂著嘴笑道:“二奶奶就是我見過最好看的人了,我不信有比二奶奶還好看的,莫不是因為二奶奶嗬斥過你,你心裏有怨故意這樣說的吧。”


    而在她們身後正是從此處經過的賈璉夫妻,賈璉聽了這些話倒沒什麽,王熙鳳聽了早已氣的臉沉如水。


    “豐兒,你去,給我掌她們的嘴!大天白日的不知服侍主子隻知閑逛嚼蛆,爛了舌頭的下賤種子,慣的她們!”


    賈璉笑著攔住王熙鳳,低聲道:“倘若今時今日榮國府是你我二人當家做主,任憑你想打誰的嘴我不攔著,可畢竟不是,何苦得罪了她們,讓她們心懷怨恨,你好時還罷了,你若不好了她們和她們那些牽三掛四的親戚就該作踐你了。”


    王熙鳳柳眉一豎,冷哼,“我還怕她們不成!”


    “來旺家的、王興家的,你們去給我狠狠掌她們的嘴!”


    誰知容長臉綠褙子丫頭是個膽子大的,低著頭開口道:“奴婢綠柳,是大太太屋裏的大丫頭,原本二奶奶要掌我的嘴我不該說什麽,可究竟要有個名頭,我不知自己怎麽得罪了二奶奶,求二奶奶明示。”


    王熙鳳被氣個倒仰。


    賈璉攔住要發火的王熙鳳,淡笑道:“這倒是個牙尖嘴利會反抗的人才。”


    這樣一個人物放在後世的閱讀理解裏頭定然是個勇於反抗封建主的先鋒。


    可放在時下,這丫頭就了不得了。


    綠柳又道:“擔不起二爺說的牙尖嘴利,究竟我又錯在哪裏呢,不過說一兩句實話,二爺二奶奶若不信可自去老太太屋裏看那個秦姑娘,若你們能昧著良心說秦姑娘比不得二奶奶,我也無話可說,任憑主子們責罰便是了。”


    “你聽聽,這到底是誰家的祖宗來了咱們家,讓她服侍人是委屈了她!”


    賈璉笑道:“她是有誌氣的,迴頭我去大老爺那裏要了她的身契放良吧。”


    綠柳聽了反而臉色發白,急忙道:“奴婢任憑二爺二奶奶責罰就是,為這點子小事就要攆奴婢出去何苦來呢。”


    賈璉笑道:“姑娘,我並不是說氣話,從你的話語裏我聽出你並不是一個甘心做奴仆的人,留在我們這樣的人家遲早會因得罪了主子被狠罰而丟命,不如我做個人情放你的良,出去後好生過活,我看好你。”


    綠柳急哭了,方才知道自己犯了怎樣的錯,“嘭嘭嘭”往地上磕了三個響頭,“求二爺給奴婢一條活路,奴婢死也不願出府。”


    王熙鳳“噗嗤”一聲笑了,“二爺,我服你了,還是你的主意好,往後我也學你。”


    賈璉無奈道:“我真不是說的反話,是真心實意的放她的良。”


    王熙鳳笑道:“罷了罷了,都聽二爺的,咱們走吧,老太太那裏還等著呢。”


    綠柳爬起來還想追被來旺家的、王興家的掰著膀子按在地上,來旺家的陰陽怪氣的道:“姑娘,你是有誌氣的,還求什麽呢,像我們這些奴才秧子求還求不來呢。”


    王興家的笑道:“甭和她浪費口齒,我知道她是王善保家的侄女,咱們兩個夾著她送到她老子娘手裏去吧。”


    誰知一家三口到了榮慶堂卻被鴛鴦攔在了廊簷上。


    這個時候的鴛鴦不是《紅樓夢》後期的金鴛鴦,而是賴鴛鴦,乃是賴嬤嬤的外甥女。


    “傳老太太的話,他們翅膀硬了,要往天上飛,可把我這個老太太放在眼睛裏?我老人家很生氣,讓他們在窗戶外頭站一會兒子吧。我這裏有嬌客,仔細被破落戶衝撞了。”


    賈璉麵帶微笑的聽著,還有心情欣賞賴鴛鴦的目下無塵。


    王熙鳳卻心頭惴惴不安,生怕從此見惡於賈母,這樣熱的天後背上生生沁出了薄薄一層冷汗。


    賈璉握住王熙鳳的手,捏了捏,“無礙,有我呢。”


    賴鴛鴦傳完話就摔簾子進屋了,給了夫妻倆好大一個沒臉。


    王熙鳳氣的咬牙,低聲道:“我真瞧不上她那個浪樣!”


    賈璉笑道:“你何苦生這些閑氣,咱們府裏這樣的副小姐還少嗎,何況在我看來,迎春都比不上她。”


    其實在讀書的時候他就很納悶賈母養孩子的方式,沒見她教迎探惜黛玉寶釵什麽有用的技能,反而像是喜歡貓貓狗狗一樣的喜歡著這些花骨朵,閑了就召來說話,煩膩了就撇在一旁。即便是對待她珍愛的賈寶玉,也是一樣的教養方式,這就狠讓人看不懂了。


    若說這位老太太對孫女孫子的愛是假的,可到底不像。


    那隻能說,放養就是賈母的養育方式了。


    人老了,精力可能有限。隻喜歡高樂,不願費心為子孫籌謀。又或者實在是子孫們不爭氣,老人家有心無力。


    可能兩者皆有。


    因為賈母還曾為賈寶玉和林黛玉的婚事籌謀費心過,可見二玉果真是她的心頭寶。


    若非林黛玉自己的身子不爭氣,說不得賈母依舊會堅持促成婚姻。可惜林黛玉寄人籬下,日夜思慮擔驚,終究毀了自己的身子。


    又在廊簷下呆站了一會兒,就見湘妃竹簾被打起,一個嫋娜纖巧的女孩走了出來。


    賈璉咳嗽了一聲,秦可卿微驚下意識的轉頭看來,就見她生了一雙顧盼多情波光瀲灩的明眸,乍然驚豔。


    王熙鳳見狀偷偷掐了賈璉的後背腰一把。


    賈璉笑著拱手送走了秦可卿才對王熙鳳道:“依我看,你並不比她差。你是人間富貴花,她嘛,並不是此間的人,身上有仙氣,也有鬼氣,倒像是鬼仙投胎似的,我不喜歡。我還是喜歡你這朵嬌豔爽利的富貴花。”


    王熙鳳噗嗤一聲笑出來,“呸,你個沒正經的。”


    這時裏頭傳下話來讓進去。


    賈璉當先邁開腿,麵帶微笑,雲淡風輕。


    王熙鳳就緊張了許多,扶了扶鬢角的銜珠點翠鳳,這才跟隨了進去。


    圓臉綠褙子丫頭捂著嘴笑道:“二奶奶就是我見過最好看的人了,我不信有比二奶奶還好看的,莫不是因為二奶奶嗬斥過你,你心裏有怨故意這樣說的吧。”


    而在她們身後正是從此處經過的賈璉夫妻,賈璉聽了這些話倒沒什麽,王熙鳳聽了早已氣的臉沉如水。


    “豐兒,你去,給我掌她們的嘴!大天白日的不知服侍主子隻知閑逛嚼蛆,爛了舌頭的下賤種子,慣的她們!”


    賈璉笑著攔住王熙鳳,低聲道:“倘若今時今日榮國府是你我二人當家做主,任憑你想打誰的嘴我不攔著,可畢竟不是,何苦得罪了她們,讓她們心懷怨恨,你好時還罷了,你若不好了她們和她們那些牽三掛四的親戚就該作踐你了。”


    王熙鳳柳眉一豎,冷哼,“我還怕她們不成!”


    “來旺家的、王興家的,你們去給我狠狠掌她們的嘴!”


    誰知容長臉綠褙子丫頭是個膽子大的,低著頭開口道:“奴婢綠柳,是大太太屋裏的大丫頭,原本二奶奶要掌我的嘴我不該說什麽,可究竟要有個名頭,我不知自己怎麽得罪了二奶奶,求二奶奶明示。”


    王熙鳳被氣個倒仰。


    賈璉攔住要發火的王熙鳳,淡笑道:“這倒是個牙尖嘴利會反抗的人才。”


    這樣一個人物放在後世的閱讀理解裏頭定然是個勇於反抗封建主的先鋒。


    可放在時下,這丫頭就了不得了。


    綠柳又道:“擔不起二爺說的牙尖嘴利,究竟我又錯在哪裏呢,不過說一兩句實話,二爺二奶奶若不信可自去老太太屋裏看那個秦姑娘,若你們能昧著良心說秦姑娘比不得二奶奶,我也無話可說,任憑主子們責罰便是了。”


    “你聽聽,這到底是誰家的祖宗來了咱們家,讓她服侍人是委屈了她!”


    賈璉笑道:“她是有誌氣的,迴頭我去大老爺那裏要了她的身契放良吧。”


    綠柳聽了反而臉色發白,急忙道:“奴婢任憑二爺二奶奶責罰就是,為這點子小事就要攆奴婢出去何苦來呢。”


    賈璉笑道:“姑娘,我並不是說氣話,從你的話語裏我聽出你並不是一個甘心做奴仆的人,留在我們這樣的人家遲早會因得罪了主子被狠罰而丟命,不如我做個人情放你的良,出去後好生過活,我看好你。”


    綠柳急哭了,方才知道自己犯了怎樣的錯,“嘭嘭嘭”往地上磕了三個響頭,“求二爺給奴婢一條活路,奴婢死也不願出府。”


    王熙鳳“噗嗤”一聲笑了,“二爺,我服你了,還是你的主意好,往後我也學你。”


    賈璉無奈道:“我真不是說的反話,是真心實意的放她的良。”


    王熙鳳笑道:“罷了罷了,都聽二爺的,咱們走吧,老太太那裏還等著呢。”


    綠柳爬起來還想追被來旺家的、王興家的掰著膀子按在地上,來旺家的陰陽怪氣的道:“姑娘,你是有誌氣的,還求什麽呢,像我們這些奴才秧子求還求不來呢。”


    王興家的笑道:“甭和她浪費口齒,我知道她是王善保家的侄女,咱們兩個夾著她送到她老子娘手裏去吧。”


    誰知一家三口到了榮慶堂卻被鴛鴦攔在了廊簷上。


    這個時候的鴛鴦不是《紅樓夢》後期的金鴛鴦,而是賴鴛鴦,乃是賴嬤嬤的外甥女。


    “傳老太太的話,他們翅膀硬了,要往天上飛,可把我這個老太太放在眼睛裏?我老人家很生氣,讓他們在窗戶外頭站一會兒子吧。我這裏有嬌客,仔細被破落戶衝撞了。”


    賈璉麵帶微笑的聽著,還有心情欣賞賴鴛鴦的目下無塵。


    王熙鳳卻心頭惴惴不安,生怕從此見惡於賈母,這樣熱的天後背上生生沁出了薄薄一層冷汗。


    賈璉握住王熙鳳的手,捏了捏,“無礙,有我呢。”


    賴鴛鴦傳完話就摔簾子進屋了,給了夫妻倆好大一個沒臉。


    王熙鳳氣的咬牙,低聲道:“我真瞧不上她那個浪樣!”


    賈璉笑道:“你何苦生這些閑氣,咱們府裏這樣的副小姐還少嗎,何況在我看來,迎春都比不上她。”


    其實在讀書的時候他就很納悶賈母養孩子的方式,沒見她教迎探惜黛玉寶釵什麽有用的技能,反而像是喜歡貓貓狗狗一樣的喜歡著這些花骨朵,閑了就召來說話,煩膩了就撇在一旁。即便是對待她珍愛的賈寶玉,也是一樣的教養方式,這就狠讓人看不懂了。


    若說這位老太太對孫女孫子的愛是假的,可到底不像。


    那隻能說,放養就是賈母的養育方式了。


    人老了,精力可能有限。隻喜歡高樂,不願費心為子孫籌謀。又或者實在是子孫們不爭氣,老人家有心無力。


    可能兩者皆有。


    因為賈母還曾為賈寶玉和林黛玉的婚事籌謀費心過,可見二玉果真是她的心頭寶。


    若非林黛玉自己的身子不爭氣,說不得賈母依舊會堅持促成婚姻。可惜林黛玉寄人籬下,日夜思慮擔驚,終究毀了自己的身子。


    又在廊簷下呆站了一會兒,就見湘妃竹簾被打起,一個嫋娜纖巧的女孩走了出來。


    賈璉咳嗽了一聲,秦可卿微驚下意識的轉頭看來,就見她生了一雙顧盼多情波光瀲灩的明眸,乍然驚豔。


    王熙鳳見狀偷偷掐了賈璉的後背腰一把。


    賈璉笑著拱手送走了秦可卿才對王熙鳳道:“依我看,你並不比她差。你是人間富貴花,她嘛,並不是此間的人,身上有仙氣,也有鬼氣,倒像是鬼仙投胎似的,我不喜歡。我還是喜歡你這朵嬌豔爽利的富貴花。”


    王熙鳳噗嗤一聲笑出來,“呸,你個沒正經的。”


    這時裏頭傳下話來讓進去。


    賈璉當先邁開腿,麵帶微笑,雲淡風輕。


    王熙鳳就緊張了許多,扶了扶鬢角的銜珠點翠鳳,這才跟隨了進去。


    王熙鳳噗嗤一聲笑出聲,給賈璉扇了幾下涼風道:“罷罷罷,誰讓我攤上你這麽個人呢,我就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吧。”


    兩口子說著玩話珍寶閣當家掌櫃就端了個用大紅金錢蟒袱子墊著的黑漆圓盤過來,盤子裏整整齊齊碼放著十多塊一般大小的白玉牌。


    “璉二爺您瞅瞅這貨色怎麽樣?”掌櫃的賠笑道。


    賈璉隨手翻了翻笑道:“玉質雖不是頂好,但還能用,隻是還不夠,這樣的還有沒有了?”


    掌櫃的臉上的笑容立時多了幾分真切,忙忙的道:“有,隻要是璉二爺您要就一定有,不知您總共要多少?”


    完整的麻將牌一副一百四十四張,家裏長輩有老太太、賈赦、大夫人、二夫人,寧國府那邊的賈珍再送一套,總共是五套,五套一百四十四張就是……


    賈璉心算了一下就道:“我要七百二十張。”


    掌櫃的也算了算自己庫房裏的存貨急忙道:“不知璉二爺是即刻就要還是等一等?實不瞞您,庫裏沒有那麽多,要從下麵的分店裏調取,最快也得三天。”


    “不急。”


    掌櫃的忙笑道:“那您是先付定銀還是我給您送到府上去再打總?”


    賈璉笑眯眯的道:“我一分不給。”


    王熙鳳側目,不知他葫蘆裏賣的什麽藥,心裏卻猜測他是手頭緊張的緣故。


    掌櫃的賠笑道:“您說笑了不是,誰不知道您是榮國府的公子,還缺這點銀子使不成?”


    “缺不缺的另說。掌櫃的打過葉子牌沒有?”


    掌櫃的依舊笑容滿麵,沒有半分怠慢,“閑暇時常用做消遣,二爺有何指教?”


    “我這裏有種新式的葉子牌,我把規矩玩法告訴你,你看能不能抵償了去可好?”


    掌櫃的頓了頓笑道:“二爺不妨說出來,迴頭小人再跟我們東家商量,如何?”


    “也好。”賈璉抬起右腿搭在自己的左腿上,從靴掖裏抽出厚厚一遝紙來遞給掌櫃的,“拿給你們東家瞧瞧,我在榮國府等著你們把這五套麻將牌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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