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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麽麽噠~親的購買比例較小,需要再等一等哦~


    小小的危機暫時宣布解除,封欽板著一張臉,利索地就要跟著退開,哪知因為後腿上著夾板不大方便,動作稍稍慢了一點,整隻狼就被陶澤安抱了起來。下一瞬,從沒人敢碰的狼腦袋就被揉小狗似地揉了兩下。


    “……”封欽渾身的毛都炸了一下,整隻狼都不好了,差點沒忍住一爪子拍出去。


    好在臨時想起自己跟這人還有個莫名其妙的契約,沒弄明白前動爪不大好,一時間投鼠忌器,反而連掙紮都不敢太用力。


    “乖,不鬧不鬧!”陶澤安小心避開小白狗的傷腿,“鎮壓”下它不安分的動作,抱著它往木台子前走去,邊走便跟蘿卜吐槽,“嘿,你看這小家夥,剛剛還抱著我的腿撒嬌,這會兒真抱它了又跟要它命一樣,真是傲嬌……妖獸總是容易這樣嗎?”


    蘿卜:“……什,什麽是傲嬌?”


    不對,關注點好像出了點問題……


    “就是身體明明很想要,嘴上偏偏還說不,心裏恨不能多蹭兩下,爪子還不老實地動來動去。”陶澤安把封欽的一隻小白爪夾在身體和胳膊之間,又揉了一把他腦袋,“喏,就是這樣的。”


    蘿卜:“……”


    封欽:“……”


    努力克製著想咬人心情的封欽,在陶澤安翻出一個帶鏈子的項圈想往他脖子上套時,終於忍無可忍,一腳蹬開他,臭著臉跑開老遠。


    “咦?它難道能猜到我想做什麽?”陶澤安覺得這小白狗真是相當聰明,眼見它一條後腿不著地還是跑得飛快,隻得悻悻地放棄了,叮囑蘿卜,“那你幫忙看著點靈草吧,別讓它亂跑踩著了……算了,它看起來還是有點怕人,隨它高興吧,別嚇著它了。”


    揮揮手:“我一會兒再給你們帶好吃的。”


    話音一落,嗖地到了空間外。


    蘿卜:“……”我嚇著它?!!


    封欽板著臉停下來,麵色不善地瞪了小人參精一眼,覺得自己這次的經曆簡直……匪夷所思。


    怎麽會有這麽沒常識的人?!對著妖獸動手動腳,他是嫌命太長了嗎?!


    偏偏自己暫時還真拿他沒奈何……


    “跟跟跟我沒關係啊,作為一隻大狼妖,你不能無理由遷怒!”蘿卜一個哆嗦,非常熟練地一把撈起自己的玩具,熟門熟路地再次找了張大葉子把自己裹起來。


    封欽覺得有點辣眼睛,無語地在地上趴了一會兒,覺得不如墊了軟墊的盆裏舒服,黑著臉心情複雜地鑽迴了窩裏。


    厚實的小棉襖蓋在身上,的確很暖和,木盆這一圈小小的空間會無端給人一種安全感。這是封欽沒有體驗過的,他覺得有點新奇。


    他自有意識以來就是一隻狼生活的。最初活動的地域附近有一群狼妖,但都是跟他不一樣的灰色皮毛。妖獸的地盤意識都格外強烈,它們並不歡迎封欽,甚至從這隻毛色罕見的幼狼身上嗅到了一絲危險的氣息——這是強大妖獸出現的征兆。


    妖獸界以力量為尊,但在強大妖獸成長起來之前,則會麵臨被各路妖獸追殺的風險——誰也不希望自己的地盤附近有一隻更厲害的妖獸崛起。


    封欽在成年前,一直過著餓一頓飽一頓的日子,時常被驅逐,時常被追殺,眯眼打個盹時耳朵都是豎著的。母狼帶著小狼覓食,迴窩後一隻隻舔毛毛,小家夥們依偎著母親睡成一團什麽的,他隻遠遠地見到過,從來沒有體驗過。他甚至從來沒有過自己的窩,到哪裏都是急匆匆的,有沒有吃的和有沒有危險是唯二考慮的事,吃完找個地方匆匆趴一會兒,又該轉移陣地了。


    後來,他的力量越來越強,開始有了自己的地盤,又意外得到了一個隕落的妖修的傳承,按著那洞府中得來的東西一點點修煉,天生的能力加後天的勤修,終於成為大部分妖獸隻能繞道,有傳承的妖修們也不敢惹的存在。


    再往後,人修和妖獸間爆發了大規模衝突,妖修、妖獸們各自為戰,被抱團的人修各個擊破,損失慘重,不得已退往極西。痛定思痛,從來都習慣獨來獨往的妖修們聚在了萬妖殿,由幾名厲害的妖修約束其他妖修和妖獸,保護小妖獸的成長,看住那些靈智不開又到處無差別破壞的妖獸,還重視起了傳承,學習人修那樣著意挑選那些開靈智早、有潛力的妖獸進行修煉。


    而他則因為最早意識到情勢不對,在那場混亂中救下不知多少妖修,又在人修的步步緊逼中,當機立斷帶著整個妖族退往西邊,避開了人修早已設好的想將他們一網打盡的陷阱,被向來心高氣傲桀驁不馴的妖修們齊齊尊為萬妖殿的妖王。


    封欽正尋思著自己出事這些天,萬妖殿那些家夥是不是整個炸了,要如何傳個訊息出去時,啪嗒啪嗒,那個不省事的人參精又湊過來了。


    封欽瞟了他一眼,懶得搭理他。


    草木生出靈智格外困難,能成人形更不容易,這家夥雖然比較坑,但封欽決定不跟他計較。


    蘿卜小心地側著身子從他身邊走過,不一會兒,又端著個盤子過來了。封欽看到他手上端了些水果,正一頭黑線地想這人參精真是要吃不要命時,對方靠近了幾步,把盤子往他麵前一擱,然後嗖地跑遠了。


    “……”封欽有些意外,終於抬起頭,就見那小人參精討好地看著他。


    蘿卜的想法很簡單,甩不了他,就討好他,喂飽了大狼,總不會盯著自己和陶澤安了吧?殷勤地端了一盤水果後,忽然反應過來狼是吃肉的,又一溜煙跑到架子前,推了一盆生肉和剩下的羊奶過來,鼓足勇氣:“你……餓,餓嗎?要不要吃點東西?”


    封欽終於確定,這陶澤安自己奇葩,養的人參精也是奇葩。


    懶洋洋地一抬爪,一道白光瞬間沒入了蘿卜的眉心。


    蘿卜沒有任何修為,一驚之下根本沒有任何反抗的餘力,本以為這是要被白狼弄死了,哪知白光過後,那白狼依舊好端端地趴在窩裏,他也毫發無傷,反而……神識中出現了一些原本沒有的東西。


    “這麽弱還敢叫著出去,小心怎麽死的都不知道。”封欽終於開口,嘲諷道,頓了頓,又不怎麽習慣地丟下一句,“自己好好琢磨琢磨你們植物的修煉法子,至少把滿身的人參味兒遮一遮,把腦袋上的葉子收迴去,還一口一個蘿卜呢,蘿卜才沒你這麽蠢!”


    反正也是意外得來的,自己放著也沒用,給就給了吧。


    “啊!啊啊啊啊!”話音剛落,蘿卜發出了一聲激動無比的尖叫,“傳承!傳承啊啊啊啊——”


    相比人修代代嚴密而完整的傳承,妖修的傳承則隨意許多。在萬妖殿建立前,動物妖有些會傳承給族群中的直係後裔,更多的則是仗著強大四處跑,一不留神飛升或隕落了,就隻有等下一隻有天分的妖獸發現他的隨身物,能領會幾分是幾分。植物妖則更慘一點,因為移動不便,化形前基本去不了遠的地方,化形後也特別容易因為修為低微而隕落。


    飛到過很多地方、見過很多世麵的小雀妖曾告訴蘿卜,像他這種沒有生在什麽了不得的風水寶地,身邊也沒有老樹妖之類能幫忙的小人參精,化形後一定要小心再小心,見人就躲,否則連普通人都打不過,一定會被吃掉。


    而現在,封欽以神識傳給他一份植物修煉的法門!


    蘿卜興奮得滿臉通紅,搗騰著兩條小短腿圍著封欽轉圈圈:“謝謝謝謝謝!我錯怪你了,你是一隻好狼妖!薩摩大人,薩摩前輩,您有沒有其他想吃的東西?您是什麽屬性的?玉靈芝對您有用嗎?對了這空間裏還種了一株靈火金鍾,對您的傷勢有幫助嗎?我幫你拔過來?”


    封欽:“……”


    小胖娃瞎跑瞎嚷簡直辣眼睛,他頭大地齜了齜牙:“按理說,什麽都沒有吃下活了五千多年的人參管用。”


    蘿卜一捂嘴,像隻被掐著了脖子的雞,屁滾尿流地跑了。


    不一會兒,到底還是激動難平,又開始圍著那堆種下去沒多久,現在長得老高的草藥蹦躂。


    封欽覺得,自己大概還是走得地方少了,見得奇葩不夠,所以有點大驚小怪。


    空間外,陶澤安被調侃了一通“睡得好死”“餓壞了吧”之類後,趁著眾人外出賣村裏帶出來的土產,又去外頭出手了一些藥草。這次他特地中途買了幾身衣服,換著衣服去不同地方,廉價的稀有的賣下來,又攢了十兩銀子。


    到集市上買點吃的玩的,又給蘿卜買了一身小衣服免得他天天腰間纏點葉子就果奔,想了想,又給小白狗買了個玩具球。


    期間見到徐家父子急匆匆地趕往昨天賣靈草的攤子,卻發現那攤子已經撤了。有知道的人說,昨天攤前那一出熱鬧,吸引了一個漂亮得像神仙的貴公子的注意,人群稍微散點時,就把靈草全買下了。


    陶澤安猜測他們是失了玉靈芝急於找替代品,一點也不同情,遠遠圍觀了一下那兩人鐵青的臉色,又淘了一些書。


    市集上號稱關於靈草的書籍有不少,但大多都是薄薄的小冊子,陶澤安翻了兩頁,大多是供藥農辨認的,隻有圖和名稱,其他描述基本沒有,還不如梁大爺那本收錄的多,更別說與梁爺爺送給他的《靈草集》比了。


    他問了問幾個攤主,有人不屑和他這麽個小孩多說,有人笑道:“想要知道靈草的詳細,除非你能在仙門大選中拜入瓊華島才行。”


    問仙鎮什麽樣的人都有來往,陶澤安刻意打聽之下,已稍稍聽說了幾個仙門。被人提到最多的,有煉器出名的混元宗、劍修出名的崇光閣以及養靈植馴靈獸出名的瓊華島。


    因為有個特殊的空間在,他對瓊華島很感興趣,多打聽了一番,卻大多被那些走南闖北的漢子們不帶惡意地笑了一通:“你是惦記著瓊華島的靈植呢,還是惦記著裏頭如花似玉的仙子們呀?”


    原來瓊華島多收女修。


    陶澤安有點失望,好在三家都是綜合性的大門派,什麽類型的弟子都收,隻不過有所偏重罷了,他覺得還有機會。


    集市上普通草藥的書倒是有很多,陶澤安買了厚厚的幾大冊,決定迴去好好研讀。他打聽到,二十年前,瓊華島收徒時,就拿了一堆常見的不常見的藥草,考在場的孩子們能認出多少。


    這麽著一晃悠又到了中午,他怕空間裏的小白狗餓著,急急忙忙地迴到客棧,吃了點東西後以小憩之名進入空間,就見蘿卜急急忙忙地迎了上來:“哎呀你終於來了,趕緊趕緊,做點吃的!”


    陶澤安以為是小家夥饞了,哪知蘿卜一指封欽:“別把他餓壞了!”


    喲嗬,稀罕了:“你不是不怎麽待見小薩的嗎?”


    明明他出去時,蘿卜還是一臉不願接近小白狗的模樣呢。


    蘿卜左腳踩踩右腳,小聲道:“……此一時,彼一時嘛。”


    小孩兒的臉,六月的天,說變就變!陶澤安搖搖頭,動手幫兩隻做好吃的。


    蘿卜在旁邊格外熱絡:“他可以吃鹹的,加點鹽加點鹽!”


    “熱點羊奶吧!”


    “我們分一個玉靈芝給他好不好?什麽?我為什麽突然對他這麽好?這不是看他還受傷呢麽……”


    “我不要緊,慢慢來,他在空間會悶壞,有機會帶他出去玩一玩吧!”


    封欽嗤笑一聲,耳朵放鬆地略略垂了一點,然後就被一隻手拿著鍋鏟的陶澤安揪了一下:“嘿,我就奇了怪了,這半天你到底怎麽賄賂蘿卜了?讓他這麽向著你?!”


    封欽啪地在陶澤安手上輕輕拍了一爪,還不趕緊做飯去。


    耳邊有潺潺的流水聲,離得很近,左手接觸到的泥土是濕漉漉的,身下也是,濕冷之氣透過衣服肆無忌憚地傳進來,讓他打了個寒顫,又清醒了幾分。


    飛快地坐起身,撥開近半人高的雜草,抬頭望去,隻見天邊孤零零地懸著一勾冷月,無聲地灑下點點銀輝。


    這下他覺得有些玄幻了。


    他不過是心情不大好,跑出去爬個山散個心,下山時正好見到天邊一片火燒雲如同一頭正在飛奔的威風凜凜的大狼,傍晚時分變幻不定的光線讓它整個身體流光溢彩,身後的點點浮雲則如揚起的飛塵又如追隨的獸群,堪稱壯美。


    哪怕心情不佳的陶澤安,也不由地為這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嘖嘖稱奇,找了個開闊處打算拍照留念一下。結果,就那麽一片接近山腳處的平坦小山坡,沒有任何高低不平,草皮都快被合影的遊客踩禿了的地方,他一腳踩空了。


    那一瞬間的感覺很奇怪,眼前所有的景象似乎都扭曲了一下,然後本該踩實的一腳踏入了虛空中,整個人猛然失重,記憶就這麽斷了片。


    迴想起來,陶澤安覺得當時自己的表情一定非常猙獰。要不然,匆匆一瞥間,附近遊客的表情怎麽都那麽驚恐呢?


    但話說迴來,自己又不是獨自爬什麽野山時出的事兒,哪怕真的摔得太狠暈了過去——雖然對那一片實在跟“陡峭”二字搭不上邊的小山坡來說,這可能性微乎其微——周圍那麽多遊客,隻要跟景區工作人員嚷嚷一聲,也不可能任由他從下午一直躺到晚上吧?


    更重要的是,他現在躺著的地方,壓根就不是他摔了的地方,甚至不屬於他白日裏爬的那一片山脈。


    陶澤安四下裏粗粗一掃,就知剛醒時的第一印象沒有錯,這周圍的樹木都是罕見的高大,隨便挑出一棵,都足有幾人合抱那麽粗,橫生的枝丫外加攀援而上的藤蘿,以及樹冠上落下的冷冷一點月光,讓它們看起來有些可怖。


    這恣意又茂盛的生長狀況,絕對是人跡罕至處才有的。


    再者,今天明明是農曆十五,不出月亮也就罷了,出來了絕對又大又圓,絕不會像這麽細細彎彎的一勾。


    真是見了鬼了。


    陶澤安狠狠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疼得齜牙咧嘴,有些失望地撇撇嘴:不是夢啊。


    “說起來,到底是什麽人發明的用掐一把來驗證是不是在夢中呢?夢的情況那麽複雜,萬一夢中的自己也能感覺到疼呢?根本一點道理也沒有嘛……”他一邊胡思亂想,一邊謹慎地爬了起來。


    人在遇到實在難以理解的怪事時,反而會冒出許多不相幹的念頭,以緩解此時的緊張和不安感。


    結果這還沒完,剛一站起來,陶澤安隻覺得腰上一鬆,緊接著,褲子仿佛肥大了一圈,哧溜滑了下去。涼涼的夜風徐徐吹過,兩條光溜溜的大腿猛地哆嗦一下,起了一堆雞皮疙瘩。


    (_)什麽情況?他手忙腳亂地一把拎起褲子,簡直要給跪了。


    忙不迭地檢查了一下身體,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整個身子竟然也莫名縮水了一圈。穿的衣褲倒是沒有變,原本極合身的一套現在跟麻袋似的鬆鬆垮垮地套在身上,衣袖長出一截,褲腰肥了一圈,褲腿也長了,動一動就絆腳,鞋子也不合腳了,一不留神就往外掉。


    活像一個小孩兒偷穿了大人的衣服。


    怪不得剛才掐自己時覺得手感有些違和……


    就在陶澤安一臉懵逼,再次懷疑自己在做夢時,耳畔忽然傳來了一聲低沉又憤怒的吼叫。


    這一聲來得極其突然,如遠雷般滾滾而來,雖不高亢,卻連山川大地都在隱隱震動。應當是某種大型猛獸的負痛掙紮,飽含了血腥、痛苦、怒意以及……濃濃的不甘。


    這一聲吼不像認命,倒像是英雄末路時,從喉間發出帶血的吼聲,拚著最後一口氣也要與敵人同歸於盡。


    一瞬間陶澤安渾身的汗毛都爭先恐後地豎了起來。即使什麽都看不見,他也本能地感覺到了一股有如實質的殺意飛快地擴散開來,讓人如墜冰窖。


    他毫不懷疑,若是那猛獸在近前,一定會毫不猶豫地將它能接觸到的所有東西撕為碎片。


    這深山的危險程度簡直超乎想象!而他對所處環境一無所知,出行時的大背包也不知所蹤,隻有一身肥大礙事的衣服。


    “完了完了,這配備,在電影裏簡直活不過三秒……”陶澤安心涼了半截,行動倒是毫不含糊,飛快地從草叢中跳了出來,趟著半人多高的野草,利索地跑向最近處的一棵大樹。


    夜晚的叢林充滿了危險,他決定先到樹上捱過一夜,等天亮了再想辦法找出路。


    但也許今天合該他走背字,活了二十幾年的常識全都不管用了。


    沒跑出兩步,隻見那吼聲傳來處的上空迅速地聚起了大團大團的陰雲,一瞬間那勾黯淡的冷月都被遮住了。緊接著,深色的夜空中,有長長的火光一閃而過,仿佛是打開了一個信號,青光、藍光、金光紛紛在夜空中爆出,這裏一簇,那裏一團,令人目不暇接,隱約還有金石相擊聲,人的暴喝聲夾雜著猛獸的叫聲……短短片刻間,這一切竟是由遠及近,以不可思議的速度逼向了他所在的方向。


    陶澤安離大樹還有好一段距離時,一陣狂風毫無預兆地憑空卷起,帶著一股濃濃的血腥味,傳入了他的鼻端。厚厚的雲層間有白光如靈蛇般閃過,然後便是“喀拉——”一聲巨響,一道驚雷就那麽劈在了不遠處。


    不光陶澤安當場被震趴下了,不遠處的各種光焰也突然一並消失,所有的聲音都沉寂了一下。然後,他聽到了草木被分開的聲音,沉重的腳步聲,以及……艱難的喘氣聲。


    有什麽龐然大物正在靠近,而陶澤安剛剛抬起頭,一臉驚愕無所遁形,連裝死都來不及。


    濃雲如同它莫名聚起時一般飛快地散去,月光再次照了下來。陶澤安看清了麵前的東西,瞳孔猛地縮了一下。


    這是一頭巨大無比的狼。他從沒見過,甚至從沒聽過狼還能長這麽大。它四肢著地時,就足有一個成人那麽高,強壯的身軀,矯健的四肢,以及半露不露的雪亮尖牙,都在昭示著它的不好惹。


    但它現在的模樣有些狼狽,渾身的血跡,半邊皮毛極不自然地卷曲著,應該是皮開肉綻的狀態,不知道骨頭或者內髒傷著沒,一隻眼睛微微闔著,周圍全是氤氳開的深深淺淺的痕跡——陶澤安猜測那是血跡。


    它走得極慢,腳步踉蹌,似乎下一秒就會不支倒下,卻就這麽憑空出現在了陶澤安身邊,與他來了個眼對眼。


    也許是角度緣故,陶澤安隻覺得那眼睛極亮,極冷,如同寒夜中的星子,又如淬了毒的利刃。


    巨狼似乎也沒想到會遇到人,猛地站定,搖搖欲墜的身體迅速地繃緊了。兩耳微動,整個身子微微下伏。


    這是馬上要發動攻擊的狀態!


    顯然,重傷瀕死的猛獸把出現在眼前的一切生靈都當做了攻擊的對象。泄憤也好,除去威脅也罷,總之,它不打算讓陶澤安活著!


    頭腦中飛快地拉響警報,陶澤安在生死關頭爆發出了巨大潛力,猛地一撐身體,一個鯉魚打挺蹦了起來,不等站定就拔腿拚命地跑,第一次知道了什麽叫做真正的奪命狂奔——他現在隻能賭,賭這隻重傷的巨狼並沒有餘力來追他,拉開的距離寬一分,他就能更安全一分。否則,自己這小身板還不夠它一爪子拍的。


    但他顯然低估了對方。


    隨著對方喉間一聲低低的、熟悉無比的吼叫,陶澤安瞬間被籠在了一片巨大的陰影中。驚駭無比地一迴頭,就見巨狼已飛撲過來——它躍出的距離遠超他的想象,再次打破了他的常識——尖銳無比的爪子和雪亮的利齒似乎昭示著他的生命即將到此為止。


    這一刻極短又極長,短到陶澤安本能地伸手遮擋一下腦袋都來不及,又長到他覺得死神已經在他鼻子尖上轉了幾個來迴。


    令人窒息的血腥味和殺氣撲麵而來,然後……倏然消失了。


    陶澤安猛地癱坐在地上,不可思議地伸出顫抖的手,左看右看,他剛剛分明已觸及了那微涼的狼毛,然後,整頭巨狼,就這麽在他麵前消失得一幹二淨了。


    “這也太特麽扯了……”渾身冷汗出了一層又一層,腿軟得跟麵條似的,他喃喃自語,覺得腦袋要炸了。


    完了完了,肯定是自己那一摔不小心摔壞了腦子,現在說不定都在精神病院關著了。


    陶澤安劫後餘生,心情大起大落,一邊半身不遂地企圖站起來,一邊唿唿喘氣如風箱。


    然後,他看到一點金光一閃,一把巨大無比的劍,和一個……類似大盤子般的東西,瞬間出現在了自己的斜前方,虛虛地懸浮在半空中。


    好幾個人就那麽從劍上、盤子上探身,似乎在尋找著什麽。


    “怎麽樣?尋著那封欽了嗎?”有人遠遠地喊話,聲音迅速地由遠及近,話音落時,人也到了近前。


    陶澤安麵無表情地仰起頭,就看到一隻巨大的葫蘆沉浮著飛了過來,上頭同樣跨著一個人。


    “這兒有他的蹤跡,隻是突然消失了。”一道沉沉的聲音忽然響起,隱隱透著威嚴,更重要的是,它是直接在陶澤安正上方響起的!


    他嚇了老大一跳,抬頭,就看到不知何時上方懸了黑漆漆的一團,看模樣應當是一隻大鳥。顯然,鳥背上也坐了人。這一人一鳥來得悄無聲息,陶澤安竟完全沒有察覺。


    此時一出聲,嗖嗖嗖,遠遠近近又有不少人趕了過來。陶澤安粗粗一看,竟足有二三十人。


    這二三十人有的靜靜懸在半空中,有的跳下來仔細查看了方才巨狼走過的地方——黑夜似乎並沒有對他們造成什麽影響,雖有人象征性地舉著些不知名的發光物什,卻沒有人真的依賴它們照明。


    “那封欽已在強弩之末,按說召喚出一記暗雷已是最後的掙紮,那術法的反噬都能要了他的命,看這痕跡也是重傷瀕死之狀,怎的還能突然失去行跡呢?”幾人迅速檢查完畢,為首一人大惑不解。


    然後,那二三十雙眼睛,齊齊聚到了蹊蹺出現在巨狼消失處的人——陶澤安——身上。


    陶澤安:“……”


    到底都是趕了幾天路的,吃晚飯順道給陶澤安留一份在桌上後,眾人都倒頭睡了。


    既然這樣,陶澤安也不急著出去了,先將那種下後瘋長的十幾種藥草收了一遍,又種下些今天賣出去的補充一下,然後開始用意念收拾今天買迴來的東西。


    雖不明緣由,但練習以意念操控空間內的物品一事對自己非常有好處,陶澤安還是能切切實實感受到的。不斷變敏銳的五感、似乎增強了一些的記憶力都可以作為證明,連身在空間時對外界的感知力,都是從一開始的模模糊糊到現在的越來越清晰的。


    他不可能永遠都像今天這樣,賣個草藥還得遮遮掩掩的,那就隻能抓緊時間讓自己變強。


    但今天買的這一堆東西有大有小、材質不同,操控起來顯然比小石塊困難。陶澤安費了九牛二虎之力,也就搬動了一些小東西,還非常不穩當,浮起來時搖搖晃晃,經常在半道上就掉落下來。他也不著急,盤腿坐在一個軟墊上,一邊以曾經接觸過的導引之法調整唿吸凝神靜氣,一邊專注將東西再次“牽動”起來。


    小包的鹽驚險地放到了新買的置物架上,一包八角啪嗒落到了地上,散了一地,又一點點浮起,聚在了一起,連同摔破的紙包向置物架飄去……陶澤安的額角沁出了點點汗珠,太陽穴突突地跳,明明沒有任何劇烈的運動,整個人卻仿佛正在進行一場長跑,累得要命。他咬咬牙,繼續對準了方才購物和裝小白狗的那個小布袋,打算憑空將它疊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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